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是劉杜民發(fā)來的,江銳看完消息,抬頭看向張響。
張響在幻想自己打游戲,人一頓,感到自己被盯著,于是張響就停下看著江銳。
“是不是太吵了?”他收回手,“那我不敲了。”
“張響,關于你爸的事兒,你確定你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江銳還很是擔心,畢竟張響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他只能說個大概,然后讓張響自己隨機應變。
張響按幾下鍵盤,換了幾個光效,貌似在思考著什么:“我只能說,這是我應該要面對的,當作是給我媽報仇吧。既然老天讓我遇到你,那我拼了命的也會輔助你的。”
張響說的很堅定,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趙顯樹這個男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江銳點點頭,然后給張響看劉杜民發(fā)來的消息。
“好,我大概都弄明白了。”張響看完后說,“可是……但就算是我,我也不清楚那個男人到底在想著什么,一切都發(fā)生的太突然,會不會令他起疑?”
江銳沉思:“我們現(xiàn)在還有時間,這幾天先看看情況。”
如果萬事只欠東風,那就等東風刮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江銳把可能用到的話術全都教給張響,說的喉嚨都干了,才停下來喝水,“銳哥,我感覺你有點著急。”張響說。
江銳只顧著喝水,瞥他一眼,皺眉,貌似在反問。
“你剛才說的那些給我的感覺像是明天就要來了,可你又說先蹲個幾天看看。”張響有點云里霧里,忽然他問,“你是不是想盡快完成這個任務,然后去見蘇林?”
江銳放下水杯,抓起一個枕頭就砸過去,然后快速離開房間。
門是被甩上的,張響沒忍住笑出了聲,他剛才看到江銳的耳朵紅了。
走到一個小攤前,他隨便點了東西然后從冰箱里拿出來一瓶啤酒,坐到路邊小桌旁。他剛才沒有反駁張響,事實也正如張響所說的。
沒意思,喝酒一點味兒都沒有,吃食物也沒味兒。
真他媽寡淡。
從他上次在屏幕里看到蘇林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多久了?
他掰開手指頭數(shù),忘了,那天是星期幾來的?反正從那天開始,他吃什么都不得勁兒了。
后來,夢到她是常有的事兒,因為經(jīng)常在想她。
擔心她過的如何,擔心她身邊是否有人,擔心她是否已經(jīng)忘了他。
這幾天他都把微信退出,現(xiàn)在是重要時刻,自然要把一些瑣事情感扔到一邊去。他拿出手機,江絮絮發(fā)了好幾條消息都沒看,掛著個紅色提醒信號。
江銳喝一口酒,有點猶豫,江絮絮最后一條消息他是看得到的。
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單身,女強人’這個字眼上。
除了第一個,江銳怎么也無法把女強人這三個聯(lián)想到蘇林身上,印象里蘇林還是那個不服輸又惹人心疼小姑娘。
江銳笑出聲,將屏幕里的那個六年后的蘇林貼上女強人這個標簽,還真有點違和。
他能憑直覺知曉,蘇林還是那個蘇林,不過是外在打扮變了。
畢竟她見到他的那一瞬間,錯愕的模樣與當年別無二致。
喝的快有一半了,亂想完事,江銳還是沒點開江絮絮的消息,他直接退出微信,卸載,重新拾起注意力環(huán)顧四周。
“媽的這司機會不會開車啊。沒考過駕照是吧。”
江銳聽到旁人說話,轉頭一看,差點被燈光晃到眼睛。
跟著看過去的不少,統(tǒng)統(tǒng)中招,抱怨辱罵聲此起彼伏,江銳待燈光消失才轉頭看去,是載過趙顯樹的車。
江銳登時就背脊挺直。
車上走下來一個小胖子,面容和善,用著一股不地道的北京腔:“抱歉了各位仁兄,我們老大好久沒開車了,把遠光燈和近光燈搞反了。實在抱歉晃到各位眼睛了。”
然后小胖子的身后伸出一只手,小胖子接過手上的紅鈔,跟店內老板說:“這是我們老大的歉禮,我們老大請在座的各位大餐,就請各位仁兄消消氣哈。”
此話一出,江銳耳邊好一陣的歡呼,有的甚至站起來揚言要和小胖子的老大結拜兄弟。而那個小胖子彎腰笑了會兒,鉆回車子里。
不久后,江銳桌上放滿了酒水菜肴,老板走回去笑嘻嘻地數(shù)錢,數(shù)了大概有二十幾張。
—
還是跟上去了,車子離開不久后江銳看到車子停在了不遠處,遠光燈再次開啟。
一步步走去,聽到小胖子的聲音:“老大,我開車您放心吧。您好好地休息吧。”
說話間,遠光燈轉為近光燈,不知是誰操控的,江銳躲在樹叢中,剛蹲下沒多久,車門就打開。
是趙顯樹,一身西裝,手里好像還拿著什么,看手勢應該是煙之類的。
小胖子也跟著出來,從口袋里掏了什么,然后給趙顯樹。車子里沒再有動靜了,看來只有這個小胖子和趙顯樹兩個人。
“老大,北京的這批貨太嚴了,您看我們要不再換個地方吧。原先那幾個場子都被槍了,聽說老燕哥他們都被抓了,咱不能再攪這渾水啊。”小胖子語重心長說,“現(xiàn)在這市場越來越難了,國外的貨又只出不進……”
趙顯樹:“你是不想干了?”
“也不是這個意思,在老大您身邊干活可比原先那幾個頭兒好太多了。我妻子當初難產大出血的費用全是您出的,您救了我全家,我絕對會忠心耿耿的。”
趙顯樹哼笑:“怎么多年了,你還是只會用忠心耿耿這個成語,學歷還真的低啊。”
“沒辦法,小學文憑。”小胖子嘲諷自己說,“幾乎是半個文盲。”
趙顯樹掃了掃袖口上的灰塵。
“你一家的命根子都在我手上。你作為惶犯,好日子過慣了,可別大難臨頭的時候反咬我一口。”不等趙顯樹繼續(xù)說,小胖子渾身顫抖地跪下了。
江銳暗暗咽唾液,小胖子越是磕頭,江銳就越是感到喘不過氣兒。
趙顯樹腳踩在小胖子頭上,“記得你當初跟我時答應我的話,如果敢反咬一口,全家斃命。”
踩在小胖子頭上的腳使勁揉擰,好似要將人踩進地里。
趙顯樹平靜地像在踩煙頭。
人命如螻蟻,趙顯樹絕不是個斯文君子。
江銳躺床上睡不著,努力不被這樣的負面情緒侵蝕。
都說老虎屁股摸不得,若要想制伏老虎,就得成為一個馴獸師,站在老虎頭上。
思及此,江銳重新又看向張響,張響已經(jīng)睡了,躺在床上身體呈一個大字,鼾聲微微作響。
然后又過去了兩周之后,江銳和張響又去了一趟精神病院,但這次張響只是在外頭等著。
張響說,不想在看到趙楚楚那張嘴臉了,越看心里就越堵得慌,所以進去病房的是江銳,江銳沒有和趙楚楚有一絲視線接觸。
江銳靠在窗邊,手抱臂。
趙楚楚淡淡看他一眼,繼續(xù)玩布娃娃,江銳打開窗戶,頭稍稍往外探。趙楚楚所在的這間病房可以看見保安亭,想必是趙顯樹特地安排的。
這個視角很好,一覽無余,江銳一眼就能看到保安大叔和張響在做什么。
再過幾個晚上,差不多就是時候了。
劉杜民很看重這件任務,寫了好幾份文件,向上級敬了無數(shù)次茶,才得到這次機會。
太優(yōu)秀也是有壞處的,總有人認為你一定能做好,但其實不然。
腳邊扔來一只布娃娃,江銳低頭,剛撿起來趙楚楚又朝他扔來一只,砸在他臉上。
江銳懶得和她費口舌,把那兩個布娃娃順手放一邊,冷冷瞧了瞧趙楚楚,趙楚楚不敢看他了,整個人躲進被子里。
另一邊。
張響在看到遠處一輛車開過來,抬手伸了個懶腰,余光看了看江銳是否還在窗邊,確認無誤,張響就繼續(xù)保持原樣,和保安大叔嘮嗑,
眼瞅著車子開近,張響離開保安亭,朝江銳走去。
“再跑快點。”江銳喃喃道。
張響終于離開視線里了,江銳快速打開門,找到原先蹲點的地方躲著。
張響一步作兩步上樓梯,終于在兩分鐘內趕到病房里,他一把抓起一個布娃娃,拎著一個凳子坐在趙楚楚面前,開始逗她。
門開了。
“你是?”趙顯樹一愣,張響轉頭看他,“你是……張響?我兒子?”
“你誰?”張響沒好臉色,他很厭惡兒子兩個字,尤其是趙顯樹當著他的面喊出來,張響都要反胃了。
“你不記得我嗎?我是你爸啊。”趙顯樹趕小胖子出去,面露喜色,“你是怎么知道你姐姐在這里的?”
“到處打聽的。你怎么在這里?”張響簡單打量完趙顯樹,繼續(xù)逗趙楚楚玩。
趙楚楚看到父親來了,笑著指張響,“我知道我知道,你弟弟來找你了,你很開心是吧。”趙顯樹嘴角上揚,全然沒料到十幾年不見的兒子會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張響站起來,走到趙顯樹身后拿水壺,趙顯樹暗暗比了下張響的身高,欣慰道:“兒子,你現(xiàn)在應該有一米八五左右了吧?”
張響只是點頭,趙顯樹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聯(lián)想到什么事兒,“一會兒和你姐姐玩完兒,我們父子倆吃頓飯吧,這都多少年不見了。”
江銳打開一道門,透過門縫,小胖子五官扭曲地趴在門上偷聽。
看樣子,他得當一回蒼蠅了,有縫的雞蛋給他找到了。
—
“我吃了飯來的。”張響說。
趙顯樹聞言,開始打親情牌,又說:“我們父子二人多年不見了,你就這么討厭爸爸,連簡單的吃頓飯都不肯嗎?我知道你因為你媽媽的事厭惡我,但我后來也沒再打擾你們了不是嗎。”
張響咬牙,很想反駁趙顯樹,但還是把話咽下去了。
“你能來看望楚楚,爸爸很開心啊。”趙顯樹刻意搬了個凳子,彎下身,好讓張響看見自己花白的頭發(fā),趙顯樹又咳嗽幾聲,“你現(xiàn)在大了,有了新生活,工作好找嗎?”
“不勞你費心了。”張響說,“我自己能養(yǎng)活自己。”
江銳看看時間,差不多是時候了,于是從洗手間出來:“誒,你不是昨天那個土豪嗎?”江銳一臉驚喜,“你怎么會在這兒啊?”
小胖子收回手機,習慣性地露出笑容,“我老板在這里呢。”
江銳瞥了眼里頭,隨便編了個名字問小胖子,小胖子回答:“我哪里是你高中同學啊,我連小學都沒有畢業(yè)。我叫段小凱,沒什么外號。”
“哦,這樣啊,你真的挺像我兄弟的,我還以為是孿生子呢。”江銳說著說著,一拍手,驚呼道,“完了,我煮的魚湯快開了,先不和你聊了哈,晚了就來不及了。”
段小凱點點頭,望著江銳遠去,又重新玩手機。
“張響啊,你別發(fā)呆,回答回答爸爸。”趙顯樹稍稍提高音調。
魚湯……
“幾點吃飯?”
“你答應了?”趙顯樹嘴角都要笑裂了,“這么突然的見到你,我還沒來得及預約。你等下爸爸哈。”
“來一趟太費錢了,能省一點是一點罷了。”張響別扭說。
趙顯樹叫了段小凱過來,介紹:“這是張響,我親兒子。以后他說什么,你照辦。”
段小凱一臉懵,怎么就憑空出現(xiàn)一個兒子,將兩人的長相比較了下,一點也沒有父子相,這算哪門子父子。
但趙顯樹發(fā)言了,他只有答應的份。
“這是段小凱,一個惶犯。你可以把他當狗使喚,當奴才都行。”趙顯樹哈哈地笑著,拍拍張響的肩膀,起身,“你不必覺得不自然,我現(xiàn)在親自去給你預約一家飯店。”
屋內只剩張響和段小凱兩個男人,張響想到趙顯樹剛才的話,對段小凱說:“你當真連尊嚴都不要了?”
段小凱只答:“我拿錢辦事。”
張響聳肩,竟然如此,也與他無關。
江銳埋伏在暗處,一切都如他所料。
趙顯樹果真很在意張響,車門都親自打開,對比原先那群小弟,趙顯樹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了。
張響踏進了車子里,江銳心中的巨石即將著地。
眼下,萬事俱備了,只等東風刮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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