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懲治小人
池醉走回石桌旁坐下,先看了眼閻攸寧,等閻攸寧點了點頭后才抬起手,可能是扯到傷口,頓了頓,才慢條斯理地繼續午食。
低頭時,池醉清澈的眼眸多了絲晦暗。
直到池醉吃了片刻,閻攸寧才將目光落到那些狼狽少年們身上,與五雙充滿懼意的目光一一對上。
不過是釋放了一點忽略不計的威壓,這些少年皆抖如篩糠,似乎連爬起來逃走都無力。
院落的墻上還留著這些人新鮮的腳印,一看就是習慣了用非正常手段進來。
光頭少年的頭顱和胸口先前被狠狠打了兩拳,傷得不輕。他厭惡地盯著池醉,只覺明明是個看似瘦弱的小子,力氣卻出乎意料的大,打得他頭重腳輕、肺腑劇痛,差點吐血,倒在地上時腳踝又被狠狠碾壓。
此時,他站起來都困難,只能強撐著不斷往后挪動。
光頭少年名叫師秋揚,因為平時拿錢打點好官府,在鎮子里欺男霸女的事沒少做。他作威作福慣了,之前還對有點拳腳功夫的偷兒憤怒不已,想著下次要做足準備教訓對方一通。然而,看到紅衣男子現身之后,所有想法瞬間化為泡影。
身體又一次回憶起曾經被紅衣男子折磨的場面。
他是見過對方的。
八年前,師秋揚還是個十歲的小孩,整天無所事事,因身體素質極好,學了點拳腳功夫便比成人還厲害,除了偷東西外,還靠搶外鄉人的東西為生。
那年,紅衣男子第一次到城鎮來,他偷錢袋不成,當場被詭異的力量定在原地,隨后整個人如同溺水般無法呼吸,四肢節節斷裂是那種無法描述的痛苦,鼻子還有血流出來,等回過神時,師秋揚已經在地上連番打滾,而紅衣男子早已不見蹤影。
他聽說過“神仙”的傳聞,直覺這人就是可長生不老的神仙。
當時,師秋揚就暗暗發誓,如果以后再見此人,一定要拜他為師。
然而,往后多年卻是再也沒見過。
本以為他再無仙緣,沒想到……
因為從未在這個院落看到過家主,師秋揚以為這里早被廢棄,曾經還經常和小弟們翻墻來此地玩耍,見到池醉在這里生活后,還以為對方是不請自來,便有了想要趕走池醉霸占這里的想法。
當他看到紅衣男人和池醉親近后臉上先是驚恐,接著忽然不再逃跑。
師秋揚“砰”地跪下來,快速在地上往前挪動著,一邊大喊道:“神仙,我錯了!小的錯了!小的不該欺負您的徒弟!求求神仙原諒我!神仙,神仙,你還記得我嗎?”
師秋揚抬起頭,一張臉上涕淚橫流,眼中滿是激動和希冀:“八年前,小的不知好歹偷了您的錢袋,被您狠狠教訓了一頓!”
剩余四個人以為能得到點好處,沒想到挨了一頓揍,看到紅衣男子后直覺不妙,接著又看到,本該全力反抗的師秋揚居然沒骨氣的跪地求饒不說,竟然還一口一個神仙的叫著。
他們面面相覷,皆是駭然。
想要悄悄逃跑,然而匆匆跑了幾步,膝蓋后頭忽然如骨頭碎裂般一痛,旋即摔了個狗吃屎,四人接二連三地前撲倒地。
師秋揚根本不管這些小弟,只想著拜神仙為師,登上仙途,甚至已經開始想象起將來他在凡人里耀武揚威的樣子。
師秋揚的態度轉變太快,閻攸寧愣了一瞬,隨后便看到他以頭重重搶地,發出“砰砰”作響聲。
他卻渾然不覺疼痛一邊磕頭一邊道:“神仙,這次是小的昏了頭,求求神仙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吧!”
閻攸寧依舊站在原地,雙手負后,姿態肅然,眸光卻有深意,緩緩道:“饒你性命,放虎歸山?”
師秋揚躬著的背脊頓時變得僵硬。
原著對一些重要人物都會有些特別描寫,比如面前這個相貌普通的光頭少年,一眼看過去,第一時間注意到的會是他額頭中央長著的紅痣。
擁有這般引人注目的標志,自然也不是個無名無姓的角色。
八年前,光頭少年額頭上還什么都沒有,閻攸寧遇到并不覺得對方特殊。
八年后,卻有了讓閻攸寧一眼認出的標志。
光頭少年名叫師秋揚,現在還沒踏入仙途,從紅痣出現后,代表他有了仙緣,修為一日千里不說,修到元嬰后便能調整容貌,變得英俊起來。
在原著中,多年后,師秋揚將成為魔教婆海剎的護法之一,亦變成女主角的愛慕者之一,為證明其心,最終還將冰魄銀草送給女主。
還記得原著里女主認識師秋揚時,男二池醉正為她潛伏在逆塵教中。后來,池醉眾叛親離,師秋揚早就想除掉女主身邊所有的男人,處處給池醉使絆,致使池醉處境艱難,差點斷送性命,甚至在某一時刻,還對容貌不輸女子的池醉有過色心。
惡人自有惡人磨。
最終,師秋揚偷走冰魄銀草一事被婆海剎魔主發現,繼而死在其手中。
而對比原著善良的男二,師秋揚卻是個殺人不眨眼,進入魔教后男女不忌、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的人,后來他被女主美色所迷,才裝著放下屠刀。
說到底還是個炮灰。
“神仙,您不用放了小的!”師秋揚發出尖利的聲音,他卑微地抬眼,看向閻攸寧漠然的眼神,顫抖了一下后,搖尾乞憐道:“神仙,小的愿意待在神仙身邊,侍奉神仙,做牛做馬都甘愿,還有,小的有一事想告知神仙。”
師秋揚能感覺到仙路近在眼前,而等他將來強大起來,一定會將面前這男人踩在腳下,讓他好好體會一番自己此刻所受的屈辱。
閻攸寧挑眉,神色意外,示意師秋揚繼續說。
師秋揚有了希望,激動道:“神仙,有人說小的有仙緣仙骨,如果您愿意收小的為徒,今后不論您要小的作甚,小的萬死不辭。”
本來默默吃飯池醉扭頭看了過來。
……原來是打著拜師的主意。
如果沒有這一出,閻攸寧說不定還會承個人情讓人離開,畢竟冰魄銀草還需要這個主要人物。
然而,當清楚師秋揚是個怎樣的人,再聽他說要拜師,不論表現得如何誠心,都無法掩蓋其口蜜腹劍,漆黑的心。
這是個翻臉無情的小人。
一如原著中,跪下讓婆海剎魔主收他為徒時的他有多虔誠,內心就有多卑劣,全是“等我強大后如何殺死面前的人,如何顛覆婆海剎”的妄念。
閻攸寧都可以想象,師秋揚腦子里肯定少不了幻想自己跪下來求他饒命的畫面。
四周溫度似乎瞬間降了下來,閻攸寧的衣袍無風自動,眼眸和聲音都很冷:“可惜了,我還真沒有什么樣的垃圾都收的癖好。”
師秋揚直覺不妙,還想說什么,忽然間,雙眼瞪如銅鈴,兩手抓住自己脖子,他感覺嗓子發不出聲音,鼻子又開始無法呼吸,臉憋得越來越紅,眼睛更是翻起白眼。
四個小弟早就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連聲音都發不出,然而,當身上的束縛在瞬間消失了時,恐懼從嗓子眼鉆了出來,他們驚恐大叫起來,鬼哭狼嚎的聲音回響在這一方院落里,似乎根本傳不到外面去。
濃郁的烤紅薯香味緩緩散溢在院子里。
池醉剝著紅薯皮,咬了一口,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倉鼠一般,目睹光頭少年即將死去的一幕,表情淡然,仿佛一點都沒影響他吃飯的心情。
閻攸寧更喜歡池醉這種淡定的模樣,勾了勾唇角。
先前乖巧柔弱的模樣雖然可愛,但總覺得有些違和。
而且以后這樣的事不會少。
至于冰魄銀草,再想辦法就是。
閻攸寧收起纏繞在師秋揚周身的法力,沒有當場置人死地。
師秋揚忽然又能呼吸后,先是猛烈地咳嗽,直到咳出血臉色蒼白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雙腿像是斷裂了一般,怎么都站不起來。
“還不快走。”
閻攸寧話音落下,眼見另外四個人連滾帶爬地逃走,離開前還算有義氣地把師秋揚拖著帶走了。
五人離開院落后,閻攸寧走到池醉對面坐下,悠悠道:“其實在修仙一途上,方才那人比你更有天賦,身體也比你康健,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細嚼慢咽的池醉停下咀嚼,抬眼輕聲道:“但您還是沒收他。”
閻攸寧輕笑一聲,被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忍不住用食指戳了戳對方的額頭,眼看池醉眼睛瞪大,腦袋后撤,收手笑出聲,戲謔道:“因為他的心又黑又臟,還欺負你,為師可不敢收這種徒弟。”
池醉額頭紅紅,低眉垂眸掩飾眼里的怒意,吃著最后一口紅薯,咬牙切齒就當咀嚼閻攸寧本人,說到心又黑又臟的——你不也是,就會欺負我。
雖說,男人方才恢復真容的面目上眼有流光,微微上翹的眼尾在微笑時,竟給池醉一種出乎意料的溫柔感覺。
明明“溫柔”一詞與此人毫無干系,竟然還會產生這種可笑的想法。
“明日為師先幫你療傷,等你身體好些后,再帶你在修界四處逛逛,去干點好玩的事。”閻攸寧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池醉碗里一顆煮熟的雞蛋,剝完之后咬掉蛋白,留下蛋黃放在碗里。
等池醉身體好,可能要個幾年吧。閻攸寧有的是時間,而且有些東西煉制花的就是時間,他這會兒也不著急。
“胃口好身體就好,多吃點。”說完拿了碗朝廚房走去。
池醉抬頭,萬萬沒想到,閻攸寧還是個挑食的。
……
那天晚上,池醉趁著閻攸寧房門緊閉,溜出院落,尋著散在師秋揚幾人身上的粉末找到幾人。
池醉趴在屋子的房頂,沿著扒開瓦片的洞口往下看。
這個曾對他出言不遜,還曾表露過對他色心的師秋揚,他不想在閻攸寧面前表現得太過肆無忌憚,讓對方不好拿捏對他生出殺心,才會大晚上的溜出來下手。而即便他如今法力微薄,但致一個普通人死地還是做得到的。
他也并非不想離開閻攸寧,只是怕對方在他身上下了不知名的禁制,不敢妄動罷了。
屋子里有一道呼吸聲極其微弱,池醉來到這里,看到的是奄奄一息的師秋揚。其余的小弟滿臉慌張,嘴里都是“怎么辦,連大夫都說師秋揚沒救了”云云。
出乎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琥珀色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
指尖凝聚的法力緩緩散去。
不過半盞茶,師秋揚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劇烈地翻著白眼,隨后口吐白沫,渾身如犯癲癇。
一陣過后,想說什么卻又無力,瞪著無神的雙目闔然離世。
目睹這一幕,池醉愣了片刻后,無聲地嗤笑了一下。
他怎么會天真的以為魔頭真會饒人一命。
帶著些許嘲諷,卻又忍不住加深了嘴角弧度。一瞬間,池醉的心因為閻攸寧的偷下狠手生出了快意,心尖的某個角落,另有一點沒注意到的情緒緩緩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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