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過手指青藤再把威廉抱在懷里，“你的身體好暖，和我身上這塊暖玉一樣，暖暖的又不會很燙，抱起來好舒服。”

        威廉摸著青藤脖子上掛著的玉墜，“這玉墜你好像就沒摘下來過。對你很重要嗎？”

        “嗯！朋友送的。”

        “男的還是女的？人還是妖？”

        “不是人也不是妖。”

        “那是什么？神仙？”

        “也不是。”

        “那是什么鬼東西？”

        青藤笑了：“也就你敢罵他一句鬼東西，換了別人，我一定拍死他。”

        威廉很好奇，是誰能讓青藤這么在乎：“男的？”

        “嗯！”

        威廉忽然有點酸：“你愛他嗎？”

        “不敢愛！配不上。”青藤暗想：怎么把話題扯到楚河身上了。

        “就你這風采，配神仙也不高攀。他到底誰呀？”聽青藤說配不上，威廉很好奇。

        “你這一輩子估計見不到他了。”

        威廉活著，楚河就沒辦法出現，楚河如果回來，威廉也就不存在了。

        想到這里青藤忽然有點傷感，想到楚河回來，威廉就永遠消失了。

        青藤下意識抱緊了威廉。威廉感覺到了青藤的傷感：“他死了嗎？”

        “他永遠不會死，他活在另一個世界。”

        “那我死了可以見到他嗎？”

        “你死了也見不到，也許我以后想見他也難了。”

        青藤想到楚河回來，或許會惱了他，也許就不會再見他了，心里就更難受了。

        “威廉！你愛我嗎？像愛慕晨風一樣？”

        “你不就是風嗎？”

        “不是，慕晨風是我投胎的凡人，我們是不一樣的。”青藤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么。

        “愛！我會一直愛你，直到我生命盡頭。青藤！如果我死了，變成鬼是不是就不怕你的妖氣了。”

        “嗯！”

        “那我們在一起不是就百無禁忌了？”

        “嗯！”

        青藤心想：可是威廉，你死了楚河歸來，我們緣分就盡了。到時候能不能像以前一樣，坐一起喝茶都不一定，還百無禁忌？怎么可能。

        青藤越想越傷感，他有辦法讓威廉一直活下去，可他沒理由不讓楚河回來。他也不敢不讓楚河回來。

        威廉已經五十多少歲了，他就是真能活百歲，也最多再活四五十年。

        站在人類角度看，還能在一起相知相愛幾十年已經很幸運了。

        在青藤幾萬年的生涯中，幾十年眨眼就過去了。

        曾經有那么一刻，青藤真的想帶威廉回妖界，把他藏起來。給威廉延壽，他們永遠在一起。

        可青藤知道他不能那樣做，他不能自私的把楚河永遠禁錮在威廉體內。

        威廉看出青藤有心事，可他明顯不想說，威廉也就沒再問。

        威廉對別人不想說的事，向來不會多問。何況青藤是妖，他若有什么麻煩，威廉就更幫不上忙了。

        威廉真的放自己假，帶著青藤旅游去了。他們開著車子，走哪兒逛哪兒。

        青藤也真的比在家里時開心了不少。二十多年了，除了青藤剛來時去過一次游樂場。威廉真的沒帶他出來玩過幾次，這次他們一出來就玩了半年多。

        到了山里，青藤忽然變得很興奮，好像回到了他第一次去游樂場時的樣子。

        青藤拉著威廉爬山。一連翻過兩個山頭。威廉體力不錯，可陪青藤翻第三座山也累趴了。

        “青藤！你想看夕陽，剛才那座山頭也可以，現在太陽落山前，我是蹬不到這座山頂了。”

        “我背你啊！”青藤彎腰背起威廉，繼續爬山。

        “你背我飛上去不是更快？”威廉摟著青藤脖子笑。

        早知道青藤會背他，剛才那座山他就應該說走不動了。而不是強撐到現在腿都抬不起來了。

        “說了爬山就要一步一步走上去。”就是背著威廉爬山，青藤也是呼吸平穩，大氣也不喘一口。

        果然太陽落山前他們坐在了山頂。

        這座山上本來也沒有什么人來，這個時間就更沒人了。

        青藤靠著威廉，看著群山。青藤深深吸一口氣，“山里空氣比城市好多了。”

        “你喜歡！以后還帶你來。”威廉把胳膊搭在青藤肩上。

        “我以前住的地方也是這樣群山峻嶺，風景很好。”

        看著夕慢慢落下，青藤想起他以前住在山谷都是獨自看日出日落。

        妖姬不想陪著他看日出日落，她覺得太陽升起落下有什么好看的。

        青藤也不好拉著黑蜥看，就總是獨自坐在山頭。

        有時候他從日落坐到日出，一坐就是一夜。就像暗夜看星星也是一看一夜。

        說到底他們都是孤單寂寞的。

        “想家啦？”

        “沒有。威廉，我不是不想帶你回家，是真的不能。”

        “我知道，人妖殊途嘛！”

        威廉知道青藤喜歡大自然，為了陪他留在鋼筋水泥筑成的城市里。也許他該早點退休，陪青藤住在山里。

        看到夕陽照在青藤臉上，給青藤臉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他看上去那么讓人心動。

        威廉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青藤，你照x光會是什么樣子？”

        青藤猛然扭頭，盯著威廉：“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好奇，你說你是藤妖，那照x光會是什么形態。”

        “你是不是還想抽血化驗一下？”

        “嗯。”

        青藤面無表情的說：“要是能割塊肉讓你切片化驗就更好了。最好是讓你把我解剖了做醫學研究。”

        聽到最后威廉聽出了不對勁，忙說：“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好奇。你想哪兒去了。”

        “你最好收起這想法。你要是真動了這心思，我走了以后就再也不回來了。”

        青藤氣呼呼起身，從乾坤袋里取出帳篷，支起來鉆了進去。

        威廉也鉆進帳篷，看見青藤躺在睡袋里裝睡。

        威廉坐在他旁邊，推推他說：“真生氣了，我也沒說什么？”

        “聽不見！睡著了。”

        威廉看他那別扭的樣子笑了：“我真沒那個意思。藤藤，我怎么可能做那么沒人性的事兒。”威廉撒嬌的語氣聽到青藤一陣惡寒。

        “藤藤！”威廉扒著他的肩膀，讓他躺平，傾身就趴他身上了。

        威廉吻著他說：“不許生氣！”

        “我沒生氣，想睡覺。”青藤怎么可能真生他氣。

        “真沒生氣？那你笑一個。笑一個，我就信你沒生氣。”威廉抬起頭看著青藤眼睛。

        青藤無奈的笑了：“我要真生氣就吃了你！竟然想用我做醫學實驗。”

        青藤把他拉到睡袋里。

        “別動，讓我抱一會。”

        看青藤有心事的樣子，威廉也不敢鬧了，“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別亂想。”

        “你以后不準有這種想法，凡人科技發展太快，身體進化跟不上，不是好事。”

        青藤閉著眼睛，抱著威廉一臉享受。威廉身體抱起來真的很舒服。

        “為什么？”

        “郭天旭都成半個機械人了。將來這項技術用在軍事上，對人類來說是禍非福。”

        “可對于學醫的人來說，這項技術真的很誘人。”

        郭天旭也就是走的早，不然威廉真的想研究一下，二十年了也沒見再有這樣手術成功的例子。

        “他是非人類，這個手術短時間內不會有突破。你別搞醫學研究了，你坐個診開個方子就好。人類有他們自己進化發展的節奏。”

        “他們？我也是人類好不好，說的好像我也是非人類一樣。”

        威廉讀完了全科，他覺得不在醫學上有所突破挺可惜的。

        “我不想你搞醫學研究，我怕你走火入魔，腦子一熱把我……”

        不等青藤說完威廉打斷了他：“我不會傷害你！剛才是你越說越過分。不聊了，睡覺！”說完威廉把青藤抱他的手拿開。

        “我不是舍不得那一滴血，我是不想用那滴血點燃你心中那把火。”

        人都是得寸進尺的，不只是人，任何有智慧的生物都是得寸進尺。

        有了那滴血，醫學上有了突破，威廉只會越來越癡迷研究他。

        “我又沒問你要血，我就隨便說一句你照x光什么樣，你就把我說成想解剖你的變態。”

        威廉越說越委屈，“慕晨風在我面前剖腹那一幕，是我一生的噩夢。你竟然說我想解剖你。”

        聽他說的委屈，青藤心里一軟：“沒說你是變態，我錯了，我道歉。”青藤把他拉回懷里。

        山頂風大，帳篷被吹得搖搖晃晃。聽著外面“嗚嗚”的風聲，威廉越想越委屈。

        威廉臉上有了細紋，頭上有了白發。青藤還是個小伙子。威廉有時會想將來他滿頭白發，滿臉皺紋了，青藤會不會嫌棄他。

        就是現在和青藤在一起，他看到青藤的皮膚和身材都會自卑。他很努力的保養自己，鍛煉身體讓自己看起來年輕一點。可他再顯得年輕也在慢慢老去。

        青藤陪他二十多年了，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重話，給過他臉看。

        現在他丟下工作陪青藤出來散心，一句話不趁青藤的心，青藤就把他留在帳篷外，自己鉆帳篷里了。

        會不會有一天他們一言不合青藤就走了。他要真走了，到哪兒才能找到他。

        青藤是活了幾萬年的妖，他威廉卻只有幾十年壽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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