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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三章


方向感向來不是特別好,夜色中更是南北不辨東西不分。只管朝一個地方急奔,耳畔風(fēng)聲獵獵帶著發(fā)絲飛揚,還不時有暗器從后面飛來干擾。

        此處荒地有多大一片她不知曉,只是似乎已跑許久,她已漸漸有些喘得厲害,本就酸麻的小腿也趨近于無力,可側(cè)頭聽身后,鞋底掠過草尖的聲響依舊有,緊追她不放。

        他們好似不知疲倦。輕敵了。

        昨夜傷處滲的血已有些黏連衣物,江可芙伸手揪了揪,嘶,疼。后知后覺想起,李辭昨夜也受了傷,此次

        身后又飛來兩枚梅花鏢,斷了江可芙即將往壞處想的擔(dān)憂,一偏一矮躲過,她很快又想到宿衍和恒夭幾人,他們?nèi)舾S,兩個幫手卻也多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還真說不好境況又會如何。

        微微分神,加之疲憊,腳下少了注意,突然一個趔趄狠狠絆上腳下一樣事物。地面不平,似個緩坡,一下?lián)渖锨埃绍较±锖康木蜐L了下去。慌亂間,被趕上來的刺客狠狠踢了一腳在腰間穴位。

        糟了!

        上身頓時酸麻無力,不能還手不能起身,順勢滾將下去,隔著薄薄一層衣料身上各處被尖銳碎石硌痛撞傷,痛得綿密。不及伸手護(hù)一下肩頭傷處,頭突然“翁”一下斷了所有思考,一陣更錐心刺骨的疼痛從后腦一波波漫向全身,她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是頭撞上了石頭。

        “嘶。”

        大概到底了,又或許這石頭正好截住她,身子已不再向下滾。勉強(qiáng)抬起手想摸一摸有沒有出血,抬起幾寸半個身子已酸麻得動彈不得。受過猛烈撞擊,眸子映出的事物也逐漸模糊,江可芙只能看見緊隨而來刺客手中的銀寒,人,卻重影得都仿佛不像人了。

        “狗東西。”

        銀寒逼近,江可芙盯著那幾道,還要惹惱人搬輕聲呢喃。看不見他們是憤怒還是冷漠,半空里寒光一道映進(jìn)瞳孔,閉眼。在“刷”一聲后,自己卻毫發(fā)未損。

        勉強(qiáng)撐開眼皮,只看見身前一個高大背影,夜風(fēng)撩他衣擺席卷一片血腥之氣,頻起間隙間她看見適才刺客倒地不起,是死是活不知曉,只是,連聲慘叫都沒有。

        “李辭你可太慢了我差點兒交代在這兒”

        尖銳刺痛漸漸轉(zhuǎn)為蔓延全身的陣陣鈍痛,仿佛在消磨她那點精神氣,江可芙張張嘴,勉力吐出一句,也不待身前人說什么,頭一歪,昏沉過去。

        她好像在走夜路,抬頭卻連星光也沒有,出門為什么不提個燈籠呢,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悶著聲,在死寂中踽踽而行。是何地也不知曉,連聲夜貓?zhí)浣幸膊宦劊灰娀牡氐墓纶!J且粭l路走到黑吧,只管朝著一個方向

        突然,一只手牽住了她,溫暖干燥。奇怪的明明是夏夜,她卻覺的這暖和來得及時。看不見手的主人,僅感知到虎口指腹的薄繭,默認(rèn)拿兵器的手屬于危險之人,她卻只有安心踏實。在無聲的黑暗里被牽著緩行,好像,在一步步走向光明。

        遠(yuǎn)處似乎確實有了一點光亮,微小卻連著希望,越來越近,她不自覺愈加握緊了那只手,直到一線光忽然變大,擴(kuò)散,包圍。

        刷一下,天亮了,床榻上面色蒼白的少女也一下睜開了眼睛,江可芙醒了。

        映入眼簾是簡陋粗糙的房梁,大喇喇暴露在外不加修飾遮掩,鼻腔涌進(jìn)淡淡的霉味夾雜土腥氣和多種不太好聞的味道混合一起,一偏頭,是更簡單粗陋的布局。

        漆面斑駁的八仙桌,上面白瓷盞具不知幾個年頭已發(fā)黃甚至缺口,灰褐色粗糲地面邊邊角角殘余土渣風(fēng)一吹就能揚起一室,遠(yuǎn)處能看見破舊上年紀(jì)的條凳。甚至不需要打量所有,摸摸身上粗糙微微發(fā)硬的薄被,下面同夏衣般單薄的褥子,已能知曉所在之地的清苦貧寒。

        后腦陣陣鈍痛,伸手摸摸已被紗布纏住,肩頭被再次包扎,手臂被碎石劃傷的細(xì)小傷口也做了處理。捶捶僵硬的脖頸,江可芙掀開被子下地,心道李辭哪里找了這么個地方,往陳舊木門處走了幾步欲去尋人,“呀”一聲,門先她手開了,進(jìn)來一個端著砂鍋的老嫗。看她站在房里,神色驚喜。

        “姑娘醒了。”

        “啊您?”

        不知說什么,婦人已進(jìn)來把手里砂鍋小心擱在桌上,幾步上前,兩手還在粗布衣衫下擺擦了幾下,再一把握住江可芙的手,將還懵怔的姑娘嚇了一跳。未及說她攥得太用力,已被拉回床前一起坐下。

        許是那目光太過熱切,江可芙莫名的不自在,微微蹙眉回答那些問自己身體如何的問題,輕輕掙一下依舊被攥得死死地手,輕聲發(fā)問:

        “大娘,和我一起來的人呢?”

        “那位公子?啊,他,他說他還有些要事,且將你安頓在此處過幾日回來尋你。”

        婦人松了手,不再看江可芙,轉(zhuǎn)頭望向八仙桌,說燉了雞湯讓她喝一些。

        “勞煩您了。”

        微微點頭,心頭疑慮漸漸消散。還是趕回去祭拜太后要緊,李辭將她安置在此處也算合理。只不過,這家貧寒,自己在此處養(yǎng)傷不免要給他們增添負(fù)擔(dān)。

        接過半碗雞湯,江可芙小口飲著暗道走時也該多給這家些酬勞,婦人已說句不打擾她休息,收拾東西出去了。

        黃昏。

        霞光漫到山尖,蒼翠山頭似也被映紅,半個圓隱在后頭,遠(yuǎn)處還飛來一群倒著的“人”字兒。

        房舍后窗正好對著這個景兒,江可芙下半日有些昏沉,又睡了將近兩個時辰,起來身子依舊有些無力,坐在床上托腮百般聊賴的望著外面。正思量李辭這一趟要多久回來尋自己,還不若好全了自己回去,就聽見外面小院里有兩個男人聲音,似乎是那老嫗家人,打招呼道回來了。

        “醒了么?”

        是個年輕些的聲音。該是她兒子。

        江可芙本也不上心,只是耳朵敏銳捕捉到老婦一聲“噓,這邊說。別被聽了去”。聲音已壓得很低,但習(xí)武之人什么都不是白練的,聽得清楚。

        心中起疑,江可芙“噌”一下起身,想起白日隱約的古怪,輕手輕腳靠近了門板,只是這次,幾人走遠(yuǎn)了,僅聽見幾聲竊竊,什么都不真切了。

        再次不安,江可芙突然想起昏迷前都死死攥在手里的刀,自己身上摸一遍自然沒有,床榻間尋了一遭,更是不見。李辭把她刀收了?還是別的什么

        掐了掐手心,江可芙安慰自己鎮(zhèn)定,不是大事。正在此時,那老嫗已回來,輕拍門板,推門進(jìn)來了。

        “姑娘,我兒子和當(dāng)家的都回來了,飯煮好了你就在這兒用吧,那邊簡陋,你個姑娘家還有傷,就先不要走動了。”

        婦人神色如常,江可芙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們許在為難多了一張嘴吃飯卻不好給她聽去。牽動嘴角笑了笑道聲謝,卻還是裝作不經(jīng)意問道:

        “對了大娘。托付您的人送我來時,有什么東西與我一起嗎?”

        “并無旁的,只有那公子給的傷藥,姑娘可是丟東西了?”

        “啊,沒有,隨便問問罷了。”

        江可芙擺擺手,不再說什么,婦人讓她用完飯早些歇息,自己一會兒再來收碗筷,便掩門出去了。

        見人離去,江可芙趕緊下地靠在門板上又聽了片刻,回來仔細(xì)察看幾樣簡單飯菜,思前想后,還是拿了八仙桌上一個大的杯盞,將飯菜各倒進(jìn)些許,又把杯盞藏在床底。

        做完一切,回到塌上,把綰發(fā)的簪子攥在手里。

        適才她曾試著提氣,卻不見成效,不能斷定是因為重傷加上被踢了穴道,還是旁的什么,但這家人,自己還是要試一試。

        閉眼假寐,約莫一炷香時辰,有人輕手輕腳的進(jìn)來收了碗筷,江可芙聽見腳步聲不曾直接出去卻來床邊似乎確認(rèn)自己是否入睡,心頭微微一凜,半晌,房內(nèi)燭火吹滅,人出去了。

        心有疑慮,警惕著不知一會兒還有什么,江可芙暗暗更攥緊了些簪子,等了許久,卻遲遲未有異動。

        莫不是確實想多了?

        人都等得昏昏欲睡,似夢非夢間,突然一聲輕微的推動門栓之聲,少女瞬間警醒。

        “吱呀”,門開了。江可芙神經(jīng)緊繃。微微瞇開的縫隙間,依稀可辨一個高大剪影,月光穿戶將人影照在地上,莫名讓她覺得壓迫。

        那人走進(jìn)江可芙趕緊緊閉了眼睛,片刻,汗味兒夾雜塵土的微嗆,隨著臉頰貼上的粗糙,登時激起她一陣戰(zhàn)栗,心道忍住看此人還要搞什么名堂,裝作睡夢中無意偏頭,那只手卻轉(zhuǎn)而去掀被子,還被她捕捉到驟然粗重的呼吸。

        去他娘的!她知道這廝打什么主意了。

        皺眉攥緊簪子蓄力,身側(cè)一沉那人影已摸上床榻,伸手欲來按江可芙手腕。

        寂靜中突然“嗤”一聲,隨即是慘叫,一道寒光黑暗里閃過,江可芙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簪子劃過那人手臂,繼而矮身手肘撞去肋下,趁他沒防備懵怔,三下五除二反剪手臂,腳踢后膝,簪子一橫逼在那人頸處。待那老嫗與丈夫聽見動靜急急趕來點上燈時,看見的就是他們兒子跪在地上被少女挾持。

        “姑娘,你,你這是你不是,睡了嗎?”

        婦人神色有異,言語有些磕巴,似不單為自己兒子在江可芙手中。老頭兒已急切大喊讓把簪子放下,出了人命大家一個都別想跑。

        跪在地上的青年立馬大聲附和,江可芙踢了他一腳,冷笑出聲。

        “我睡了?我睡了便醒不得?還是你做了什么準(zhǔn)備,確定我睡了就醒不來呢?嗯?大娘。”

        婦人神色微變,目光從自己兒子身上轉(zhuǎn)到江可芙面上,死死盯她片刻,突然顫聲:

        “你搞了什么名堂,東西明明都吃了。不可能還活蹦亂跳,那個藥,明明說了用過一次就會全身無力,跑也跑不成不對,不對,姑娘,你其實沒力氣了,是吧。雞湯我是看著你喝下去的。不可能”

        心中一凜,道果然不錯,江可芙死死盯著老婦,接著踹一腳聽了母親的話再次不老實的青年。雞湯她確實喝了,沒有內(nèi)力憑兩三□□手劫持了人,現(xiàn)下確實快撐不住了,但她不能

        “我要事情來龍去脈原原本本。我,到底是怎么來這兒的。反正你們也說了出了人命一個也跑不成,我已經(jīng)這地步了,若最后不成就魚死網(wǎng)破,我看屆時咱們誰更虧!”

        面前兩人均是一顫,江可芙裝得委實太真他們都信了,婦人看兒子一眼,趕緊道:

        “我們窮,也不是做這等騙人勾當(dāng)?shù)模齾s飯菜里下了藥,一句都不曾瞞。昨日確實是一年輕公子帶你到此處,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然后把你賣給了我家給我兒子做媳婦兒”

        “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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