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婚禮
婚禮的前一夜，魏啟文被陳柯帶走。理由非常充分：單身Party。似乎過了這一晚，魏啟文就要邁入墳?zāi)挂话悖肋h的失去自我。
李苑一個人站在老洋房的餐廳中間，家具都被移走，空蕩蕩的客廳里留出一條過道，兩邊放著長方形的大餐桌。
她穿著素色的長裙，披散著頭發(fā)，許嵐嵐在她身旁一圈圈轉(zhuǎn)著，繞的她頭疼：“你是在嘗試催眠我嗎？”
許嵐嵐咬著唇尖叫出聲：“你怎么能那么淡定！沒有花，一朵都沒有！我簡直不敢相信。”
也許是訂單出現(xiàn)了問題，也許是供應(yīng)鏈緊張，也許還有人為故意破壞。今天一早，許嵐嵐接到電話，她為婚禮準備的鮮花全部都不能準時運到陽城。
李苑打開門，大門口的拱門上捆滿了藤藝和綠植，那里本該插滿繡球和玫瑰。
忽然一輛過于龐大的卡車往這邊駛來，和周圍兩三層高的別墅放在一個畫面里顯得格外眨眼。
卡車停在李苑的面前，楊靜跳下了副駕駛座，敲了敲卡車皮。
側(cè)面的門向上卷起，幾千多各式鮮花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聽啟文說，你遇到了點困難。”
李苑笑著眼眶卻淚汪汪的擠滿了淚水。她心中的那個楊靜，精明干練，沒有什么事情能擋下她的靜姐又回來了。
許嵐嵐尖叫著從屋內(nèi)跑出來，招呼著工作人員往屋內(nèi)搬運鮮花。沖上前大大給了楊靜一個擁抱，隨后又風(fēng)一般的消失。
“她是……許嵐嵐？”楊靜有點迷糊。
李苑挽住她的胳膊進屋：“對，是她。轉(zhuǎn)性了。估計知道我才是真大佬。”
“你后媽她……?”楊靜欲言又止，李苑卻絲毫不在乎：“送回老家了。”
等房子裝飾完畢，施穎才拎著她的兩個巨大的皮質(zhì)行李箱出現(xiàn)在門口。
“我?guī)Я丝Х龋斩�有伏特加。你就告訴我你現(xiàn)在需要多大層面的刺激。”
李苑笑著遞上一杯蜂蜜水：“我不需要任何刺激，只想快點入睡。如果你需要褪黑色素，可以告訴我。”
在施穎抗議的眼神下，老洋房在九點全面熄燈。
***
婚禮當天。
李苑省略了所有的接親和送親。
一群女人自然醒后開始聚在一起吃早餐。圣誕節(jié)的私人大廚為他們準備了班尼迪克蛋，配著咖啡和卷餅。
李苑專門在后院的玫瑰園前擺了圓桌，吹著清晨的微風(fēng)和朋友興高采烈的聊天。
“聽說他們昨晚上喝到了凌晨三點。”施穎邊翻著手機邊出賣段一，“看，他拍的視頻。”
里面魏啟文被幾個人圍在中間，可以看出他已經(jīng)喝醉，目光迷離沒有焦點。視頻里陳柯?lián)u晃著身體扶著他的肩膀提問：
“安靜安靜，真心話大冒險哈。弟弟，如果給你重新再活一次的機會，你會愛上別人嗎？”
“不會，我只愛李苑。”
“說出李苑的三個缺點。”
“太善良，太可愛，太沒有防范心。”魏啟文微笑著仿佛看到了李苑就站在他的面前，干脆手一揮的抱了上去。
陳柯被他壓的沒站穩(wěn)，兩個人跌倒在沙發(fā)上。
“沒完啊沒完，別睡過去。”他拍了拍魏啟文的臉，沒想到對方嘟著嘴撒嬌。
“苑苑，我要親親。”
視頻這時候劇烈的抖動起來，伴隨著幾聲大笑。應(yīng)該是拍攝視頻的段一笑的彎下了腰。
關(guān)掉視頻，施穎抬著下巴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真是胡鬧。”李苑卻很是受用的肆意笑了起來。
等到中午，聞之醫(yī)生帶著李知鳳達到老洋房。
李知鳳從遠遠看到洋房起淚水就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
這里是她成長的地方，如果自己沒有愛上魏元青，如果沒有任性的將許澤平當成解盤的老實人。
她的父母或許還會繼續(xù)生活在這里，也許李苑也會在這里長大。
而不是還沒有成年就被趕去寄宿學(xué)校。
李苑牽著母親的手帶她去到二樓的臥室，站在窗外的小陽臺往外看去，是那一片玫瑰花園，還有一個黃銅的噴泉鑲嵌在陶瓷水池里。
她的眼淚終于沒有忍住流了下來，李苑無助的望向聞之醫(yī)生，卻只是被她擁著肩膀退出了臥室。
“讓她一個人靜一靜。也許她的心病好了，康復(fù)的就更快些。”
李苑就這樣等在門外，期間施穎他們換好了伴娘服，帶著疑惑地問她什么時候才開始準備。
她只是搖了搖頭，一動不動的坐在二樓的臺階上。目光透過樓道上的玻璃窗遠遠望向遠方。
一樓漸漸熱鬧起來，賓客陸續(xù)到達，施穎幾人都在一樓和賓客周旋，韓羽被聞之醫(yī)生命令守在了一樓樓梯口，防止任何人上樓。
樓下草坪上，一排排擺放整齊的竹節(jié)椅，每一個椅子的椅背上都纏繞著白色的紗布并配著幾朵白色的玫瑰。
第一排，魏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身旁坐著魏啟華和路帥。婚禮他們參加過很多次，豪門婚宴，世紀婚禮，大都是講究排場，家人們也都喜歡把他當作商務(wù)宴會，敲定的合同估計比收到的禮金還多。這次卻不同，老宅子里處處透露著溫馨，一場婚禮沒有一個記者，只有不到30位來賓。每一位都是帶著最真誠的祝福。
眾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期待著婚禮的開始。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小時，李知鳳才打開了臥室的門。
她的眼睛紅通通的，臉色慘白，李苑坐了太久起來的時候右腿又酸又麻。還沒來得及拉伸一下右腿，就被李知鳳摟在懷里：“我放下了。”
“嗯。”李苑回抱住她，有這句話就足夠了。
楊靜拿著紅色的中式禮服招呼著李知鳳換衣服，李苑被許嵐嵐拉走換婚紗。
等李苑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白色的婚紗勾勒出她玲瓏身段，精致的新娘妝，配著簡約的黃寶石，和一串長長的鉆石耳墜搭配著。
施穎遞上新娘手捧花，小瀑布式的白色鈴蘭捧花，配著六米長的婚紗長擺顯得美好的如同童話里出走的公主。
當魏啟文看到李苑緩緩從樓梯上下來，眼眶莫名發(fā)熱，感到靈魂被一只手溫柔拂過，留下余香。笑意在他嘴角蔓延，再也控制不住，一時呆站在原地，聽不見任何聲音。
時空中似乎只有他們二人。
直到李苑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他才顫抖著手輕輕掀開她的頭紗，直到牽著她的手，才感覺到這是真實的。
不是他的夢境，不是他的幻想。他真的娶到了李苑，他們心意相通，心有靈犀。
有人帶頭撒起了白色的玫瑰花瓣，他們在這樣的花雨里一步步走到草坪的中間。
那里是一個巨大的白玫瑰背景墻，李知鳳和魏元澈并肩而立，作為長輩等待著他們。
主持人鄭重詢問兩人的意愿。
當那句愿意從李苑嘴里說出，當花瓣再次飛舞于風(fēng)中。
新郎親吻了新娘。
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在天空與大地的見證下。
魏啟文與李苑將成為終身的摯友，唯一的真愛，一起面對未來可能發(fā)生的所有未知。
掌聲響起，伴隨著淚水。
魏老爺子壓了壓眼角的淚水，看著面前這對經(jīng)歷了坎坷好不容易走在一起的新人：
“爺爺祝福你們，爺爺……”說到一半竟是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他年輕時也是風(fēng)流倜儻，算是在陽城白手起家才打下今日的家業(yè)。可惜生了個二世祖，破壞了不少人的幸福。
魏老爺子想到最開始對魏啟文的無視，內(nèi)疚感迎面襲來，胸口猛的難受。
“爸，你先喝口水。”魏元澈遞上一杯溫水拍了拍老爺子后背。
“啟文，以后不管有什么困難，整個魏家都是你的后盾。”魏老爺子拉著魏元澈的衣袖，“你得護著他。”
魏元澈點頭，父親不說他也會用盡一切保護好他們，這是他對生命中的兩個女人的贖罪。
攝影師招呼所有賓客合影。李苑被魏啟文牽著站在一旁看攝影師安排大家的位置。
“你開心么？魏家會全力支持你，藍鈴也是你的了。”李苑小聲湊到他的耳旁，“你還有什么想要的？”
魏啟文笑著側(cè)過來低頭：“你看出來了。”
回應(yīng)他的只是一個淡淡的笑容，李苑眼中是看清一切的平淡，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
這就足夠了。
漫天花雨下，兩位新人站在最中間，對著鏡頭露出微笑來。
多年后，當施穎再次于相冊中看到那張合照，李苑與魏啟文緊緊牽在一起的手，背景里肆意飛舞的白色花瓣，兩人身旁哭成淚人卻也揚起笑容的李知鳳和魏元澈，還有一旁年輕意氣風(fēng)發(fā)的他們。
淚水一滴滴落在相冊里，年華老去，青春不再，他們越走越崎嶇。漫長歲月里，不知何時的一滴墨汁進到水里，忽然散開還沒注意到就染黑一桶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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