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殺 了 她
毓秀微微有些愣神。
她沒想到魏淵竟抱有這樣的想法,說他大逆不道,卻實是大逆不道,可她不知道怎么,卻也舍不得責怪她。里頭兩人還在說話,似乎又爭吵了起來,毓秀眉頭皺了起來,魏侍口里尊稱魏淵為殿下,怎么就那般的粗心,也不管殿下是怎么樣身體狀況。
如今還顧著于他爭吵。如今兩個人正說著些機密的事情,她不好意思進去,便只好繼續靠在墻側聽著。
魏侍又繼續道,“我看殿下是真的瘋了。”
魏淵沒有說話,只垂著頭,不知再想些什么。魏侍看著他,“只因為鐘家的一個姑娘,殿下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嗎?”他仍舊垂著頭不說話,在魏侍看來好比按著頭就是僵著不肯吃草的馬,不由的氣道,“殿下失去了唾手可得的萬里江山!失去了所有男人夢寐以嘗的權勢和地位?屬下只問問殿下,可值得嗎?”
“倘若坐擁江山,殿下想要何種美人得不到?分明就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對,這分明就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屬下心知殿下想著什么,若殿下不歸本位,楚朝的奪儲之爭與你沒有半點的干系,即使太子敗了,你想帶著毓秀姑娘去哪里?還是殿下覺得她會不顧的家人,與你私奔?”
魏淵沒有說話,這次面色也不太好。
魏侍的話點中了他的心思。楚朝兩位皇子日后必有一爭,國無二主之說,而目下的狀況,如今朝堂上下雖說太子還有余威,可底下許多卻都是奉楚昭為主。即便有鐘皇后和鐘家這個靠山,還是楚昭的迎面大些。
鐘家哪怕負隅頑抗也不呢個同天下大勢為敵。而鐘家門庭又過于顯赫,楚昭此人心思狠毒,得了江山之后必會鏟除所有當年與他為敵的人。他不是沒有想過趁人之危,到那時候她也什么都沒有了,或許他保護著她,終于一日她也許會松口。
魏淵知道自己這樣似乎太過齷齪,可他本就是一個卑賤之人。倘若能求的她垂戀,便是萬死而不辭。
“倘有一天,有那狀況,我還是之前所說的那一句話。”
魏侍卻冷冷一笑繼續道,“殿下只怕想的簡單了些,鐘家人的性子想必殿下比我清楚的多,自會知道她們會怎么處理?所以屬下愚見,殿下除了回我遼國繼承大統外,再無第二個得到鐘姑娘的辦法?”說到這兒魏侍的語氣高昂的起來,這話并不是能夠大聲說出去的,他也明明壓低了嗓子,卻字字震耳發聵,“江山美人,都如此唾手可得。殿下不愛江山,也不愛鐘毓秀嗎?”
室內陡然沉寂了下來,連同毓秀的心也如著此刻緊張的氣氛。
魏淵卻實沒有想許多,毓秀這個人舍不下家人,而鐘家禮儀傳家,除非到了萬危之時不會放毓秀離開。可他即便存了私信,卻也不愿她陷入萬危之機。
毓秀靠在窗外,迫切的想知道魏淵會答應嗎?
毓秀也不知道她如今盼望著什么,心里好像有個天平再東倒西歪,一時亂成了團麻。倘若魏淵當了皇帝,她自然為他開心,可那皇帝豈又是那么好當的?而且他若當了遼人的王,兩人的立場變成了對立的,想到這兒她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片刻之后,魏淵總算開了口。
“魏侍,你是個好口才,我也差點被你說動。”
差點被他說動,就是還沒說動,魏侍退了兩步。這次殿下病中,神思不穩他都不都不能勸下,以后更不知道還有什么機會。
“你眼睛亮堂,倒是知道我對毓秀是什么心思。但有一點你錯了,我不是非要得到她不可。倘若如你所說的,我回了遼再娶她,她遠渡重關,到時候哪里有開心的日子,怨都會怨我一輩子。”他沒有家國天下的心思,他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個她。
“所以就因為小小一個女子的喜怒哀樂,殿下你放著偌大的江山不要?”魏侍質問出聲。
魏淵卻毫不相讓,“人生在世自然是自己的喜怒哀樂最為重要,她的喜怒哀樂就是我的喜怒哀樂。魏侍,我再警告你一次,她那里不許你去叨擾。”
“殿下你真的為了一個女人瘋魔了!”
“她值得。”
里面兩人還在爭吵,毓秀卻咬著唇,她沒想到魏淵對自己用情如此之深。她本來是想看看他傷勢如何,如今這樣的情況她還怎么進去。雖然心有擔心魏淵,卻也怕此刻進去鬧的幾個人都尷尬,便準備退下。她不動還好,只秉著呼吸聽二人說話。
到沒有什么聲響讓二人能聽見。
如今兩個人吵的平靜了下來,加知兩人都是高手,剛才吵得臉紅脖子粗自然聽不見。如今毓秀稍動了,那腳步聲講究格外明顯。
魏侍眼神一冷,“誰在外面?”
毓秀剛轉門準備出了,便聽見了里頭高聲呼喊。魏侍既能把魏侍從那樣危險的境地里救出來,武功定然是不弱,自己定然躲不開他的目光。魏侍已經從里頭破門,毓秀此刻恰好轉過頭來,魏侍眉頭緊鎖,“是你?”
魏侍手背在身后,已起了暗勁兒。
如今他人在遼國,殿下也是再遼國,兩人縱使有鉆天入地的本事也無法從一個軍隊手中逃出來,倘若這女子泄露了這事兒,即便兩人活著逃出了楚國,也未必能活著到遼,他已經動了殺心。無論如何,今日她不能活著出府。
“毓秀……”魏淵看著她,“你怎么來了,楊愧呢?”
“我來看……”毓秀話未說完,剛才還立在魏淵身旁的魏侍已經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邊,他還未反應過來,他的手已經扣住了她的脖子,言語狠戾,“鐘姑娘,我只問你一句,剛才你在院子里都聽了什么?”他手勁兒一點也不清,完全看的出來是下了殺人。
“魏侍,你放開她!”魏淵大聲呵斥,他想從榻上下來,可嗜失血實在太多,到現在渾身都還在發軟。
“使臣大人”毓秀看著他,“剛才在窗外,該聽的我都聽到了。大人想如何?”
“鐘姑娘既然聽見了,也該知道我們殿下對姑娘是什么樣的,姑娘若真念著殿下對你的心思,就該……”
“就該死嗎?”毓秀直言到。
魏侍眼睛狠狠瞇起,“姑娘去了地下,不要十分怨恨我。”說著,他手漸漸的收緊。
“魏侍!你大膽!”
魏淵氣急,“你敢動她一根毫毛!”
魏侍卻并不因為他的威脅而松手,“殿下,無論你今日說什么,屬下都要為你除了這個后患。”
魏淵本來身上就受了傷,此刻掙扎著到毓秀身邊,又扣了魏侍的手,強撐道,“放開她!”他胸口上的血跡已經深了,似乎還在往出涌著血跡,“魏淵,你去躺下。”毓秀看他傷口又開,又看他唇色發白,只怕他體力不支暈下。
“魏侍,還不松手?”
魏侍沒想到他強撐著病體也要下來阻他,“殿下,她是鐘家的人,只要放她回去,她告知了鐘家人,安知你我什么時候人頭落地?”
“我相信毓秀不會害我。”
“她不會害你,可是比起家國天下呢?鐘家人對楚朝的忠誠,殿下該比我了解。到了抉擇家國天下之時,焉知她不會說出這件事。殿下又豈會比她的家人重要,殿下,聽屬下一句勸,這世上唯有死人的嘴巴是最緊的。”
“魏侍!”
“殿下!”魏侍大聲道,“此刻斷不可兒女私情。”
魏淵還不放手,“你若再不放手,就是與我為敵。”他本就身受重傷,如今用了勁兒,身上血液不斷的往出涌,讓人看著觸目驚心,“你該知道我的為人?”
兩人爭執不下,他身上又血流不斷,魏侍畢竟是真心人他為殿下,認他為主子。
老話便是那么說的,下人怎么能斗得過主子,胳膊又怎么能擰得過大腿,“屬下這完全是為了殿下!今日這姑娘不死,以后一旦出了意外,死的就是殿下啊!”
魏淵臉色越發的蒼白,只是還不肯相讓,“她比我重要,她的命,也比我重要。”
魏侍狠狠的看了毓秀一眼,卻因為面子,又不肯輕易松手,“鐘小姐,你聽見了嗎?我家殿下說你的命比他的命重要,還望鐘小姐時刻看好了自己這條命,莫讓不長眼的奪了去。也更不要在外頭多嘴,否則縱使在下不動手,多的是旁人想要你的命。”
毓秀知道他此刻是氣的口不擇言,不預備和他置氣。
“魏使臣倘若真的有心,不若趕緊扶著魏淵躺下。”毓秀看著他渾身不斷淌下的血,頓覺得刺目,“與其在這兒與我一個小女子廢話許多,靜靜看著你家殿下血流干了嗎?”魏淵強撐了片刻,只怕魏侍手不知輕重傷了她,如今眼看著魏侍沒了殺心,便有些體力不支。
“不必你來教我!”魏侍轉頭便看見魏淵臉色發白,似乎將將要暈過去。
又看他胸口,原本怕他傷重就沒來回給他折騰換衣,只是把有箭傷的給撕了,重新包扎了起來。如今那繃的厚厚的幾層白布下不斷的往外留著血,滴滴答答的已經開始蔓延到他腳尖兒,不用多想,胸口的傷定然是又裂開了,“殿下快躺著,屬下去叫大夫!”
說到這兒魏淵已經不支,差點腳軟倒下,毓秀眼疾手快的扶著。偏偏魏淵八尺近九尺高的漢子,又不是什么瘦子,練武之人健壯,毓秀哪扶得住他,還好魏侍很快接過,扶他到了榻傷。
他看著毓秀,說的話頗為不耐,“我去找大夫來,煩勞鐘姑娘念著他對你的情,好好照管。”
毓秀沒理他,只匆忙走到榻上。也許是傷口太多,也許是血留太多,魏淵那臉蒼白的很,嘴唇也泛白,額頭更冒起了白汗。她便從腰里掏出帕子,輕輕替他抹了汗。
她垂頭看著他,一時間也思慮煩多。
到底心中不是沒有準備的。早從魏侍來接近她時,她便已經察覺出了不對勁兒,尤其是他這個人,總不擅長和她說謊。到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雖然覺得意外,但仿佛又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放著皇帝的寶座不去拿。
魏侍有句話說的好,權利這東西天下男子都愛,沒權了,卻什么都不是。她與楚昭生生斗了兩輩子,緣由就是權,可她沒有想到,世上會有這么傻的人,她如何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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