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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金錢補償


  來人看她這一臉見錢眼開的樣,  內(nèi)心覺得十有八九穩(wěn)了。

  他抬起手,慢條斯理地掏出支票,低頭邊寫邊說:“請現(xiàn)在通知錢多,  他被辭退。”

  白草盯著眼前的支票,  胳膊動都沒動,  “你收回去吧,  我不會辭退錢多。”

  “嫌一百萬太少?那我再加一百萬。”

  “那也不行。”

  “做人不能太過分,  這些錢足夠你請無數(shù)個人。”男人臉色沉下來,  有些煩白草不識好歹。

  秦晏坐在邊上,  沒去插手這事,  只是對兩人提到的名字很熟悉。

  白草略帶嫌棄,“你是不是不識數(shù),無數(shù)代表沒有限定或規(guī)定的數(shù)量,兩百萬可是有數(shù)的,笨。”

  所以有數(shù)的金額沒辦法請到無數(shù)的人。

  白草不再看他,  扭頭走到秦晏身后,  “走,咱們回家。”

  她可太想念大棚旁邊的荒地,  回去就開始規(guī)整起來。

  男人目的沒達到,不甘心地攔住兩人,  “你不答應(yīng),  相當(dāng)于同沐光集團作對。”

  沐光集團可是剛剛和國家達成合作,  拿下光刻機的生產(chǎn)權(quán),  即便西方同步更新?lián)Q代,可總算是將一部分話語權(quán)握在自己手里,  未來的時間相信國家一定能追上齊頭并進。

  而沐光集團只要穩(wěn)住合作,  就相當(dāng)立于不敗之地。

  他相信,  眼前一個賣菜的小老板,不會敢和沐光整個集團對抗的!

  “沐光集團?沒聽過。”白草低頭,“老公,是賣太陽能的嗎?我前天看到個叫陽光太陽能。”

  “……!”

  秦晏瞧見男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同白草一起搖了搖頭,“我也沒聽過,估計沒什么名氣。”

  “你們!沐光集團可是同國家合作的指定公司。”

  “切,我還助力過國家重點研究項目呢,你看我炫耀過。”白草丟個白眼過去,“我是不會辭退錢多的。”

  當(dāng)她傻呢。

  花那么多錢想讓她辭退錢多,要么是想挖錢多,那說明錢多是個有本事的人,要么就是和錢多有仇想要斷生路,同樣的道理啊,愿意花這么多錢斷生路,誰曉得是不是有把柄被錢多攥著,才會想要趕盡殺絕。

  白草推著秦晏,趕在男人回神之前走了,繼續(xù)磨蹭下去太耽誤時間。

  上車之后,倒是秦晏十分好奇。

  “你什么時候助力過國家項目?”

  “你忘啦,何老師送的那些新機肥,我得寫使用回饋的,事關(guān)農(nóng)業(yè)大計,我也算是出了一份力的。”

  “你回饋寫了?”秦晏最近晚上可沒見她動筆。

  白草木在原地,“啊!快回去快回去。”

  她得抓緊時間補作業(yè),距離三月初可沒幾天了。

  ……

  緊趕慢趕回到山里,白草下車的第一時間就跑到小麥棚里。

  施過葉面肥的小麥如今個個強壯,正攢著力氣抽苗結(jié)穗,白草一溜檢查完,清理幾個趁機生長的野草,順路就繞到隔壁大棚,直接將寫回饋這事忘到腦后。

  之前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氖卟舜笈锟障麓蟀耄挥腥肟谔幠且环值氐募t薯藤還在茂密生長。

  謝佳容跟在身后笑著打趣,“太太離開后,藤葉沒了消耗就開始瘋長。”如今紅薯田間都堆滿了。

  “你也想吃?”

  “……”不,大可不必!

  謝佳容趕忙搖頭。

  白草見她笑,還以為不好意思,“正好現(xiàn)在長得多,我們收拾一下,多的送去廚房給你們加餐,以后想吃直接跟我說。”

  說話間,白草已經(jīng)彎腰扯起紅薯藤,打量著長度。

  確實如謝佳容所說,她不在的時間里紅薯藤都長瘋了,繼續(xù)這么長下去,都要將地里紅薯的營養(yǎng)給搶走。

  “佳容你來,我教教你怎么砍藤。”

  店已經(jīng)開起來,生意還挺好,為了多賺錢田地肯定會擴增,光靠她一個人可太累了,得盡早把謝佳容和夏火給教會,到時候一人看兩三畝地應(yīng)該是不成問題。

  “看,砍藤之前得先找到主根,往外順超過小胳膊長的分支全摘掉,千萬別客氣。”白草手中握的鐮刀同話音一起落下,準(zhǔn)準(zhǔn)地砍下多余的分支,“來,把這藤扯出去。”

  謝佳容抓住一端高抬起胳膊,卷起藤丟到地邊,太太又拎起剛剛那根藤。

  白草繼續(xù)說:“主根砍了,再順分枝,比剛剛距離短點,直接清理完多余的紅薯藤。”

  一根從頭擼.到底,空間肉眼可見的空下來。

  “會了沒?”白草詢問出聲。

  “會了,可這樣不會太禿嗎?”

  “哪里禿了,你不能跟剛剛比。”白草掃兩眼修剪完還有不少分支的紅薯藤,當(dāng)即丟下它將鐮刀遞給謝佳容,“你來試試看。”

  夏火正好帶著紙筆回來,“太太。”

  白草接過來,直接將人指給謝佳容,“正好你教他,你倆下午的任務(wù)就是把這一分地的藤給修好。”

  她夾著本子和筆,朝大棚里頭走去。

  韭菜還能繼續(xù)長,可以不用動,種植的櫻桃蘿卜比鄰的菠菜早就空了。

  “佳容,箱子里的種子還有蘿卜和菠菜嗎?”

  “沒啦,第二茬已經(jīng)全部種完。”

  白草敲了敲腦袋,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沒留種呀!

  單手托著本子,捏著筆在第一頁寫下碩大的兩個字:留種!不然買種子又是一筆消耗。

  再看向旁邊,小蔥和蒜都還有小片,她又埋頭寫起來:小蔥和蒜可移栽部分專門留種。算算數(shù)量,眼前這這些正好夠留種的數(shù)量,不耽誤種植新的蔬菜。

  至于空出來的土地,全部種上茼蒿。

  現(xiàn)在最讓她為難的,是油菜,主莖上下分支長勢挺好,但是等開花還要一個多月,花期又要等一個月,等最后結(jié)成都六月份了。

  整塊地就他突兀、高高地立在那里,怎么那么別扭呢。

  不然等結(jié)菜心的時候就全砍了?

  不行不行!

  白草立馬否定,太浪費。

  她逼著自己將目光轉(zhuǎn)到土豆那去,心想著,突兀就突兀吧,不能因為人家長得高,發(fā)育慢就嫌棄。

  白菜土豆比鄰,在今天早上也一次性被搬空,如今只剩下被挖得坑,而隔壁新栽的黃瓜還沒冒尖,反倒是同時栽種的尖椒,如今越長越多。

  春天都要到來,怎么能少得了薺菜呢。

  筆記本上添一筆,打算將原本種植土豆的這塊地改種薺菜,成熟時間和茼蒿差不多,四月左右采摘完,能一起翻土種新的作物。

  如今一號大棚的情況是:

  入門紅薯,其次油菜夾在茼蒿中間,往里的薺菜,黃瓜,尖椒共占地一畝。

  隔壁二號大棚則種的全是冬小麥。

  ……

  白草抱著筆記本走出大棚,繞到大棚后面踱步朝山腳走去,順著石頭小徑,一路走到山腳開始要上坡才停下,總共走了四百一十六步,按兩步一米,能再開出五六畝地的長。

  記下數(shù)字,白草轉(zhuǎn)個九十度,開始橫著測寬,奈何山腳地勢曲延,不能走直。

  走到八十步時,山腳像長個腳拇指似的凸出好長一塊,連著繞有十多米才能繼續(xù)前進,誰知后面斷斷續(xù)續(xù)直到河邊,都沒平整過。

  白草無奈,只能從河邊估了條直線重新走回去,測出兩邊差足足有兩百六十四步。

  一想到土地生生扣下一半不能用,她那心就像是刀子在劃一樣,割一刀,告訴她土地少一分。

  她忍不住伸手拍拍臉,強打著精神將橫向距離又測一遍。

  從河邊到一號大棚,一百二十八步,去掉河邊的安全距離,大棚與大棚之間的距離,以山腳距離最近為點,類似正方形的這片土地上,還能再開十畝地。

  算出這個數(shù)字,白草才算輕輕松下一口。

  她到也沒想著一口氣開這么多,只是剛剛兩邊的差額給她嚇到,足夠的情況下,那山腳不規(guī)律的土地暫時被白草放棄。

  測量的時間里,在謝佳容同夏火的努力下,總算是清理完成。

  白草得知后,當(dāng)即讓夏火回倉庫去白石粉,那還是上次來人裝大棚時畫線留的,她則扛著繩子跑到二號棚隔壁的空地,將繩子的起點遞給謝佳容。

  “抓緊啊,我往前走。”

  繩子被撐開,白草都無需計算,比著平行的大棚距離,走到頭后掏出長釘按進泥土里,在頂端繞上繩子,轉(zhuǎn)角橫走才用步伐衡量了下,直到將一畝地圈下來,最終回起點同謝佳容會和。

  “太太,您這是?”

  “開新地!”

  ……

  白草算了算日子,距離她開學(xué),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想開荒太多畝地根本不現(xiàn)實,荒地需要打理的事情太多,以穩(wěn)為主,她打算一畝一畝來。

  最先將二號棚隔壁的那畝地?zé)模驋吒蓛簦秃馁M了一天時間。

  隔日也沒能開荒,白草帶著人挖了條小渠,土地少時算了,往后一片片靠在一起,如果沒有溝渠下大雨可就完蛋。

  三畝地,簡單的兩條溝渠,白草和夏火他們挖了兩天才算成型,謝佳容最慘,頭天挖了半天,第三天胳膊就廢了,動一下疼到不行。

  皇帝還不差傷兵,白草只能自己多干點。

  第四天,正式開始翻土?xí)r,白草盯著全廢的謝佳容和半廢的夏火,再算算還剩十一天的時間,她就是日干夜干也不可能干完。

  明明是同一片相連的土地,如今這塊就不如一號開得輕松。

  她專門鍛煉過一段日子的倆人都如此,更不用想山里其他人。

  要不要雇兩個熟手?

  白草扶著鋤頭正糾結(jié)呢,邵美玉回來了。

  謝佳容遠(yuǎn)遠(yuǎn)瞧見,不斷給她使眼色。

  快跑!來了得當(dāng)苦力。

  奈何邵美玉沒看懂,“太太,這是剩下的預(yù)約名單。”

  白草下巴杵在把手上,“新菜地都還沒開出來呢,上哪去賣菜,退了吧。”

  “可對方都不愿意。”

  “?”

  為什么不愿意!

  白草湊到小邵姐跟前,郁悶地詢問,“城里這么多不孕不育的嗎?”

  “……可能和生活方式有關(guān)系,煙酒接觸過多,熬夜加班身體太虛。”邵美玉總不好說,這其中有很多上了年紀(jì),不滿意現(xiàn)在兒女的人,想要重新練小號。

  “到底是誰傳的謠言啊!”

  邵美玉想也不想,“先生。”

  “……”

  白草正想在心里緋腹兩句罪魁禍?zhǔn)啄兀诖锸謾C響了,將鋤頭遞給小邵姐,摸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

  媽媽。

  白草面無表情地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上次宴會因為她賣力推秦氏珠寶,沒提白氏,這個媽走的時候氣到不行。

  “早早呀。”裴欣蘭聲音欣喜,“你這孩子,我等你好幾天電話,有好消息怎么也不知道跟家里說一聲,怎么樣?現(xiàn)在會不會想吐,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山里環(huán)境不好,不然趁著懷孕回來家里住也方便我照顧你呀。”

  白草越聽越頭大。

  什么懷孕?

  誰懷孕了?

  “可別不好意思,你這懷的是頭胎千萬需要注意,我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

  白草腦海中靈機一閃,聯(lián)想到其他事,捂著手機看向小邵姐。

  “你說,如果我讓想買菜的人來開荒,是預(yù)約的人會少,還是來開荒的人增多?”她認(rèn)真琢磨這種可能性。

  裴欣蘭沒得到回應(yīng),對方說什么也聽不清。

  “喂!早早!”

  白草越想越覺得可行,不管是哪一種,都能解決一些事情。

  這才將手機重新放回耳邊,“我沒懷孕,媽你也記得對外辟謠,不然十個月后我可沒辦法幫你生個外孫,我這還要忙先掛了。”

  裴欣蘭聽著手機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氣得整個臉都青了。

  沒懷孕!

  仔細(xì)算算結(jié)婚都小半年的時間,肚子竟然半點動靜都沒有。

  不行,可不能放任早早這么繼續(xù)下去。

  裴欣蘭在通訊錄里翻出一通電話,撥打出去。

  “下午三點,我要見你。”

  ……

  白草掛斷電話后,就一臉期待地詢問小邵姐,“怎么樣怎么樣!能不能行。”

  邵美玉有點糾結(jié),“這倒是個主意,可在此之前沒有先例。”

  “那就從我們開始,我打電話跟錢多說。”

  還沒來得及裝回口袋的手機重新?lián)芡ǎ攘撕靡欢螘r間才撥通。

  “你干什么呢,這么晚才接電話。”這還是第一次發(fā)生。

  “抱歉,老板我想請假幾天。”

  白草覺得奇怪,“最近幾天都不用開店,你有事直接去做,不用請假,不過你聲音怎么了?”

  啞啞的,悶悶的,像剛哭過。

  白草恍然明白錢多為什么這會才接電話,肯定是大男人覺得掉眼淚沒有面子,不好意思才拖到現(xiàn)在。

  她體貼的沒有戳穿,“不用回答我,我就是跟你說一聲,之前預(yù)定名單的聯(lián)系方式,你那有吧。”

  “有。”

  “你都回個電話,說蔬菜預(yù)定添了條新規(guī)矩,想要預(yù)約,得來山里幫忙開荒。”

  渾身正難受的錢多愣一下,預(yù)定什么時候跟開荒有聯(lián)系了。

  “老板,你確定?”

  “昂,如果不愿意就自動放棄預(yù)定,以后如果還有人來煩你,你就這么回復(fù)。”

  畢竟預(yù)定這東西,白草也心虛,她還是比較實實在在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沒其他事了,你打完電話想忙什么就忙什么。”白草說完要掛斷電話。

  “等等。”錢多大聲喊出,“老板我想幫你開荒。”

  三個小時后。

  白草看到錢多帶著口罩,帶來一個惦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盯著稀稀拉拉的發(fā)頂,眼下一片鐵青,除了他,后面還有六個老實像的男人。

  “你總算到了!”

  被白草抓來當(dāng)壯丁的邵美玉見到錢多差點喜極而泣,當(dāng)即把鋤頭塞進他手里。

  白草也沒攔著,畢竟有謝佳容當(dāng)例子,她一早就對小邵姐的體力有估算。

  此刻有新人來,大手一揮,“你們回去休息吧,晚飯做好了來叫我。”

  農(nóng)具從白草開墾第一塊田地時,邵美玉就私下備了一些,她又跑一趟將鋤頭送來才回去休息。

  臨走前望著白草,“太太當(dāng)真不休息?”

  “不用,我沒你們那么弱。”她現(xiàn)在精神頭好著呢。

  被嫌棄的邵美玉怒跑回房,癱下就不想動了。

  田地里,白草正在詢問錢多,“這是全部預(yù)定的人?”

  不對吧,之前名單可不少。

  “有一部分得知需要開荒才能預(yù)定,紛紛撤銷,這幾位是愿意的,不過……”錢多頓一下,指著最前面的啤酒肚男人說:“只有杜總是親自來,其余人都是雇傭的農(nóng)民工,說是術(shù)業(yè)有專攻!”

  他說這話時,小心翼翼的。

  擔(dān)心老板生氣這些人敷衍,畢竟他也覺得,開荒這事就是個考驗而已。

  那知道一抬頭,老板眼睛都笑沒了。

  “好呀!農(nóng)民伯伯好。”能吃苦有力氣,比嬌氣的謝佳容和小邵姐好太多了!

  “您不生氣?”錢多詢問一句。

  “不生氣,果然能做成大老板的人都很聰明,術(shù)業(yè)有專攻這話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白草笑嘻嘻地越過杜總,看著農(nóng)民伯伯解釋,“這是片荒地,開起來要廢點力氣,月底之前至少得翻兩邊才能栽種,就辛苦大家了。”

  談到種地,這幾個皮膚黝黑的大叔們才松口氣。

  原本說給一千塊錢一天讓來種地,還以為是騙人的,現(xiàn)在確定是真的,紛紛咧嘴笑起來。

  “老板你放心,肯定好好干,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

  “農(nóng)具都在那邊。”白草笑著指了指地邊的小圓桌,桌腳正堆著幾把鋤頭。

  大叔們主動拎起鋤頭,接著白草剛剛翻過的地繼續(xù),粗糙的雙手把著桿,借著巧勁將鋤頭高舉,穩(wěn)穩(wěn)落在土里的第一時間就繃緊腰板發(fā)力,一下就翻開大塊板土,放松雙肩后繼續(xù)下一鋤頭。

  白草看了一上午謝佳容和邵美玉像小貓撒嬌一樣撓地,乍一看這勁道滿眼喜歡。

  “真好看。”

  錢多目光掃過黃土地和辛勞的人,沒瞧見什么好看的東西,倒是無意看到局促的杜總,出聲提醒。

  “老板,那杜總做什么?”

  白草回頭,想也不想,“一樣啊,難道來之前你沒把話說清楚。”

  杜廣第一次開口,“說清楚了,只是想問問,干多久才能算完成預(yù)定。”他就沒種過地。

  “不久的,等這塊地完全開完就夠了,加上我和錢多,一共九個勞動力,三四天就能弄完第一遍,之后等兩天,再給土地追肥細(xì)翻第二遍。”

  正常第一遍費力,第二遍費心。

  杜廣算了算,“那得在山里留近十天?”

  “對,你放心,我包吃包住。”白草見他神色不變,“要是有什么事著急走,那預(yù)定這事也就不算數(shù)。”

  “沒有。”杜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虛汗,站太久了,他暈得慌。

  白草瞇起雙眼,這狀態(tài)她可太熟悉,謝佳容和小邵姐今天都是這臉色。

  可……他還沒干活呢吧。

  白草糾結(jié)了,虛成這樣還真不敢讓他一上來就干重活。

  “你之前沒開過荒吧。”

  “沒。”

  “那你今天的活改了,那有籃子和手鋤,你在翻過的地里把那種特別大的草根給撿出來,順便將大泥塊砸碎。”

  “行。”杜廣光聽這活就比鋤地輕松,悄悄松下一口氣,走一步晃三晃地拎起籃子朝地里走。

  “哎!”白草叫住他,“你不要一塊地方來回踩。”他這體重轉(zhuǎn)兩圈土地又踩實在了。

  “知道了。”

  白草見人下地,這才拿著鋤頭小聲問錢多,“這人的身體沒大病吧。”

  “……沒吧。”他也不清楚。

  這一疑惑,臉頰帶著口罩動了動,白草感覺一道黑晃過,盯著錢多問,“你這又是怎么回事,感冒了?”不然戴什么口罩。

  “有點。”

  “騙子,沒鼻涕沒咳嗽沒啞聲,你感得哪門子冒。”白草板起臉,“莫名其妙能休息還要來開荒。”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我……”錢多渾身僵硬在原地。

  “所以你得比別人多干點活。”白草拎著鋤頭轉(zhuǎn)身就走。

  錢多愣住,站在那有點回不過神來。

  “快點,別傻站著,可是你自己說要來幫忙開荒的。”

  錢多被太陽照得渾身暖烘烘的,口罩下的嘴角露出笑容,即便扯到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也沒能阻止笑容增大。

  ……

  人多起來,做事就快多了。

  白草偶爾聽有經(jīng)驗的大叔們說兩句土地情況,聊聊現(xiàn)在農(nóng)產(chǎn)品,第一個倒下的人就出現(xiàn)了。

  她原本以為會是那個杜老板,畢竟打從最開始就一副隨時倒地的模樣。

  誰曾想,會是人高馬大的錢多。

  白草蹲在他身邊,幫他擋住頭頂?shù)奶枺娝蟠瓪猓焓謳退艨谡郑?dāng)場愣在原地。

  絡(luò)腮胡旁的臉頰上青紫一塊,嘴角有些發(fā)紅,奈何胡子遮擋住大半也看不清是否受傷,瞧見錢多這樣,沒問他出了什么事,只是不斷用手幫他扇著風(fēng)。

  “好點沒?”

  錢多也沒想到自己會倒下,當(dāng)時就累勁趕著汗一上頭,就兩眼一黑,他知道自己摔倒在地上,也能聽到身邊人的呼喊,老板摘掉口罩他想阻止都動不了,渾身沒力氣,只能躺在那呼哧呼哧地喘息。

  直到眼前慢慢恢復(fù)光亮,從一片漆黑變成眼冒金星。

  “好點了,我沒事。”他攥住鋤頭就要撐坐起身。

  白草搶過鋤頭,“別逞能,坐到圓桌邊歇歇,等緩過勁就跟著杜總?cè)觳莞ァ!泵獾迷偎さ埂?br />
  晃晃悠悠地滿頭大汗地靠近,一張臉漲通紅,看樣隨時要在錢多后面暈倒。

  他關(guān)心道,“沒事吧。”

  錢多搖搖頭,有點不好意思耽誤老板進度,正想開口繼續(xù)工作,邊上皺巴著臉的大叔開口了。

  “老板,讓他們歇著吧,緩緩勁再撿草頭也不遲。”

  錢多和杜廣一陣感動。

  “不然老暈也耽誤我們進度呀。”

  “……”

  白草也這么覺得,當(dāng)即坐下決定后將人扶坐在圓桌邊,扭頭繼續(xù)投入開荒大隊里,只留下杜廣和錢多兩個人。

  杜廣同情地看眼錢多,“我認(rèn)識你,你來店里給老板打工,是不是也被逼無奈?”

  他記得錢多年紀(jì)不大,沒想到現(xiàn)在就有不行的毛病。

  錢多沒否認(rèn),他的那點破事認(rèn)識的人都知道,只能默默嘆口氣,可隨即想到白草,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幸好,如今遇到老板。”

  臉上的傷是被打的,不過從對方口中聽到老板沒打算辭退他,就覺得這點疼不算什么,那就是個陰溝里的老鼠,只會躲在背地里指使別人。

  杜廣也瞧見這個笑,“難道說……”好了?

  “恩!”錢多堅定地點頭,他現(xiàn)在無所畏懼,現(xiàn)在給他抓住機會,遲早有一天東山再起。

  “太好了!”杜廣滿心期待。

  他已經(jīng)有個兒子,到不奢求再生一個,就想著那功能和泌尿是一個家伙事,沒準(zhǔn)能改善改善情況。

  其實他不怎么信,可該去醫(yī)院都去過,偏方法子無數(shù)愣是沒用,手術(shù)完沒幾個月又長,以至于現(xiàn)在見到點希望都想抓住。

  每每夜晚他都在想,怎么人家尿結(jié)石都長在腎里,它非得在這呢。

  尿頻尿急尿不盡,可太疼人了!

  ……

  一連三天,大家牟足勁干,倒是比白草預(yù)想還要早一天完成。

  累這個久,白草索性讓大家休息一天,她也抓緊機會,將一號棚里的茼蒿和薺菜給種上。

  大叔們到來的隔天,她就將謝佳容和夏火趕去收拾一號棚的地,如今只管種。

  種了半輩子地的大叔們閑不住,紛紛要來幫忙,不然那一天一千塊的工資拿著心里不安穩(wěn)。

  等進入大棚里,看著茁壯生長的紅薯藤,笑著說:“老板用什么肥料改的土?讓荒地上的作物長這么好,沒給三年下不來吧。”

  “沒啊。”白草輕輕搖頭,“這土地肥,開荒之后就能用。”

  最開始她開荒時也擔(dān)心土地不能跟熟田一樣供養(yǎng)作物,誰知道長出來的菜還挺新鮮。

  “半年!”

  但凡不是大叔們自己年輕時開過荒,都要信了這話,現(xiàn)在聽到也只當(dāng)是白草不愿意說。

  他們也不會耿直到拆面子,夸就完事。

  “肥地就是不一樣,這山里面空氣也干凈,在這住了幾天我覺得身體都輕快不少。”

  “老板以后有活,記得還找我們。”

  “行。”

  白草笑著將薺菜種子均勻地撒在土地,邵美玉走進來叫了她一聲。

  “太太,二夫人來了。”

  “二嬸!”白草立馬站起身。

  邊上的人看到,“不然我們來幫忙種吧。”

  白草邊道謝邊將種子遞過去,跑出大棚在客廳見到二嬸,不止二嬸。

  “嬸嬸。”

  秦殊叫得可甜了,線帽裹著小腦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女娃娃。

  白草停下腳步,嘴角忍住抽搐,抬眸瞧見秦晏也在,指了指秦殊,就見他攤開雙手,一臉無可奈何。

  “早早。”姜秀自然瞧見這眼神官司,率先將情況解釋一邊,“尹家依舊不松口,秦殊現(xiàn)在除了出國,想來想去就只能送到這來,我聽說你正好在學(xué)小學(xué)知識。”

  白草不是很想收秦殊,可想到秦晏的處境,將拒絕的話憋了回去,反問一句。

  “可我小學(xué)畢業(yè)了,老師恢復(fù)課程就會考試,通過我就能升初中,到時候他怎么辦?”

  “他到時候要跟不上你,肯定就送回去。”姜秀才不管秦殊好不好,順路帶他來,不過是看在親戚面子上。

  這會見白草注意力都被秦殊吸引走,她主動拉著白草走到門口,“趁著天亮我一會還得走,我也就不繞圈子,上次的東西小毅都嘗過,最喜歡蔥油餅干和蘿卜糕。”

  實際是,東西被她送去機構(gòu)檢驗,得出的結(jié)果是蔥油餅和蘿卜糕比栗子糕、拐棗兒糖的活性成分低了一成,卻是全部點心里最高的。

  其中最差的,是那雙連餅干,就跟普通餅干差不多,其次是蛋酥餅,也就多一點。

  對比著點心,姜秀偷偷分析出一個道理,那就是白草帶材料親自做的,效果最好。

  比如栗子糕和拐棗兒糖,材料什么都是她自己的。

  這次的蔥油餅和栗子糕效果少點,她拿材料單才發(fā)現(xiàn)面粉是莊園備的。

  而最普通的雙連餅干,則是莊園廚師做的。

  姜秀意識到這點,激動地以為看穿白草的秘密,想到白草送過一次蔬菜,想送去檢查檢查的,可惜廚房的人說被白草帶走,后來打聽到她店在哪,又一直沒貨。

  如今來了,就不能空手再走。

  “除去點心,我聽說你在山里種了菜,小毅最近熬夜上火,我給他榨點蔬菜汁敗敗火,想從你這順便帶點,山里栽的肯定比市場上有機。”

  白草想了想,“正經(jīng)蔬菜沒啦,其他東西二嬸要嗎?效果應(yīng)該差不過。”

  “能吃的就行,我相信你。”

  “那行,我去幫二嬸收拾,餅干今天沒時間做,等明天做好送過去?”

  “不著急。”

  ……

  暮色降臨,姜秀才從山里回到家。

  一進門客廳燈亮著,從玻璃墻看向書房,兒子正乖乖坐寫作業(yè),姜秀滿意地點點頭,換鞋進屋才發(fā)現(xiàn)老公也在。

  指揮著司機將東西放在廚房,她邊卷袖子邊問老公,“今天不用應(yīng)酬嗎?”

  “恩,收購珠寶公司的事情已經(jīng)步入尾聲,挖來的兩個設(shè)計團隊也在今天入職,沒什么大事就想回來陪陪你跟兒子。”

  秦文韜站起身,看到麻袋裝的東西放到廚房,忍不住皺起眉頭,“這什么?”

  “好東西,給兒子學(xué)習(xí)用的補品,要不要給你也補補。”

  最近秦毅成績穩(wěn)步提升,秦文韜也就沒再訓(xùn)斥妻子搞這些亂七八糟的,這會得空也好奇兒子平時怎么補的。

  “行,我也嘗嘗。”

  “那你去客廳看會電視,一會就好。”

  姜秀親自洗了手,打開麻袋從里面取出一條條捋掉葉子的藤徑,白草送的時候介紹過,截段撕皮再放入榨汁機就行,味道有點像瓜皮淡了點,但是氣味很重,讓她加點料調(diào)調(diào)味。

  拿起糖罐子的手頓住,想了想還是放下,原汁原味效果才最好,雖然送去檢驗的報告得等兩天才能到,卻不耽誤她提前試試看。

  單純的紅薯藤榨成汁,過濾后倒入牛奶鍋里煮沸,咕嘟咕嘟地冒起綠色的泡泡。

  刺鼻的青澀氣彌漫在整個廚房,不甘心盤踞在這一小片地盤,紛紛開始往客廳跑去,正看電視的秦文韜越聞越不對勁。

  這什么味?

  “秀,你煮的東西是不是壞了。”

  “快好了,再等等。”

  幾分鐘后,姜秀端著兩杯綠色藤汁放在客廳茶幾上,其中一杯放到秦文韜面前,“你先嘗嘗,我去叫兒子。”

  秦文韜皺起眉頭,發(fā)現(xiàn)了奇怪氣味的來源,皺著眉頭不愿意再湊近。

  直到兒子走到跟前,他都沒端起那被子。

  秦毅已經(jīng)能坦然面對這情況,端起杯子抿一口,澀澀的瓜皮味,還行,現(xiàn)在只要不是甜的他都愛。

  喝上大半,他發(fā)現(xiàn)老爸還沒動,起了壞心思。

  “爸,媽專門煮的,你怎么不喝,很好喝的。”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他咕嘟咕嘟將剩下半杯喝完。

  “……喝。”

  老婆兒子一起盯著,秦文韜只能硬著頭皮喝一口。

  那極度苦澀難聞讓他惡心的味道真實存在嗎!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臉絕對比這菜汁還要綠。

  “我喝了!”秦文韜當(dāng)即放下杯子。

  “不行!要喝完,對不對媽。”

  姜秀點頭,“這對身體好的!快喝快喝!”

  她扶著杯子,直接讓老公吞下整杯才心滿意足地端起杯子去洗刷。

  秦文韜直接靠在沙發(fā)上,三魂綠出七竅來,秦毅瞧見得瑟地借用他以前經(jīng)常說的話。

  “老爸呀,媽媽是為你好。”

  “……”

  逆子!

  ……

  白草不曉得無意中坑了二叔一把,按照和二嬸約定的時間將餅干做好。

  想到秦毅的吐槽,還偷偷學(xué)著做了點怪味花生混在包裝里給他一起送去,專門酥皮里裹著麻辣碎椒,外面根本發(fā)現(xiàn)不到。

  誰曾想東西剛裝車,商場電話就打到小邵姐那,小邵姐跑來告訴她,店被砸了。

  “玻璃門被砸碎,菜架也被拆散架,店內(nèi)白墻到處都被涂紅,還有咱們掛在門口的蔬菜海報,被噴了鬼臉,是有人惡意報復(fù),來頭不小。”

  商場警報器沒被觸發(fā),那么大的動靜只能是商場閉場后干的,有人早就摸清路線時間,且商場護著。

  “目前沒辦法鎖定嫌疑人,商場那邊為了名聲,意思是私了,針對商場管理不嚴(yán)這部分,他們會積極補償。”

  “沐光,小邵姐你聽過嗎?”一直沒出聲的白草開口。

  “聽過,國內(nèi)知名的電子設(shè)備公司。”

  “告他。”

  “???”

  “肯定是他砸了我的店,就因為我沒辭退錢多!”

  正巧走到門口的錢多停下腳步,躲在門外豎起耳朵,雖然被打時已經(jīng)聽過一遍,可再聽一遍依舊震撼。

  知道對方鬧起來,他站了出來。

  “老板,是我連累你,我還是辭職吧。”對方肯定是找不到他人,才去砸店的。

  “那可不行!”免費的金蛋才不能放跑,白草清了清嗓子,“你這臉上的傷也是對方找人打的吧。”

  錢多沉默。

  “想不想報仇。”

  “我……”

  “我給你個機會。”白草下巴微抬指了指送餅干的車,“坐車去城里警察局報警去,敢不敢。”

  “老板不打算私了?”

  “都砸我東西怎么也得訛……呸,讓他們補償我錢,你只管告去,其余的我來準(zhǔn)備。”

  “好。”錢多當(dāng)即上車離開。

  白草這才轉(zhuǎn)頭,“秦家商場這些歸誰管?”

  “二爺。”

  “懂了。”

  白草當(dāng)場撥通二嬸的電話,夸張地扯起嗓子喊,“二嬸,壞了,我讓人給你送去的點心被人搶了!”

  “什么!監(jiān)控拍到誰搶的沒?”難道檢驗機構(gòu)泄泄露了她的秘密!

  “商場不作為,說監(jiān)控壞了肯定是敷衍我,大晚上閉場怎么可能會有外人進去!一定是里應(yīng)外合欺負(fù)我小店。”

  姜秀生氣時,腦子轉(zhuǎn)的賊快,她記得白草的門店開在集團名下的商場里,悄悄松下一口氣。

  “你別著急,這事交給我。”

  “不行,這事太氣人了,我已經(jīng)讓人去報警,商場不給個說法肯定不能善罷甘休,我打電話就是想跟二嬸說一聲,點心得重做。”

  “別呀!”

  姜秀急得站起身,“你如果把商場告了,以后還怎么開店。”

  這事鬧大,敗了秦氏商場的名聲可不得了。

  “早早呀,你在山里面出入都不太方便,這事交給二嬸,絕對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怎么樣。”

  “那多麻煩二嬸。”白草說著說著話峰一轉(zhuǎn),“我就一個要求,必須讓商場和兇手補償我!”

  “金錢補償,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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