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17
一百億零一塊?
為什么是零一塊?
霍炎彬愣了一下, 隨即就想明白了,臉色漆黑!所以,他的一夜就值一塊?!
即便知道她是故意的, 故意羞辱他, 可霍炎彬仍舊忍不住黑了臉。
“太多了, 你知道不可能。”他冷冷地道。
他不接茬。
韶音輕笑一聲。她猜到他會裝傻, 但是無所謂, 多出的這一塊錢, 本來也不是為了羞辱他。
眼神帶著玩味, 她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 隨即松開,整個人陷入吊籃中,悠悠搖擺起來。
“霍炎彬,你為了文晴雪的奶奶, 能夠拿出一百個億。現(xiàn)在為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多一塊錢都拿不出來?”
“你非要我把這一塊錢的零頭抹去嗎?”她抓過一只小龍崽抱枕, 抱在懷里揉著, 無辜又天真地道。
這才是她的目的。
上次他為了文晴雪的奶奶,能出一百個億。這次她也不多要, 就比上次多一塊。他是給, 還是不給?
電話那頭,霍炎彬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氣得腦子發(fā)暈。
他是說那一塊錢零頭多嗎?
她非要曲解他的意思, 故意氣他!
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重重吐出。但仍是有熊熊烈火在胸腔里燃燒, 像要燒化他的血肉, 燒碎他的骨骼, 連神智都吞沒。
“夏如音,你別太過分。”他緊緊握著手機(jī),冰冷的聲音當(dāng)中夾雜著怒火,“我媽也是你的阿姨,曾經(jīng)對你很照顧。”
小的時候,“夏如音”跟在霍炎彬身后叫哥哥,請他來家里玩,也會到他家里去。霍炎彬的媽媽是位溫柔的女士,待她很和氣,還會親手烘焙點心給她吃。
霍炎彬覺得,她現(xiàn)在這樣,簡直太冷血了。拿著他媽媽生前作的畫,對他進(jìn)行勒索和要挾,簡直一點情分都不念!
韶音卻覺得好笑。
情分?在劇本上,但凡他念及一絲絲情分,“夏如音”最后都不會落得發(fā)瘋、住進(jìn)療養(yǎng)院的結(jié)局。
之前她舔他,他只享受的時候,就不說了。在他遇到真愛后,但凡他對她耐心一點,多跟她說幾句話,多解釋幾次,多給她一點時間,承認(rèn)這件事是他的錯,而不是她沒有魅力、不吸引他、這么多年了都沒辦法讓他愛上她,她何至于怨恨到自我崩潰?
他讓她覺得,她沒價值極了,這些年的付出都毫無價值。不論她在他身上花了多少時間,用了多少心思,陪他熬了多少夜,都抵不過那個年輕女孩對他甜甜一笑。
情分?真是笑話。
“你死了,那么阿姨的畫作,我會好好收藏,不許任何人破壞。”她用輕柔的嗓音,吐著惡毒的字眼,“但你活著,就沒有這回事了。霍炎彬,我不會白白將這幅畫給你。想要它,拿出誠意來。”
說著,她“咯咯”一笑,盡顯惡毒:“你該不會舍不得錢吧?身價八百億的霍氏總裁,肯為了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女朋友的奶奶豪擲一百億,居然舍不得為了親媽的遺物多花一塊錢?”
刺耳的聲音仿佛順著話筒鉆出來,在寂靜的書房里肆意飄蕩。
霍炎彬攥緊手機(jī),有一瞬間幾乎想要將手機(jī)砸在墻上!
“你就這么恨我?”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沉聲問道:“因為我跟你分手,因為我不愛你,你恨我?”
他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惱她、怨她,但又燒灼著苦澀,仿佛匯成一鍋冒著泡的毒液,啃噬著他的內(nèi)心,留下滋滋的腐蝕聲。
“你要怎么才算完?”他按住眉心,疲憊地道。
他是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明明當(dāng)初分手的時候,他盡心了,盡到最大的心意補償她,他以為她應(yīng)該知足、放開了。
但之后的種種,無不提醒他,他想錯了。
“是我對不起你。”他無力地說道,“你要怎么才能收手?”
他道歉了。
說出了“夏如音”應(yīng)得的那句話。
韶音于是嘆了口氣,說道:“你誤會了,我從來就沒有針對你。”
霍炎彬不語。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穿她的報復(fù)?
“是這樣,我倒是愿意將阿姨的畫便宜點賣給你。但是,你怎么對外交代呢?”她一副關(guān)心的口吻,“你看,這是阿姨生前留下的僅剩的作品之一,你用一點點錢將它買回去,說出去好聽嗎?你覺得對得起誰?”
霍炎彬緊緊抿住唇。
他被說服了。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被說服了。他能為文晴雪的奶奶花一百個億,卻不愿意為了親媽的遺物盡心……傳出去,他將是個大笑話。
但是,一百億……
“朋友一場,你送給我,就當(dāng)我欠你個人情。”他有些艱難地說道。
他拿不出一百個億,而少一分錢都是侮辱了母親。那就不花錢,由她送給他。這是霍炎彬想出的唯一的辦法。
“不行哦。”韶音的口吻帶著遺憾,“我家小朋友會不高興的。”
小朋友?誰?
霍炎彬眼前浮現(xiàn)出上次見面,她身邊的那個年輕男孩子,她還當(dāng)著他的面親了他。
“我們是朋友。”他說道,心知對她說這樣的話不合適,但還是艱難地說道:“他不能因為你交朋友的方式,就跟你無理取鬧。”
韶音好無語。
她是擔(dān)心祁浩宇嗎?她是拿祁浩宇甩鍋啊!
她就是不想送給他呢。
“不一樣的。”她裝出無辜的語氣,一手揉著小龍崽的尾巴,說道:“如果是普通朋友,他一定不會生氣的。但你是前男友啊!”
“如果我喜歡的人總是跟前女友勾勾纏纏,我反正是不會開心的。”她又說道,咕噥一聲,“分手了還做什么朋友?騙人騙己。”
霍炎彬一怔,更加艱澀起來:“所以,我們不是朋友了?”
啊。
韶音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漏嘴了。
“分手后還能做朋友,是你說的。”翻車就翻車,韶音一點也不慌,“一直是你說的,我從沒有承認(rèn)過。”
她究竟有沒有承認(rèn)過,霍炎彬已經(jīng)不想跟她爭辯,因為他明白了一個事實——她對他是真的不再念及一絲情分,也不會再對他有半分心軟。
“畫給我留著。”他又說道,“我等下回復(fù)你。”
說完這句,掛了電話。
整個人倒在皮椅上,腦袋枕著椅背,緊緊閉上眼睛,只覺得腦袋一抽一抽地痛,心臟也有些不舒服。
他有很長時間沒有休假了。算起來,自從兩人分手,他的身邊就總是不消停。不是公司有事,就是感情不穩(wěn)定,一點點蠶食著他的健康和精力。
他心里怪她,怪她不放過他。可是,理智又知道,他怪不著她。就像夏總說的,給他多少錢,哪怕兩百個億,他都不愿意追在她身后,像她對待他那樣的對待她。所以,是他輕瞧了她,不能怪她怨恨他。
只是,購回那幅畫的錢,從哪里來?
他手里的流動資產(chǎn)是不夠的。除非,動手里的股份。這是最讓他心疼的,因為霍氏的股票跌了。
這一年來,霍氏的盈利不太好,增長速度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前年,在夏氏、陸氏等企業(yè)的共同發(fā)力下,股票一點點下跌,到現(xiàn)在為止,他的身家早已不是八百億。
這些話,他沒有跟文晴雪說過。剛剛韶音打電話稱他為“身價八百億的霍氏總裁”,他也沒有糾正她。
“咚咚。”書房的門被敲響。
霍炎彬睜開眼睛,坐直身體:“進(jìn)來。”
“你在忙嗎?”進(jìn)來的是文晴雪,她手里端著一杯熱牛奶,滿臉關(guān)切地走進(jìn)來,“休息一下吧,你最近太忙了。”
霍炎彬接過牛奶,面色緩和一些:“嗯,我知道了。”
文晴雪看著他將牛奶喝完,卻不動身,試探著問:“你還有事?”
“嗯。”霍炎彬?qū)⒖毡f給她,抬頭說道:“你先休息吧。”
文晴雪的表情一言難盡。
嘴唇動了動,想對他說:“你能不能陪我一會兒?工作就這么重要?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好好說說話了。”
雖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他們每天說的話,屈指可數(shù)。
他總是起得比她早,睡得比她晚。一天到晚,他們能打交道的次數(shù),少得可憐。
這不對。文晴雪心里清楚,這不是一對正常情侶,一對談婚論嫁的男女之間,所正常的相處。
但她看著他瘦削的側(cè)臉,明顯凹陷的眼窩,冷漠而疲憊的樣子,嘴唇動了動,終究什么也沒說,拿著空杯子就出去了。
獨自回到房間的文晴雪,躺入柔軟的被窩,只覺得冰冷。這房子又大又空,色調(diào)又冷又硬,讓她的心里惶惶然起來。
手機(jī)上有未讀信息,是上次幫了她的熱心網(wǎng)友,他們最近常常聊天。這人很熱心,說話也好聽,不僅幫助她分析職場上的技巧,還會對她的設(shè)計作品給予指點。
文晴雪打開聊天界面,開始回復(fù)他的消息。
隔著幾個房間的書房里,霍炎彬終于下定決心,給韶音打了一個電話:“我答應(yīng)你了。”
他答應(yīng)她了。
“我希望從今往后,能夠一筆勾銷。”這是他唯一的要求。
他實在是怕了她了。她每一次折騰,他都要傷筋動骨。
雖然他沒有提要求的資格,但韶音還是答應(yīng)了他:“好。”
她也并不是很想再跟他糾纏下去了。
他身上能壓榨的東西,她基本上都榨出來了。他的人,他的錢,他的股份。
哦,還有他的真愛。灰總已經(jīng)告訴她,文晴雪和原來的男三感情正在升溫,只要男三稍稍加把勁,這個墻角就能撬動。
它絲毫不因為這次任務(wù)即將走向失敗而感到煩惱。就如它一開始對她說過的,它早知道她不會按規(guī)則來,它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在過去的幾百年中,它將任務(wù)成功率刷出了龐大的基礎(chǔ),不怕她這點小小的意外。
次日一早,霍炎彬委托的律師來到夏家,跟韶音簽署合同,辦理了股權(quán)變更手續(xù)。
他給了她十五個點,比最初分手時她問他要的更多。
他元氣大傷,韶音也不想逼急了他,不僅把那幅畫作取出來,還將其他一些相關(guān)藏品也拿出來,一并讓對方帶回去。
“夏如音”手里不止有一幅畫,另外還有幾幅字,幾件親手做的手工品,還有送給“夏如音”的首飾,統(tǒng)統(tǒng)都被她還回去了。
然后忙碌起了展會,幫老夏刷好感,哄那位客戶高興。
她雖然是科研出身,但是禮儀來往亦十分到位,文學(xué)素養(yǎng)也很好,跟那位客戶很聊得來。
這邊賓主盡歡。另一邊,霍炎彬拿到了簽署文件,以及母親的遺物。發(fā)現(xiàn)不止一件,不禁怔住。隨即,心情復(fù)雜起來。
他讓她放下,從此恩怨兩清,她答應(yīng)了,也是這么做的。她連小時候母親為她設(shè)計的珠寶都還回來了,可見再也沒打算跟他有瓜葛。
霍炎彬手里捏著那枚鉆石頭冠,不知道怎么,很多年前的一個下午,乖巧漂亮的小女孩穿著白色蓬蓬裙,頭頂鉆石發(fā)冠,笑著朝他跑過來的影像,在腦海中愈來愈清晰。
他甚至記起來她跑動時額前飄動的細(xì)軟碎發(fā),看向他時烏黑發(fā)亮的眼珠,她的臉上洋溢著快樂,那么有感染力。
他心口猛地一痛,不禁躬下腰,用手死死抵住。
他想起來了。
想起來為什么這些年一直允許她追在身后,跟在身邊,從來不嫌她煩,還答應(yīng)跟她交往。
不是因為她懂事、溫柔、體貼,不是因為跟夏氏聯(lián)手能獲得更多利益。
是因為她像太陽,掛在他的世界里,永遠(yuǎn)明亮,永遠(yuǎn)發(fā)光。在母親去世后,她的陪伴就像是一輪太陽,綿綿不絕地散發(fā)著溫度,照亮了他的內(nèi)心,讓他免于彷徨,免于不安,免于孤單,免于苦悶。
直到她不再照耀他。這一刻,她收回了溫度,移向別的星辰航道,準(zhǔn)備照耀別的人。世界驟然發(fā)冷,失去了她的光芒和溫度,他忽然覺得冷,骨頭里發(fā)冷。
“嘟嘟……”他匆忙拿起手機(jī),打電話給文晴雪。
他錯過了重要的人,可是他已經(jīng)不能回頭了,他只能緊緊抓住現(xiàn)有的,讓自己不要后悔。
“喂。”鈴聲響了一陣后,電話被接起來。
“你在哪兒?”霍炎彬的語氣有點急。
文晴雪意外地道:“我在醫(yī)院。怎么了?”
“我現(xiàn)在過去。”霍炎彬立刻道,推開桌上的文件,起身往外走去。
電話那頭,文晴雪詫異極了,忙問道:“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事。”霍炎彬的口吻有些艱澀,“我只是,想你了。”
話說出口,卻沒有得到文晴雪驚喜的回復(fù),也沒有聽到她甜美嬌氣的回答。
“這樣啊。”她淡淡笑道,“那你來吧。”
兩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沒有深入的交流。霍炎彬忙得看不見人影,每天連話都說不上幾句,文晴雪每次找他,他總是一臉冰冷的模樣,處理著做不完的工作。
他們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更別提看電影,逛街,出去玩這些。文晴雪有時候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未婚夫妻?誰家未婚夫妻之間,這么冷冰冰的?
她一開始以為他心里還有夏如音。可是她抱著他的手機(jī)查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痕跡。嗯,最主要的是,她相信他也沒時間去跟夏如音怎么樣。
她要嫁給一個這樣的人嗎?誠然,他有錢,他英俊,他是人中龍鳳。可是,她也不圖他這些。
她期待的婚姻,期待的家庭,應(yīng)該是溫暖的,溫馨的,充滿歡聲笑語的,夫妻兩個互有默契,過得平淡而快樂。
文晴雪沒辦法想象,如果她跟霍炎彬結(jié)了婚,以后有了孩子,孩子生活在一個冷冰冰的,每天見不到爸爸的家庭里,該是多么可怖的事!
當(dāng)然,她還沒想要跟他分手。她知道他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她欠他的,不會輕易跟他分手,除非他不要她。
不多時,霍炎彬來到醫(yī)院。
“奶奶身體怎么樣?”他詢問道。
文晴雪看了一眼睡著的奶奶,拉著他出了病房,才小聲說道:“好多了。醫(yī)生說,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回家休養(yǎng)了。”
“那就好。”霍炎彬點點頭。看著身前的女孩,這是他心愛的女孩,可能是很久沒有好好看她,他此刻覺得她有點陌生,“快中午了,我們出去吃飯?”
文晴雪訝異地看他一眼,點點頭:“好啊。”
兩人往外走。
“你不忙了?”她一邊走一邊問道。
霍炎彬牽起她的手,說道:“之前是我太忙,忽略了你,抱歉。”
不得不說,因為他的這次舉動,文晴雪又對他升起了信心:“還好啦,我知道你忙。”
兩人吃了一頓溫馨的飯。
然后一起回家。
本來氣氛很好,文晴雪覺得今晚會發(fā)生點什么,然而一個電話打來,中斷了不錯的氣氛。
“你有事就去忙吧。”看著霍炎彬眼底的歉意,文晴雪索然無味地道。
“抱歉。”霍炎彬歉然俯身,抱了抱她,“我下次補償你。”
文晴雪無意義地勾動唇角:“嗯。”
等他一走,她就換衣服,出去喝酒了。這個家里又大又冷,空曠得嚇人,她寧愿一個人出去喝酒。
*
兩人到底沒有結(jié)成婚。
霍炎彬失去了部分股份,在董事會的話語權(quán)被大大削弱,很多決策都通不過,被壓制得厲害。而整個霍氏在大市場的擠壓下,發(fā)展?fàn)顩r不太好,更是讓他忙得昏天黑地。
他因為飲食不規(guī)律,胃潰瘍進(jìn)醫(yī)院兩次。加上休息時間不足,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瘦下去,面色蒼白,看上去憔悴又陰郁,不復(fù)當(dāng)初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
文晴雪心疼他,勸他不要這么拼命:“我們擁有那么多的錢,根本花不完,這輩子都花不完,你為什么要這么拼命?”
霍炎彬看了她良久,只道:“你不懂。”
她不懂。不懂他的抱負(fù),不懂他的堅持,也不懂得他真正要什么。
如果是夏如音,一定懂他。
她會默默守在他身后,在他疲憊時為他送上一杯咖啡,每天為他準(zhǔn)備好一日三餐,會為他打點好瑣碎小事,會在人際交往上幫助他,會成為他的賢內(nèi)助,為他分擔(dān)一半的壓力。
而文晴雪做不到。她甚至不會特別關(guān)心他的一日三餐,他忙,她也忙,根本不會將目光過多地放在他的身上。而且,她不喜歡跟圈子里的人打交道,在關(guān)系場上根本幫不到他。
霍炎彬忽然不知道,當(dāng)初喜歡她什么?他現(xiàn)在再看她,只覺得陌生。
兩個人站得很近,可是感覺卻那么遙遠(yuǎn),兩顆心之間猶如隔了一道銀河,他感覺不到她傳遞過來的溫度。
他是這樣,文晴雪又何嘗不是?如果不是因為他救了她奶奶,有這樣一份恩情,她早就跟他提出分手了。
但是有這樣一份恩情在,她開不了口。
兩人沉默著過日子。
一天又一天,直到婚期臨近。
霍炎彬忙著工作,沒有去準(zhǔn)備婚禮事項。文晴雪不知道是太體諒他,還是別的什么,一點兒也沒催他。
原本說好的,請?zhí)蓛蓚人親筆寫,到現(xiàn)在沒有一個人動筆。
離婚期還有一個星期,霍炎彬再次胃潰瘍進(jìn)了醫(yī)院。他醒來時,文晴雪坐在病床邊玩手機(jī),纖細(xì)手指翻飛,似乎在跟人聊天,嘴角揚起弧度,臉上是久違了的鮮明光彩。
“咳。”他輕咳一聲,證明自己醒了。
文晴雪抬起頭,看向他的一瞬間,嘴角的弧度平復(fù)下去,眼底的神采也消散了。又恢復(fù)到霍炎彬不知何時看慣了的,木然冰冷,不帶感情的模樣。
“你醒了?”她按下床頭的按鈕,等待護(hù)士進(jìn)來,眉頭微微皺起,“你又沒好好吃飯。”
霍炎彬想說,你也沒提醒我好好吃飯。話到嘴邊,又覺得沒意思,閉上了嘴。
很快,護(hù)士進(jìn)來,詢問他的情況,并交代他一些應(yīng)該注意的事項。
應(yīng)付過護(hù)士,霍炎彬再看向床邊坐著的文晴雪,注意到她手里緊緊攥著手機(jī),片刻都沒有放下過,屏幕一閃一閃,不停有消息進(jìn)來。
“我們分手吧。”薄唇抿了抿,他口吻平靜地道。
文晴雪似乎一愣,說道:“你在說什么?”
“我們可能……不太合適。”霍炎彬垂下眼瞼,臉上流露出苦笑來。再抬起眼睛,看向她的神情很平靜,沒有埋怨,沒有陰沉,只有一股恍然和滄桑感,“婚禮取消吧。”
這段時間,他無心婚禮的事,她也是一樣。
既然他們都在努力假裝,絲毫沒有從這段關(guān)系中獲得甜蜜和快樂,又何必綁在一起?
“我不答應(yīng)!”文晴雪皺緊眉頭,“你救了我奶奶,這筆賬我這輩子都還不清,我會一直照顧你的。”
她拒絕的原因是他對她有恩,而不是她愛他。
霍炎彬清楚會這樣。這幾個月來,他忙得腳不沾地,而她一日日變得安靜沉默,沒有像以前那樣,一有不快就跟他爭執(zhí)。她在忍耐,因為恩情。
“沒有什么賬。”他一手覆上隱隱作痛的胃部,眉頭微微皺起,說道:“假如你跟我素不相識,你可以給老太太申請志愿者,有很大幾率獲得無償治療,一分錢都不用花。”
文晴雪張了張口,還想說什么,霍炎彬抬手制止了她。
“就這樣吧。”他閉上眼睛,不想再聽她說什么了,“我們好聚好散。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
文晴雪是完全沒想到,他醒過來會說這樣的話。老實說,她心里是感到輕松的,因為她實在受不了跟這樣的男朋友生活在一起。
可是,他又的確對她有恩。除了奶奶之外,還有他被夏如音……
嘴巴張了張,她看著床上靜靜躺著的男人,攥緊了手機(jī),輕聲說道:“你認(rèn)真的嗎?”
“嗯。”男人發(fā)出一聲。
這一次,文晴雪沒有再說什么。
她默默退了出去。
回到別墅后,她第一時間收拾自己的東西。霍炎彬給她買的,她統(tǒng)統(tǒng)沒帶,只帶了自己用工資買的衣服、玩具、護(hù)膚品等。
她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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