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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小說網(wǎng) > 替嫁偏執(zhí)藩王后 > 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17章 第十七章


他說什么?廚藝差?

        沈長袖攥緊拳頭,想到自己現(xiàn)在還有求于他,強(qiáng)忍了半天,才壓制住脾氣。

        一盤燒餅,她花了整整兩個時辰,燙面、揉面、調(diào)油酥、搟面、包餡,辛辛苦苦烙出來的。

        讀書人的手,從小到大不沾陽春水的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嬌嫩的皮膚都洗傷了。他輕飄飄一句“廚藝真差”,豈止沒禮貌,簡直不識好歹。

        沈長袖覷他一眼,不信邪,試吃了塊餅,咔噠一下,竟然硌到了牙。她不由尷尬,是有點硬,而且表皮不起酥,比阿娘做的差遠(yuǎn)了。

        張逐輕還在有意無意地咀嚼,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嬌俏的鼻尖殘留一縷面粉,臉色微紅,就像春天的毛桃,倒也有趣。他不知怎么,心口發(fā)癢,端起沉香飲輕抿。香味馥郁凜冽,余味悠長。

        沈長袖討厭他打量的目光,仿佛是對她的諷刺。好不容易將一個燒餅咽下去,沈長袖終于爆發(fā):“想是張都護(hù)見多識廣,吃不下這等粗劣的東胡燒餅,既然如此,你愛吃不吃!”

        她拂袖便走,身后,張逐輕食指和中指輕輕叩圓桌,幽幽問:“如果我沒有猜錯,今日一餐,是你為沈家所做。你想求我放過沈家,求人,為什么沒有求人的樣子?”

        他笑著,氣勢卻逼人:“沈長袖,你真是在求我?”

        沈長袖身形一定。沒錯,這是她的真實想法。她只想緩和他們的關(guān)系,好讓張逐輕看在她的面上,對沈府高抬貴手。一州刺史不足稀奇,誰都可以做,但沒了沈府,她在世上就沒有親人了。

        她自己可以灑脫,可她也不希望沈府真的凋敝。

        沈長袖是驕傲性子,被張逐輕戳穿心事,仍舊不肯低頭。她轉(zhuǎn)過身,披帛隨輕紗裙飄擺。風(fēng)影動搖的陶樂亭中,她的眼神凜然:“張逐輕,那我歡迎你找個由頭殺了我阿耶,那樣,我好更恨你一點。”

        “阿耶……你在紅蓮水榭,可是呼他‘沈大人’。沈長袖,我卻不知,你是個刀子嘴,豆腐心。”

        張逐輕起身,走到沈長袖身邊,從懷里摸出兩塊金子:“州兵□□,我不日出征,李畢自當(dāng)隨行。府中并無多余仆婢,這兩錠金子,你可以自行到奴隸市挑幾個喜歡的,倘若我回來時,看到闔府上下被你打理得不錯,或許會大發(fā)慈悲,放你阿耶和你姐姐一條生路。”

        這一次,沈長袖看見了。那攤開的置著金塊的粗糲大手,有個明顯的殘缺。他的小指骨,還在她的蠱盅里。

        但沈長袖沒有多問,只掀眼皮瞥他一眼,終于,她拿走金子。既然張逐輕給她臺階下,暫且答應(yīng)他,今晚就不算一無所獲。

        她的指甲輕輕滑過張逐輕掌心,短短的一瞬。張逐輕悵然若失,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感覺。

        宛若有東西滑過心臟,又酥又癢。

        張逐輕見她又要走,忍不住道:“你可知,怎樣求我,我才會高興?”

        “我沒求你!”沈長袖突然大聲道。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足夠顏面掃地。盡管不表,但她厭惡極了。從逃亡計劃失敗后,沒有一件事,她能運籌帷幄。

        發(fā)脾氣是容易的,但結(jié)果可想而知。剛才還態(tài)度平和的張逐輕,臉色冷下去。他眼底的怒意,讓沈長袖懊悔。

        她看到張逐輕快步向她走來,她不自覺后退一步。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惹惱了這個瘋子,卻見他大袖一攬,將自己拽到面前。

        他居高臨下注視她,目光深邃。下一秒,他驀然吻下去。逼仄凜冽的沉香味,霸道,不容抵抗地浸潤沈長袖。沈長袖大腦霎時空白,半晌,她才回過神,狠狠咬了他一口。

        她用盡畢生之力推開他,食指抖擻:“你、你……”又氣又羞的她一時間語塞。

        張逐輕被他咬破嘴唇,湮出一片腥甜的血液。他用大拇指一擦,將血跡都擦到臉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色弧度。便是驚世絕俗的容顏,此刻也變得妖冶邪獰。

        “記住了嗎,”張逐輕討人厭地笑起來,“我要你這樣。因為你不喜歡。”

        他是獅子,只會用暴力征服一切。沈長袖只覺得心驚肉跳,倉皇轉(zhuǎn)身,跑離陶樂亭。

        紗簾款擺,又遮住她遠(yuǎn)去的身影,就像一只翩然的蝴蝶,越飛越遠(yuǎn)。

        張逐輕驀然垂下眼睫,神色不辨喜怒。他不知自己在悵然什么,他厭惡自己在沈長袖面前的表現(xiàn)。

        見沈長袖獨自離開,李畢不由進(jìn)了亭子。石桌上燒餅似是未動,李畢試探問:“大人……要撤下去嗎?”

        “不必。”張逐輕深吸一口氣,方冷淡道,“你今日長了張好嘴,賞兩貫錢。餅給我打包,出征路上吃。”

        夜里,張逐輕并未回東廂房。空蕩蕩的屋子,沈長袖抱膝坐于羅漢床上,指腹輕輕抵著嬌唇。

        張逐輕為何……直至此刻,沈長袖依舊不知所措。

        唇邊,仿佛還殘留著沉香飲的氣息。他的唇凜冽、柔軟,矛盾至極的體驗。

        沈長袖仿佛突然意識到,她已嫁了張逐輕。沈長袖羨慕文人的瀟灑恣意,以為自己的婚姻也該如此,可她答應(yīng)替嫁,被困在這里了。

        她思緒混亂,嘆息著睡下。月上中天,仍是翻來覆去不安枕。等再次轉(zhuǎn)醒,只聽屋外腳步聲雜亂,不斷有人在走動。

        沈長袖不愿起,迷迷糊糊的,挨到了天亮。她突然聽到熟悉的“喵嗚”聲。

        “團(tuán)枝?”沈長袖驚喜,忙起身。果然是團(tuán)枝,幾日不見,它胖了點,從被支起的雕花窗牖里跳進(jìn)來,跳到了空無一物的木桌上,親昵地呼喚沈長袖。

        “團(tuán)枝,過來。咳咳咳。”沈長袖招呼它。對團(tuán)枝失而復(fù)得的喜悅,讓她忘卻了昨夜的煩惱。可憐的是,她忘記關(guān)窗戶睡,現(xiàn)在嗓子腫痛冒煙。

        團(tuán)枝跳下桌,又跳到床上,用耳朵尖尖和圓圓腦袋蹭沈長袖。這時,孫娘端著一盆溫水推門而入。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咳咳咳。”沈長袖咳嗽了一陣,纖白十指插進(jìn)散亂烏發(fā)中,嘆息著玩笑道,“總有人走來走去,鬧騰得很,我又忘了關(guān)窗,一夜不知醒幾次。”

        孫娘忙穿過畫屏繞到她面前,但見她平日嫵媚鮮妍的臉兒泛紅,嘴唇卻干涸煞白,隔著絲帕摸了摸她額頭,焦急道:“夫人,你發(fā)燒了。”

        “都怪妾昨日失察,妾怎么能比夫人先睡……”

        “罷了,孫娘,你原也不是府中下人,不必做到事無巨細(xì)。”沈長袖復(fù)見團(tuán)枝,只覺得歡喜,教育它道,“團(tuán)枝,快看,這是孫娘。”

        團(tuán)枝抬頭,“喵嗚”了一聲。

        孫娘笑道:“夫人,不必介紹,妾認(rèn)得它。當(dāng)時妾還奇怪,什么貓兒那么金貴,吃頓飯要有肉有奶,原是夫人所養(yǎng)。”

        “你說什么?”沈長袖奇怪。

        “難道不是夫人暫托給都護(hù)大人養(yǎng)的貓?”孫娘也怪道,“若是野貓,大人何故頓頓魚肉羊奶伺候它?”

        沈長袖怔住。所以,團(tuán)枝現(xiàn)在那么胖,竟然是張逐輕的功勞?……

        孫娘又道:“三更天,大人便和李令史出去了,臨走時,說怕你一個人留在府上無趣,讓我把貓帶給你解悶。”

        沈長袖能摸出來,團(tuán)枝的毛發(fā)順滑精神抖擻,孫娘沒有說謊。

        張逐輕嘴上用團(tuán)枝威脅她,私底下竟然對團(tuán)枝如此優(yōu)厚。聯(lián)想昨夜之事,沈長袖的臉頰越發(fā)熱了。她已經(jīng)不知,張逐輕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沈長袖手背掩著芙蓉面,默了會,才問:“孫娘,如今幾號了?”

        “幾號?”孫娘對著手指算了算,“今兒五月初六,是了,水仙廟今兒有活動。”

        “初六?”沈長袖突然驚醒般,重復(fù)問,“你說今天初六?”

        沈長袖的反應(yīng)嚇了孫娘一跳,她點點頭:“怎么了?”

        沈長袖忙撩起錦被下床:“孫娘,我有件事拜托你,你務(wù)必答應(yīng)我。”

        婚前,她曾約筆友“容安散人”到潮州渡口相會,定的日子就是五月初六。

        這幾日瑣事繁多,她差點忘了。

        沈長袖匆匆忙忙穿衣,又道,“昨夜張逐輕給了我兩錠金子,讓我外出挑兩個伶俐的仆婢回來,我們得抓緊時間。”

        “夫人,您這燒著呢,此事讓妾去辦吧。您先養(yǎng)病。”孫娘關(guān)切道。

        沈長袖斬釘截鐵道:“不行,我必須馬上出發(fā)。”

        張逐輕和李畢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隨軍前往青州。青州是潮州門戶,若是叛軍攻下青州,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潮州。

        他不回來,她才有出府的機(jī)會。

        孫娘是個軟性子,說不過她,只好替她梳洗打扮。但看沈長袖弱柳扶風(fēng)面容憔悴,又擔(dān)心她撐不住,在馬車上暈倒,便自作主張給她拿了件孔雀羽描金披風(fēng),并熬了碗姜湯預(yù)備車上。

        沈長袖好笑道:“又不是秋天,穿這么多會被人恥笑的。”

        “夫人弱質(zhì)纖纖不比常人,不仔細(xì)些,萬一都護(hù)大人平叛歸來,發(fā)現(xiàn)夫人纏綿病榻,妾定會被責(zé)罰。”孫娘憂慮道。

        她這么說,沈長袖也沒辦法。只是,倘若自己真的纏綿病榻,張逐輕還不知道要怎么高興,怎么會因此遷怒孫娘。

        沈長袖搖搖頭,在孫娘的攙扶下,入了馬車。

        “容安散人”……沈長袖取出他寫給自己的詩篇,不覺忐忑。也不知道,他是否會按照約定,在渡口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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