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柴家三爺雖然想的很好，但是整個過程實施起來卻非常的難，要想找到合適的人選，必須要經(jīng)過層層篩選。
選柴家女就是是一個技術(shù)活，既要看這個人的品行是否端正，確保她不會對自家造成不良的影響，又要確保此女子樣貌出挑，又頗有學(xué)識，行事進退有度，能投其所好又頗有手段拉攏得住人才是。
而舉子的人選，他劃出三類。
第一類就是早些年已經(jīng)有了名望的，這些人都有了些年紀，但是有個共同的特點，妻子因各種原因故去，拋開品行確實有瑕的，又不自視過高的，柴家能交際到的堪堪一人。
柳復(fù)，妻子早亡，為人仗義，不拘小節(jié)，最小的兒子去年剛?cè)⑵蓿缃袷莻�孤家寡人，博覽群書，出入茶樓酒肆，依舊是詩酒風(fēng)流的妙人。
第二類就是最近幾屆尚未娶妻或者做了鰥夫的舉子，挑揀家世清白，又無甚機緣貴人相助的，又圈出一人。
劉印，此人心思敏感，為人謹慎，名次靠前，卻不與權(quán)貴來往，春闈失利，便苦下功夫，準備年后再戰(zhàn)，是上佳人選。
第三類就是尚未參加秋闈的大熱人選，不過月余，考試便開始。柴家三爺下筆遲疑了，此時的這些人，可謂是意氣風(fēng)發(fā)，誰會在節(jié)骨眼分神兒女情長？最后挑挑揀揀勉強圈出來一人。
尹鳳峰，此人雖是秋闈熱門，卻在身世上有個弊病，家中人員復(fù)雜，極品親戚像個吸血蟲，本也不錯的家境沒落，其母貧病交加，難保不會離世，此次不中，守喪三年，后繼發(fā)力怕是難。
圈出來人，柴三爺便依著不同的年齡，不同的家世背景，不同的情感經(jīng)歷，初步勾勒了大概需要什么樣的女孩子。
柴家是延續(xù)是延續(xù)百年的行商世家，家訓(xùn)講以義取利，義在利先，財自道生。柴家重情義，重道義，取財有道，疏財亦有道。
早些年便設(shè)幾處善堂，頗有規(guī)模。善堂顧名思義，是柴家祖宗告誡后人，利欲易熏心不忘初心，守善明心。柴家的善堂如今是柴家的二爺在管，供應(yīng)其中的一應(yīng)需求。
當(dāng)然，柴家說到底是商人。這里收容的都是無家可歸的老弱婦孺。年輕力壯的自然會給指條明路，有力氣又勤快的總是餓不死的。這里的老弱婦孺，也不是全然就什么也不做。柴家又繡樓，又絲織鋪子，這些人總是能做一些的，年老的也能看顧那小的，病了此處也有醫(yī)生每月旬日便來做堂。
此處一直是柴家三爺心中一片凈土，幼時太爺帶著他出門，最愿意去的便是善堂，那里人純粹真誠，眼里都是帶著光的，瞧著人就暖洋洋的。
他此次前來，并未與柴家二爺打招呼，底下人也不知情，站在院落，柴家三爺有些想念從前的時光。
院中棗樹粗了不少，斑駁樹干，撫摸著有了歲月的痕跡。
可人們見了他卻不是從前那般親昵，甚至仿佛受到了驚嚇，手中的活計停下，緊張局促的低頭看著腳尖。
他心里差異，不禁擰了眉，只聽得有人告罪往來。許是有人通知了管事，這才有人帶著他往堂屋去。
管事名叫趙大，他隱約記得，從前就是這里的管事，一副瞇瞇眼，見了誰都笑得像皺了的春餅，如今卻只是侍應(yīng)在旁，他不問，他也不主動說起。
柴家三爺覺出氣氛不對，卻不知為何，如此拿起杯盞，瞧了瞧，上好的茶葉，是在府里常供，出現(xiàn)在這里卻令人心頭起疑。
這茶算不得多么珍稀，只是也不會是一個善堂救濟之處能有的東西。只是柴家二爺?shù)膱鲎樱膊槐悴迨诌^多。
想起今日的目的，寒暄道：“趙叔，你我數(shù)年不見倒是生疏了。”
趙大卻依舊那副模樣，回道：“小人趙大，不過受差遣辦事罷了，三爺這聲趙叔不敢應(yīng)。”
柴家三爺也不惑于舊情，道：“趙叔為長，當(dāng)?shù)谩Ｎ医袢涨皝硎怯惺滦枵堏w叔幫忙。”
趙大說道：“還請三爺發(fā)話。”
柴家三爺?shù)溃骸按颂幧铺萌缃裼卸嗌倥樱椿榧薜膸缀危俊?
聽聞到此，趙大眼里多了不滿與狠戾，手里的拐杖敲的震天響，道：“我道是為何來這善堂，原來還是一樣的嗎？你們把這善堂當(dāng)做什么？你們柴家子弟的后宮嗎？這里的女子本就是走投無路了，你們就連生路都不留了嗎？叫什么善堂，叫淫窩才是，我們這些人命如草芥不錯，可也不能這般作賤吧！”
柴家三爺愣在當(dāng)場，聽得趙大似乎話里有話，整個人激動萬分，有種無力地悲涼之感。
柴家三爺上前道：“趙叔，我不知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來此找尋合適的女子，并不是生了什么齷齪心思。我家中并無姊妹，家母心中有所遺憾，想著尋個女子寬慰母親。”
趙大似乎還是不相信道：“你莫要誆我了，這里的女子受的罪還不夠嗎？”
柴家三爺?shù)溃骸笆茏铮口w叔，我并不知你指的是什么，還請您明說。”
趙大道：“說就說，你當(dāng)真不知嗎？你柴家敢做，我還不敢說嗎？”
趙大冷哼一聲道：“這里的未嫁女，都是從小在這里我看著長大的，十一人，模樣好些的六人不都二爺受用了么。”
柴家三爺驚在當(dāng)場，失聲片刻，道：“你說什么？”
趙大瞧著他那反應(yīng)，便有些相信，柴家三爺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事。嘆氣道：“這還是老朽盡力阻攔的結(jié)果，恐怕別的善堂情況更復(fù)雜。二爺做的比你想的更難堪。”
接下來柴三爺心里積了滿腔的悲憤，他的二哥已經(jīng)是披了人皮的厲鬼了。
趙大講這里的女孩子，有些姿色的，柴家二爺都已經(jīng)染指過了，甚至這些女孩子在此之后并未得到安寧，善堂收留的都是些沒有生路的，她們無處可去，悲苦無路可申，柴家二爺便著手私下讓她們陪著，像件玩意，這與做暗娼有什么區(qū)別？
吃過苦的人總是掙扎著想活的，卑微如螻蟻求生，她們不曾剛烈選擇死亡，卻日復(fù)一日活在地獄里。
趙大帶柴家三爺去看她們，她們都不愿意抬頭。是的，這些人里，甚至有他幼年熟悉的玩伴，他叫不出她的名字，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他臉上的紅是火辣辣地羞恥感。
施暴者站在陽光下，受難者卻抬不起頭。
趙大拍拍柴家三爺?shù)募绨虻溃憧吹街皇且徊糠郑瑒e的善堂還有更糟糕的情況。
柴三爺出門時候神色恍惚，覺得陽光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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