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婚事已定
“你既然有心培養他,他便是我林家的人,提點一二,倒也無妨。”林侯爺道。
林海笑了笑,沒有說什么,心里卻覺得,家中有一位像祖父這樣的老人,實在是他的幸運。
從祖父這里回去后,就命荀桑去搜集順天府學政姚博延的詩集和文章,然后給曹元思送過去。
他并沒有特意將曹元思叫過來提醒,憑曹元思的腦子,看到詩集和文章,也該明白是怎么回事。
過完冬月,鄰近年關,朝廷于臘月二十舉行封印大典,朝廷封印后,不管是林侯爺還是林老爺都不用再去衙門辦公。
林海如今的身體雖然在養生茶的調養下好了很多,但也不敢頂著寒風外出作死。
養生茶只是調養他的身體,補上他從前生病時虧空的身子,卻不會讓他不懼寒風大雪。
風雪天氣外出,哪怕是個身強體壯的大漢,也得小病一場,何況是他這個身體還沒完全調養好的病弱少年?
整個寒冬,林海都貓在家里不出門,與他一樣同出漢族旗人的書香門第家的公子,時常給林海遞帖子,邀他參加詩會,都被林海以體弱為由婉拒了。
這些人雖然都出身書香之家,但只有少數人才讀書科舉,比如榮國公的嫡次子賈政,聽聞自幼其祖父和父親便最疼他,只因他會讀書,并且有些靈氣。
賈家本就是書香繼世之家,但從賈政曾祖父那代賈演、賈源兩兄弟從軍并且獲得軍功開始,賈家就不再是純粹的書香之族,甚至因為一門雙公的緣故,賈家好些族人都開始懈怠,自以為家里權勢赫赫,只要不惹上滿蒙貴族,就沒什么擺不平的事。
如此一來,賈家的家風可想而知。
賈代善這一輩,寧榮二府加上旁支族人,最出息的只有跟著父親混了不少軍功,不降等襲了國公爵位的賈代善,除他之外,再沒一個能拿得出手的人物。
下一輩的,寧國府長孫賈敷,原是個讀書苗子,可惜一場風寒,奪走了他的性命,早早夭折,而今寧國府小輩就剩下賈敬一顆獨苗,娶妻生了子,獨子賈珍今年已有七歲。
賈敬被其父壓著讀書科舉,今年二十有四,前年才考取了秀才功名,去年鄉試落了榜,他不想讀下去,但其父賈代化覺得他家是書香繼世之家,賈敬又是他唯一的兒子,將來賈家的族長。他不欲讓兒子從武,那就只能從文入仕,因此不管賈敬愿不愿意,賈代化都壓著他讀書。
賈珍年僅七歲,其父都被壓著念書,他自然也逃不掉。
寧國府有賈代化在,如今家風尚可。
至于榮國公府,大抵是因為賈代善不降等襲了國公爵位,讓他的嫡長子賈赦覺得家里權勢比東府還要厲害,浪起來誰都攔不住。
哪怕娶了媳婦,賈赦依然還是跟四王八公出身的世家子弟混在一起,不是去這里吃酒,就是去那里聽戲,時不時還要叫些女子作陪,整日泡在脂粉堆里,完全就是個酒色之徒。
邀請林海參加詩會的,當然不會是賈赦之流,但他忙著釀酒,自然也懶得出門應付這些關系本就不近的世家子弟。
過完年,祭祖后,林海隨著父母往親戚家里拜年。
正月里氣候還是很冷,拜完年,林海依然不怎么出門。
朝廷開印之后,戶部就奏報皇上,批準了今年的八旗選秀。
上一次選秀,因太皇太后病逝,皇上無心選秀,兼之同年孝懿皇后病逝,選秀就徹底沒人提了。
去年孝懿皇后的庶妹都進宮去了,戶部今年自然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今年可以籌備選秀了。
雖然皇帝批準了今年的選秀,但選秀也不是立刻開始。
八旗各級基層長官,要逐級將各旗13至17的女子花名冊呈報至八旗都統衙門匯總,再由戶部上報皇帝,最后皇帝來決定選閱的日期。
各旗選送的秀女,并不都在京城,名字送達戶部之后,這些秀女都要入京待選。
等到這些秀女們都到了京城,已經快到七八月。
宮中選秀,同林海自然沒什么干系。
過了八月初十,選秀就宣告結束,入選的八旗女子,多是滿蒙八旗貴族出身,漢軍旗出身的秀女被選中的不多,就那么一兩個。
賈代善提前求了皇上的恩典,加上賈敏如今剛剛十三,長相雖然不錯,但眉眼還沒完全長開,八旗參加大選的秀女何其多?眉眼長開的美女多得是,賈敏在其中并不算出眾,皇上也看不上這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
賈代善有意將女兒許給林家嫡長孫林海,當然瞞不過皇帝。
比起賈代善,林侯爺更得皇帝之心,林海年紀輕輕考中小三元,顯見是個可造之材。
因此,選秀結束后,林侯爺請皇上恩典賜婚,皇上也就給了個順水人情,給林海和賈敏賜婚。
非皇親國戚,而被賜婚的,那都是皇上的心腹愛臣。
林侯爺顯然屬于此列。
這圣旨賜婚,可比自家敲定婚期要有臉面多了。
憑賈敏的出身,和賈代善在皇帝跟前的臉面,但凡她想入宮搏富貴,進宮封個貴人,是輕輕松松的事。
不過,賈敏早早就將一顆心給了林海。
前年賈敏年齡還小,沒到情竇初開的年紀,但林海留給她的印象極深。
雖然這兩年她都沒再見過林海,但也聽說了不少林海的消息。
比如去年林海得中小三元,才氣可見一斑。
賈敏本就喜歡讀書,對學問品行都是上佳的林海,如何不傾心?
隨著時間過去,當初奮不顧身救她一命的林海,輪廓反而日漸清晰。
賜婚圣旨一下,林家便擇定了吉日,請了官媒上門提親。
賜婚是賜婚,該提親還是得提親。
并不是賜了婚,就可以直接略過三媒六聘的流程。
為了表現對女方的尊重,林家并不趕時間,但婚期也不能太晚,年前同賈家商定之后,便將婚期定在了來年的臘月二十。
其實按照林海的意思,這婚期還可以再晚兩年。
前生為了活得更長,林海也曾同江南的名醫學過一些岐黃之術,如果身體健壯,過早行房事并沒有太大的影響,可像他這樣自幼就體弱的人,若是過早泄了元陽,會導致身體越來越差,甚至子嗣艱難。
可惜,這輩子林海沒學過醫術,手下的曹元嘉雖然在同太醫學習,可也不過學了個皮毛。
林海也不能為了延遲婚期,特意將太醫請過來問私密之事,這傳出去,他可就要鬧笑話了。
寒冬臘月的,外頭下著鵝毛大雪,林海緊了緊大氅,看著手里的帖子,不禁嘆氣。
要是往日里,寒冬臘月,有人邀請他外出,林海是絕對不會出門的,可這次不一樣。
這帖子是他未來二內兄賈政遞來的。
他要是不去,外頭一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的人,少不得就要給他扣上一個不喜未婚妻的帽子。
雖然他至今對賈家姑娘也沒生出什么異樣的感情來,但還不至于讓外頭的人因為他而笑話賈敏不得未婚夫的心。
嘆了口氣,林海寫了封回帖,叫來荀桑,讓他去送回帖。
次日,林海乘著馬車去了香滿樓。
香滿樓雖不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但也算數一數二的,賈政在香滿樓請他,足見重視。
林海到了香滿樓,報了賈政的名字,小二立刻恭恭敬敬的請他上了三樓雅間。
推門而入,領著小廝進了雅間,雅間內坐著兩個人,一人年長,瞧著足有二十出頭,眉眼間帶著些愁苦之色,另一個年歲同林海相當,想來就是林海未婚妻的二哥,賈政。
因為賈政就比林海略大一歲,表面上看,自然是年齡相差不大的。
見林海到了,兩人都站起身來。
“如海來了?快坐!辟Z政笑著招呼道。
林海去年考中小三元,回京后,祖父便給他取字如海,方便他出門會友。
“存周兄,有禮了。”林;亓艘欢Y,沒有立刻坐下,而是看向賈政身邊的人,“這位公子不知是哪位?”
見林海問起身邊的人,賈政表情頓時有些古怪,他看了身邊的青年一眼,有些猶豫。
“我是王子勝,今天是在街上偶遇的存周,聽說他約了你吃酒,我厚著臉皮跟來的,還請林公子不要怪他!蓖踝觿俨辉敢娰Z政為難,便站了出來回話。
一聽王子勝表明身份,林海眉頭一挑,面上的笑意也散了。
“存周兄,這是何意?”
當年知道前身喪命的因由之后,林海便想過要替原身報仇,只可惜,等他病愈,王子勝的父親因病離世,王子勝三年前扶靈回鄉守孝去了,因此林海便先考慮科舉的事,將王子勝丟到了一邊,等來日再報仇。
賈政有些尷尬的道,“如海,你也知道,我剛娶了王家的嫡長女為妻,王子勝是我夫人的嫡親大哥,他非要跟來,我實在推脫不過……”頓了頓,忙道,“我沒有任何說和的意思,王子勝說他有話要跟你說,我本是不同意,他說是來道歉,我就……我就沒攔著!
其實早在三年前,王家就已經備了厚禮上門致歉,但當時林海尚在昏迷當中,王家送來的賠禮被憤怒的林老太太和林夫人叫人扔了出去,也不讓王子勝進門。后來林海醒來,王家老太爺卻病重,王子勝和他弟弟王子騰隨父在祖父床前侍疾兩個多月,王老太爺還是沒了。
這之后,王子勝身戴重孝,自然不可能再登門致歉,甚至還回鄉守孝去了。
今年王子勝兄弟除孝回京,也曾上門賠禮道歉,但都沒能進門。
因為林海不接受王子勝的歉意,林家上下知道林海的意思,自然也不會叫王子勝進門。
林海聽了賈政的解釋,不置一詞,他瞥了眼王子勝,淡淡一笑,“王公子當真是偶遇存周兄?”
聞言,王子勝噎住,抬眼對上林海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張了張嘴,低下頭,說了實話,“是我妹妹讓人通知我的,我知道存周兄今天要請你吃酒,特意在途徑的路上攔了他。”
果然。
林海見賈政變了臉色,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王公子,你費盡心思的要見我,到底想要干什么?道歉的話就不必再說了,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我今日來,并非求林公子原諒,當日鑄下大錯,都是我鬼迷心竅,但一人做事一人當,還請林公子不要遷怒我的家人。”王子勝回京后幾個月,數次帶著厚禮上文忠侯府致歉,但回回都被拒之門外,如今滿京城都在笑話他,他不是不知。
這幾個月下來,王子勝心里清楚,是不可能再得到林海的原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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