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相救六爺
恭親王的身邊聚滿了護身好手,那個貼身侍衛勒敏問道:“主子,姓金的勢必逃不過法網,我去引條明路與他。”
恭親王道:“你昏了頭腦?朗潤園差點讓勝保的吐沫星子給淹了,為了什么?卻不是這兩個不爭氣的奴才。我唯恐今日不亂,還不知找什么岔子給五臺山添毛病,適好出了這倆人給咱作盾,是救不得的。”
勒敏道:“北臺未曾聞說有寶書消息。”
恭親王稍疑了一陣,問:“五臺山的寺院不勝數,勒敏啊,你可知哪家的監院功夫最高?”勒敏道:“從未逐個試練,屬下不知。”恭親王饒有興致的指了指人群中的那堆子和尚,對他說道:“你瞅瞅,今兒個都聚在一處了。你常言:觀其行,已知其二三底蘊。來,現在考考你,那伙子‘高僧大德’當中,哪個最有高低”
勒敏慚笑了一聲,道:“若觀和尚,底蘊相當。”
恭親王不解,笑問:“為什么相當?”
勒敏道:“日落香殘,掃去凡心一點。”
恭親王隨口接了一句:“爐寒火盡,務把意馬牢拴!”
二人同時會心一笑,異口同聲道:“禿驢無毛!”
當下引得眾下屬都樂,且十分詫異,緘默的勒敏竟會繞口罵人,干凈利落,與往常不符。
恭親王道:“冷塊子今日也學會作樂了!你污瀆了出家人,不怕受罪?”
勒敏道:“只管來試。誅佛,談何難事。”
恭親王贊道:“你們當中,底蘊十足者,非勒敏莫屬!”
勒敏環顧了一周,回道:“稟主子:此十方監院無非是儒僧,俱無功力,當只日照寺監院智能大師相貌奇怪,骨骼突兀,表外如尸,體內不免有些法力。屬下懇請試探。”恭親王很滿意,搖了搖手,說道:“不必了罷。我覷了這個人很久,沒有一分出家人的行徑,卻似奇門異教之徒,日照寺找他做監院,興許是為了守著那寶書不被盜走;若不是勝保接任了津戶軍務,有他在此,必能看破此人——蘭泰,派人下去跟著金小樓,到底不要便宜了他。”
恭親王一行人趁亂望山下去了。在下坡路上的交叉口抵達佛母洞,只見那處怪石成堆、怪石嶙峋,都簇著一口大石灰巖洞。恭親王見了因笑道:“文人騷客同想重生,故設了諸多重生法則,有雷擊,有自縊,有書中穿越及睡夢重回,他們殊不知天底下有一處真正的重生之地——就是這座佛母洞。”
原來亂石砌成的巖洞是五臺山聞名貫耳的佛母洞,那洞腔內是人體母腹,肋骨脊椎骨均是乳白色的石架灑灰形成。有道:世人入洞便是“投為佛母之胎”,出洞則是“育為佛母之子,”。
勒敏道:“鉆了佛母洞只是脫胎換骨,許多重生之法皆不如洗滌心中污濁,重而做到干干凈凈。”恭親王笑說:“你悟性高啊,告諸往而知來者!”
這時兩名屬下前來告曰:“回六爺,金小樓被圍在了日照寺,傳聞他身上有寶書,正架著吊爐烤化呢,眾僧及喇嘛們不敢上前拿問。”
勒敏急了,道:“主子。金小樓若真將寶書烤化,我們此行,還有何圖?”恭親王哼道:“那他也敢!烤化寶鑒便是烤化了他的前程,他若真舍得,只管去做,也免得天下人都打此書的主意,咱們也圖個清靜。讓他去烤,不必阻攔!”勒敏道:“主子也好為了朝廷,不可意氣用事。”恭親王道:“咱家朝廷什么時候落魄到了要靠尋寶充實內帑的?勒敏你讀的書多,你尋思尋思,古來有這般兒戲的朝廷么?”
勒敏無言以對,躬身請命道:“五臺山已亂,還望六爺主持大局。”恭親王笑說:“我不便露了身份,倒想看看他們能鬧出什么亂子,也要考驗考驗當地州府的管制能力。聽著,你們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手,到底也要翻翻金小樓的舊賬,不然這奴才氣煞死人!”
“扎!”話罷,便再往山下走去。
原來金小樓毫不知曉五臺山的路徑,外加慌忙逃竄,只記得那敞開的廟門略加熟悉,便鉆了進來。眾僧及喇嘛們也一齊追了進來,日照寺的掃地僧們見了這陣仗都逃散了,躲在角落中不敢外看,有甚者偷著去稟了智光方丈,待儀仗到此,料理惡局。
閻王殿被圍個水泄不通,金小樓和烏蘭泰被夾在中間,二人的手底下便是燒肉的吊爐,里頭正滾著熱湯。金小樓提著從喇嘛身上得來的書夾恐嚇道:“別叫那些臭出家的過來,不然滾在水里給你看!”
五臺山上的和尚們不知那書是何物,但聽得喇嘛桑結喊道:“活佛有命:此書乃佛主真傳,務必要留得原物,不可損傷半寸。”
“對,聽我的,準沒錯!”金小樓心下大喜,原來他早將那書藏在衣內,手里提著的只是書夾,眾人不知是計,尚被蒙蓋。
桑結回說道:“好朋友,孔子說:既往不咎。你將書還給我,我不追究你,佛活封你做善財童子。”金小樓豈能中計,說道:“十年前我就破了童子之身,十年后追封為善財童子,那真是自欺欺人。”桑結愣道:“你分明才十歲的孩子,十年前如何破得童子之身?”
烏蘭泰笑道:“你可不知,我家老爺子四歲騎驢可跑,八歲施財建廟,九歲建金莊,十歲騙姑娘,如今正極力追逐洋小姐,那宋時方仲永比之上下,又算得幾何?”
桑結聽他二人胡言亂語,不覺天空織起了烏云,風吹草動起來。金小樓瞄著那堆火緊要被撲滅,直嚇抖了起來,心理直喊:“老子四歲騎的不是驢,是豬,八歲卻未曾建廟……觀音菩薩救我一救,以后一定重修廟宇,再塑……”那“再朔真身”四字又未說完,恍惚間,見恭親王從對面的人群里擠了出來,瞪著自己。金小樓哪里有余下再想?忙將書夾丟擲過去,喊道:“給你給你!勿要還回來!”撥腿便跑。
貼身侍衛勒敏早替恭王將書夾接在了手里,乍一看,驚道:“順天指引!”手疾眼快,周匝的刀林劍雨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當即囑道:“主子快逃!我斷后。”架劍攔隔,一記鴛鴦拐,踢出了一層人墻。恭親王收了寶書借勢起步,臨行,托付道:“勿要戀戰,逃脫要緊。”,“知道!”勒敏率眾屬下死力圍阻,刀光劍影眨眼間便混成了一團。恭親王心有余悸地回望幾眼,卻見后面的喇嘛在向自己叫罵;實質,罵得渾惡不堪入耳,打得狠毒不堪去看。卻哪里顧著他們,塞了書夾后,步伐更緊了,直踅到了僻靜處便再也無路可去,卻見側首山包頂上眾武僧成排奔下,正望見了自己,行動更捷了。恭王大急,眼前便是一道高大粉墻,自己如何能夠擺脫?
突然,一道繩索從墻外甩了下來,聽得隔墻有人呢喃著:“六爺,我在這呢,爬將過來,我帶你下山!”
恭親王心轉極快,此人定是金小樓,便問:“如何‘爬’將過去?”
金小樓道:“六爺沒見過猴子爬樹么,爬將過來,我帶你下山!”
宣宗帝臨終授王命、委輔政,雖被閑散,但恭王依然是一位口含天憲,圍繞無限光環的體面王爺。兄弟老七,堂堂醇郡王,為自己進獻打簧金表,特雕刻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在表殼后,以作紀念,恭王那時便怒了,對老七說:‘咱們貴胄鼎食的家族,生死誕辰只可在玉碟上注冊,密管在內務府,你這般招搖過市地,是要向天下人說你六哥對當今皇帝不恭敬么?’
宣宗道光帝將大寶授給皇四子(咸豐),覺得虧欠了六阿哥,故提了親王銜,單字“恭”,所以稱之恭親王。之后的恭親王在“恭”字兒頭上可畏吃透了虧欠,只因為母親爭皇后封號,直軀養心殿,哀求皇帝加以擢升,那咸豐見他無禮至極,以“與君不恭”的名分,將自己罷免回家累積經濟。所以,身邊的人對恭親王哪怕有一丁點不恭敬,他便會嚴厲呵斥“當心你的腦袋!”“秋決勾了你的名字!”“福壽膏喂你吃!”
這回,亦無例外。恭親王借著剛剛的勢,又在此碰壁,兩股接一股,真真是火冒萬丈,叫道:“歹人!險些害了本王的命,今卻要救我,到底是何思想!”
金小樓反道:“咦?好心救人,只當驢肝肺,那我走了。”
恭王漸急,沒處發作,但聽得墻外另一人道:“恭王,是我,烏蘭泰。當下迫在眉睫,懇請恭王屈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仇報。”恭親王自拱了拱手,道:“謙讓。”遂抓緊了繩索,一足登上,不在話下。
那群武僧見走了賊人,連忙道:“領監院法旨必要討到賊贓。云字輩,出山門疾速攔截;我等平輩,于后山門加緊追捕。上下夾擊,必能堵死賊人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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