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茳城最大的茶樓,江記茶樓。
顧探陽將黑色風(fēng)衣外套掛在左手臂彎慢悠悠進(jìn)入江記茶樓大門的時候,江臨還在柜臺上努力和賬本作斗爭。
來人停在柜臺前,用手指輕叩柜臺臺面的聲響輕而易舉地引起了強(qiáng)撐著頭腦看賬人的注意。三聲,一聲比一聲弱,第三聲的時候江臨皺著眉頭對上顧探陽的眼。
“江少爺,又見面了,挺巧。”
江臨忍不住撇嘴,在我們家茶樓遇見我,巧個鬼。
“看來顧少爺挺閑,若是昨晚上酒喝的盡興了今日想來喝杯茶,那就里邊請吧。”
顧探陽一只手搭在柜臺上不動,“茶就不必了,這幾日我的確不得閑,比不得江大掌柜日日翻看賬本,還要忙著惦記我的未婚妻。”
江臨一聽這話急了眼:“你別胡說敗壞女兒家的名聲,聽月才不是你未婚妻。你們家只是和孟家有姻親,可沒說一定是聽月要嫁進(jìn)顧家。”頓了頓,江臨對著顧探陽似笑非笑:“我心悅與她便坦蕩表明心意,不像顧少爺公然與風(fēng)塵女子同出入,還鬧得滿城風(fēng)雨,哪里像是有未婚妻的人。”
顧探陽借著搭在柜臺上的那只手向前探身,離江臨面上只差一拳的距離。“那江少爺今日聽好了,顧家與孟家的姻親名正言順,孟聽月會是顧家唯一的少奶奶,至于其他的,我勸江少爺少打聽,有些事我怕你沒命聽。”
“顧探陽你什么意思,你敢做不敢當(dāng)還威脅我,你算什么男人。”江臨氣的跳腳,隔著柜臺的顧探陽一貫的云淡風(fēng)輕模樣,還伸手拂了兩下風(fēng)衣上并不明顯的褶皺。
“離孟聽月遠(yuǎn)點。”顧探陽留下這句話瀟灑離去,留給面紅耳赤的江臨和大廳里默默低頭喝茶的眾人一個修長的背影。
“我偏不。”江臨這話對顧探陽毫無威懾力,倒像是說給自己聽得。
顧探陽步子邁的比來時大了些,的確沒注意到江臨最后的倔強(qiáng)宣言。
原本是沒打算來找江臨這一趟,但孟聽月的態(tài)度讓顧探陽不得不重視起來。
顧探陽仔細(xì)想了下,他和江臨也算是自小相識,只不過江臨年紀(jì)和孟聽月一般大,都比較怕顧探陽,江臨更愿意和孟聽月一塊玩,顧探陽也沒把他放在心上。沒想到他出去呆了幾年,這小子已經(jīng)如此明目張膽了。
顧探陽嗤笑一聲,來之前還想過萬一動了手該怎么收場,再看見柜臺后面江臨的那個秀氣模樣,顧探陽覺得他一拳都挨不住,索性說幾句狠話唬住他算了。
江臨白凈的面上仍是氣的一片散不盡的緋紅,顧探陽走了之后他一直坐在柜臺后面沒有動,心里全是對顧探陽的鄙視和不滿。
“傻大個就會欺負(fù)人。”江臨最后憋出這么一句話。
小時候的江臨長相秀氣,白凈的不像個男孩子,總是被那些又黑又高的男孩嫌棄。不過江臨想的開,男孩們不帶他玩他就和女孩玩,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不比那些瘋跑的臭小子們強(qiáng)多了。
可是后來江臨發(fā)現(xiàn),孟聽月也喜歡跟在又高又瘦的顧探陽身后,那時的顧探陽是一眾孩子心中的大哥哥,能上樹摘桃、下河摸魚,好像什么都會。
江臨望著比屋頂還高的桃樹默默咽了咽口水,心想著不如去買些桃吃合算。江母從來不許他去河邊玩,所以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去摸魚烤了吃。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顧探陽面前要一口魚肉,盡管他很想知道那和家里做出來的魚的味道有什么不同。
后來他終于嘗到了烤魚的味道,糊了一大片,看著又黑又臟,但他覺得烤魚是甜味的。直到現(xiàn)在,江臨都清晰記得孟聽月將那一串烤魚放到她手心里的場景。
原來那個小姑娘的手軟的能讓人心底柔得一塌糊涂。
孟家書房。
孟繁星蹦蹦跳跳的進(jìn)了書房,蹭到正低頭看賬本的孟聽月身邊,一臉八卦道:“姐,父親昨晚是和你說了顧哥哥的事嗎?”
孟聽月抬頭看她:“怎么這樣問?”
“我是今天才知道顧哥哥去找我們主編撤除關(guān)于他的報道。后來我們主編還偷偷告訴我顧哥哥說她的未婚妻是孟家大小姐呢。”
“你們主編是雷社長的侄子吧,我記得他私下里偏愛結(jié)交權(quán)貴,還有些貪財,不像是個要和下屬聊八卦的人。有的話可以聽,但沒必要當(dāng)真。”
孟聽月早已將視線重新放到了賬本上,本就需要靜心才能看進(jìn)頭腦里的密密麻麻的黑字刺客令她一直緊緊擰著眉心。事實上,此刻她的聽力展現(xiàn)了異常的靈敏力,孟繁星的話她一字不落的聽進(jìn)了心里。
“姐,你又說教,真像個老夫子,不知道顧哥哥怎么會看上你。”
孟聽月斜睨她一眼,語氣深沉了些:“他自然看不上我,沒事你便回房去,別在這打擾我看賬本。”
“別生氣嘛姐,我就開個玩笑。姐,說真的,你是不是想要嫁給顧哥哥?”孟繁星一臉看透孟聽月心思的揶揄道,后者連個眼神也不多給她了。“姐,干嘛不理人,我看你就是喜歡顧哥哥,還不敢承認(rèn)。”
“請問有人在嗎?孟大小姐在嗎?”
“姐,外面好像有人來了,陳媽不在?”孟繁星好奇著往外探頭。
“這個點陳媽去買菜了,我出去看看,父親的藥還在廚房里溫著,你去送到父親房里。”
孟繁星推脫著想要去前廳看看誰來了,卻被孟聽月起身攔著,幾句話便同意了直接去廚房。孟聽月聽出那是韻兒的聲音,清亮卻不至于刺耳,反而落到耳中有種舒服感覺。
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讓她們見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孟聽月心里這樣想。
姐妹兩個出了書房,卻見韻兒已經(jīng)自己找到書房前的庭院。
韻兒笑意盈盈,擺了擺手對著孟聽月打招呼。“孟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大冷的天,來人只在雪白的兔毛大衣里穿了套墨綠色的洋裝,站在花草凋零地院落中奪人目光。
孟繁星打量了韻兒幾眼,感覺像是見過她。“哎,你怎么有點眼熟,我是不是見過你?”
不等韻兒回話,孟聽月推了下孟繁星地后背,催促道:“去給父親送藥。”孟繁星滿口答應(yīng)著轉(zhuǎn)了方向往廚房走,不再糾結(jié)來人的身份。
孟聽月客氣的請韻兒在前廳落座,沒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詢問道:“韻兒小姐親自登門可是有何要事?”
“孟大小姐好像不太歡迎我,還真枉費我偷偷溜出來還你東西。”
“韻兒小姐說笑了,進(jìn)門即是客,況且韻兒小姐第一次登門,哪有不歡迎的道理。不過韻兒小姐許是記岔了,我沒有什么東西需要被還回來。”
韻兒彎了彎嘴角,“你這一口一個韻兒小姐叫的真膈應(yīng)人,不如這樣,你直接叫我韻兒,禮尚往來我就叫你月兒好了。”
打開首飾盒,韻兒拿出項鏈遞到孟聽月眼前,“吶,這個珍珠項鏈眼熟吧,那個珠寶行老板辦事忒不靠譜了些,送個項鏈都能送錯。不過你喜歡這條,顧少爺又要送你這條,我也不好揣著明白裝糊涂就收下了。”好吧,其實她是怕顧探陽知道了這事回頭找她算賬。
“若是月兒你對我跑大老遠(yuǎn)來給你送項鏈有些不忍之心的話,就直接把那條全是大珍珠的項鏈送給我,咱們正好換回來。”
孟聽月一怔,隨即點頭說好。但她為什么覺得韻兒提到那條項鏈眼里散發(fā)的光芒像是見到了金條。
“那我回房間去給你拿。”
“還是這大珍珠串子拿在手里實在。”韻兒滿意的點點頭。
“韻兒姑娘還有其他事嗎?”
“怎么,沒事就不能一起聊聊天,難道你沒有什么話想問我,比如我和顧少爺是什么關(guān)系,我為什么能和他一起回來?”
孟聽月神色淡然,“需要我知道的事情我會在該知道的時候知道。”
“果然和顧探陽一樣,理智又無趣。”韻兒一本正經(jīng)的評價道。
“不過你們這種人最適合做朋友。不逗你了,我和顧探陽不是外面那群人認(rèn)為的那種關(guān)系,他雖然長相俊朗,但性格太不討喜,再說顧爺也不會瞧上我。其實我也很好奇此次他怎么會愿意帶著我,我的確也沒什么地方好去,跟著他好歹能留著這條命。不對,跟著他才危險呢,一到碼頭就遭到襲擊,那晚的槍聲嚇得我大半宿不敢閉眼。”韻兒為了營造氣氛還特意閉著眼拍了拍心口表示驚恐。
孟聽月只聽到了槍聲兩個字便沒再聽下去,她的心思早已飄到了想象中的黑夜,碼頭上有人拿著槍等顧探陽下船,有人想要他的命。
“他沒事吧。”問出口孟聽月才反應(yīng)過來,她可是親自去碼頭接了他們,自然無恙。
“我是不是說太多嚇到你了,不用擔(dān)心,他們怎么說也是在軍校呆過的人,哪里會怕這些,再說顧爺早有計策,倒不如說是他挖了個坑讓那群蠢貨自以為是的往里跳呢。”
“什么人襲擊他,為什么要用槍?”
“這種隱密的事他才不會告訴我,我自然也不會問。”韻兒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你不擔(dān)心他嗎?”
“如果你是說對護(hù)衛(wèi)的擔(dān)心,那可以有。”
“韻兒姑娘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顧少爺受人所托護(hù)我性命,說是我的護(hù)衛(wèi)不為過吧。”韻兒俏皮的對著孟聽月眨眨眼,孟聽月愣了愣方明白過來,韻兒這是故意拿顧探陽逗樂子讓她寬心呢。
“韻兒姑娘不必刻意如此,想來韻兒姑娘來茳城十多日也聽說了孟家與顧家的一些往事,我可以保證,那些都不會成為探陽哥的束縛。”
“傻丫頭,若不是顧探陽心里有你,我至于親自跑過來向你說明我和顧少爺之間并無男女之情的牽扯嗎?”
孟聽月聞言征了征,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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