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18
“取消了?”韶音聽到灰總的匯報, 眉梢挑起,眼底涌現玩味,“我居然一點都不意外。”
那一對, 如果真成了, 才是怨偶。
跟劇本上不一樣。劇本上的霍炎彬, 要風得風, 要雨得雨, 是光芒璀璨的天之驕子。他沒有那么多煩惱, 他身體倍兒棒, 他每天有大把的時間跟文晴雪膩在一起。
哦, 也不能這樣說。文晴雪還是很有事業心的,她要學習,要趕設計稿,經常嫌他太粘人, 每天腰酸腿疼地從床上爬下來,打著瞌睡去做自己的事。
但現在不是了。霍炎彬的身價一跌再跌, 在霍氏集團的地位也一降再降, 他的身體狀況也愈來愈差。談戀愛?那只會占據他寶貴的時間和精力,令他感到厭煩。
“真愛。”她輕輕笑了一聲。
為了這份真愛, 霍炎彬付出了不少呢。
他身價折損近半, 身體壞掉了,名聲也不怎么樣。他折騰了一年多, 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什么都沒留住。
韶音已經不想關注他了。她現在對他,完全失去了興趣。
研究室又有了新的進展, 是一份新的藥物, 雖然還沒得出最終驗證, 但前景可期。如果研制出來,獲獎的概率很大。
她心里高興,大手一揮,請全體人員外出聚餐,并給每個人發了一份大紅包。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到了年底。
祁浩宇來拜年,穿得很是正式,西裝皮鞋,灰色羊絨大衣,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韶音甚至懷疑他偷偷在家刷了睫毛膏,否則為什么看上去又卷又翹又密,雙眼blingbling的?
“小祁來啦?快進來,坐坐坐。”老夏是個熱情的人,立刻招呼人進來,并對韶音道:“過來過來,游戲有什么好玩的,過來說說話。”
等韶音坐過來,他又看向祁浩宇,贊嘆道:“這樣一看,小祁也長大了。”上下打量著他,“高!帥!不比你兩個哥哥差!”
祁浩宇有點害羞,但還算大方地笑笑:“伯父別夸我,我是個不成器的,比不上兩個哥哥。”
“誰說的?我瞧著你就很好!”老夏一拍大腿說道,“誰說男孩子一定要事業有成?那都是刻板印象!是不對的!”
老夏心里清楚,女兒的攤子鋪得有多大。她不需要一個男人來為她錦上添花,只要那個男人能哄她開心,照顧她生活,就足夠了。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當初霍炎彬就夠出息吧?可結果呢?呸!
祁浩宇萬萬沒想到,夏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意外極了,甚至有些無措。他本來想說,他最近得到家里支持,開了一家公司,準備好好奮斗了。
他連企劃書都背好了,只要夏總考校他,他絕對不輸陣!誰知道,事情完全沒按照他想的來,一時有些無措,揪著西褲,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韶音。
韶音只是悶悶地笑,并不解救他。
接下來,就是老夏考校女婿的時候了。在這之前,他和祁浩宇的父親吃過飯,兩家都有這個意向。今天考校考校,也不過是再確認一下。
他是把祁浩宇當賢夫良父來考校的,問他會不會做飯,會不會理財,懂不懂育兒,都去過哪些地方,能不能陪老婆孩子玩得開心,最重要的是,愿不愿意做女人背后的男人。
把祁浩宇問出了一頭汗,最后還下廚做了一桌飯菜,才被老夏放過。
“還行。”大半夜的,沒留人吃飯,目送小年輕頂著寒風離去,老夏輕輕頷首。
剛才問的那些,也都是白問一場。他正值壯年,還能活些年頭,總不會叫人欺負了女兒。如果祁浩宇一直是這個樣子,那是最好。如果他變了,就換一個女婿,不值什么。
他總要熬到外孫都長大,能給媽媽撐腰了,才舍得閉眼。
“都聽爸爸的。”韶音挽著他胳膊,乖巧地道。
韶音和祁浩宇結婚了。
婚禮很盛大。
請了很多親朋好友來參加。
這一天,祁浩宇穿著白色新郎服,笑得合不攏嘴,嘴角的弧度就沒放下來過——誰能想到呢?他居然如愿以償了,不僅轉正了,還有了編制!
他喜滋滋地招待著客人,直到看到一個礙眼的人。
“霍總。”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祁浩宇不愿意破壞,于是擠出客套笑容應付道。
霍炎彬也被邀請了。請帖是夏總發的,他總要讓霍炎彬看看,他女兒不是非他不可,跟他這個大爛人分開后,一樣過得很好!
對于要不要來參加婚禮,霍炎彬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當這一天到來時,他還是忍不住來了。
“恭喜。”他對祁浩宇點點頭。
他臉上沒什么笑容,眼神甚至是冷漠的,這讓祁浩宇壓根不想看見他,只想把他請出去。可是那么多賓客看著,他也只好虛偽地道:“謝謝霍總,這邊請。”
親自把霍炎彬請到角落里,喊了幾個哥們兒看住他,然后去招待別的客人。
但霍炎彬趁著上洗手間的工夫,輕松甩掉了幾個青年,找到了新娘子的化妝間。
“砰。”
門被關上。
化妝間里的新娘子,化妝師,伴娘,都看向了這個不請自來的男人。
“哇哦。”灰總忍不住發出吃瓜的聲音,“這個男人想干什么?該不會喊你逃婚吧?我看他是在想屁吃。”
韶音的妝發已經做好了,這會兒在跟琳琳等人閑話。眼見徐琳琳“噌”的站起來,想要罵人的樣子,伸手拽住她道:“別激動,霍總大概是來送紅包的。”
說完,她轉頭看向霍炎彬,露出一張妝容后更加美麗動人的臉龐,眼眸彎彎:“是嗎,霍總?”
霍炎彬看著她眼底明亮的笑意,只覺胸口發悶,窒息的感覺傳來。
“是。”他從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塊粉色絨布,打開來,是一頂鉆石發冠。只是,這發冠明顯有點小,像是小孩子用的。
正是之前韶音還回去的,她小時候用的,出自他母親之手的發冠。
不過,這頂發冠看上去閃閃發光,像是嶄新的一樣,徐琳琳等人沒看出玄機,只見他是帶著禮物來的,也就撇撇嘴,不說話了。
“我有幾句話跟她說,能不能行個方便?”霍炎彬看向徐琳琳問道。
徐琳琳看著他客氣禮貌的樣子,就想到當初在街頭抓到他和小女生親吻,他滿臉不耐、傲慢無禮的時候。
“嗤!”她站起身來,招呼其他人往外走,“早干什么去了!”
她猜到霍炎彬是來干什么的。
男人么,看到曾經追在自己身后跑的女人,忽然心甘情愿、一臉幸福地嫁給別人,總是不痛快的。
但音音才不會被他哄走,現在的徐琳琳有信心,于是招呼其他人一起出去,給這個狗男人死心的機會。
等人都出去,化妝間的門被關上,韶音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淡淡道:“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也別說送禮。將她還回去的東西,重新送回來,可不叫送禮。
“音音,我后悔了。”霍炎彬終于忍不住,說出來意。
這些日子,他被懊悔,懊惱,悔恨等情緒糾纏,沒有一晚睡得好,沒有一刻過得好。
在文晴雪離去后,他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別墅里,徹底被孤獨的氣氛包圍住:“我把我自己送給你,從此換我追在你身后,一輩子,好不好?”
說著,他從懷里拿出幾分協議,那是他真正的“賀禮”。
“我知道,我錯過了你,我做錯了很多,我再做什么,也彌補不了對你的傷害。”他說著,聲音都在顫抖,臉色也因為緊張而發白,祈求地看著她道:“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補償你,一輩子對你好,好不好?”
韶音描了一眼他手里的東西。
“他把股份都給你了。”灰總將剛剛查到的消息送上,“只要你簽字,霍氏集團就是你的了。”
她本來就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加上霍炎彬手里的這些,就是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霍氏集團,將是她的一言堂。
“你覺得,我很愛錢嗎?”她看著那幾份文件說道。
霍炎彬聞言忙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但,”他嘴角苦澀,“我也只能拿出這些了。”
他不知道還能用什么來表達自己的誠意,他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了。
“不,我很愛錢。”韶音抬起視線,看著他說。
不愛錢,是夏如音的人設。在夏如音的眼里,多少錢都抵不上霍炎彬的分量。
但她已經沒必要維持夏如音的人設了。
“有了錢,可以讓我過得更好。”她神情懇切,“所以我一直很愛錢。”
他當初被文晴雪吸引,就曾經覺得“夏如音”是不知疾苦的千金大小姐,關注的都是一些利益、務實的東西,膚淺,淺薄,令人生厭。
但韶音想,有錢有錯嗎?她吃得比別人好、穿得比別人精致、用的護膚品更貴,有錯嗎?她不偷不搶,不坑不騙,這些都是她爸爸辛苦掙下來的家業,就是給她花的。
她自己也有著事業追求,努力讀書,一直上進,以后靠自己也能過得上優渥的生活。
霍炎彬覺得文晴雪樸素、有趣、是未經雕琢的璞玉。可璞玉努力奮斗,也是為了做一塊光芒四射的真正玉石,為了過上更好、更精致、更舒適的生活。
“我……”霍炎彬臉色煞白,拿著那幾份文件的手在顫抖,只覺得仿佛握住了燙手的石塊。
明明她在說她很愛錢,可是他聽了,卻一點投其所好的喜悅都沒有,只覺得這幾份文件更沉重、更燙手,更送不出去了。
他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他曾經有過多么荒謬的想法。
而這些想法,對她而言,是多么的不尊重和傷害。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他此刻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只知道循著內心的渴望,恐慌又含著卑微希冀地看著她問。
韶音剛要說什么,忽然化妝間的門被人猛地推開。
“誰準你進來的?!”得到消息的祁浩宇,黑著一張臉沖進來,看向霍炎彬的目光恨不得吃人,“滾出去!”
他大步走到韶音身后,將她護在懷里,猶如小龍崽護住自己的珍寶,怒視著霍炎彬。
但霍炎彬沒在意他的眼神,只怔怔看著他,以及他懷里的人。
只見他穿著白色新郎服,他懷里的韶音穿著白色婚紗,看上去那么般配。
跟臉頰削瘦、臉色蒼白的他不同,祁浩宇身形挺拔,帥氣的臉上滿是蓬勃朝氣和活力,周身散發著健康的氣息。
而他懷里的人,此刻仰頭看著他,仿佛這世上沒有別的值得入她的眼,她美麗的臉上綻出光彩,那是溫柔,是愛意,是再也不屬于他的東西。
霍炎彬心口劇痛,喉嚨里都仿佛嘗到了腥甜味道。
他慘笑一聲,撕碎了可笑的文件,說了聲“對不起”,轉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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