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脊酒店。

        晚上，石豫安頓著多吉喝了藥睡下。一轉頭，看到他的床上一臺灰色的筆記本。

        他伸手拿起。來到隔壁房間敲了敲門。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還好。t恤和運動褲，并沒有不妥。

        木清揚打開門，看見石豫，“我正在煮面！你要不要吃？”

        房間的桌子上果然放著一桶面，石豫拿起來瞅了一眼，“晚上沒有吃飽嗎？”

        “嗯，我們四個人你點了三個菜。石豫，我覺得連鐘叔都沒有吃飽。”木清揚等在燒水壺旁，熱氣熏的她趕緊往旁邊跳了兩步。

        “晚飯不用吃的太飽，再說，鐘叔的飯量，我差不多知道，我們在一起吃住了這么久。明天，我請你們吃頓好的，作為補償。”

        清揚去端水壺，石豫接過來，“我幫你泡。”

        他利索地撕掉桶面包裝，將熱水倒了進去。

        “要全部調料，要夠辣的！”

        石豫放進調料，“口味不能太重，這么晚了，吃泡面，對胃不好。”

        木清揚坐在一邊的藤椅上，拿過石豫送來的筆記本，手指啪啪按開屏幕，嘆了口氣，“我發現了，石豫，你還真是熱心。”

        “你說過。”他倒很干脆。

        “熱心，說好聽了，是樂于助人。說難聽了，是多管閑事。”清揚嘴不饒人。

        “意思一樣。”

        面已泡好，他端給她，放在藤椅旁的桌子上。

        木清揚一手撈過泡面，清香溢了出來。一口面還沒進口，她仿佛自問自答，“你知道我什么愛晚上吃泡面嗎？”

        石豫長腿一伸，就近靠坐在桌上，順著她的話，“為什么？”

        “因為晚上容易做噩夢，吃飽了，才有力氣抵抗人世間的一切寂寞和坎坷。”她似笑非笑，口氣玩世不恭的散漫。

        幾乎稱得上是狼吞虎咽，一桶泡面下肚。

        吃完了，才發現，石豫一直盯著她。

        她擦了擦嘴，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忘了問你，餓不餓？”

        石豫搖頭，盯著她的眼睛，“每個人都會做噩夢。因為噩夢，美夢才顯得特別珍貴。”

        “你說得對。”木清揚轉開臉，“來，看過《盜夢空間》嗎？”

        石豫搖頭。

        “一起看吧！”

        石豫皺眉，“我說的是噩夢，這個問題，我們還沒有探討完。”他身子微傾，逼近一步。

        木清揚微揚起頭，發絲散亂，她的笑也迷惑起來，“這個沒什么好討論的!你說了，我們每個人都會做夢。”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一只手，“有什么事，你說給我聽。有困擾，有我。”

        她掙開他的手，掌心余溫燙人，“電影還看嗎？”

        他啪一下關了筆記本，“看。下次。”

        身子一轉，已從桌子的一端到了她的這端，伸手攔腰，她已從穩坐的姿勢到了他懷抱。

        身體被禁錮動彈不了，她前幾次也嘗試過掙脫。似乎沒什么效果。

        她放松下來，依著面前的胸膛，似乎并不討厭，她抬頭去看他的臉。

        很好看的一張臉。

        他的唇微啟，“木清揚，沒想到，我們認識這么久了。我以為。。。。”

        木清揚懶懶依著。

        “以后有困擾可以說給我聽，有困難，我們一起面對。有噩夢，我們一起進去。。。打敗它！”

        木清揚不動。

        他低下頭，氣息吹拂在她的發絲上。

        低語，“嗯木頭！”

        木清揚終于從禁錮里抬了頭，黑色的t恤映襯的她面龐更白皙嬌嫩，一雙眼迷蒙似水霧暈蘸，“我不是木頭。”

        “你是。”

        唇已貼下，火熱滾燙。

        不知誰的胳膊碰到了泡面桶。嘩啦一下，泡面桶滾了下去。

        他終于停下來，抵在她額頭。

        木清揚仍然攀著他。

        他稍稍平復了呼吸，“傻瓜。”

        木清揚抬頭，“男歡女愛，我懂。”

        石豫微微皺眉，唇角扯開，“木頭而已。”

        他蹲下身，抽了大把紙巾去吸附地上的湯水，有點兒自嘲，“還好有這個。”

        回到房間，看看多吉，小孩睡得很沉。

        他按息了廊燈，無聲的躺下。雙手枕在腦后，長腿輕擱在床沿，拖鞋從腳上滑落。

        腦海里還是木清揚白皙泛著潮紅的臉蛋，指尖的觸感還在，情/欲來勢洶洶，一夜貪歡很簡單，可他想要的太多，是他太貪心。

        他見過她小時候的模樣，甜甜的像一顆水果糖。

        歲月深重，年歲漸增，他有時恍惚地以為他就快要忘記她的樣子了，可重逢來臨，她手腕處的那塊紅色胎記炫目耀眼，翻涌起所有塵世舊事，令一切往事清晰如昨。

        長路漫漫，他想握住的手再也不要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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