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華看到湘羽潔上班似乎心不在焉一樣，趕緊叫了她進辦公室。“我可沒煩你了啊。你怎么了？”

湘羽潔知道她誤會了。不過，只能說：“和華姐沒關。我也沒有想到那一方面去。”

林詩華放下心頭大石，并叫她有什么心事可以和她說一下，或者華姐可以分憂呢。湘羽潔只應了一下“好”。不過依然心不在焉的樣子。林詩華便說中午一塊去吃飯，和她聊一下。湘羽潔仍然只是一個“好”字。湘羽潔在十一點左右開始心不在焉的。她一直在留意手機。經常看手機，在正常上班時間可不行。所以，林詩華會找她問話。其實聊天可以在電腦上，而不必是手機。

但是湘羽潔只能留意手機。因為陳如海即使有了她的號碼，依然沒有加她為好友。一如昭陽開始不會加她為好朋友一樣。她想，如果陳如海真的要追求她，她又打了電話給他。他沒有那么傻瓜吧，也不會那么笨，連個微信也不加吧。可是，一上午過去，依然沒有。她苦惱地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了。難道就因為自己的話，他就退卻了？昭陽是這樣，難道他也是這樣？天啊，為什么她偏偏要遇上這樣的人啊。還是不是男人啊？

她喜歡的東西，難道永遠都是這樣，欲擒先縱嗎？討厭啊，討厭。昭陽很討厭，陳如海也很討厭。

宋萬軒不討厭，因為他差點就騙了她。所以，宋萬軒不討厭，而是可惡。

中午林詩華帶湘羽潔去吃西餐。湘羽潔不禁又想陳如海那年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的情景。也是西餐廳。她心想，完了，現在每一件事物，她都不由地想到這個討厭的人。難道她神經有問題了？什么不想，偏偏想到他。

點了餐后，林詩華單刀直入：“羽潔有什么心事？”

湘羽潔嘆了一口氣。

林詩華說：“不方便說？”

湘羽潔說：“也不是。不知從何說起。”

林詩華說：“感情生活？”

湘羽潔苦笑了一下，說：“算是吧。”

林詩華說：“這么苦惱，莫非又有……像我一樣的人找你？”她最終還是把這話說完整了。說完也覺得不妥，難道她的世界只想到這個了？

湘羽潔不好意思地說：“你猜錯了。是沒有人找我，我才這樣。你信不？”

林詩華看著她，慢慢地說：“莫非是你喜歡的人，沒有找你？是男的吧。如果是女的，我可傷心了。”

湘羽潔笑著說：“不是女的啦，你不用傷心。”

林詩華幽怨地說：“我倒是希望是女的，這樣，我可能還有機會。”

湘羽潔說：“華姐說話也開始不正經了。”

林詩華嘿的一聲，說：“難道不是這樣嗎？”

湘羽潔無奈地點了點頭。理是這個理。

沉默了片刻，湘羽潔說：“華姐，你現在有喜歡上其它人嗎？”

林詩華說：“別問這個。你問，我只能回答你，沒有。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會吸引到我。我想，沒有人會吸引到我了。不說我了，說說你，誰會有這么大的魅力讓你上班也心不在焉的。”

湘羽潔抿了抿嘴，不知應該說還是不應該。

林詩華笑了笑說：“你不想說，就不說吧。我們享受美食。這里的牛排挺好的。喜歡吃，下次再來。”

本來是準備聽故事的，變成了品嘗牛肉。其實林詩華也不想聽自己喜歡的人說著她喜歡的人如何如何。二個靜靜地吃著東西，感受一下生活的美好，也很好啊。所以，她巴不得湘羽潔不說。

湘羽潔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經常你請客，也讓我請一下你。”

林詩華嘿的一聲，說：“你買咖啡給我得了。”

湘羽潔說：“這不公平。不介意的話，你試一下我的廚藝？不過我住的地方太小了。還是算了，等發(fā)工資，我請你，不要推。”

林詩華說：“沒事，我一個人吃飯，說真的，天天如此有點無聊。你肯陪我，我多謝還來不及，你就不用客氣了。不過，我還真想嘗一下你的廚藝。不如買菜到我家煮？還能邊吃邊看電影。叫了你這么多次過來看電影，你都沒有過來。是不是嫌棄我愛的電影院太小了？”

湘羽潔連聲說：“沒有，沒有。我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

林詩華說：“現在敢去了吧。”

湘羽潔說：“我姐姐今晚不在家，要么今晚就去你那里。方便嗎？”

林詩華幽幽地說：“你隨時來都方便。”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吃得特別緩慢。二人又各懷心事。雖然林詩華說過不再喜歡，但說歸說，想歸想。既然得不了愛情，得個友情也好啊。她吃著吃著，突然盯著湘羽潔慢條斯理地吃，竟然有點癡了。不過，她用最大的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心動。強求是沒有好結果的，莫非又要像李秋水一樣，永遠不想見么？她不想要這個結果。她很后悔有這個結果。盯了她十幾秒，趕緊低下頭，不敢看著湘羽潔。心里傷感，吃東西也慢了。

湘羽潔則明顯的發(fā)現林詩華的微妙動作，她有點后悔答應她今晚去她家。不過，有人對她好，她不應該拒人千里。可是，她似乎拒絕了昭陽，又拒絕了陳如海。是不是她喜歡的會先拒絕？這是什么心態(tài)？

林詩華下班前，要湘羽潔等著她，林詩華很久沒有去菜市場了。她連飯都很少吃了。湘羽潔不理她的那段時間，她有過后悔就這么離婚了。在那段時間，她只吃輕食。要吃飯，便去叫外賣。與往日的生活，真是截然不同。甚至，她只吃面包，吃三明治，要動手洗碗的，她都不碰，懶洋洋的。所以，她的冰箱只有牛奶，面包，飲料，連雞蛋也沒有一個。

湘羽潔看到林詩華的廚房像剛裝修完一樣，干凈，連一點用過的痕跡都沒有。其實，林詩華的廚藝也不錯，宋萬里就很喜歡她煮的飯，炒的菜。

林詩華買了很多菜，至少，二個人是吃不下的。

湘羽潔看著林詩華的家，寬大，布置得宜，擺設也有不少，無不透露著一種裝潢的藝術。她不禁問：“你這里的裝修是不是方雪設計的？”

林詩華哈哈一笑，說：“你說對了。方雪設計的，好看是好看，但是要經常打掃，和抹那些飾品。我無聊的時候，就搞清潔。”

湘羽潔笑了笑，又跑去看家庭影院。是把二個小房合而為一做的。墻上有隔音材料，設計依然簡單，就是以深色為主，若不是看電影，大概不會想到這里睡。

林詩華的床很大，可能有二米，是定做的。還有一個客房，客房也很干凈。

湘羽潔掩飾不了自己的羨慕表情和語氣。林詩華開玩笑地說：“喜歡這里的話，歡迎搬過來住。”

湘羽潔自然要拒絕了。日久天長的，林詩華余情未了的眼神，她可不敢在這里住。林詩華知道湘羽潔的心思。二個都知道，但就是不能說破了。

參觀完了，二個有說有笑地動手煮飯。林詩華說：“難得過來，也不知你還會不會過來。我們各炒一半菜式，你也試一下我的廚藝。”

林詩華說得有點憂傷，但湘羽潔只能裝作不理解這種憂傷。因為菜式過多，她們弄了差不多二個小時才吃飯。各自贊對方做的好味，也的確有一手。因為好味，她們吃撐了，連去洗碗的動力也沒有。

林詩華說先放在這里，我們去看一場電影就可以了。于是她們幾乎是互相扶持著去看影音室的。林詩華開了機，把遙控給了湘羽潔。

湘羽潔發(fā)現文件夾與內容與昭陽的很相似，不禁說：“這些文件夾好熟悉，昭陽也有。”

湘羽潔呵呵地說：“不奇怪。我前夫和昭陽都很喜歡收集這些，他們共享了內容。”

湘羽潔說：“原來如此。你前夫和昭陽看來是很好的朋友。”

林詩華說：“也有好多年沒有見面了。就是今年才重新聯絡的。因為我前夫要組建公司，所以拉昭陽入伙。”

湘羽潔一怔，遙控器幾乎握不住了。

林詩華見狀，便說：“怎么了？吃壞肚子了？”

湘羽潔盯著林詩華，一字一字地說：“你前夫叫宋萬里？”

林詩華一怔，說：“是啊，你認識萬里？”湘羽潔苦笑起來，她昨天聽到方雪的電話，就應該想到，既然昭陽的合伙人是宋萬里，那么林詩華自然便是宋萬里的前妻了。因為是昭陽說過是他好朋友的妻子所在的公司在招人，然后把郵箱給了她了。這世界太小了。這過去的時光步步地追著她。

湘羽潔心想，我差點成為宋萬里的大嫂了。可是，她不能說，也不想說出這件事。知道宋萬軒是那樣的人后，她傷心了一年，也期望了一年。心情很復雜，復雜到她要玩感情游戲才得以發(fā)泄自己對男人的失望。但是沒有想到，到了廣州后，完全啞火了。

湘羽潔鎮(zhèn)定了一下，說：“是的，我認識。多年前，我見過他。那時我還是學生。”

林詩華也盯著她，有點酸地問：“他追求你？”

湘羽潔笑了起來，說：“沒有啦。你怎么都想到這方面去了。”

林詩華說：“那我不知該想到哪一方面去了。”

湘羽潔見到她有點失落，自然是因為她的原因。她咬了咬牙，把不想說的過去，慢慢說了給林詩華聽。

林詩華靜靜地聽著，心情起起伏伏，聽到陳如海出現在西餐廳的時候，湘羽潔眨了眨眼。林詩華瞬間明白中午的時候，為什么湘羽潔沒有說她的心事了。

林詩華等她說完，似笑非笑地說：“你喜歡陳如海了？”

湘羽潔點了點頭，然后又說：“你知道宋萬里叫了誰來合伙嗎？”

林詩華說：“我知道，不過我不知道你認識宋萬里和陳如海。”

湘羽潔苦笑地說：“世界真是小，是不是？”

林詩華嗯了一聲。又說：“陳如海是怎么樣的人？剛才聽你說的，他挺有意思的。”

湘羽潔嘆了一口氣說：“一點也沒意思。看電影，不聊了。看看你的家庭影院是什么效果。真是羨慕你，什么都有了。”

林詩華說：“你有空就過來和我一塊看。”

湘羽潔說：“我會的了。想不到你是宋萬里的老婆。”

林詩華說：“前妻。”

湘羽潔說：“宋萬里挺好的啊，你為什么要離婚呢？”

林詩華說：“我好像說過。”

湘羽潔笑了，說：“不要說是因為我的原因，我不敢領這個功。”

林詩華一本正經地說：“就是你的原因。你不領也得領了。”說完，又說：“開玩笑的，別介意。”即使有部分她的原因，此刻也不能再說出來。

湘羽潔說：“你有想過復合嗎？”

林詩華說：“這個問題，不知怎么回答你，不說這些了，我們看電影。”

湘羽潔挑了一個喜劇片，笑得肚子都痛。原來吃得太撐的，現在又笑成這樣，開得二個分別奔向不同的衛(wèi)生間。幸虧有二個衛(wèi)生間，否則就尷尬了。

湘羽潔發(fā)誓以后都不會吃這么飽了。

二人從衛(wèi)生間出來，也不進電影院了，收拾餐臺上的碗筷。湘羽潔說起在家，一般是姐姐煮飯她洗碗，昭陽還沒有方雪的時候，她吃飽了便去昭陽那里看電影。

林詩華聽著又是酸酸的，也沒見湘羽潔這么對她，叫了多次才來一次和她作伴。林詩華突然又酸酸地說：“如果我去做手術，你會喜歡我嗎？”

湘羽潔一聽，差不暈過去，說：“華姐，你別這樣，下次我不敢來了。”

林詩華說：“我說錯話了。我不再提這種事情了。但你答應我，不要生氣。”

湘羽潔說：“不會的啦。我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林詩華嗯了一聲，突然問：“那你到底是喜歡昭陽還是陳如海多一點？”

湘羽潔停下洗碗，想了想說：“差不多吧。”

林詩華說：“沒有差不多的一說，認真想一下。”

湘羽潔說：“如果我喜歡昭陽多一點，你叫我怎么辦？”

林詩華說：“這…...”

湘羽潔說：“昭陽已經過去了。也許陳如海也會成為過去。”

林詩華點點頭，說：“最好這樣。我就有機會了。”

湘羽潔叫了起來：“華姐，你又這樣了。”

林詩華哈哈大笑起來，說：“我又說錯話了。對不起，對不起。”

湘羽潔說：“分不清你是說笑，還是說認真的了。”

林詩華既是開著玩笑，也認真的說。她幻想這世上還有第二個李秋水，湘羽潔沒了昭陽，但還有陳如海。但是她呢？沒了李秋水，只有宋萬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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