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大眾小說網 > 救贖反派夫郎(女尊) > 第12章 同眠【修】

第12章 同眠【修】


微暮薄陽照在青年那張笑意溫潤的玉顏上,惹得玉姝心頭一跳,下意識垂眸不敢看他。

        她聲音有些低,輕聲道:“嗯,回來了。”

        趙錦言看著她手中拎著的米和菜,一瘸一拐走上前伸出手想替她分擔,笑著道:“小姐,我幫你拿吧?”

        可玉姝往后微微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他道:“不用了。”

        青年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尷尬地收回手,只淡淡笑了笑。

        玉姝心中有些怯于面對他,只能輕嘆一口氣柔聲道:“公子,你去屋里坐著吧,我去后廚做晚飯。”

        在大晏,人們素來認為洗衣做飯是男人該做的事情。

        若是放在從前,趙錦言自然對這樣的看法不屑一顧。

        他可不是尋常的男子,他是京城縱馬善射的少年郎,才不愿和旁人一樣做溫室的嬌花。

        但他不蠢,玉姝花五兩銀子,決不是為了買回來一個廢物。

        何況,他難不成去要求一個平頭百姓將他像菩薩般貢于高堂?

        沒人會對一個落魄的世家子這樣做,她們恨不得踩他一腳,將他踩到泥里,還有些可怕的‘偽君子’們會伸出手好似要救他,最后卻挾恩圖報地要求他用身體回報。

        流放三千里,他不會再把自己當成京城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

        是以聽見玉姝這么說,趙錦言立刻開口道:“小姐身嬌體貴,怎能干這樣的活?”

        “錦言會做飯,我來就好。”

        身嬌體貴?

        她算什么身嬌體貴,前世母親重病父親出軌,為了救治母親她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穿越到這大晏,也只是個父母雙亡、家徒四壁的女書生,何時身嬌體貴過?

        反倒是這趙公子,據說原是京城官宦之家的子弟,一夕從高處跌落吃了不少苦,他才是真正身嬌體貴的那個吧。

        是以玉姝緩緩搖了搖頭,溫和道:“我一介平頭百姓,自幼吃苦,哪來的什么身嬌體貴?”

        “可小姐家中既有男丁,怎能再讓小姐下廚,這不合規矩?”青年長眉微蹙道。

        大晏哪有家主親自下廚的?

        即便是他母親,和父親那樣恩愛,也只有每逢父親生辰才會下廚做兩個菜。

        玉姝被他逗笑了,“在我這里可沒有那么多規矩,趙公子大病初愈,只管好好休息便是。”

        青年被她這么一說有些怔愣,他一路上遇見不少人,知曉并非越活在底層便越不顧規矩。

        反倒有些人家徒四壁最愛裝腔作勢,享受那種被人捧著的感覺。

        他雖然對這種行為頗為不屑,但也知曉此乃人性,是以他如此捧著玉姝,只不過想讓她開心,不將他丟出去罷了,卻沒料到,這玉姝竟全然不吃這套,倒讓他有些驚詫。

        就在他怔愣時,玉姝已經拎著東西往廚房走去。

        趙錦言望著玉姝纖細單薄的背影,眸色微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色微暗,玉姝在狹小陰暗的廚房里燃了油燈,燒柴做飯。

        她思緒飄散,不禁想起先前自己的所作所為,忍不住有些懊惱。

        但她又不敢開口直言同他道歉,若將她知曉他身世的事情捅出來,只怕戳了他傷心事。

        玉姝坐在低矮的板凳上,將一根干柴丟進了爐子里。

        火星在她面前爆開,在干柴燃燒的噼啪聲中她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女尊王朝若和古代一樣,那她先前碰了他身子,是否得對他負責?

        可即便穿越到女尊王朝,她也不想娶個不喜歡的男子兩相耽誤。

        可不娶,又怕他覺得自己輕慢,將他看得與旁的良家男子不同,這才不愿意娶他。

        自打從聽風閣江大花魁那里知曉他的身世后,玉姝總覺得自己愧對他,怎么做都像在欺負他似的,她自然不想讓趙錦言覺得她輕慢了他,可偏生又想不出別的法子來處理這事。

        玉姝心中愁得厲害,手腳卻動作未停,不多時就燒好了飯菜。

        她看著漆黑灶臺上放著的兩盤沒什么油水的炒白菜、炒胡蘿卜,忍不住嘆了口氣。

        罷了,她暗自心想,她盡己所能,讓他能過上更好的生活就是了。

        她端著兩碟菜走出廚房,唇角勾起一個溫雅妥帖的笑容。

        玉姝踏進屋子,笑著對坐在凳子上發呆的青年道:“吃飯了,趙公子。”

        一張低矮的方桌上,二人相對而坐,兩雙修長的腿蜷縮在方桌之下顯得有些窘迫。

        桌上燃了一盞搖曳的燭火,將昏暗的屋子照得微亮。

        大晏的天黑的很早,如今外頭是介于夜色和傍晚之間的一片沉寂的青藍。

        窗外的小蟲叫得歡快,悠長的蟬鳴讓此刻的屋內顯得不那么尷尬。

        青年的身軀挺直如松柏,他屈腿坐在低矮的方桌前,拿著筷子夾菜小口小口的吃著。

        玉姝望著他碗里的白菜想,以后得買個大點的桌子。

        還有,他們得吃得上肉才行。

        她的意思是,他們得過上更好的生活,她不想他跟著她受委屈。

        可這在如今政局一片動蕩的大晏,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玉姝望著自己碗中沒有葉子的白菜梗嘆了口氣,心中納悶。

        怎么旁人穿越都是尋仙問道、王公貴族,偏生到了她這里,卻只是個家徒四壁的窮書生。

        這也罷了,還時逢亂世,連靠讀書出人頭地的路子也給斷了。

        她這身子一副柔弱書生骨,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干體力活都比別人少點競爭力,去哪里找賺錢的營生?

        趙錦言聽她嘆氣,拿著筷子的手忍不住一頓,抬眼想問她怎么了。

        卻想到自己如今一無所有,幫不了她什么,于是想了想還是垂眸作罷了。

        玉姝卻未注意到他的情緒,她餓的久了,連白米青菜吃起來都分外地香。

        她幾口扒完飯,起身打算去再盛一碗,順帶問了趙錦言一句:“公子可要盛飯?”

        青年克制地搖了搖頭,他不敢吃得太多。

        玉姝嘆了口氣,道:“公子莫要和我客氣,若有什么想要的大可以告訴我。”

        她說這話,全是愧疚心作祟了。

        可到了趙錦言的耳朵里,卻叫他心頭一顫,長睫抖動,話在嘴邊繞了幾圈也沒敢開口問為什么。

        他只是垂首溫和地搖了搖頭,聲音有些輕的回答她:“錦言沒什么想要的,只求能常伴小姐身側便是。”

        聽見這話玉姝只得摸了摸鼻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搭話,便同他道要去盛飯到廚房去了。

        青年一個人坐在屋內,抬頭望著門外晦暗的夜景。

        趙錦言低著頭勾唇輕笑了一下,那雙漂亮的桃花眸微斂遮住光亮,晦暗地陷入沉思。

        可是今日出了什么他不知道事情了?

        早前巴不得像丟掉垃圾似的把他丟出去,怎的今日良心作祟了?

        難不成是改了注意,想從他身上獲得什么?還是……單純地可憐他?

        她一切地轉變緣由他都無從知曉,那雙漆黑空茫的眸子轉動落到了自己畸形丑陋卻被衣服遮擋住的左腿上,他是沒有翅膀的鳥雀,無需竹籠,自己便無力逃脫。

        青年拿著筷子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眼底猩紅透出幾絲恨意。

        恰逢玉姝卻盛好飯全無心機地從外頭闖了進來。

        趙錦言垂首掩去眸中猙獰的恨意,垂首默默地吃著碗里的飯,看起來乖巧極了。

        可玉姝一踏入屋子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偏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

        她默默在青年對面坐下,夾起一塊白蘿卜放到青年碗里,只憋出一句:“多吃點,以后都會好的。”

        青年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用帶著一絲鼻音的好聽男聲可憐兮兮道:“謝小姐關懷。”

        吃過晚飯,二人簡單洗漱一番,便打算就寢。

        玉姝從前常熬夜,如今卻天一黑,吃過晚飯便覺得困了。

        這里實在沒什么有趣的玩意,若是生在富貴人家,有家財萬貫,尚可以揮金如土、尋歡作樂。

        可生在窮苦人家,哪來的錢財出門玩樂。

        何況如今風都城不太平,夜里出門若沒有好身板,只怕連人帶財都被擄了去。

        燭火微曳,蟬鳴聒噪。

        剛剛洗漱完,玉姝穿著一身白色里衣有些遲疑地對尚端坐在木凳上黑發披散、面容精致的青年道:“趙公子,可就寢?”

        趙錦言微微垂首,額前的長發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沉郁。

        聞言,他點了點頭,溫聲回答道:“自然。”

        玉姝見他答話,拍了拍已經鋪好的床道:“公子今日依舊睡床。”

        青年長眉微蹙,紅唇抿了抿,搖了搖頭說:“小姐,奴出身寒微,命賤,打地鋪就是……”

        “趙公子這說的是什么話?”玉姝不贊同地否認道,“公子大病初愈,打地鋪若又著涼發熱了怎么辦?”

        原是如此?怕他到時病了又得花她的錢看病?趙錦言忍不住想到,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對旁人報太大的期望,但心中還是抑制不住地泛起一絲淡淡的失望。

        玉姝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他身邊去拉他傷痕未愈的指節。

        他的手細長漂亮,暗紅的瘡口讓那只漂亮的玉手多了一絲性感和惹人憐。

        青年見她伸手想碰自己,起身后退了一步,悶聲不響地跪在地上,將玉姝嚇了一跳。

        “小姐,您,您為何待錦言這樣好?”青年試探地問道,他仰起臉,那雙盛著搖曳燭火的桃花眸好似三月春橋下波光粼粼的春水。

        他的聲音帶著幾絲可憐和祈求,“您可是打算將奴賣出去?”

        今日玉姝的舉動著實好得有些異樣了,倒像是死刑犯臨行前的斷頭飯,讓人忍不住心慌。

        趙錦言不想在混然未覺中將自己的命運全然交到她手中,連求饒的機會都不給他,是以如今直言試探,只是想知道玉姝究竟在打什么算盤。

        玉姝卻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慌忙后退了兩步,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怎么了,便看見他仰起那張我見猶憐的漂亮臉龐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她。

        她何時說過要將他賣了去?

        玉姝嘆了口氣,在這人心里她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不過對他好一些就讓他覺得自己別有所圖?

        可她哪里知道,只因趙錦言見多了那樣的人,知道世上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才這樣想她。

        玉姝苦笑了一下將人扶起來,道:“趙公子誤會了,我怎么會將你賣出去?”

        可青年卻不愿起來,固執地跪在地上,垂眸問道:“那今日小姐為何這樣對奴?”

        她心中猶疑,不知該如何張口。

        難不成直接告訴他自己知曉他身世,心中覺得他可憐才這樣待他?

        如此直言難免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若他不愿意因此被人可憐豈不叫他難堪了?

        “公子可是覺得我的所作所為有何不妥?”玉姝思索了一下,反問道。

        青年搖了搖頭,道:“小姐并無不妥,只是小姐待奴太好,叫奴心虛。”

        她垂眸看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大抵不被愛的小孩被偏愛時總會習慣性自我懷疑吧,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溫和地解釋道:“公子仙姿玉色,性情溫和,我待公子好只是應當,公子不必因此心虛。”

        玉姝低聲勸誡道,“趙公子該自信些,旁人待你好,只坦然受之便是。”

        趙錦言卻低著頭輕笑了一下,坦然受之?

        若早在他還是京城那個簪花戴玉的世家小公子時,誰人待他好他都可以淡然處之。

        可如今到這副境地,每個對他好的人都帶著些腌臜的目的,他哪還敢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覺得這些都是應當?

        趙錦言心中雖對她的話不以為然,面上卻一副眼眶微紅的委屈模樣,好聽清朗的聲音低到有些陰郁。

        “小姐……奴不過是個瘸了腿的殘廢,哪還值得小姐待奴好?”

        他心中對殘廢一詞素來忌諱,但如今卻也能用來賣可憐了,趙錦言心中有些凄哀諷刺。

        玉姝聞言反駁道:“公子何必如此貶低自己?不良于行錯從不在公子,公子為何要覺得自己不配讓旁人待你好?”

        青年頓了頓,低聲試探性開口問道:“小姐,您可是……可憐我?”

        玉姝靜默片刻,溫和地笑了笑,真心實意地回答道:“公子,我只是心疼你。”

        趙錦言心中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心疼?

        他斂眸,忍不住有些想笑,可又笑不出來,最后只是低下頭,用清朗如月般的聲音柔聲勸誡般對她道:“小姐,您不必待我這樣好。”

        畢竟像他這樣被人從深淵泥潭里拉出來的人,不需要她給他這么多就會感恩戴德。

        他遇見的女子都是如此待他,她又何苦如此?

        她也該和霍戚那樣,花錢將他買回去有所圖謀。

        而不是一味對他好,竟叫他慌神。

        他只怕她要的,他給不起。

        也怕,她真心待他好,最后,他會讓她失望。

        看他這樣糾結,玉姝有些無奈,認真道:“趙公子,對你好從來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必為此感到無措。”

        “可錦言只是小姐從黑市買回來的一個奴隸……”

        “小姐大恩錦言已經無以為報,哪里還敢自己睡床,讓小姐為錦言妥協。”

        玉姝只得抬起那雙多情又好似無情的柳葉眼,用冷清中帶著一絲慈悲的聲音問道:“公子當真把自己當奴隸?”

        青年低著頭,身軀直挺如同松柏,漂亮的頭顱卻在她面前低下,好似臣服。

        “自然。”

        玉姝瞧不得他這副優柔寡斷的模樣,說到底他不過覺得讓他睡床她打地鋪心中惶恐罷了,是以她起身,上前伸出食指輕勾拉住他的衣帶,笑著道:“那我這個小姐若是要趙公子同我一道休息呢?公子可愿意?”

        瞧著青年紅唇闔動似要拒絕,她果斷松了手開口道:“不許拒絕,這是命令。”

        他本就大病初愈,何況他身子骨虛又瘦弱,整個人像是風中一吹便彎的青竹,哪能讓他在夜深露重的夏夜打地鋪。

        趙錦言看見她玉白的指節勾住他的衣帶,用沙啞的聲音笑吟吟和他說“不許拒絕”的時候,耳廓微紅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夜色晦暗,玉姝縮在床里側,省的將他擠在角落讓他沒有安全感。

        寂靜的夜里,耳畔的呼吸聲便格外的清晰。

        玉姝先是有些不習慣,但青年的呼吸聲實在過于規律,落到她耳朵里簡直是催眠的樂章。

        是以她沒多加思索便自顧自會周公去了,只留下青年一個人在夜里想不明白。

        他睜著那雙漂亮桃花眸望著眼前一片幽暗無邊的漆黑,她為什么這么做?

        她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

        如今,他還能給她什么?

        趙錦言微微偏頭去看身側的姑娘,她呼吸聲平緩已經進入了夢鄉。

        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戶打下淡淡的亮色落在她模糊的側顏上,那雙素來帶著淡漠的眸子此刻閉著,讓她的五官看起來柔和極了,甚至有幾分乖巧的味道。

        青年從未想過自己會用乖巧這個詞來形容一個女人,畢竟在大晏,女人沾上這個詞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著玉姝的側顏想,這書生生的實在清秀,活像個男人。

        月白的光亮將青年的臉照的半明半暗,那張白玉精致的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神色,片刻,他轉回頭去,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跳亂了拍子。


  (https://www.dzxsw.cc/book/32301843/3002701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