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宋牧然的內(nèi)心小活動
“1,2,3,開始!”
“啪”地一聲,打板的聲音清脆悅耳,這在施梓禾聽來就是信號,一個可以開始放飛自我的信號。
然而放飛自我之前施梓禾必須得做一件事情,就是要逮住眼前這個讓她得以放飛自我的對象。
宋牧然。
按照劇本設(shè)定,兩個MC是需要前后追逐狂奔半個街區(qū),宋牧然才被施梓禾一舉拿下,被施梓禾奪得生命牌。
施梓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接下這個綜藝節(jié)目,明明看到節(jié)目劇本的時候,她看了幾頁差點兒就隨手扔進了垃圾桶的。
直到宋牧然找過來,說她這么久沒出來工作,反正閑的無聊,不如來參加個真人秀玩玩,權(quán)當放松放松運動運動。施梓禾這才托著下巴看完了大半的劇本,然后一拍桌子接下了。
鬼迷心竅。
施梓禾只能用這個詞來解釋自己這一系列的舉動了。說好不上綜藝節(jié)目的,剛許下的新年愿望就成了flag,人生啊可真是一場玩笑。
更像是玩笑的是,竟然讓她一個堂堂文藝工作者,去跑這么遠還得保持速度。施梓禾愁眉苦臉地掂了掂最近剛長出來的小肚腩,看著宋淇澤倒騰兩條大長腿腿兒一溜煙兒跑得飛快,想拎刀威脅編劇改劇本的心都有了。
“牧然,你幫幫我唄。”
施梓禾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宋牧然,意思是讓他跑的時候放放水別這么較真兒。施梓禾明顯看到宋牧然一哆嗦,忙不迭地點著頭,心想這不愧是拿了影帝的人,就是快速的能懂她的心思。
然而沒想到的是,宋牧然一玩開就停不下來,演到那一幕的時候,直接把施梓禾的求助全拋到了腦后,只一個勁兒地跑。
施梓禾在后面追得要死要活,她喘著粗氣兒心里想,呆會兒要怎么懲罰這言而無信的小子,按照劇本設(shè)定,一會兒施梓禾就該放飛心情趕上他了。
“禾……阿禾……”
宋牧然被氣喘吁吁的施梓禾逼近死胡同,施梓禾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的獵物。雖然真人秀有劇本,基本上算是在演戲了,但這一段的劇本寫得極其簡略。按照導演的意思,就是不想用劇本束縛住了他們的創(chuàng)作靈感,想讓他們在做游戲的時候自然流露情感,連臺詞到動作都自己臨場發(fā)揮。
至于要發(fā)揮到什么地步,是拉手還是親吻,是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還是熄燈鉆進小黑屋哼哼哈嘿,全看他們自己的發(fā)展,道具都有,隨用隨到。
嗯,這個有點偏題了。
施梓禾雙手掐著腰喘著氣說道:“終于逮到你了。”
語氣半是無奈,仔細聽來包含千萬種情愫,卻無一例外有著生氣和怨忿。
宋牧然也是跑得氣喘吁吁,在那里胸口起伏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施梓禾暗暗壓住自己的喘息,裝作若無其事地一點一點靠近眼前這個獵物。
施梓禾心里是興奮的,這一幕無論是對于劇本里的設(shè)定,說還是對她自己來說,都是謀劃很久了的。
然而宋牧然趁施梓禾不注意,他猛地上前去把施梓禾禁錮在自己的右手臂和墻之間,施梓禾比他個頭矮,這種姿勢宋牧然用著很舒服。
他聽到施梓禾好不容易順平的氣息又不聽使喚了,這多少勾起了他的欲望。宋牧然盡量輕柔地把對方的頭掰正直視自己,情難自已地湊近她的唇線,一點一點,一點一點,施梓禾也聽到自己的心在怦怦跳著……
“叮鈴鈴鈴……”
宋牧然沒理會,差一點兒就成功了。
“……叮鈴鈴鈴……”
眼前的施梓禾開始變得模糊。宋牧然不想睜眼。
“……叮鈴鈴鈴……”
宋牧然感覺手上沒了依附,周圍的場景正要消彌。
“……叮鈴鈴鈴……”
宋牧然煩躁地從被窩里伸出手,最后一絲夢境隨之滑走。
“……叮鈴……”宋牧然把手機湊到耳邊,誰大清早擾人春夢……呸,清夢,不對,應該算是“葷夢”?算了還是清夢吧。
氣得宋影帝連用詞都不會了,他懷著一絲起床氣的意味接通了電話:“喂。”
“牧然!你沒事吧!?”聽筒另一邊傳來熟悉的急促的聲音。
“阿禾?”宋牧然的氣消了一半,看看床頭的鬧鐘,五點差一刻。
“你這是沒睡啊還是剛起啊。”宋牧然有些擔心施梓禾的睡眠了。
“睡什么睡。你到底沒事吧?”
施梓禾語氣里有明顯的倦意,但是顯然問候宋牧然目前是重要的事。
“我怎么了?”
宋牧然摸摸滿臉的胡渣,想著一會兒起床該剃剃胡子再去工作了。
“我剛剛看到微博上你那個視頻,吃了生豆角食物中毒的,你你你沒事吧?”施梓禾的語速前所未有得快。
多難得看到施梓禾這么不淡定啊。宋牧然自我感覺有些小幸福。
“阿禾啊,你想什么呢,那是以前拍的,我要現(xiàn)在如果還有事的話,早在醫(yī)院躺著了。”
電話那一頭靜默了一兩秒,宋牧然聽到一聲尷尬的咳嗽,然后就聽施梓禾說道:“那什么,我我我要睡了,晚安……啊不,早安啊……”
宋牧然也不點破她,滿臉笑著回了一句:“做個好夢,早安。”
掛了電話宋牧然躺床上醞釀了半天,想把剛剛那個春……清夢真正變成春夢,卻怎么也睡不著了。想著剛才阿禾在電話那頭肯定一臉懊喪,黃磊就心情很好。
施梓禾平時對別人,暖得能讓臘月的冰融化,偏偏對自己就是無休止地拒絕,從來也沒關(guān)心他一下。現(xiàn)在雖然好像關(guān)心的時間點有點兒問題,但是好歹也是覺都來不及睡就打電話來“慰問”了啊。
滿足,宋影帝表示自己現(xiàn)在滿足得不要不要的,那個春……清夢,就隨它去了。夢再真哪有現(xiàn)實更撩人心神呢。
這邊施梓禾也是睡不著了,連連暗罵自己蠢,只顧著著急擔心,怎么就忘了宋牧然他這節(jié)目是早就錄好了才播呢。
這一下又讓宋牧然在背后看笑話了,后面還不知道要怎么埋汰自己呢。這事兒要是宋牧然一時興起,再跟別人一說……
一世英名啊!
不過盡管如此,想著那會兒宋牧然那痛苦勁兒,施梓禾還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還有些無奈,宋牧然啊你好歹也是個影帝啊怎么這么不小心。想著想著施梓禾嘖嘖嘖地嘆著,坐起了身,也不想睡了,起來吹吹頭該開始新一天的工作了。
“晚風輕拂澎湖灣,白浪逐沙灘。沒有椰林綴斜陽,只是一片海藍藍。坐在門前的矮墻,上一遍遍懷想。也是黃昏的沙灘上,有著腳印兩對半……”
宋牧然心情很好地哼著歌,今天是最后一期的拍攝,大概是自己最近全心一直撲在這個節(jié)目的錄制上,才會在晚上做那種春……清夢吧。
“牧然老師,早啊!”工作人員遠遠地看著宋牧然一步三扭地走過來,心知肚明黃老師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兒。看來今天的拍攝會很輕松了。
宋牧然在片場是個很嚴厲的人,對待工作的事情從不懈怠,導致和他一起的工作人員都有些小畏懼。
參加這個真人秀拍攝,施梓禾倒是不怕他,可能這倆人都是那種,不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不罷休的性子,所以久了宋牧然就有種同性相惜的那種感覺。以宋牧然的自信和驕傲,沒有他想得到卻得不到的東西,啊,人也一樣。
“早。”
宋牧然笑得滿面春風。這張在剛出道的時候就迷倒萬千少女心的臉,如今也依舊盛世美顏未曾消減。
“那個什么,今天的嘉賓名單。”
女工作人員有些不好意思,被宋牧然那一笑閃了一下,臉紅了老半天,差點兒連話都不會說了。
宋牧然掃了一眼,瞥見一個名字,不自覺臉上又泛起微笑。看來昨晚夢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不定還真不僅僅是亂七八糟而已。
導演看到宋牧然一臉蜜汁笑容走遠了,要了份嘉賓名單琢磨了好久,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高人讓宋影帝今天這樣反常。
得了,一不做二不休,今天來的嘉賓全都燒香拜佛供著就行了,只要宋影帝高興,節(jié)目順利殺青,要上天給神秘嘉賓摘星星導演也在所不惜。
宋牧然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后面大熱天裹得跟粽子似的施梓禾,片場里好像沒有人認出她來。導演不在,嘉賓們零零星星地散落各處,大張旗鼓地給圍觀群眾簽名,就施梓禾,坐在導演椅上,帶個口罩,墨鏡帽子一應俱全,手里抱著一個大大的背包,晃著兩條小短腿兒玩著手機。
什么?你問裹這么嚴實,宋牧然為什么能認出來?因為他是宋影帝啊。
宋影帝悄無聲息地繞到施梓禾的身后,偷瞄了一眼施梓禾的手機屏幕,這家伙正在專心致志地刷著微博。
施梓禾并沒有注意宋牧然就在自己身后站著,她隨便劃拉了幾下看首頁沒什么新動態(tài),就換到了別的關(guān)注人里慢慢看著。
嗨呀,夏舒依這家伙又在秀自己的滑板技術(shù)了。誒,徐嘉謙也更博了。誒誒誒,張虞也更了。
施梓禾一條一條翻過去,看著這些圈里熟識的朋友們,天南地北地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心里突然有一股暖流。她想了想,退出微博切換到微信上,找到宋牧然,想了半天才發(fā)出去一句:“六月好運”。
這幾年閱讀匱乏,施梓禾想寫點兒啥都憋不出來了。她正自嘲著,聽到后面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傳來一陣短促的手機消息提示音。施梓禾嚇得一哆嗦,手里的手機差點兒滑下去。她猛地一回頭,一張放大的臉映入眼簾,施梓禾眨巴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眼睛,身子往后斜了斜……
“宋牧然?!”
這下子施梓禾自己差點兒滑到椅子下面。
“小心小心。”
宋牧然拽著施梓禾,等對方重新坐好以后,然后繞到前面俯下身給了施梓禾一個大大的熊抱,隔著外套,宋牧然仍然能感覺到施梓禾的體溫在急速上升。
在施梓禾推開宋牧然之前,宋牧然自覺的松開了手臂彎,他閉著眼睛嗅著這久違的味道:“六月快樂呀,阿禾。”
宋牧然感覺到對方的手遲疑了一下,然后輕輕搭在自己的背上,一下?lián)崞搅怂拥男摹K文寥灰彩羌樱镁貌灰姷娜司瓦@么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面前,感覺比夢還要甜。
“還真是,好久不見。”
施梓禾感受著壓在自己肩上的屬于宋牧然的重量,開口說到:“晚上一起吃頓飯吧。”
“嗯。”
宋牧然輕哼了一聲,抬起頭,然后說道:“比起吃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
施梓禾一挑眉,以為宋牧然還有沒從闊別重逢的情緒里出來。
宋牧然把施梓禾往下一拉,施梓禾沒坐住就被宋牧然拽下了高高的導演椅抱了起來,瞬間施梓禾又比宋牧然矮了一截。
“好了,看你這么高我還真有點兒不習慣,現(xiàn)在看著舒服多了。”宋牧然很滿意地點點頭。
施梓禾一愣,反應過來以后氣得直蹬腿,對宋牧然說道:“宋牧然你給我松手。”
“阿禾,你有200斤了吧?”宋牧然笑嘻嘻地把施梓禾放到地上,這樣施梓禾又成功地比宋牧然矮了一截。
“你才有200斤。”施梓禾翻了一個世界大白眼,理了理弄亂的帽子口罩還有圍巾,又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
沒提防啊沒提防,一下子被拽下來還撲到別人懷里,施梓禾悄咪咪地看了看四周,幸好沒人看到,把墨鏡移下來一點瞪了宋牧然一眼才匆匆走掉,遠離這個大傻子。
【“老杜,你說我是不是忘記了什么事情?”
陳致霖托著腮,晚上他多喝了幾杯啤酒,肚子里憋了很久的話全倒出來了。
“我哪知道。”杜秋泓翻了陳致霖一眼,說道:“你怎么酒喝多了智商蹭蹭蹭往下掉呢?”
陳致霖瞇著眼睛看了看對面的人,突然就沒了傾訴的欲望。
“算了,喝完就散了吧,我還要回去看看我的電腦。”
“你買新電腦啦?”杜秋泓想起來陳致霖前一天跟他說,今天要去看看買一臺新電腦的。
“沒有。”陳致霖搖搖頭,說道:“轉(zhuǎn)了一天有點兒心煩,也沒看到中意的,我那臺電腦好像還能繼續(xù)用,換個硬件就好了。”
陳致霖的眼睛突然柔和得要滴出水來,繼而說道:“而且……我有點兒舍不得它。”
“舍不得誰?電腦?”杜秋泓一時沒反應過來。
陳致霖“嗯”了一聲,鼻音很重,聲音很輕,像是在回憶些什么,他慢慢的說道:“我這電腦啊,天天一開機就喊一聲阿霖,真像朋友一樣,你說誰舍得輕易放下一個朋友呢?”
杜秋泓手一抖,夾的菜掉在桌子上,陳致霖沒在意,繼續(xù)說:“清渠真的挺好用的,你說它也就是卡了點兒,換換硬件就好得很,我又何必要花這么多錢換個新的呢?”
“清渠?”杜秋泓一怔,說道:“你給你的電腦,起了個名字,叫清渠?”
“對啊。”陳致霖點點頭,說道:“清澈的清,河渠的渠。怎么樣,很好聽吧?”
陳致霖看著眼前的杜秋泓,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杜秋泓是知道那件事情的,所有人都知道,唯獨陳致霖,他不知道。
不,與其說他是不知道,倒不如說他忘記了。
忘記了有時候也是一種幸福啊。
陳致霖看王開嶺的散文,讀到里面一句:“原配才是最好的”,他抬起眼看了看靜靜躺在自家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淡淡地笑了。
“我要把你換掉,你是不是也很傷心?”
陳致霖把筆記本放在膝蓋上摩挲著,金屬拉絲工藝,讓這個筆記本顯得非常漂亮非常順滑,陳致霖用得很小心。用了幾年電腦外觀還是嶄新的,只有幾處磕碰不知道是怎么來的,陳致霖每次看到都感覺很心疼,像是自己摔破了皮一樣,很痛,它也一定很痛。
他按下了開機鍵,電腦啟動開,cpu在高速運轉(zhuǎn)著,陳致霖能感覺得到電腦在自己腿上震動。
這個場景觸及了他心中的某一根弦——似曾相識。
機子跳轉(zhuǎn)到輸入密碼的界面,同時一個柔軟的聲音從電腦里傳出來,輕輕地喚了一聲“阿霖”。
陳致霖靠在床頭,手不由自主地按上了回車,聲音再次傳來,說道:“阿霖。”
陳致霖就這樣不停地按著回車,電腦里就不斷傳來聲音喊著他的名字。
陳致霖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這一聲呼喚之后還有半句,可他總是聽不清,像是電腦自己有電流音,又像是每次播放到這半句的時候,陳致霖能聽到自己的心里深處的干擾音,反正就是,從來沒有聽清楚過。
可是就算是這樣,那一聲聲的“阿霖”,也足夠把他的心融化了。
清渠啊,你說話也說清楚一些啊,現(xiàn)在的人工智能這么發(fā)達,怎么你就是這么笨呢?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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