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六)
(六)
“不可能,陛下之后子顧荊璞早已病逝多年,你不可能是皇嗣顧荊璞”陸虎鷙走上前去“魏大人,若此人不是顧荊璞,便是欺君之罪,罪當(dāng)處死株連九族,乃敢輕出此言也?”
“陸大人,想必您不知個中內(nèi)情吧?正是當(dāng)年的病重難治才讓陛下做出將其送出宮去任其漂泊的決策,宮中侍奉的老宦官可是知道這一內(nèi)情”魏藪針鋒相對,言語中帶著銳利的刺,狠狠地朝顧辭源心口捅去。
“你是說,兄長當(dāng)年病逝是假,送出宮去任其流浪是真?為何,父皇母后不是如此寡情之人,他們不會做出此事來的!”顧辭源激烈地反駁著,他心目中慈愛的父母絕不可能做如此薄情之事來。
“源兒,你可還記得,小時你不愿讀書,將書卷扔進(jìn)御花園河中被我瞧見了,你央求我不要告訴他人,代價是一塊你舍不得吃的糖?”顧荊璞講話時一直不緊不慢,仿佛要教每個聽眾都能一清二楚地知曉話中內(nèi)容,此話一出,顧辭源的臉色似乎又蒼白了幾分。
“如何?你小時孩子氣十足,做過的那些事我仍歷歷在目,你若還想聽,我便再多說幾件”顧荊璞歪首說道“或者你可見過此物?”
顧荊璞取出的一半玉晶瑩剔透,不是凡品,那正是一半的玨。
“你”顧辭源不知如何開口“兄長在外漂泊,想必艱難困苦”
“怎么,殿下想起這樁事來也替我打抱不平嗎?”顧荊璞仍咄咄逼人“艱難困苦嗎?是,你哪里知曉差點被狼叼走的驚險呢?人說恒山之悲1,我看我卻不悲,我卻快活得很”
“所以兄長恨我?”
“我有何處不能恨你?”顧荊璞針一般的目光扎得顧辭源生疼“要不你去找你父皇問問,你哪里知曉他們深夜在謀劃什么?除非他死了才不會知曉這件事,把我送出宮去任憑生死,真是好手段,你成了后子,我成了棄子,你還要做太子,要做皇帝!”
“兄長”顧辭源面對楊恒畧的刁難尚且能游刃有余,可面對顧荊璞字字泣血的控訴,他不能說出一個字來駁倒顧荊璞的話,因為那是真真切切發(fā)生過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啊,殿下的話是對的,我當(dāng)然不是以前那個顧荊璞了,那個顧荊璞早就病逝于宮中了,是不是每年你們都假惺惺去祭拜,好求得害死一個人的暫且心安?”顧荊璞言辭激烈,似乎在控訴著。
下雨了,除了暴烈的雷聲外毫無預(yù)兆,翻騰在天穹中的是漆黑的云,聚集著,醞釀出一場凍雨,雨滴一顆顆砸來,頓時傾倒于茂密的樹冠上,響出凄厲的聲音,正應(yīng)和著此時顧辭源的心境。
“顧辭源你記著,我們還沒完呢”魏藪替顧荊璞撐起傘來,顧荊璞惡狠狠地扔下一句話便同九卿揚(yáng)長而去。
“一出好戲啊楊大人”曹宇霆在楊恒畧耳側(cè)低語。
“他們從哪搞來這么個皇嗣?不過也好,有他們在前為我們探路,我們也好推個自己的后子出來”楊恒畧同樣低聲回應(yīng)道“張貴義聯(lián)系到了嗎?”
“還沒,他似乎被軟禁起來了,還需幾日我們才能聯(lián)系到他”關(guān)鏡竹答道。
“無妨,等那皇帝一死我們再動手也不遲,撤!”楊恒畧一聲令下,一眾人也離開了椒房。
“殿下”陸虎鷙將發(fā)愣的顧辭源拉進(jìn)宮內(nèi)“你確定那是后子顧荊璞嗎?”
“是,十足十地確定,兄長小時難受時常歪首依靠著我,他說話時歪首之姿同以往異常相似”
“殿下莫慌,且看看皇后娘娘留下什么吧,說不準(zhǔn)其中便有應(yīng)付能他們之法”
“阿虎,莫非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父皇母后怎么會是這樣的人?我不相信啊,我不相信他們會冷血到做出這種事來”
“皇后娘娘是我長輩,我也自然了解她,她的為人絕不會做出此種事來的,其中一定還有隱情,或許我們得知隱情后,便能解決燃眉之急了”
顧辭源頷首,再沒說什么,只是向內(nèi)走去。
奉常府中,魏藪微笑看著顧荊璞“荊璞,有勞你今日如此賣力,連我看了也愿替你斥責(zé)幾句”
“我”顧荊璞歪首不知在覃思什么“我言重了是不是?我一定嚇到源兒了,不知他如今心底在琢磨什么”
“怎么在思忖這個?”
“沒什么”
魏藪撇撇嘴,沒再說一句話。
“大人,太卜大人求見”
“什么事?”
“太卜大人說是聽聞今日之事,要為殿下卜一卦”
“好”魏藪回首盯住顧荊璞的雙眸“要出上卦才好,你說可是?”
顧荊璞頷首,魏藪這才離去。
“大人,卦象何如?”顧荊璞看著眼前深深蹙眉的太卜便好奇問道。
“切莫行此事”太卜慢悠悠地吐出這幾個字“宛轉(zhuǎn)蛾眉馬前死”
覃思良久,顧荊璞頷首“多謝大人,荊璞送送大人”
“殿下當(dāng)真有奪皇位的意思?”
顧荊璞不知如何回答,太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搖搖頭離去。
“他跟你說什么了?”魏藪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顧荊璞身旁。
“沒什么”顧荊璞答道。
“沒什么?告訴我”魏藪一瞬將顧荊璞抵于壁前“你少說一個字,我們都有可能前功盡棄,你也不想看到這種下場吧?”
“我”顧荊璞吐字有些艱難“我身上還有病呢”
魏藪聞言才放開了顧荊璞,顧荊璞的手腕上淺淺地有了痕跡。
“到時候再收拾你”魏藪沒好氣地拋下話離去了。
顧荊璞坐于戶前,眼神渙散地盯著眼前的大雨,他自嘲地笑一聲,自己似乎忘卻了是因為什么才答應(yīng)魏藪要回宮的,一看見顧辭源聽聞他的話后的樣子,顧荊璞便止不住地自責(zé),他提起筆來,宣泄著情感:
不思凡
天外玄音起,原是雨溟溟,驚落朱漆,不敢相欹。料得花飛葉敗,嬌容不堪拾,而方合庭里,萬物生息。望去千萬落,蒙蒙翳翳。
珠濃驚芄蘭,復(fù)得弄七弦,哀曲宮苑,瓊宇無言,豈知金玉無緣?何人來相憐,服九色嶽蓮2,不思仙凡。求來一二者,字字玄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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