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旭回來就吃慕晨風豆腐，還喊慕晨風親愛的。

        就算知道郭天旭現在是病態的，但威廉就是不開心。

        “唉！”明明是霸道欺負人的那一個，卻表現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小旭現在有病，你何必跟他計較。現在天皓也許在罵他！”

        “天皓才舍不得罵他。他現在殘了，就是睡了你，天皓也……”

        “越說越過分了。你跟小旭關系更好，剛畢業那會。你經常往他那兒跑，就是現在，他家里還有你一間臥室呢？我說什么了嗎？”慕晨風幫威廉涂上了沐浴露，現在他摸起來滑溜溜的像一條魚。

        “我那是為了工作。他說過給你留一間，是你不要。我不像你偷偷跟他合作。”威廉想到他們生意上有十幾年的合作，就更委屈了。

        “那時候沒畢業，咱倆一年見不了兩次，見了面哪有心情說那些。”慕晨風幫他沖著身上的泡沫，看他一不動的樣子，還真是個被伺候的主。

        “畢業后你也沒告訴我。”

        “我錯了！以后我做任何事都先給你請示好不好？”慕晨風也就是習慣不好，不喜歡和人近距離接觸。

        他要是像威廉這樣愛玩，人見人愛，朋友遍天下。威廉估計得泡醋缸里。

        “風，我剛才真不是故意的……”

        慕晨風從來沒有對威廉發過脾氣，剛才眼含怒氣瞪威廉那一眼，竟然讓他委屈到現在。

        慕晨風吻著他耳朵說：“我不生氣，現在洗剝干凈了，你不是想……”

        他話沒說完就被威廉把話堵在了嘴里。

        威廉就是怕慕晨風生氣，才別扭到現在。聽他說不生氣，哪兒還愿意等。

        慕晨風暗嘆：他想在浴室就在浴室，他想開著燈就開著燈吧！

        慕晨風一直對威廉很好，百依百順。

        他心里有時候會覺得恐慌，他怕威廉有一天厭倦了會放棄他。

        威廉面臨的誘惑太多，很多人都喜歡他。從上學的時候開始，追威廉的人都沒有斷過。

        一輩子那么長，慕晨風和威廉之間沒有那個紅本本約束，也沒有兒女承歡膝下。若果有一天他們倦了，說斷也就斷了。

        威廉剛住下的時候，他們說好的。以后他們之間有一個人想退出這種關系，他們就結束這關系，還做朋友。

        慕晨風覺得有過這樣親密無間的相處，真做朋友怎么可能。所以如果真斷了，也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不過威廉也許可以，和他分手的人，誰見了他都很友好。

        慕晨風覺得自己做不到，他能做的就是對威廉好一點再好一點。他要讓威廉離開了他，就再也遇不到對他這么好的人。

        威廉上學的時候，身邊女朋友不斷。畢業以后反而忙的再沒交過女朋友。

        威廉賴在慕晨風家里不走的時候，慕晨風也沒想到，他們真的可以在一起走那么遠。

        一直走到慕晨風生命的盡頭。

        威廉對慕晨風也很好，可威廉對很多人都好，他人緣好到爆。

        他不知道哪來的那么多精力，工作之余把身邊的人際關系處理的那么好。

        就像楚河當年說的：凡間生靈多從冥界出，他若不好命，天理何在。

        其實許振江和王子君還是希望威廉能娶妻生子。

        他們會不動聲色的說起他們那幫老朋友，誰當爺爺奶奶了，誰當姥姥姥爺了。

        后來慕晨風就盡量不出現在許振江夫婦面前了，他知道他挺讓親生父母失望的。

        他們心里一直認為是因為慕晨風，威廉才不愿結婚，他們覺得是慕晨風把威廉帶偏了。

        他們對慕晨風心懷愧疚，所以對慕晨風很好。慕晨風覺得，他們對他的好是在補償，他不需要。

        慕晨風深愛著已經去世的爸爸媽媽。他覺得沒有誰欠他的，他也不需要補償。

        青藤喜歡植物，威廉帶他搬離了市中心。

        現在住的房子有露臺，有小院。青藤每天除了做家務就是養花種草、曬太陽。

        青藤每天除了給威廉做飯，就是在露臺曬著太陽回想著慕晨風的一生。

        慕晨風三十多年的人生，酸甜苦辣都經歷過了。

        青藤想到他入凡間之前。楚河曾說他若入凡間，五行不缺富貴不少，但無人真心待他。

        他注定一生孤獨。

        細想想也是，如果楚河沒有跟他來凡間。他從出生就被抱走，在那樣不健康的環境下長大。

        慕晨風和任何人都親近不起來，就是景天皓和郭天旭這兩個朋友，也是威廉帶給他的。

        唉！在妖界孤單沒什么朋友，怎么到了凡間還是如此。

        時間從指尖悄悄溜走，不知不覺威廉的發間有了白發，眼角有了細紋。

        青藤心里的恐慌感越來越強，他知道威廉長壽。可是身為凡人，再長壽無非百年，他要是陽壽盡了，不知會不會惱。

        青藤要是披著慕晨風那層皮，怎么做都不算過分。

        可他走了再回來，跟威廉耳鬢廝磨，看威廉刷寶賣萌。回頭楚河歸來，他要怎么面對楚河。

        他們以后還怎么相處。楚河一定認為他存心戲弄，到時候他怎么解釋。

        威廉那么愛他，連他是妖也接受。青藤真的舍不得走。

        他不知道這百年的溫馨幸福時光，會不會換來楚河的憤怒。

        他不知道得了威廉的愛，他會不會失去楚河這個朋友。

        用幾萬年的友誼換百年的相知相愛，再換來以后長久了陌路。青藤不知道值不值得，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后悔。

        威廉下班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青藤在露臺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青藤聽到威廉進門的聲音，他沒動。直到威廉站在他面前，擋住了陽光。

        青藤才睜開眼，看到威廉脫下外套要往他身上搭。青藤笑著伸手接過他的衣服，站起身把衣服放在了椅子上。

        青藤轉身靠近威廉伸出手圈住他的腰，把頭貼著他的肩膀。

        看他不說話，威廉笑著說：“剛才睡著了嗎？我現在回來怎么聞不到飯菜香了。”

        “你現在老加班，做的早回來飯都涼了，我現在去做。”青藤放手轉身要離開。

        “你沒事吧？”

        青藤搖搖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青藤轉身下樓的身影，好像透著委屈。

        飯后青藤在收拾的時候，威廉抱著他說：“有心事啊？”

        “沒有！”

        “因為我加班嗎？”

        “不是。”

        “那是為什么？”

        “……”青藤拉開威廉帶手繼續干活。

        看著青藤的樣子，威廉更確定他有心事。

        青藤收拾完一轉身看到威廉靠著門框看著他，青藤咧嘴笑笑：“我沒事。”

        威廉走過去抱著他：“我工作忙，冷落你了嗎？”

        “沒有。”

        “你二十年如一日的照顧我，厭倦了嗎？”威廉不止一次的說過，他可以出去走走，別總悶在家里，可青藤不想出去。

        “我沒事……”

        “別說你沒事，我知道最近忙，陪你時間少，我以后不加班了。”

        威廉慣會揣摩人心，可他不想猜青藤的心思，就像他以前也不猜慕晨風的心思。

        “我愛你！威廉我真的愛你！”青藤也伸手抱著威廉，“我不是回來看你笑話，不是想戲弄你。你別怪我好不好？你以后回來別生我氣好不好？你就是生氣也別不理我好不好？”

        威廉聽他說話語氣不對，推開他果然看到他眼角發紅，一臉委屈。

        “青藤！發生什么事了？”

        “我不想惹你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你陪我二十多年，盡心盡力照顧我，為什么我會生氣？”

        “對不起！我腦子有點亂！”看到威廉關切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失態了。

        威廉不是楚河，他說這些威廉聽不懂，威廉會擔心他。

        青藤轉身要走，威廉伸手把他拉在懷里：“我的錯，明天我放自己假，帶你出去散散心。”

        在這個小院住二十年，不和外人交流，確實能把人逼瘋。

        “我……”

        “噓……不許拒絕。”威廉吻吻青藤的嘴角，帶他回房間。

        威廉最近是太忙了，回來的晚，真的沒有好好聊過。

        青藤剛來的時候，愛說愛笑，最近話少多了。

        溫存過后，威廉捏著青藤的臉說：“我不會怪你，也不會生氣。這句話我都說過好多次了。你怎么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了。你是萬年老妖，那么厲害，就是我生氣，又不能把你怎么樣，你怕什么？”

        “威廉，如果慕晨風沒死多好！”青藤抱著威廉說：“我多想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你不是會變化嗎？現在變成五六十歲不就行了。”

        “那不一樣！我們難得有這個緣分能相伴一生。我卻早逝，壞了緣分。”

        “現在我們還不是一樣相伴一生。你不會是想走了吧？”威廉翻個身面對著青藤，一臉嚴肅的說：“你說陪我一輩子的，你要是敢不聲不響的走了，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不走。”

        “你是嫌我老了嗎？看我變大叔了，就不想要我了？”威廉慢慢老去，青藤卻還像慕晨風上大學時的樣子。

        “不是。你就是滿頭白發，滿臉皺紋。只要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會走。”

        “你自己說的！”威廉伸出小拇指。

        看威廉一本正經的樣子，青藤伸出手指和他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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