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任務來了！

        焉噠噠的貓貓支愣起來。

        五條悟豎起食指，下巴指著夏油杰道：“地點不是很遠，我們比一比誰先到吧？”

        “老規矩。”夏油杰笑得不懷好意。

        兩個問題兒童對視一眼，不等另外兩人反應過來，五條悟輕車熟路拎起硝子，一馬當先跑了。

        夏油杰看向紅蓮。

        紅蓮驚恐道：“我自己走！”

        夏油杰微笑：“來不及了，人命關天。”

        夏油杰扛起了麻袋。

        夏油杰追上五條悟。

        “什么人命關天，你只是不想輸給條悟吧。”可憐的特級麻袋咒靈露出死魚眼。

        為什么是條悟？

        字沒打錯，因為條悟不講五德，他搶跑。

        出了校門就輪到夏油杰不講武德了，高專外沒有結界的籠罩，夏油杰直接召喚一只會飛的咒靈當代步工具，扛著女孩跳上去。

        而五條悟目前還不會飛，沒學會長距離瞬移，只能開車。

        飛行咒靈走直線，很快就把五條悟的罵罵咧咧甩到身后。

        一路上，紅蓮扒拉著一根咒靈的觸須，暗暗在心里拿夏油杰的飛行咒靈和她的坐騎比——呸，簡直是在侮辱真人，無論是美觀還是速度都比不上他變的巨龍嘛！

        驕傲！我的弟弟最可愛！

        下次可以讓他學學怎么變鳳凰！

        一路上夏油杰專心駕駛咒靈，無聊的紅蓮忍不住問道：“你說的咒術師人數很少，少到連剛入學的學生都要去出任務的地步嗎？”

        這和忍界逼迫小孩子上戰場有什么區別？

        夏油杰無奈：“是的，能看見咒靈的人本來就很少，有能力祓除咒靈的就更少了。越強的咒術師任務就越重，我和悟都是一入學就開始出任務。”

        “畢竟，我們有能力，能救很多人。”

        夏油杰筆直地站在鰩魚一樣的咒靈身上，身形如同楊樹一樣挺拔，泰然自若，唯獨怪劉海被風吹得倒飛。

        紅蓮偷偷看他，她來這個世界這么久，就沒有看到哪個人類男性留這種發型，加上耳垂上的黑色耳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和她想象中兇神惡煞吃咒靈的咒術師就差一身腱子肉。

        但是，丸子頭看上去脾氣還挺好的（除了面對wtw），挺有意思，還很關照她這個新同學。

        但是，對咒靈來說，咒靈操術不具備拉攏的價值。

        如果確定他能操控特級咒靈，會威脅到她的家人的話……紅蓮想，真有那一天，她會干掉他吧？

        沒有深仇大恨，只是立場不同。

        目前。

        在那之前，她有一件事很好奇，于是直接問道：“夏油同學，昨天我剛到教室的時候，你是因為什么和五條悟打架的？”

        和后來的打鬧不同，那時他的咒力波動得很劇烈，反映了他并不平靜的內心。

        “叫我杰就可以了。”夏油杰眼神放空一下，又聚集在女孩身上，輕聲說道：“咒術師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強大保護弱小，不是這樣嗎？”

        紅蓮愣住，沒有回話。

        夏油杰又接著說道：“可是悟認為在咒術上附加一些理由和責任是弱者才會干的。”

        “所以你們打起來了？就算才認識一天，可一點也不意外呢。”紅蓮死魚眼。

        夏油杰苦笑：“我和那種目中無人的家伙果然合不來……你是怎么認為的呢？咒術師的存在有什么意義？”

        “……”紅蓮詫異地看著他，眼神又轉移到那顆丸子上，沒扎進去的兩根須須在風中晃來晃去，讓她有點想拍一爪子。

        “小蓮？你有在聽嗎？”

        紅蓮一本正經回答：“唔，我在想，如果我的回答讓你不高興的話，等下的任務會不會給我使絆子？”

        夏油杰失笑：“啊呀，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啊，我不會做這種事的，你大可以放心說。”

        紅蓮小心翼翼：“那我可就真的說了哦？你不要反悔把我丟下去。”

        夏油杰這時還沒見識過宇智波斑祖傳毒舌，肯定道：“嗯，不會的。”

        女孩換了個姿勢，讓自己坐得更舒服，手臂撐著下巴道：“我認為——”

        “沒有意義。”

        “嗯？”

        紅蓮面無表情噴毒液：“咒術師和咒靈的存在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就像貓吃魚狗吃肉，客觀存在的東西。五條悟所說，給咒術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是不是弱者做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真是傲慢啊。

        有這種想法的不是白癡就是圣人，保護人類，呵，人類需要你拯救嗎？地球少了你就不會轉嗎？

        但從我的了解來看，你絕對是個——白癡！

        自顧自地自說自話，你是認定你是強者，愿意保護弱者是你自己事，為什么要強加在所有咒術師的身上？

        而你又為什么認定別人是弱者、還一定需要你的保護呢？”

        女孩每說一個字，夏油杰的臉就更黑一分，要是在對面的是五條悟，她已經開始動手了。

        但如果是弱小的女同學的話，夏油杰只是皺起眉頭反駁道：“普通人面對咒靈的襲擊沒有反抗之力不是嗎？如果咒術師不保護他們，這個世界必會生靈涂炭。”

        “……但是，咒術師救普通人，又有誰來救咒術師呢？”

        紅蓮抬頭，天空給透亮的黑眼睛增添一抹藍，眼底是譏諷和憎恨。

        在那個世界，忍者和咒術師在某一方面很相似，擁有強大的力量反而是最低賤的，普通人都是又畏懼又厭惡。

        她的前身，宇智波緋，最強之一忍族里的廢物，族人排斥，平民厭惡。

        夏油杰愣住。

        他很久沒有想過尋求他人的幫助，久到差點忘記。

        普通人的世界里是沒有咒靈的，而看得到的夏油杰是個異類，剛覺醒術式的時候，他還不會收斂咒力，于是經常被咒靈襲擊。

        弱小、恐懼、絕望……他也曾向家人和朋友求助，但別人卻當他是撒謊，久而久之，他學會了沉默。

        隨著他漸漸長大，周圍的咒靈再也不是他的對手，留起了長發，打上耳釘，他是學生的老大，再也沒有人能與他并肩。

        越來越傲慢的他早已遺忘當年那個幼小無助的孩子。

        中二的小孩總渴望拯救世界。

        夏油杰想道，我擁有超出常人的力量，所以就要去拯救他人。

        內心中的火氣煙消云散，夏油杰柔和地看著刺猬般的瘦小女孩。

        情緒翻涌，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

        夏油杰正色道：“我會保護你的。”

        紅蓮漠然的臉扭曲了一瞬。

        有點想吐。

        咒靈操術說要保護咒靈，還有比這更好笑的嗎？

        “五條悟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夏油杰，我不是需要你保護的弱者。”紅蓮認真地看著夏油杰的眼睛說。

        圓溜溜的大貓眼對上狹長的紫羅蘭小眼睛。

        一個頂叁。

        漆黑的貓眼深處似乎泛起一抹濃郁的紅色，深沉的色澤像漩渦一樣要將人拉入深淵，看久了內心泛起揮之不去的怪異。

        對視良久，兩人都感到不自在，但又像較勁，死死瞪著對方，好像這樣就會讓對方接受自己的觀點。

        夏油杰首先移開了眼睛，無奈一笑，“我知道了，但是以防萬一，我讓一只咒靈跟著你吧。”

        “嘖。”紅蓮也轉過頭，撇撇嘴沒有再說，心情瞬間變得極差。

        但似乎又有些不甘，下車前，她像是隨口一問，又像對自己說：“丸子頭，你認為人類和咒靈有可能和諧相處嗎？”

        夏油杰沒有回頭，腦門上爆出一根青筋：“怎么想都不可能吧，不要對咒靈抱有太大希望，咒靈只是沒有理智的怪物而已。

        還有，請叫我的名字！”

        “是嗎……”紅蓮低下頭，劉海遮住眼睛，神色晦暗。

        傲慢的咒靈操使。

        她總有一天會殺了他。

        應該。

        ……

        老城區的商業街平日里冷冷清清，今日卻人聲鼎沸。靠近中心廣場的位置被拉起一條黃色的封鎖線，不少黑西裝在拿著話筒喊話，呼吁行人離開。

        胡子拉碴的青年男性將鏡頭舉過頭頂，振奮道：“觀眾朋友們，你親愛的渣哥為您持續報道中！這里是東京南部的老城區，從前年以來就開始慢慢衰敗，到今年已經沒什么人了，但是今天很熱鬧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今天就帶你們去看看，打賞發起來！”

        所以他沒看見，在一眾哈哈哈的彈幕中，有一個紅色字體飄過。

        【快跑，你會死的】

        雖然他就算看見也不會在意。

        “喂，你們這是在拍電影嗎？讓我進去看一眼！”渣哥好奇地上前問道。

        “先生，前方正在施工，很危險，請……”

        輔助監督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渣哥打斷：“你當我是傻子呢？這哪像施工，說吧，這是哪個劇組在拍攝？假面超人？”

        “轟！！！”看似堅固的樓房像豆腐渣一樣，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擊中，瞬間碎成亂石砸下。

        沒避開一塊石頭，渣哥哎呦了一聲，更加興奮了：“我感覺攤手大事了，你們看這場景、這暴炸，沒個幾千萬肯定做不到！”

        不等輔助監督再開口，渣哥一個健步就向前沖，躲開一個黑西裝的手臂，又被另一個黑西裝抱住大腿。

        渣哥氣急：“我跟你講，你這是限制我的人生自由！是非法拒絕……”

        擋著路的黑西裝退開，迎面走來一位黑衣的年輕人。

        “啊！！！”

        “先生，能否請你安靜一下？”黑發的青年長發扎成丸子狀，左邊額頭留有一撮劉海，明明是在微笑，卻無端令人膽顫。

        夏油杰捏住渣哥的手臂，男人便不得存進。

        渣哥慌亂地去掰少年的手，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掌卻像鋼鐵一樣箍住他的手臂。

        “要、要斷了、放、放、放開我……你這是犯法的、你……”

        渣哥視線對準少年紫色的眼睛，一時間發不出聲音，驚恐得喉嚨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他一定會殺掉我的！

        “真乖。”夏油杰笑容更深，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抬頭，松手。

        “喲，好久不見。”夏油杰招手。

        遇上堵車，于是一路狂奔過來的五條悟白毛被風吹得炸起，咬牙切齒道：“明明你也才先到一分鐘吧！”

        “老規矩，這個星期你洗襪子。”夏油杰這時的笑意真切多了。

        “這次不算，杰你不講武德，坐咒靈是作弊！”五條悟漂亮的藍眼睛瞪得像銅鈴，順手把手里的東西往旁邊一扔，撲上去就要扯夏油杰的衣領。

        手里的東西家入硝子：……

        被砸了一臉蓮：……

        硝子&蓮：“五條悟你去死吧！”

        ……

        輔助監督敬業地介紹現場情況。

        “特級咒物「兩面宿儺」的手指封印破損吸引了咒靈，吞下去的那只已經有準特級的實力，另外還有兩只一級和數不清的低級咒靈……”

        五條悟打斷他的話：“總之就是都干掉是吧？杰，走了，這次再比比誰先殺了那個準特級？”

        “這次也會是我贏。”夏油杰自信一笑。

        “雜魚的話，就交給你們了吧。硝子，小蓮，沒問題吧？”

        家入硝子無語道：“但愿你們還記得我是奶媽？”

        于是夏油杰放出一只一級咒靈式神，吩咐它保護兩人。

        紅蓮不爽地撇撇嘴，但也沒有反駁。

        她不需要，但是硝子需要。

        囑咐兩人不要深入，注意保護自己，最強的兩人徑直朝著咒力反應最強的地方去了，紅蓮牽著硝子的手向前走去，輔助監督紛紛退開，給他們讓路。

        “為什么她們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可以進去，就我不行？”被夏油杰嚇一跳，縮得像鵓鴣的渣哥又趾高氣揚起來。

        輔助監督好聲好氣勸說，卻被一拳打在臉上。

        紅蓮狀似無意回頭看了一眼，黑色鞏膜溢出一絲紅色。

        “小蓮？”硝子察覺到咒力波動。

        “硝子，想到要保護的是那種人，很不爽啊。”女孩就像看一只臭蟲，淡漠道。

        硝子皺了眉，平靜地說：“不用理他。”

        男人無知無覺，瞳孔一瞬間閃過紅色繁復的花紋。

        憤憤地罵了幾句，沒有再沖撞輔助監督，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一只咒靈被咒物美味的氣味吸引了，剛好路過，沒有看到腳邊的小東西。

        啪。

        ……

        四級很弱小，硝子把咒力裹在手上，一巴掌就能拍死一個。

        三級有點擋路，挺大一只卻像氣球一樣脆弱。

        二級需要注意了，被攻擊到會受傷。

        一級在和那只準特級一起挨揍。

        但是數量真的很多，入目皆是陰冷駁雜的氣息，察覺到人類靠近，上千只咒靈同時轉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兩人，垂涎的視線肆無忌憚地從頭掃到尾。

        兩位女生雖然沒有特級咒物宿儺手指味道香，但用來解解饞也不錯。

        紅蓮首先按耐不住，結印，火遁，燒死一片蠅頭的同時將墻壁熏得漆黑。

        繼續往前走，昏暗的小巷散發著難聞的氣味，迎面是咒靈密密麻麻的扭曲肢體，將前路堵死，墻角隱約還有幾點血跡。紅蓮握住的手上已經滿是冷汗。

        再一個豪火球。

        燒得半焦的咒靈嚎叫著向兩人撲來，激怒的怪物比平常更加扭曲瘋狂。

        從二級開始，就不是普通火球能解決的了。

        “小蓮，我們沒必要去拼命，在外面等他們吧。”硝子的手有點抖。

        醫生的手術刀對咒靈的效果并不好，她的體術也只能說是比普通人強一點。

        “呆膠布！”紅蓮嘴角咧開一個危險的弧度，抬手轟飛一只咒靈，又輕輕捏了捏少女柔軟的手掌又松開，攬住硝子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說：“不要怕，交給我吧。”

        溫熱的氣流吹得硝子耳朵發燙，小臉一紅，將人推開，一時間覺得這比她還矮半個頭的女孩氣場強得嚇人。

        又是一只咒靈襲來，硝子反應過來，下意識拉住女孩躲過襲擊，說：“不要逞強，撐不住了就讓夏油的式神來。”

        女孩揉了揉硝子的頭發，將她拉入自己懷里，避開一條黏糊糊的舌頭襲擊。

        左手攬住少女纖細的腰肢，右手一拳砸扁一只二級，被厚厚咒力包裹的手骨咔咔作響。

        斜后方勁風襲來，滯留在半空中的女孩腰身極限扭動，帶動硝子的短發飛舞空中。

        千鈞一發之際，眼前一顆熾熱的火球憑空出現，被滿口利齒的咒靈活生生吞下，一聲沉悶的炸聲過后，咒靈從內至外化為灰燼。

        “硝子！”紅蓮大笑出聲。

        “要和我起舞嗎？”

        女孩的眼睛不知何時變成紅色，有風車的花紋在旋轉，眨眼睛閃動著興奮的光芒，極速轉移視角，眼珠流轉間更顯靈動，神采飛揚，耀眼得不可思議。

        硝子依偎在女孩懷里，被她摟著在咒靈間穿梭，卻毫發無損。女孩單薄的身軀明明比她還要脆弱，此刻卻帶給她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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