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刨尸犬】
直到松茂看見那個白的不同常人的小男孩,才敢肯定,自己還在林下村,不過大概是四五年前的林下村了。
男孩看起來稚嫩得多,神像和祠堂也并未拆毀。
松茂難得舒了一口氣,慢慢靠近了神像。
神像有一個發育良好的男人那么高,松茂要仰頭才能對上神像半瞇著的雙眼。從不信什么神仙的松茂有些不爽仰頭看雕塑的行為,更何況這雕塑甚至都不睜開眼看他!
眼里的紅光又閃了閃,松茂的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
目光一冷,茂劍已經握在了手上。
“小伙子別動怒啊,你應該是今天來幫忙拆祠堂的人吧?誒,我是好心來提醒你的,這神像邪門的很,還是別靠近的好……不過也好,馬上就要燒了。”
拍他肩膀的是一個臉色蠟黃的男人,說到神像要被燒了,這男人還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甚至……有些飄渺。
“何時燒神像?”松茂拍了拍被碰過的肩膀,沉聲問道。
“正午的時候,再熬一個鐘頭這苦日子就到頭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大笑著離開,背影有些癲狂。
松茂被這男人笑得雞皮疙瘩掉一地,他不太關心這神像什么時候燒,也不太關心這些人能不能有好日子過,他只想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想看看木景辭還活著嗎。
但是那顆心臟把他拽到這里來,顯然是有目的的,估計不達到目的不會輕易放走松茂。
松茂暗暗叫苦:這都什么事兒啊!第一次下山就遇到這么個折騰人的東西,這要是給自己留下了心理陰影以后再也不能除妖了怎么辦?
雖然他本身也不太喜歡除妖,禁林偶爾有些通人性的妖怪,他還挺喜歡的……
但是傷了木景辭的妖怪還是除了比較好。
松茂閉上眼,手掌慢慢貼近神像的胸口—“砰砰-砰砰—”的確有顆心臟在有力跳動著。
而另一只手已經握緊了茂劍,準備向這顆心臟刺去—
“小道士,你最好別刺噢—如果你希望上面那位道長平安無事的話……”
松茂的動作一頓,收起了劍,看向神像微微揚起的嘴角:“要我做什么?”
“要你看一看,這世間人類骯臟的情感和欲望—”
短暫的失重感后,松茂的面前從神像變成了那位瘋瘋癲癲的陳夫人。
“大人,您看我這兒子生的白凈,與別人家那些歪瓜裂棗都不一樣,這價格是不是……”
“看來她把你當成買賣幼童的販子了。”神像尖利的聲音仿佛惡鬼粗糙的指甲狠狠抓撓著石壁,讓松茂頭痛欲裂,咬著牙告訴陳夫人:“我不是買賣幼童的。”
“這樣啊……”不知這陳夫人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推開了身邊的陳南,搔首弄姿起來,“那您看看我如何?我那丈夫薄命死的早,我就生了一個孩子還算干凈……您若是嫌這孩子礙事,扔在這里也無妨!”
松茂被磨得險些抓狂,不再理會身后胡鬧的夫人,徑直走出了門外。
可踏出門檻,卻又進了不知道誰的家。
盯著眼前蠟黃色的男人看了一會兒,松茂才想起來,這是好心提醒他別靠近神像那個瘋子。
“大人,那夫人就是下賤,已經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了,您看看我,我手腳利索著呢什么都能干,把我帶回去吧,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松茂不愿再聽這些話,緊閉著雙眼不讓自己看見眼前這老男人令人作嘔的諂媚模樣,再一次召出了茂劍。
“救命啊!這個外鄉人要殺人啦!”明明握劍的右手沒感到一絲一毫的阻力,可身后人凄厲的叫喊聲仿佛他被開腸破肚了一般。
終于再也忍受不了的松茂眼里有了殺意。
可他剛回頭,還沒轉動一下手腕,就見男人頸部枯黃的皮膚靠在了劍刃上,猛得一劃,頓時血漬飛濺,墻壁、地板,甚至是松茂的衣服的臉龐。
轉頭狂奔的松茂又是一陣失重,睜開眼自己便站在了一群人中間,眼前是熊熊燃燒的火焰,火焰的中心,是那半瞇著眼的神像。
“殺了他,殺了他!他殺了我們的村民,他罪不可赦!”
周圍人的面容漸漸開始扭曲,與惡鬼無異。
松茂身心俱疲地癱在地上,衡量著殺了這些人這個主意是否可行。可有人瞪著眼睛靠近他,讓他看見了自己在這些村民眼中的模樣。
這哪里是“松茂”?這人杏眼生的可愛,穿著與松茂一樣的青衣,眼里卻看不出一星半點殺意。
甚至露出憐憫的神色看著向他涌來的村民,和那些插入他□□,在青衣上暈開雪花的利器。
“不要殺他們……不要……”腦海里響起一個少年虛弱的聲音,松茂懶懶閉上眼,任人魚肉還不能還手,太憋屈了。
身上的疼痛淺淺消失,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光電,村民們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甚至有人將兇器伸向了松茂的心臟。
直到光點越來越近,條條射線包裹住了癱在地上的松茂,刺目的白光蔓延,籠蓋了眼前的所有。
“阿爹阿爹!你看阿娘給我做的紙鳶!”白光散去,眼前依舊是林下村,只是不知是哪一年,竟一派祥和靜謐。
“亭兒的阿娘就是手巧啊,這紙鳶比鎮上賣的還要漂亮!”
面容慈善的父親與乖巧活潑的兒子,歪頭一看,門口正走進來一位俏麗的夫人。
只是這一家三口對站在他們中間的松茂仿若未聞,繼續著自己的交談。
“相公真是說笑了,隨手做給亭兒玩的,哪敢與鎮上那些手藝人比。”夫人捂著嘴笑得眉眼彎彎,落座在丈夫身邊。
好一個家庭和睦,倒是看得松茂一頭霧水。
“阿爹阿娘,陳姐姐的兒子出生了,沒有父親在身邊,陳姐姐每日都忙里忙外的,好久沒有陪我玩了。”這個叫亭兒的孩子癟了癟嘴,小臉上寫滿了不開心。
“今日去看那娃娃,李叔叔說他長得像我父親,劉姨也這么說!可我覺得不像,這小孩只會哭,皺巴個笑臉從頭哭到尾,怎么會像父親?”
座上男人的臉色明顯僵了一僵,本來慈祥的笑容一時間變得強顏歡笑起來。夫人倒不見什么反應,依舊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的孩子,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跟他們說不像,他們都笑話我沒有眼力,我只好告訴他們,這小娃娃都不讓陳姐姐陪我玩,父親才不會這樣,父親最喜歡讓陳姐姐陪我玩了,可他們笑得更甚,我便不與他們爭辯了。”
“阿爹阿娘,你們去看那娃娃,一定覺得我說的對!”
亭兒的眼里已經有淚水在打轉了,十分委屈的模樣,卻遲遲不見自己的爹娘起身。
“爹?娘?”亭兒的聲音也開始帶上了哭腔。
“亭兒,那娃娃正是你弟弟。”
“胡說什么!”男人終于卸掉了偽裝,拍案而起,臉上的紅暈不只是因為害臊還是氣氛,久久不散。
“我可有哪里說錯?你第一次與陳姑娘行男女之事后,沒過幾月,陳姑娘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便哭著來找我了。”
眼前的景色輪轉,最終定格在雨霧蒙蒙里,松茂轉了個身,便看見兩位女子站在雨霧里,被淋得有些狼狽。
“于姐姐,此事真的并非我本意。”稍矮些的女子哭得凄慘,松茂走進了看,發現這正是陳南的母親,那個瘋瘋癲癲的夫人。
只是此時她還面容姣好,不比于夫人遜色幾分。
“無妨,道來便是。”于夫人神色冷淡,卻握住了陳姑娘冰冷的手,雖然她自己的手也不算溫暖。
“那日您相公來我家,我以為是來叫我與亭兒玩耍,卻見他拎著壺酒,讓我與他同飲。”
“他說亭兒一個人在這村子里孤單,可這村子里又沒有同齡人與他玩耍,又說您身子虛弱,恐怕無法再生育。我從他話中聽出了他的意圖,原來是想讓我為他生個孩子。”
“我還未行過人事,拒絕的果斷,可他一個大男人竟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說亭兒命苦,生在這種破地方,自己卻無能為力。”
“我一時糊涂便上前安慰他,他說待孩子生下來就娶我為妾,我問他夫人知道此時嗎,他說您性子善良,定會同意的。”
“然后……我以為他告訴您了,結果我三番兩次去找亭兒玩,您卻閉口不提此事,我覺出蹊蹺,這才想著偷偷告訴你。”
陳姑娘哭得更加凄慘,甚至蹲在了地上,整張臉都埋在膝蓋里,只剩肩膀一抽一抽的。
于夫人嘆了口氣,將陳姑娘扶進房里,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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