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17章
與仆人們的心滿意足不同,侯府幾位老爺巴不得寧妨此刻趕快回歸到以往的樣子。
一眼看不到頭的院子變成了個練武場,圍繞著院墻邊有條被踩平的泥路,此時已有隊赤膊的男子延著小路疾奔。
隊伍最后方遠遠墜著幾個哼哧哼哧連連喘氣的男子,最后的寧于墨杵著膝蓋緩慢往前走,連話都無法連貫吐出。
“不行了……不不行了……”
四兄弟單薄的中衣早被汗水浸透,汗濕的長發一縷一縷耷拉在額前,樣子著實狼狽。
可他們不敢停下來,搖搖晃晃也繼續朝前面挪動著步子。
眼看離大隊伍越來越遠,練武場中間突然傳出來句:“五十兩銀子!”
“不能落下!”咬牙切齒的寧于硯最先怒吼,抬手抹了把汗后抬步往前沖去。
“我不行……我不走了。”寧于墨狠狠閉上眼睛,忍著下一瞬就要倒下的窒息感,揚手停下了步子。
“不行!你放棄,咱們全都得慘。”寧于泓心不甘情不愿地轉身去拉他手。
“就是,你是老大……”寧于岳干脆抬手去推。
“你可別連累我們。”寧于硯也回頭。
幾人立在原地拉拉扯扯了半晌,才勉強拉著破罐子破摔的寧于墨繼續往前疾走。
望著幾人繼續往前的羅長鳴異常欣慰,樂呵呵捋著胡子轉頭看向寧妨:“還是侯爺有辦法。”
“被逼無奈啊。”寧妨嘆息。
對幾兄弟來說,要他們主動習武可跟要命差不多,特別是常年沉迷于酒樂的寧于墨,脫了衣裳瘦得連肋骨都清晰可見。
羅長鳴是辛未千里迢迢請來的武師,武藝手段都相當優秀,可對幾坨扶不上墻的“爛泥”卻束手無策。
其他侍衛能抽上幾鞭子做罰,這幾位他可不敢。
雖說明面上瞧著寧妨嫌棄幾個兒子,可暗里不知搭進去多少好藥材給幾位老爺泡藥浴。
要不短短幾個月,四體不勤的幾人哪能堅持得下來這每日幾十里疾奔。
萬般無奈下,只得寧妨本人親自動手。
若是無法完成羅師父每日操練,每人罰款五十兩白銀,一人不完成四人都要罰。
不想給也行,辛未去各家私庫里轉上一圈,帶走的銀子只多不少。
區區個把月,寧于墨連最后幾件衣裳都快要被罰完了。
豁出去命不給也行,寧妨手持戒尺親自造訪,受得住戒尺之痛就可抵消罰銀。
寧妨瘦下來后,好似一夜之間武藝也全撿起,幾兄弟不信邪,紛紛試了回。
結果是寧于岳半個月前挨打的后背這會還能看到青紫戒尺印。
如此一來,幾人耍賴不行,不干也不行,被折磨了幾次后只能咬牙堅持繼續。
望著幾人終于走遠,寧妨攏了攏大氅,余光中注意到辛未身影出現,步子一轉朝院門而去。
沒走幾步,辛未就追上低聲回稟。
“信陽伯與愛妾葉姨娘遭人下毒,羅夫人也中了毒。”
“可查到下毒者?”
“下毒的婆子畏罪自殺,并未供出指使之人。”
“羅氏身子如何?”
“靜安國公府羅老國公半月前已從詳云郡啟程親自前往寧江郡,屬下估摸著羅夫人病情挺重。”
中毒三人中,孫由鎰與羅氏中毒最深,葉姨娘短暫昏迷后已無大礙。
雖診治大夫沒宣揚羅氏的病情,可據探子得回來的消息稱,這兩日湯藥漸停,只是靠人參勉強續命。
“羅氏確是個狠人。”寧妨吐出口熱氣,淡淡道。
為了防止事情牽連到孫錦,不惜用自己的命洗脫嫌疑,為此還故意輕饒了她最痛恨的葉姨娘。
但放過也只是權衡之計,羅老國公的到來想必才是真正動手之時。
既然如此……
“加派人手保護孫錦,務必將人完好交到靜安國公府手中。”
孫錦唯一嫡子的身份,他完好才能名正言順爭奪信陽伯府世子之位。
“屬下剛得到消息,杭丞相昨日深夜從前門入信陽伯府,一炷香之后才離開。”辛未突然想到了今早才收到的消息,連忙報告。
“哦?”寧妨神色一頓,接著問道:“可探到所謂何事?”
半死不活又無任何價值的孫由鎰竟讓杭之為親自去探病,寧妨怎么想不認為兩人之間真有深厚交情。
除非其中還有所求,得趁人死之前得到才行。
“探聽的人只聽到邊南此地名,杭丞相見信陽伯確不能起身,只言當初之事就此作罷便拂袖離去。”
“邊南?”
嘎吱——
推開厚重的院門,寧妨一腳踏出,又下一道命令:“派人探查邊南這幾年來的情況,以及朝堂上關于此地的奏章。”
光聽到這個地名,寧妨心底詫異一閃而過,腦中馬上就聯想到了羅氏的娘家。
靜安國公府羅家駐守邊西多年,雖面對邊境,羅家軍的威名卻治理得邊西治安穩定
邊南挨著邊西,背靠連綿大山,盤踞于山里的匪患極難消除,加之多民族雜居,導致個民族之間大小摩擦不斷。
先皇在位期間此地就□□死過好幾個官員,其中以五六年前匪患勾結探子攻進布政使司殺死二品大員右布政使最為轟動。
沒有羅家軍相助,這個布政使的位置誰都得提著腦袋去坐。
若寧妨所猜沒錯的話,杭之為是想讓孫由鎰出任邊南布政使一職,有岳丈靜安國公府支持,這個位置只有他才能坐穩。
為了穩定邊南的安寧,杭之為應該還承諾了不少好處。
眼下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加之羅氏在之中扮演的角色,孫由鎰只怕是有命去沒命回。
邊南嗎……
寧妨倒是有興趣。
一路步行至二房的懷緹院外,院墻上空突然飄來陣濃重藥味。
輕微的咕嘟咕嘟聲隔著層院墻清晰傳入寧妨耳中,他朝后一轉頭,久君就連忙低聲稟報:“是二夫人在熬煮驅寒的湯藥。”
轉眼間吳晗樰與寧于泓成親已有四月有余,夫妻二人關系不過陌生人強了那么一點。
二房私事寧妨都不用探查,寧于硯那個八卦嘴就會如數稟報。
寧于泓一直居住在書房內,而吳晗樰好似也樂得清閑,大多數時候都關在內院搗鼓各種藥材。
開始還躲躲藏藏生怕被府內眾人發現,后來寧妨送去很多藥材并稀有藥方若干,她會醫術之事便漸漸浮上明面。
既然得了權力者支持,吳晗樰膽子越發大了起來,有時候還會跑到世安院找寧妨要銀子去買藥。
這不,站在墻角根下熬藥的人聽到寧妨聲音,直接隔著院墻就叫了聲:“父親。”緊接著大門就被拉開,頂著半張紅腫臉頰的人伸了個腦袋出來。
“你臉?”
寧妨背著手跨進院門,掃過她臉時皺了皺眉問道。
“方才被湯藥燙了下,無什大礙。”吳晗樰毫不在意地連連擺手,雙眼中滿是溢出的興奮:“父親您來看,這是兒媳剛想出來的方子。”
走進內院,大變樣的懷緹院讓寧妨多看了幾眼,院內青石板路都被撬起,露出的泥地全種上了各種草藥。
因為這幾日的霜雪,藥田上搭了不少草棚,放眼看去還以為來到了誰家的茅房。
接過寫滿藥材名的方子,寧帆略略掃過,點頭便道:“此藥方確有祛濕除丹之效,但缺少一味能引發藥效的引子,加上除風草即可。”
“難怪兒媳總覺得缺了何物,還是爹厲害。”
與其他幾房兒媳的稱呼不同,自從敬茶后吳晗樰就一直叫寧妨父親,有時激動還會用上普通人家的稱呼。
不過寧妨從未糾正過她的稱呼,在外人看來真有種將吳晗樰當成女兒寵愛的感覺。
看完藥方,寧妨才提起那些礙眼的草棚。
“稍后我讓寧雷請人來撤下草棚子,全換上琉璃。”
藥材苗光是靠四處漏風的草棚根本無法保溫,寧妨一眼掃過就發現好些苗已被霜壓倒,其中也有他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來的靈草苗。
“兒媳沒銀子。”
“老二有。”
“夫君他……”
提到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吳晗樰臉上忽地閃過絲復雜神色。
她非常慶幸能嫁入南陽侯府,這里沒有深宅內院條條框框束縛,過得好似比在山野中還要快樂。
這樣快活又無拘無束的日子本是她心心念念所求,可真當與寧于泓相處幾個月后她心底不知怎的竟滋生出股不滿足。
矛盾的思緒已折磨了她不少時日,今日臉被燙傷就是因走神引起。
細微的神情變換并沒能逃過寧妨眼睛,他有些尷尬地收回目光隨意看向院內忙碌的丫鬟們。
醉心修煉單身百年的寧妨表示:在情之一事上沒話語權,小年輕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
這樣想著,他清了清嗓子,開口主動將話題帶向另一件事。
“過幾日便是禮部侍郎嫡幼女及笄禮,屆時你與嫂嫂一同前去……”
禮部右侍郎府莫家。
長女莫婉蕓與寧于岳定親四年有余,若不是叛逆期的四子不肯點頭成親,三年前就已經將人迎娶進門。
雖說女方家一直沒表態,可莫婉蕓眼看就要十八歲,坊間于她的傳聞甚囂塵上,寧妨不忍繼續讓人家女孩再等下去。
與其耽擱人家的大好年華,不如趁機帶著不孝子去求打一頓后解除婚約。
收拾了老大老三,接下來也該輪到寧于岳享受下他的濃濃“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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