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百 零 二 章 我 心 慕 她
“殿下,不,魏大人!”魏侍站在床上,俯視著通身包著紗布,被綁的好像娃娃似的魏淵,正色而沉聲的道:“我喚您一聲魏大人,你就應得那么心安理德嗎?”
“您騙得了別人,騙得了自己嗎?當初,王妃帶著您從遼國逃出的時候,不是心心念念的要回去嗎?您是先王的子嗣,是天生帶著遼宗血脈的人,您真的不想認祖歸宗,得到應該屬于你的一切嗎?”魏侍壓低聲線,聲音中滿是誘惑。
“屬于我的,呵呵……”魏淵半靠在床塌上,一雙虎目中滿是嘲諷,仔細看著魏侍,他突然冷笑一聲,“什么屬于我的?遼國的皇子之位?如今遼王的弟弟?”他嗤笑著,“我不稀罕!
“當初,我和母親被遼太后追殺,一路狼狽逃往大楚的時候,我的確發過誓,早晚要回遼,讓他們付出代價,如現在……”魏淵抬目,瞧了滿面期待的魏侍一眼,搖頭道:“母親已經死了,我在大楚也有了自己的位置,我不想回到遼國,回到害死我母親的地方!
“更何況,如今的我,怎么回遼國?這么多年過去了,我母親也早就去逝,有什么能證明我就是那個失蹤的小皇子?就算證明的了,我孤身回去?又有什么用?”
說真的,自魏侍找上門之后,魏淵確實曾經仔細考慮過,是否要回遼。畢竟,在大楚,他永遠不過是個低等,曾經為奴為仆的侍衛罷了,哪怕高居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但在世人眼中,他確實還是配不上毓秀的。
毓秀出身尊貴,相貌端莊……真論起自身條件來,比個公主都是不差,她身邊愛慕者眾多,連太子都心慕于她,更別說京城中的貴公子們了。
事實上,大周氏那里的畫像都快堆基成山了,若不是毓秀對此不感興趣,三推兩拖,并不肯輕易訂下,說不得,她早就已經出嫁了。
畢竟,毓秀的年紀雖不太大,亦算不得小,等閑人家,似她這年紀出嫁的,并不在少數。
對此,魏淵很是焦急,他自知配不上毓秀,可卻又實在看不得毓秀出嫁旁人,言辭表白……毓秀雖有些意動,但卻依然堅定的拒絕了他,這讓魏淵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毓秀不愿下嫁,他的身份又配不得……在魏侍找上門的時候,魏淵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些動了心思,想到過兩國聯姻。
他若回遼,順利的話,自是一國皇子,到時候,在遼楚兩國邦交之時,就有資格提出聯姻,身為一國皇子,他不求公主,不求宗女,只求毓秀這個臣女……或許,當真有可能讓楚皇低頭。
能讓毓秀嫁給他,只屬于他一個人,這對魏淵來說,當真是極大的誘惑,他不得不使出全部的理智,才能勉強克制住這個沖動的貪念。
多少次,午夜夢回,毓秀搖頭離開,于太子相守而去的畫面,都讓魏淵控制不住,想要答應魏侍回遼的要求,可是最終,制止他這個念頭的,依然還是記憶中,毓秀開懷的笑顏。
魏淵的心很小,小到只裝的下毓秀一人,可毓秀卻是不同,她是弱女子,可是她的心胸卻比他要開闊寬廣的多——鐘家,太子,皇后,楚國……這一切,都在毓秀的心里,都被掛念在心頭。
毓秀離不得親人,她熱愛大楚,她不會愿意背井離鄉,遠嫁遼國,哪怕,嫁的那個人是他。
雖然,如果以兩國邦交為要挾,毓秀或許會忍痛答應,可是魏淵……他又怎么舍得逼迫毓秀?讓她傷心呢?
毓秀不會離開楚國,而他不會離開毓秀,于是,自然而然的,魏淵拒絕了魏侍的誘惑,無論回到遼國有怎樣的未來,他都不會同意。
畢竟,沒有毓秀的未來,對他來說,還有什么意義呢?
“我主意已定,你不用在勸了。”抬目瞧了瞧魏侍,魏淵堅定的道。
“可是,殿下……”魏侍滿面不甘不愿,可是瞧著態度冷硬,仿佛一點轉還余地都沒有的魏淵,一時之間,他竟然也好似沒了主意似的,只能勉強自己說出一句,“當年王妃被太后所逼,最后失了性命,殿下您就真的無動于衷,竟然半點不想給王妃報仇嗎?”
不得不說,為了勸魏淵回遼,魏侍當真是下了狠心,身為遼臣,他竟然連遼太后都不顧了,直說出這般露骨不臣之語。
只是,可惜,哪怕他已經這么‘努力’了,可魏淵依然無動于衷,“母親已經死了,我就是殺了遼太后,她也活轉不來,又何多事呢!”
“殿下……”魏侍語頓。
——
屋里,一對君臣僵持,而屋外,靠在窗前的毓秀卻臉色蒼白,捂著呯呯直跳的胸口,只覺眼前一片發黑,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魏淵……他是遼國皇子?毓秀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她聽到的這一切,這,這怎么可能?他不是桃花村的村民嗎?不是,一直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遼楚混血嗎?
怎么眨眼之間,就成了什么遼國皇子?而且,聽他和魏侍說話的意思,仿佛這個身份,他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那,他,他為什么沒有告訴她?
毓秀緊緊的捂著唇,不讓自己發出什么聲響,腦中卻是一片混亂,各種情緒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讓她一時之間,幾乎不能思考了。
魏淵會離開她嗎?他會回遼國去做皇子嗎?毓秀心頭忍不住浮上這樣的念頭,重生這么長時間了,或者說,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沒有覺得,甚至是連想都沒想過,魏淵會離開她!事實上,魏淵就仿佛是她的半身,無論發生什么情況,無論她遭遇了怎樣的處境,她都有潛意識的相信,魏淵會一直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就算如今,魏淵封了錦衣衛,離開了鐘府,可是毓秀依然覺得,魏淵還是陪在她身邊的,不管她有什么困難,只要她求助,魏淵還是會出現,用他高超的武藝,幫她排除萬難。
當然,她心知肚明,這樣的行為并不好,可是,她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如此行事。
魏淵不會離開,這是毓秀心中堅定的信念。但,現在……魏淵是遼國皇子了,只要回遼國,他就會有更加廣闊的未來,完全沒有必要留在楚國,受人白眼。
遼楚混血的魏淵,留在楚國為官……永遠都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前程,所以,為了魏淵的未來,她是不是不應該那么自私,應該勸他隨魏侍回遼呢?毓秀緊緊的抿著唇,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屋里,腦中無數念頭,紛紛嚷嚷。
而屋內,魏淵也問到了毓秀。
“那個叫楊槐的,怎么還沒有消息?”他低聲尋問著,眉宇間有些焦急,“名單可是送給毓秀了,不會出什么差錯吧!”
打小兒陪伴在毓秀身邊,除了那名單之外,魏淵很少見她為哪一件事焦急成這般模樣,而楚昭也確實是鐘家無法可解的敵人,所以,那名單能否順利交到毓秀手中,對魏淵來說,的確是非常重要的事。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的傷勢確實已經嚴重到了,根本無法下地行動的地步的話,魏淵根本不會托人傳遞,而是親自將名單送到毓秀手上了。
“殿下就這般關心鐘姑娘嗎?為她舍生忘生盜取名單,得罪楚昭這且不說,如今傷勢這般嚴重,卻還記掛著名單送沒送到她手里?”魏侍緊緊皺著眉,說實話,他是知道自家殿下愛慕鐘家姑娘的,甚至,他還用鐘家姑娘刺激過殿下回遼,但是……
愛慕能愛慕到舍棄性命,還絲毫不悔……看來,殿下對鐘家姑娘的喜愛,已經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心中不滿,又頗為忌憚,魏侍心中暗自警惕著,可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開始轉換了角度,用令一種更加隱晦的方式來勸魏淵,“殿下不必擔心,楊槐是可信之人,定然能把名單安安全全送到鐘姑娘手中,必然不會出錯的。”
“只是,唉……”他說著,語氣突然頓了頓,佯做感慨的道:“昭王為人陰狠,又善隱忍,屬下瞧著,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楚國的太子殿下,那日國宴時,屬下也接觸過,說實話,以屬下淺見,并不是那昭王的對手!
“屬下聽聞,鐘家姑娘是太子的表妹,鐘府是太子的外家……那到怪不得鐘姑娘這般針對昭王了,是想要找壓昭王,為太子謀事吧!只不過,依微臣瞧著,太子的稟性,哪怕有鐘家和鐘姑娘相助,亦不會是昭王的對手。”魏侍嘆著,小心偷瞧向魏淵的臉色。
“太子確實太過性軟!”魏淵緊緊蹙起眉,對太子,魏淵本就無甚好感,更別說太子確實性格綿軟,又身體不好,本身并不稱得起局面。魏侍言他不是楚昭的對象,簡直理所當然,根本引不起魏淵的反駁之意。
因為,那根本就是事實。
“可惜啊,鐘姑娘一番苦心,到底還是付之東流,鐘家做為太子黨,太子本身支撐不起來的話,鐘姑娘便在是努力,亦不過做無用之功!”魏侍佯做可惜狀,搖頭嘆息。
“怎會做無用之功,有我相助,太子便是阿斗,毓秀也能將他扶起來。”魏淵冷笑。
“殿下您若于等閑旁人相比,自然不同,旁的不說,只言從昭王府中盜出名單,這就是一般武人能做到的,只不過……”魏侍笑著捧了魏淵一把,可隨后卻又馬上轉了臉色,搖頭道:“太子和昭王之間,乃是國儲奪嫡之爭,就算殿下您武力在是超凡,在此次事情上,能相助的終歸還是有限!
“哪怕,您如今已經貴為指揮錦,可您遼楚的身份,注定不會被楚人所接受,就算坐得高官位,但壓嫡爭位的斗爭,無論哪方,都不會真心真意的信任您。”
“就算您愛慕鐘家姑娘到天下皆知,愿意為她付出性命,也不會有所改變!蔽菏痰恼Z氣極為淡然,可他的話卻如刀鋒般,直刺魏淵心頭最柔軟的地方。
不錯,遼楚混血,這是魏淵永遠都抹不去的身份,亦是他揮不去的魔咒。
就算他在楚國長大,在鐘府為仆,為毓秀忠力……也無法改變他的身份。就算鐘家人信任他,可是幾乎下意識的,除了毓秀之外,他們亦不會真正的將能影響楚國命運的要事交付給他。
就算他曾經救過太子的性命,亦是如此。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我之所為所做,不過就是毓秀罷了!”魏淵嘆息著,如同夢囈般的道,“大楚命運如何,跟我有什么關系?太子是否繼位,我也并不關心。”
“若太子能勝,自然一切安好,若太子敗了……”他目光閃爍一下,竟似露出了喜悅的情緒,“我自陪著毓秀,護她一世安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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