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趙大說的事是柴家三爺從沒想到的。
他一直活在陽光下,卻沒看清身邊人也許變了模樣。
這件事并沒有完,柴家三爺坐在街口的石階上,想著從哪里開始變了模樣,甚至想抓住二爺暴揍一頓,可那些女孩子毀損的人生就能回來嗎?
自從有了女兒,他心里就被女兒暖暖軟軟地填滿,為人父母,對這樣的事更是看不得。
趙大說此處還不是最黑暗的地方,那其他地方呢?
柴家三爺強撐著看了別的善堂,心里存了僥幸,可趙大并沒有欺他。
別的地方確實更加的嚴重,他沒想到柴家一直引以為豪的善堂竟然成了藏污納垢之所。逼迫這些可憐的女子,甚至逼迫那些孩子……
柴家三爺腳步虛浮地回家,一路直奔柴家太爺?shù)脑鹤印?
柴家太爺瞧他臉色并不好,心里納悶:老三并不是這么容易打退堂鼓的不是?事情雖然難辦,這也不過三天,怎得這樣一副臉色?
柴家三爺坐在那里,想著二哥的事,他插手不得,兄弟三人各有自己的一攤子生意,互不干涉多年,而家里能做主的便只有太爺一人。
那些可憐人不能不救,想到此,他起身緩緩道:“孫兒請您救一救那些無路可走的人。”
柴家太爺?shù)溃骸笆裁慈耍磕愀愣缯f一聲,送善堂就是了。”
柴家三爺悲道:“孫兒說就是善堂的那些可憐人啊!”
又道:“善堂如今不如稱做魔窟。”
柴家太爺?shù)溃骸袄先愫纬龃搜裕俊?
柴家三爺?shù)溃骸澳饨缃性蹅兗疑铺米鍪裁磫幔俊?
柴家三爺羞于開口卻不得不說:“叫柴家家妓館。清白良家,被迫為娼,半數(shù)以上的女子受害,這兩年甚至有了男童入了此道。善堂不善,與惡為伍。祖父,請您救救那些苦命人吧。”
柴家太爺驚詫、震怒,他喚來仆人,著人去叫柴家二爺。
他嚴肅問柴三爺?shù)溃骸袄先阏f的可當真?”
柴三爺?shù)溃骸按耸麓_為我親眼所見,走訪五家善堂,皆是如此。我尋了借口,帶了管事回來,就在花廳外。那些受害的女子、孩童眾多,您著人去提就是。”
柴家太爺聽得,便知道,此事定然為真。瞬間氣得跳腳,道:“這混小子,老子真想剁了他,背德的東西,我怎么教出這么個玩意!”
柴家太爺怒罵間,柴家二爺進門而來。
柴家太爺一茶壺就扔過去,幸得躲的快,豈料柴家太爺怒極反笑道:“混小子還敢躲,老子今日就清理門戶。”
說著就操起花瓶像柴家二爺砸去,柴家三爺趕緊阻攔,力道這才偏了,柴家二爺躲不及,砸的懵了,血順著臉往下淌。
柴家太爺仍舊不解氣,朝著柴家二爺心窩子上就一腳,道:“柴家怎么有你這么個東西,給祖宗蒙羞。”
柴家二爺趕緊問道:“太爺,是不是老三冤我,您得聽我申辯不是?怎聽老三一面之詞?到底是何事?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柴家太爺?shù)溃骸澳氵有臉說別人冤你,你干的事誰能栽在你頭上呢?我柴家開善堂為什么?”不待柴家二爺答話,柴家太爺接著道:“為什么?你還能記得嗎?善堂開成了什么?你的祖宗家訓呢?都喂了狗了不是?”
柴家二爺這才知道,是善堂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
善堂的事,柴家二爺知道如果按柴家三爺去找那樣一名女子,那善堂背后的事情就必然瞞不住,最近已經(jīng)在想如何妥善去解決這件事,時間緊迫沒想到老三下手太快了。
鬧到太爺跟前,已經(jīng)是覆水難收了。
太爺一生正直,斷然容不下此等事,此事已經(jīng)辯無可辯,不若坦白應了。
打定主意,柴家二爺開始痛哭流涕,人到老年,最盼的就是子孫福,而他們兄弟三人早年喪父,皆是太爺一手帶大,情是如今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
他哭的真,臉上血淚縱橫,太爺有些動容,到給了他時間,他道:“爺爺,我知道您看重我,最是疼愛我,才把善堂交給我。可我手上的生意連連虧損,實在是愧對您老人家啊!善堂的規(guī)模在擴大,可錢要從哪里來呢?我也是走投無路啊!”
太爺?shù)溃骸澳悄阋膊荒鼙破饶切┛蓱z人不是,還有那些孩子,都是些苦命人,他們已經(jīng)夠不幸了。你生意周轉(zhuǎn)有難,你不是還有兄弟在嗎?我這把老骨頭還在!你怎么就能走投無路逼迫那些可憐人呢?”
柴家二爺?shù)溃骸盃敔敚乙呀?jīng)知道錯了,已經(jīng)在補救了,你相信我,很快,很快就好了。善堂一定還是從前的善堂。”
柴家太爺擺擺手道:“老二,你知道我為何讓你接手善堂嗎?開善堂,行善事。一直是柴家家訓,而柴家的善堂只有歷代承襲家業(yè)的家主來做的。從前我瞧著你也是良善之人,心思活絡,想來能延續(xù)這百年不衰的家族榮耀。只是你不該啊!不該啊!”
說著這樣一位老人,竟然流下淚來。為自己錯看,也為自己教養(yǎng)的失敗。
他道:“老二,柴家從今日起你便不必再管善堂了。”
柴家二爺從來不知還有這樣一層深意,心有不甘可又難以置喙。
此事并不算完,太爺一聲請家法把柴家二爺拽回了現(xiàn)實。
柴家太爺并不打算放過他,藤條抽在身,心里恨死了柴家三爺。如果老三不多事,今日何來這頓毒打,又何來裁撤他的善堂。
他被打的喊了多少聲,心里就罵了老三多少遍,記恨上了他。而那些管事自然少不得換人,遠遠打發(fā)。
柴家二爺挨了毒打,砍掉了一些臂膀,自身難保,若是不是后來暈死過去,柴家大爺趕來一同狠命攔著,難保不出人命。
柴家三爺同妻子說起這些事,柴晗正好醒著,女兒還小,說什么也不避諱,道是讓柴晗聽了全貌。
他爹正直良善,奈何兄弟是個這樣的,以后可能記恨上了。而那些可憐人更是可憐,靠他這個二伯去解決很難說不會把人解決到青樓去,成了賤籍,這些人豈不更難。
他爹也想到了,只能他同大哥去善后。
此事荒唐,卻也讓柴晗感受到了這吃人的世道,想要活的好一點會有多么艱難。
尤其這些女子,貧窮卻貌美,難以成為武器,卻很容易被覬覦。那自己呢?她看看自家親娘,看看自家親爹,她再如何挑難看的長,也不會丑。
突然就有些惆悵,商家女,貌美的商家女,如何去想這個配置,都容易被強權(quán)霸凌。
真的能放下過去的思想,在這地方認命嗎?這樣的身份,要怎么去改變呢?或許是該早早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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