沈上時懷中的十六，將臉埋在他胸前，她自羞紅了臉，也未曾看到沈上時因她這小舉動上揚的嘴角。

        “上時。”

        她甕聲甕氣。

        “嗯？”

        沈上時腳下未停，手上又用力摟著，避免十六掉下去。

        “上時。”

        十六小手輕輕環在沈上時脖間，沈上時身形一頓，停在原地半晌才繼續抬腳。

        “嗯。”

        那日風雪似知他二人要從這過，慌慌忙忙停下來，小寧似知他二人有舊話要敘，早早就離開。

        “上時唷。”

        十六想確定，此刻，是不是上時與她在一搭。

        “我在。”

        沈上時語中已有些許無奈，十六今日是怎地了？

        十六臉上掛著微笑，上時，歡迎回來。

        她知道，上時這次，定是九死一生才回來，她聞到上時身上的味道，那是殺伐之后留下的……

        “十六，我回來了。”

        沈上時又將手上收緊幾分，十六是感覺得到的，她并未開口，只在心中說道：回來就好。

        回到清院，沈上時將她放在塌上，囑咐她不要亂動，猛地半蹲下身來，將她小巧的腳握在手中，動手就要脫去她鞋襪。

        她驚住，輕輕推了沈上時的肩。

        “上時不可。”

        不可，女子的足，怎可隨意與他人看。

        “莫怕。”

        沈上時只輕聲安慰，手上動作不停，他不知十六有沒有傷著腳，定要將鞋襪盡褪，才能看出端倪。

        十六哪里從，著急忙慌推著沈上時也不得其發，推搡之間帶起沈上時衣袂，她失了重心朝后一仰，重重砸在軟塌上，沈上時被她抓著，堪堪壓了下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十六還未反應過來，就撞入沈上時深邃的雙眸當中。

        四目相對，他沈上時眸光太過幽深，她像忽然間被一雙手猛地攝住一顆心，雙手被沈上時捏在手中動彈不得。

        她雙眸入星子璀璨，他一個不防就沉溺進去，怕再也出不來。

        十六閃著眸子，瞧他沈上時慢慢壓下的薄唇，心差一些就要跳出來，她看那人薄唇性感上揚，幾欲碰觸到她的。

        他如被蠱惑雙眸渙散，不管不顧，輕輕壓著她手腕，薄唇就要印上來。

        十六伸出小舌頭舔舔干涸薄唇，殊不知，那小動作對沈上時是誘惑，她被沈上時壓著的腿動了一下，就曉得上時此刻心中的旖旎情義。

        上時他……

        她瞇著雙眼，叫了一句。

        “上時。”

        就是這一聲上時，讓沈上時從懵懂狀態中驟然清醒過來，下一刻，他已翻身從十六身上下來，呼吸變得沉重三分，沒轉過頭來看一眼十六。

        “且歇下吧。”

        沈上時騰地站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出十六房門，她好生記著，那日他的身影，算是落荒而逃。

        那日起，十六便越發篤定，上時對她是有情的，上時那時候的身體反應，她感覺得到。

        十六掩面微笑，上時那樣子實在滑稽，足以讓十六高興很久。

        沈上時腳步加快，轉眼間就來到書房，剛坐下，就聽外頭來報，說許長寧在外頭。

        沈上時站起身來，瞧一眼那放畫布的方向，才沉聲道：“請。”

        話音剛落，便有童子推開書房門，許長寧走進來，有風雪從他身后吹進書房來，帶著一股子冷氣，有雪花落在書房地上，留下一攤水跡。

        “上時，多日不見，你竟在府中藏著這么一位絕色美人，若不是我來，怕也發現不了。”

        許長寧慣會說那好聽的話，沈上時皺著眉頭。

        “有事？”

        許長寧倒是隨意在桌前坐下，端起桌上剛泡好的茶喝下半杯，將茶杯放在桌上。

        沈上時瞧著，抬手換個杯子，倒進八分滿，許長寧端起，喝下半杯，遂又將另外半杯放在桌上。

        “自然是有的，眼下已入冬，你也知墨國冬天不好熬，前日得宮里旨意，說讓屯糧，以防雪災。”

        雪災？沈上時倒才想起來，往年的這個時候，確實已在著手準備。

        “那便去征糧賑災，來我這作何？”

        沈上時是知道許長寧意思的，八成是宮里交代下來的差事，他想拖沈上時一起辦，沈上時剛從洛城回來，哪里有那多余精力。

        若答應下，只怕今年都過不好，更別提抽些時間來陪十六。

        “往年，的確只讓我一人去，只是今年，宮里交代，讓請著你沈將軍一道前去。”

        這才是他此來目的，沈上時皺起峰眉，如何讓他沈上時一道？

        “此次定不止你我二人，旨意上可有說，你我去往何方？”

        上頭交代下來的，也推脫不得。

        許長寧聽完，面露難色，沈上時似在等著他的下文，許長寧躊躇片刻，說道。

        “云州。”

        這云州確是今年雪災最為嚴重之地，他許長寧已將賑災款銀備好，沈上時和他負責押送即可。

        云州城路途遙遠，又是墨國和水國交界之地，這一去，恐怕又得個把月，一來二去，年關都著不了家。

        許長寧自是有自己考慮的，他沈上時那紅顏知己剛在將軍府住下，沈上時也剛出門三個月回來，才第三天又要離開，讓姑娘一個人住在這諾大將軍府，實在寂寥。

        沈上時沉吟，半晌不出聲！

        “幾時出發？”

        “十天之后。”

        算算日子，今兒便是臘八，十六早早起床，她記得的，今兒，是上時的生辰。

        晌午過后，她便來到小廚房，是問過小寧多次的，小寧也將她帶過來。

        上時這兩天忙出忙進，盡是和許長寧在一搭，也不太得空來看她，十六想，也許是有事兒要處理，她的上時也不同于在順安時。

        他現在是墨國一品鎮北將軍。

        十六笑笑，從小寧手中接過面粉。

        “姑娘，沒想到，您還會做湯餅。”

        小寧看在眼中，十六素手輕挑，十指與雪白面粉交錯，只片刻，那面粉已在她手中成型。

        “如此便可，將它放置在小廚房，晚些帶上時過來。”

        小寧為十六洗手，又將從沈上時處得來的藥膏敷在十六手上。

        “這是做什么咧。”

        十六瞧著新鮮，這藥膏冰冰涼涼，味道清淡，倒也好聞。

        “這是宮里賞的雪容霜，宮里女眷都用。”

        “大人那日特地差人將所有的雪容霜都送過來，大人對姑娘可好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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