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見慣了觸目驚心的社會陰暗面，蘇禾發現有些人被這社會的不平等所壓垮，慢慢失去了對正義的期待，轉而開始追求以暴制暴的極端方式。

一位父親對兒女的疼愛足以讓他不顧一切，以身試法，哪怕他被貼上變態殺人狂魔的標簽，哪怕法律會嚴懲他的施暴行為，對賀軍而言，有那么一瞬間，他站在女兒的身前，為她遮風擋雨，足以！

火鍋店里。

樊強站了起來，說道：“今天這頓火鍋，是蘇禾請客，抓了兇手，可是獎勵了三十萬，大家不要替他節約…蘇禾，你來說兩句…”

蘇禾撓了撓頭，傻笑道：“我這人嘴笨，不知道說什么…”

“隨便說嘛…”余婕笑道，一群人都在起哄。

蘇禾站起來，想了想，說道：“我之前看過一部電影，里面有句臺詞是這樣說的：大風起兮云飛揚，安得猛士兮走四方，麻匪，任何時候都要剿，不剿不行…你們想想，幾個姑娘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就被麻匪打了，所以沒有麻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我們老百姓就看中三件事，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樊強端著桌上的茶水，笑道：“你看你看，蘇禾就是裝糊涂的高手，他說他嘴笨，可句句都在罵人…”

蘇禾拿起啤酒瓶，笑道：“這是比喻，比喻…好了，第一次請大家吃飯，我來表演一個五秒小旋風…”

一片歡歌笑語之中，蘇禾借著尿遁悄然離開，站在外面，看著霧都美麗的夜景。

樊強走到蘇禾身邊，笑道：“怎么？你今天可是主角，大家都還等著你回去講笑話呢！”

蘇禾靠在欄桿上，借著酒勁說道：“樊隊，你說賀軍如果沒有被抓，他復了仇，他的余生會怎樣？”

樊強說道：“我當了這么多年的警察，遇見過太多以暴制暴的案子，表面上來看，似乎是自己的冤屈得到了釋放…但其實，那不過是一種暴力情緒的肆意放逐，既然選擇了犯罪，就是一場身份的轉化，又與那些踐踏道德和法律的施暴者有何區別？”

蘇禾搖了搖頭，扭頭看著樊強，問道：“賀軍問了一個問題：如果他報了警，欺負他女兒的那些人，法律會怎么懲罰她們？這公平嗎？”

樊強看著蘇禾，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沉聲道：“你有一腔熱血，沸騰無處安放…可你同樣是一名警察，你的職責是抓壞人，至于怎么判刑，是法院的事情…”

蘇禾點了點頭，笑道：“別急，讓子彈飛一會兒…”

……

第二天早上，蘇禾送趙邵陽和方清儀上了飛機，他現在已經正式在公安局刑偵總隊入職了，周兵讓他們回去，于是他們的旅游到此結束。

上飛機之前，蘇禾還特意買了幾包特辣的火鍋底料放進趙邵陽的行李箱，一片孝心。

看著飛機起飛，蘇禾這才轉身離開，如今和他關系親近的人都不在身邊，他只有不斷地驗證自己的猜想，繼續破案。

回到旅館把行李收拾好，蘇禾來到了公安局給他提供的宿舍，收拾好了以后，直接出去送外賣了。

“叮，您有新的外賣訂單，請及時處理�！�

蘇禾對樊強說的陳年舊案并不感興趣，他相信系統會給他最好的安排，他需要做的，就是踏踏實實的送外賣。

獲得智能導航地圖2.0版本后，蘇禾的腦中便有了一座3d立體的地圖，一條條彎彎繞繞的最短路線，在他的腦海里浮現。

“小伙子，跟你商量個事！”

蘇禾剛送完一單外賣下樓，就碰見了一個有些禿頂，渾身邋遢的中年男人，站在蘇禾的電瓶車面前。

蘇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問道：“大哥，啥事你說！”

男人不急不緩地說道：“小伙子，你們送外賣一個月能掙不少吧！”

蘇禾笑了笑，說道：“掙不了多少，一個月幾千塊錢…”

男人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電瓶車上，說道：“我做生意把錢賠光了，尋思也跑外賣試試…要不你把電瓶車借給我，我跑外賣掙了錢再還你…”

蘇禾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尷尬道：“大哥，您就別開玩笑了，您怎么可能是神經病…”

男人跳下車來，指著蘇禾罵道：“你小子會不會說話，說誰神經病啊…我不就是問你借車子，又沒說不還…”

蘇禾皺著眉頭，繞過男人去騎車，他可沒時間磨蹭下去，還有三單外賣沒送。

男人一把拽著電瓶車，說道：“你等等，我再問你一遍，這車能借我騎幾個月不？”

“不能！”蘇禾斬釘截鐵地說道。

“辦你！”

男人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搖人，死乞白賴地拽著車頭，就不讓蘇禾離開。

蘇禾無奈，把車鎖了，分別給三個顧客打了電話說明情況，加了微信把錢給賠償了，又給樊強打了電話。

男人見蘇禾也在打電話，冷笑道：“行啊，你也多搖點人，別說我欺負你了…你知道我是誰嗎？沙坪壩十三太保你知道吧？我就是老六，想當年，我手拿著兩把西瓜刀，從磁器口一直砍到渣滓洞，來回砍了三天三夜，是血染嘉陵江，可我就是手起刀落，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蘇禾取出一份外賣自顧自吃著，嘀咕道：“那么長時間不眨眼睛，眼睛會不會干啊？”

男人暴跳如雷，說道：“我是給你說我殺人不眨眼，你問我眼睛干不干…所以你們年輕人真沒辦法跟你們講道理，你說我問你借東西，你借給我不就完了么，非要惹我生氣…”

蘇禾把筷子插在飯盒里，喝了一口湯，說道：“殺人不眨眼，你還殺過人不成？”

“廢話，要不是我看你是個男的，早就殺了你…我只殺女人，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女人，只會影響我西瓜刀的速度！”

“就是這條腿，踩著十五條人命！”男人把腳放在蘇禾的電瓶車上，又指著自己禿頂的頭發，說道：“看見沒？我每殺一個女人，就薅一根頭發，看來我今天要破例一次了…”

“你別不信，就在我家后面的山上，我就干死了一女的，掐著她的脖子…完了把她埋了，今天得把你和她埋一塊…”

蘇禾開始吃第二份外賣，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男人腦子有問題，還是等警察來處理。

沒過多久，樊強親自帶人過來了，男人一看警察來了，扭頭就跑！

蘇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順勢一拉，就給他摁地上了。

“老實點！”警察也上來幫忙。

男人被摁在地上，扭頭瞪著蘇禾，說道：“那不對��？你在欺騙我啊…我讓你搖人，你報警，臥槽，你搞偷襲，你玩不起，你個小垃圾，你沒有實力呀你，你都不敢跟我正面對抗…”

蘇禾蹲下來，笑道：“我的人搖來了，你的呢？”

就在這時，男人看著蘇禾身后，激動地大喊道：“老大，快走，這是一個陷阱，他們都是警察…”

蘇禾扭頭一看，幾個穿著白大褂，戴口罩的醫生走了過來，衣服上還印著：重慶市精神病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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