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沉默之下，是姜云姒和姜啟之無聲的對峙。

        姚姨娘一向乖覺，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不吭聲了。

        而姜婉若還在嗚嗚哭泣，但無論如何她都不相信自己的親爹會讓一個女大夫欺辱自己。

        突然一個護衛闖了進來，在姜啟之耳旁細語了幾句。

        姜啟之的臉色頓時變得詭異起來，“那個臭小子……絕不能讓鬼醫出手，否則……”

        否則嫻貴妃的傷哪里還輪得到這個云大夫診治？

        而自己又哪里能討好嫻貴妃？

        一瞬間，姜啟之就有了主意。

        他閉上眼狠狠吐出一口濁氣，接著對姜婉若溫聲道：“婉若，你是姜家的四小姐，你的一切都是姜家給的，此時……就不要意氣用事了。”

        “爹爹？”姜婉若愣在當場。

        這是對自己的威脅嗎？

        如果自己還要繼續忤逆，難道就不是姜四小姐了？

        這不可能！

        姜婉怡死了，姜婉晴死了，姜云姒與姜家根本不可能是一路人，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是姜家的小姐！

        為什么前有一個姜云姒處處和自己作對，現在又有一個云大夫死咬著自己不放？

        明明只是個憑借祖傳藥方才有些名聲的小大夫而已，她怎么敢！

        拒絕的話剛要脫口而出，忽然一只手壓在了姜婉若的肩膀上。

        “婉若，不要再讓你爹爹操心了。”姚姨娘壓低語調，用著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想想你的婚事，忍一忍，等你爹爹東山再起才有底氣向太子提婚事。這云大夫……等她沒了用處，娘定親自讓人把她綁到你面前，任你宰割。”

        說的好聽！

        還不是要等！

        “我可不想再等了。”迎著姜婉若幾乎要殺人的目光，姜云姒笑著開口，“我這個人沒什么耐心，看來與姜大人的合作是成不了的。”

        說著她提起藥箱便往門外走。

        走到門口時，一個護衛攔住了她，緊接著便是“撲通”一聲，她回過頭，便看到了姜婉若被姚姨娘按著肩膀跪在地上的模樣。

        堂堂姜家四小姐，卻雙膝跪地，矮人一頭。

        姜婉若兩眼通紅，雙手死死地攥著，縱然指甲已經嵌入了血肉里她也在這巨大的屈辱之下沒有察覺到。

        她的腦子是懵的，好像有“嗡嗡”聲在腦海里闖蕩，又好像氣血翻涌，快要昏厥過去。

        “婉若，快向云大夫道歉。”

        姚姨娘的聲音在她耳邊如催命一般。

        道歉？

        不，她不要道歉！

        可是混沌的腦子早就成了一團漿糊，姜婉若下意識抬頭想尋找自己的靠山，然而她卻看到姜啟之冷漠的神情，冷漠之下還藏著幾分催促。

        為什么？自己不是爹爹最疼愛的女兒嗎？

        嘴巴艱難地張開，姜婉若的視線被滾燙的淚水遮擋、模糊，“我……對……對不起……”

        她幾乎要咬著自己的舌頭。

        可她又清楚地聽到了一個含笑的聲音。

        “怎么行這么大的禮？什么下跪磕頭，我也只是說說而已。要是姜四小姐早點說句道歉的話，哪里還會有現在的結果？”

        聞言，姚姨娘像是被燙著了一般趕緊縮回了手，她臉上的表情定格于慌亂和惱恨。

        僅僅是一瞬間，姜婉若的目光又變得如針一般尖銳，都是這個人，都是她，自己才受此折辱！

        “我不會放過你的！”聲音凄厲恍若泣血。

        姜云姒眉眼含笑，真巧，她也不會放過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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