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離奇死亡
在得知具體的州府之后,姜語岑也沒有再在京城里耽擱,當天便聯系好了車馬、收拾了包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京城。
荊州那邊,李榮早就收到了孟玨傳來的消息,因此一早就在荊州五里之外等著了。
見著姜語岑坐著牛車搖搖晃晃地過來,李榮臉上掛起一抹笑容:“小姜仵作,許久不見吶。”
姜語岑一看見李榮,腦海中就自動跳出第一次知曉他是陸三機時的震撼和驚訝。
因此,姜語岑也就略帶打趣道:“是啊,許久不見呀,陸三機大人。”
李榮搖搖頭,略微無奈地笑了笑,道:“當時隱瞞小姜仵作,也是無奈之舉嘛,來來來。本官為小姜仵作擺了一桌子好菜,是接風宴也是賠罪宴。”
姜語岑笑道:“莫不是府衙內最近沒什么案子了,怎得李大人還有這番閑情?”
李榮聳聳肩:“風平浪靜。”
話音剛落,姜語岑遠遠便看見一個衙役慌里慌張地朝他們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大人!大人!大事不好啦!梁家死人啦!”
李榮頓時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姜語岑:“你這小仵作,是屬閻王的吧?”
姜語岑扶額。
梁家是荊州的富戶,做的是胭脂水粉類的生意,平日里與街坊鄰居的交往也是不好不壞,按理說這樣的人家不應該發生命案才是。
但是前來通報案情的衙役說,他先隨幾個弟兄過去看過,那死的是梁家的當家主母,死法那叫一個詭異。
姜語岑原本思忖著,古人容易把事情夸大,稍稍沾一點鬼神的事情都容易被曲解,梁家主母的死亡怕也是這樣。
但等姜語岑到了案發現場,才知道自己剛開始是想當然了。
梁家主母死亡的地方是自家的院子。
院子里載著一棵槐樹,樹下三丈左右的地方放置著一個磨盤樣子的小石墩,小石墩上刻著漂亮古樸的花紋,梁家主母就死在這個小石墩上。
若是普通死亡,那也沒什么好害怕的。
但是梁家主母的雙手被沾了紅色顏料的繩子綁著,在胸前合成十字的樣子。胳膊和手臂裸露出來的皮膚上被刺滿了符文,鮮血凝結成了褐色塊狀。而梁家主母的頭顱則是軟軟地垂下來,額頭就抵在小石墩上,與膝蓋離的很近,整個尸體看起來就是玉兔拜月的姿勢。
可是
姜語岑皺著眉頭看著梁家主母的尸體,心中暗自思忖,比起玉兔拜月的姿勢,尸體的行為語言更像是在對著某個方向進行懺悔。
這樣想著,姜語岑蹲下來,稍稍湊過去想看看梁家主母的表情,下一刻,姜語岑瞳孔猛縮。
梁家主母的兩只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里面布滿了血絲,眼角處結了點晶狀物,還滲著點血漬。視線下移,從梁家主母的鼻孔里也滲出了血柱一樣的東西,血柱滴落在小石墩上,正好染紅了一朵盛開的蓮花。
姜語岑盯著那朵染血蓮花,心中不由升起一片濃重的詭異感。
這時,李榮拍拍姜語岑的肩膀,問道:“小姜仵作,你可有什么發現?”
姜語岑啊了一聲,思索片刻后才站起來道:“簡單的觀看還不能判斷出什么,我需要驗尸。”
李榮點頭,抬手吩咐衙役們把尸體小心搬下來,帶去府衙。
但是幾個衙役上手推了幾下,梁家主母的尸體卻凜然不動,就好似在這小石墩上落地生根了一樣。
這時,有衙役上手扒拉了一下梁家主母的大腿,登時驚慌道:“大人、姜仵作,這尸體的腿上全是釘子!”
“什么?!”
姜語岑立即三步并作兩步上前,視線落在梁家主母的腿部。
果然,梁家主母的腿部全都是釘子。
釘子從膝蓋開始,一直延申到腳腕,看這血流量和嵌入小石墩的程度,姜語岑料定兇手想必是下了死手。而梁家主母瞪大的雙眼,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釘子入腿產生的疼痛和死亡來臨時的驚恐導致的。
但兇手給梁家主母釘入釘子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姜語岑不由又朝梁家主母頭朝向的方向望了望,對李榮道:“大人,不如派衙役們往這東南方向去查查,看看在這個方向上住著什么人,或者埋著什么人。”
李榮問道:“這是何意?”
“兇手殺人的動機為非為這幾種,一是為仇殺,二是財殺,三是情殺。”姜語岑眸光微微閃動:“兇手能對梁家主母下那么狠的手,又將她擺弄成下跪道歉的模樣,仇殺的幾率最大。而東南方向,可能就有某個兇手想要讓梁家主母道歉的人。”
聽到此處,原本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梁家家主卻反駁道:“不可能,我家娘子與人一直十分和善,從不會得罪外人,更遑論是與他人有仇了。在荊州,誰人不知道我家娘子的善名?”
姜語岑眉頭一皺,看向李榮。
李榮新官上任時,對整個荊州的富戶都做過一番調查,對于梁家主母的為人性格,他確實知道的比較詳盡,因此他點點頭,贊同梁家家主的說法道:“確如梁家家主所言,梁夫人確實與人為善,沒有做過什么欺負弱小的事情,而且還定時布粥,接濟窮人,許多百姓都聽說過她的善名。”
李榮都這樣說了,那梁家主母應該當真是個好人。
姜語岑緊緊皺起眉頭,可是兇手的作案手法,又確實偏向于仇殺。
正在左右疑慮之間,梁家家主又道:“況且東南方向是一片荒山,只有我梁家墳地坐落在哪兒,里面葬著的都是我梁家族人。我娘子在未入門之前,與我梁家長輩基本上可以說是素不相識,這就更沒有結仇的可能性了。”
案件才剛剛開始就陷入了僵局,而梁家主母的尸體還暫時搬不走,按照現在這天氣,怕是過不了幾天就要爛掉了,屆時尋找線索就更加困難了。
姜語岑頭痛地捏捏眉心,想了許久,才道:“大人、梁家主,驗尸的事情不能耽擱太長時間,還請大人和梁家主能夠同意讓我就地驗尸!”
“什么?!”梁家家主瞪大了眼睛:“此等辱沒之事,怎能發生在我梁家?!”
李榮雖然沒說不同意,但也有點為難。
就地驗尸的意思,就是要在這片院子里面脫了梁家主母的衣服衣裳,這對于古代女子來說,確實有點不太妥當。
但是姜語岑據理力爭道:“若不能就地驗尸,這尸身又搬不回府衙,若再過幾天尸身腐爛,不是放任兇手逍遙法外?”
梁家家主臉色一會兒青一會紫,他一會兒嘴里念叨著祖宗禮法,一會兒又不忍地看著梁家主母的尸體。
半晌,梁家家主才對姜語岑道:“是否一定能找出真兇?”
“若是能驗出有用傷痕,真兇必定難逃法網!”
梁家家主垂下的手緊了緊,終于擺擺手道:“來人,封鎖后院,除了這位仵作娘子,任何人不許隨意出入。”
姜語岑朝梁家家主拱了拱手。
片刻后,后院的人被盡數清理一空,只留下了姜語岑。
姜語岑將隨身攜帶在身邊的小木箱子打開,照例拿出手套、口罩、蒼術和皂角,隨后又向梁家主母的尸身鞠了一躬,這才開始驗尸。
梁家主母身上的傷痕并不明顯,撥開頭發之后也沒有傷痕,所以姜語岑這回又需要采用特殊手段驗尸。
上一次驗尸許夫人的時候,姜語岑采用的辦法是用米醋、酒和宣紙擦拭尸體表面,這是依據了宋慈在《洗冤集錄·驗尸篇》里的記載。
但這回姜語岑打算采用紅傘驗尸法,這類方法也在《洗冤集錄·驗尸篇》里出現過,原話是:“于露天以新油絹或明油紙傘覆欲見處,迎日隔傘看,痕跡現。”
古代不知道為什么紅傘會對傷痕顯現有幫助,但從現代法醫學看來,是當光線通過雨傘的時候,部分光線被雨傘給吸收掉了,剩余的光線照射到尸體上被反射,這才會顯示出傷痕,這就是尸體里面的光學原理。
如今天氣正熱,天空的大太陽懸掛著,猶如一團大火球。在這樣的天氣下使用紅油傘驗尸法,是再合適不過了。
于是,在找梁家人要過紅油傘后,姜語岑走到梁家夫人身邊,啪一下把紅油傘打開。
炙熱的陽光透過紅油傘,投射在梁家夫人雪白的肌膚上,映照的紅彤彤一片。
姜語岑瞇起眼睛,從梁家主母的腳踝處開始看起。
而那腳踝處被紅油傘一照,竟然真的顯現了一圈青紫,看起來就像是有人大力拽過一樣。
姜語岑皺起眉頭,繼續將紅油傘上移,但梁家主母的小腿、大腿都沒有什么明顯腫脹傷痕,但到了梁家主母的腰腹部的時候,又忽然出現了一大片淤青。
這些淤青都成拳狀,分布混亂,就像是梁家主母生前被人狠狠揍過一樣。而且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勒痕造成的瘀傷。
不過這些都不是梁家主母的致命傷,姜語岑也就將紅油傘繼續上移,不多時,紅油傘的光線便落在了梁家主母的脖頸處。
在這里,一只寬大的按壓型的掌印清晰地在姜語岑面前顯現了出來。
姜語岑一手拿著傘柄,一手伸出去與掌印做對比。
嘶——
姜語岑皺眉,這是只男人的手掌印。
而且——
姜語岑看著那掌印形狀的淤青里,大約在無名指的地方有一處更深的壓痕,斑斑點點,像是戒指造成的痕跡。
戒指和男人?姜語岑皺起眉頭,誰會符合以上的兩點線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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