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只剩歸途
人生正如這9999級臺階,前面4099級風景與驚險隨時出現,而后5900級則只有同樣的風景。
前面充滿了的激情去憧憬未來,后面則平淡如水,只愿平平安安,無事無非。
陳如海的手心一會出汗,一會沒汗,湘羽潔發現了一件事,必定會追根問底。對于這件事,她自然也沒有放過。
陳如海依然不知怎么回答她。
不知怎么回答,依然要回答,這一路只有二個人,他又沒法逃避。以后更沒有辦法逃避。他再也不能遠遠地看著。當然,他也不想遠遠地看著。
“人的欲望是有強的。有了一樣東西之后,又想另一樣東西。像永無止境一樣。很可怕。”陳如海沒有直面回答為什么有時握住手很緊,且冒汗,但又舍不得放手,似乎一放手以后再也沒有辦法抓住了一樣。
湘羽潔沉吟了一下,說:“每個人都有欲望的啦。”
陳如海說:“我們來得太遲了,天好像要暗下來了。”
湘羽潔說:“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陳如海說:“我緊張,所以手心出汗。這是人類中很正常的現象,不是嗎?”
湘羽潔說:“無端端的你緊張什么?我又沒有離你而去。哈哈哈。”
陳如海說:“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鳳怡肯定擔心。”
湘羽潔說:“不如說你在擔心鳳怡一個人在那里無聊?”
左顧右盼的,沒說到點子上。湘羽潔是何等聰明的人?他們到現在最親近也只是牽著手,他還刻意保留了一些距離,沒有碰到她。一個人有多壓抑才會幾乎每個月山長水遠只看一眼別人,就有多大的欲望得到別人。有多大的渴望就有多大的欲望。如果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有多大的欲望就有多大的失望。
湘羽潔說:“以后,有大把時間,不是嗎?”
陳如海一怔,湘羽潔頑皮地笑了一下,他還是硬著頭皮問了:“還要等多久?”
湘羽潔說:“要來的終會來,這是一個考驗。對你,或對我都是。克服了,才不會沖動,才不會做錯事。”
陳如海笑了笑說:“你很喜歡和人說道理?”
湘羽潔說:“根本上沒有人喜歡和我說道理,但我想對你說道你會聽我的道理,不是嗎?”
陳如海說:“我會聽,但未必接受哦。”
湘羽潔說:“真不懂說話,你應該說你說什么我就信什么。”
陳如海說:“這還是我嗎?”
湘羽潔嘿嘿的笑了一聲,說:“得了。知道你有性格有原則了。”也不是現在才知道的,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便知道了。
回程他們的手沒有再牽在一起,二手相牽,二個的心跳頻率都很高。而這,只不過是牽牽手而已。如再進一步的親近,只怕干柴烈火的不可收拾。二個人都這么克制著自己的內心沖動。他們確認關系不到二十四小時,時間太短了,而分別的時間太長。
或者剛才說話太多,又沒有水可喝,又怕說多了情不自禁,于是不約而同地沉默走著。中途平緩,微風陣陣,開始有了一些涼意。
沉默地走,沉默地感知對方的氣息和味道。
回來比去的時間快,因為沒有停下來說話和討論。即使如此,回到水庫時,也到了黃昏。
陳鳳怡還在水庫邊上,這時她在看著手機。大概是風景已經看得麻木了。一個人無聊得很,只能把玩手機了。
因為太渴了,陳如海和湘羽潔先去小賣部買水,直灌了一瓶礦泉水后,才離開小賣部。陳如海手上還拿了一瓶帶給陳鳳怡。
叫上陳鳳怡后,一起下山,陳如海說反正她們明天不用上班,而附近有溫泉,吃完飯,可以泡下溫泉。
湘羽潔連說不要了,下次吧。而且天氣怪熱了,現在泡溫泉,不適合。本來陳鳳怡倒是想去的,聽了湘羽潔說不要,也便附和了。
離市區有點遠,所以,他們決定還是在山腳下的農莊吃飯。
飯間,陳鳳怡卻說起陳如海的那二個女校友,在他們去走后面的步級時,她們又回來,問師兄去哪了,而她又是師兄的什么人。
陳鳳怡說:“我說難道你們喜歡師兄了?她們其中一個面紅紅的。我說,太可惜了,你們的師兄有女朋友了,二個人還去了沒有人走的路,也不知想干嘛。那個面紅的剎那間不知所措。”
湘羽潔說:“你也不正經起來了。你是想說你哥還有很多人喜歡的,要我好好珍惜?”
陳鳳怡說:“現在的年輕都是這樣敢愛敢恨的么?”
湘羽潔說:“所以我不太相信你哥沒有談過戀愛。”她得承認陳如海是很英俊的,即使那上唇有胡須,似乎顯得老成。可是看著很適合。她心動的最原始的原因,也不過是看多了他幾眼。有時她還想,如果他把胡子剃了還會顯得好看嗎?一幅畫,總是有些東西的襯托才顯得美,顯得適當。正如某個明星總會畫一個美人痣一樣,有了那個痣才顯得性感而迷人。
陳如海說:“吃好,上路。今晚休息好一點。其實最好是泡下溫泉,舒緩一下肌肉。”
湘羽潔說:“你似乎有點執著。”
陳如海看著她說:“我帶你去看二個人。”
湘羽潔說:“去溫泉看二個人?你約了誰?”陳如海搖了搖頭。
湘羽潔說:“這又是一個秘密?”
陳如海點了點頭。
湘羽潔說:“知道這個秘密后,會有什么后果?”
陳如海說:“吃飽了嗎?”
湘羽潔說:“你又不回答我。”
陳如海說:“你不相信我沒有談過戀愛,我去找人證明給你看。”
湘羽潔說:“別。等會你又弄出一出戲來。”
陳如海笑著說:“我沒那么大的能耐,隨時找人演戲。”
陳鳳怡聽著他們說話,這時說:“你們到底有多少的秘密?我要不要避開?”
陳如海說:“去見的人是宋萬軒的情人和他的兒子。不過,說好了,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宋萬里。她并不想別人知道。除非是宋萬軒。”
湘羽潔吃了一驚,說:“宋萬軒有兒子?”
陳如海說:“多年前我是不是告訴過你,我有干兒子?”
湘羽潔說:“你是這樣說過,但我認為你說謊。”陳如海說:“我沒說謊,只不過那時他還沒有生出來。”
湘羽潔說:“連宋萬里都不知道。這倒是個秘密。”
陳如海說:“連宋萬軒都不知道。”
陳鳳怡這時奇怪地說:“宋萬軒是誰?不會是宋萬里的大哥吧。”
陳如海說:“正是萬里的大哥。”
陳鳳怡“哦”了一下,然后讓他們繼續。
湘羽潔說:“不過,這與你有沒有戀愛沒有任何關系吧。”陳如海說:“如果說,我有喜歡的人,除了你,便是她了。”
湘羽潔嗯了一聲,說:“這倒是一個秘密。你為什么不找她呢?”
陳如海說:“你希望我找她?”
湘羽潔說:“我還是不見她們了吧。我相信你了,行不。”
陳鳳怡假裝咳了一下,說:“我也吃飽了。要不,回家吧。”
湘羽潔有點后悔讓陳如海說出一個這樣的秘密。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得到的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愛或恨,這樣才足夠單純。然而,這世界上是沒有這么單純的事,更沒有單純的人。他已經三十幾歲了。為了等她,也等到足夠長時間了。人生沒有多少的七年。
說到底,她湘羽潔自己也沒有這么單純,這么純粹的只愛一個人。
現在知道有這么一個人,依陳如海從前和現在的話,幾乎可以腦補是怎么樣的一回事。湘羽潔對很多東西都有好奇心,但這個好奇心只能不要去滿足。
見到湘羽潔思考狀,陳如海卻是偷偷地笑了一下,陳鳳怡捕捉到這種笑。她懷疑大哥在說謊。或者是美麗的謊言。如果真的去,卻沒有那母子二人,他又會如何收口?
回到家后,陳鳳怡便忍不住要詢問到底是不是真的。
陳如海說:“的確是宋萬軒的情人和兒子。”
陳鳳怡說:“沒聽過你說起的。你喜歡她嗎?”
陳如海說:“別傻了。我就喜歡湘羽潔。不過,卻不知她以后會不會變心。你也沒要太期望她能做大嫂。”
陳鳳怡說:“你不相信她?”
陳如海說:“別看我人生得還行,其實一點情趣也沒有。成天只知道上班賺錢。或是窮怕了,注意力都在怎么讓自己吃飽飯了。爸媽為了我們讀書還得貸款,想一想,我便有點擔心以后會變成這樣。”陳鳳怡說:“不能這樣看事情。爸媽現在過得很好啊。不是嗎?”
陳如海說:“現在的生活成本不是一般的高。希望宋萬里的公司可以搞起來。”
陳鳳怡說:“我以為你很愛湘羽潔。難道不是?”
陳如海說:“我愛。但又怕讓她受苦。”
陳鳳怡說:“氣死我了。怕什么怕?她若追求物質的,以她的美色和學歷,追求她的人,排到一公里是會有的。這樣想她,著實不對。以后糾正一下思想。”
陳如海說:“你說得對。”陳鳳怡說:“別怪妹妹說你。我挺喜歡湘羽潔的。你們若分開,不僅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的。”
陳如海笑著說:“聽說你哭了。”
陳鳳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過陳鳳怡還是提起了那二個校友,她們和她聊了一會,這時陳鳳怡才得知大哥的風光歷史。做過學生會的,還做過學校籃球隊的隊長,甚至還在校刊里寫過不少文章。而清潔工這個職業,也流傳了下來。而這些,她一點也不知道。簡單的說,陳如海在外面的一切,都沒有詳細說起。每回問到,都只是說自己過得很好,不需要大家擔心。
陳如海不習慣和所有人提起他的生活。問題是連家人也沒有提起,陳鳳怡想不明白。
“我不想你聽了之后,傷感。你聰明,成績比我好太多倍了,卻讀了中專,出了學校便在工廠,離開工廠又進小公司。無論我過得多好,對你或者會是一個刺激。”陳如海這樣解釋。
陳鳳怡本想說,“不會的,我不會感傷,因為你是我的大哥,你過得好,我會替你開心。”她沒有說,因為她進工廠的時候,心情非常郁悶,妒忌大哥,怨恨爸爸媽媽。如果陳如海真說起這些風光史,不會產生不好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陳如海完全了解妹妹,她嘴上說沒事,但心里難過的連裝笑也無力笑出來的。他不希望妹妹難過,也只能平淡如水的一帶而過。
在學校里,陳如海逼自己成長,算是成功了一半。也讓一些女生刮目相看,這樣自然會心儀他的女生反過來追求他。但他不為所動。按他的說法,財務不自由,是不會考慮情愛,除非遇到了一個非常愛的女人。
這個非常愛的女人是湘羽潔,還是救過他一命的兄弟的女人。于是,他只好默默地守候著。等待著時間以消淡他的愛意。而今天得知湘羽潔竟然意在他,不是宋萬軒,他著實緊張,手心出汗,過去對湘羽潔的幻想、歪想全冒了出來。渴望已久,但依然要克制著自己的感情,怕它爆發嚇到了她。
陳如海壓抑著自己不去想情愛,但正因為這壓抑,才讓他從未開懷大笑。一本正經的,連開玩笑也乏善可陳。他喝酒,也不外乎是為了發泄郁悶。在半醉未醉的時候,看到別的女人都有幾分像湘羽潔。他自己也知道這幾乎是自找的,他可以隨時拋棄這些,要找一個可人的伴侶,在他并不是一件難事。
因為這么多年沒有女朋友,與他共事多年的同事覺得不可思議,甚至以為他有特殊的僻好,他又不能告訴別人自己心里愛著一個人。因為如果說出來,便會被人追問為什么不去追求,以他的本事,又有什么可能會失敗呢?唯一讓他會失敗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了。
回家的路上,湘羽潔與陳鳳怡困倦地在后座依靠著睡了一路。這一路,沒有對話,只有陳如海的回憶。無論湘羽潔腦補的情節,或者陳鳳怡腦補的情節,必定沒有想到事情會是另一個樣子。因為那是一個陷阱,這個陷阱的出現,是和宋萬軒有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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