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振軍罵完，立即轉頭看向李遠志說道“李書記，這都是人才呀，當初人事部門怎么給我分的。我現在要求把他們幾個全部調到刑偵去，加強咱們的刑偵力量”。

        李遠志看看宋振軍罵道“他媽的，就一群賊，就讓你這樣了。那好，明年再有轉業、退伍的先緊著你挑”。

        兩人在這里說著，其余的人可就亂了，百貨公司的經理，開始把他們幾個拿出來的東西，往梁瓊玉、李玉蓮她們幾個手里塞開了。他這腦子太活了，已經想到了拉關系走后門，先腐蝕女同胞，然后把人要到百貨公司給他干保衛了。

        只有張正軍站在那穩如泰山，他知道李正揚他們最近在干啥。所以，都去公安，那根本就不可能。李正揚在武裝部有巨大的活動空間，更是不可能走。所以，他很穩。

        人群中反應最大的是代珍寶，她怎么也沒想到，百貨大樓的經理，現在直往她們手里送的東西，就是自己當初想的兩眼發紅的東西。她也從沒想到劉大華有這樣的身手，她是真的想明白了，自己的男人是真有本事。要是還是以前的想法，認為他是個窩囊廢，就要失去所有的一切了。同時，也下定決心，今后好好過日子，跟這幫子人搞好關系。

        還有兩個嫌事兒不大，不過癮的，那就是李玉蓮和楊小玲。楊小玲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人，所以沒好意思開口。李玉蓮則是兩眼冒著小星星，被李正揚的動作驚住了。伸手拉拉趙栓柱的手指頭，輕輕地勾一勾，低聲問“你能上去嗎”？

        趙栓柱老實的回答“我不能，這里也只有老大能，其他人，都需要靠我給托上去”。

        李遠志擺脫了宋振軍要調人的糾纏，走到李正揚身邊，看看他和梁瓊玉，低聲喝到“明天給我滾回家去”。說完，扯扯大衣領口，低頭走了。

        看到李遠志走了，張正軍過來拉一把宋振軍說“行了，老宋，趕緊走吧，把你的人帶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為什么不能這樣。你忘了他們答應還要幫百貨大樓守夜么，走了，別耽誤人家時間了”。說完，也走了。

        宋振軍看看，也只好招呼人撤走，就剩下了百貨大樓的經理和李正揚他們這一幫子。經理今天是真開眼界了，連忙打開大門，把人都讓了進去。拐彎抹角的說了一下子自己想調他們意思。被李正揚直接一口回絕了。

        再聊幾句，經理也就告辭走了。李正揚就問“今晚誰陪我在這，剛才老頭子說了，讓我明天滾回去過年，那么，明晚我就過不來了”。

        劉大華站出來說“老大，今晚我陪你，明晚也算我一個。說到底，這事兒還是因我而起的”。

        石健樂了，起哄說“鳥兒，你和那只死耗子還不知道吧。在這里看門有工資的，到底多少，人家經理沒說。你多在這干幾天，到時候我的那一份兒也都給你，你好補貼你家的生活不是”？

        “滾”，劉大華大吼一聲。

        在笑鬧聲中，一群人都散去了。劉大華和李正揚兩人，就在人家這營業大廳里待了一夜，困了，找包裝的紙箱子鋪在地上瞇一會兒。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人家自己的留守人員來給他們打開門。兩人這算是下班了，也不知道今天白天誰過來，但是知道兄弟們會自己分派好的，無須擔心。

        出來門，看看東方發黃的太陽，李正揚嘟念道，這大過年的也不說晴個天。看看扔在門外的挎斗，點著腿，過去吭哧吭哧踹起來。

        劉大華則是樂呵呵的說“你自己慢慢踹吧，我回家，也就前后街的事兒，十分鐘回去了，要不中午到我那里去”？

        “免了”，李正揚擺擺手說。

        等劉大華走遠了，摩托也踹起來了。回到武裝部，見梁瓊玉把從武爺那里要來的麥子面拎出來了，也就明白了啥意思。說道“扔挎斗上吧，你上午過去吧，我熬了一夜，睡一覺，下午再過去”。

        梁瓊玉叮囑說“飯我都端回來了，在暖氣片上熱著呢，別忘了吃，我先過去了”。

        等梁瓊玉走后，看看這么大一個院子，就剩自己一個人了。李正揚不覺得有些荒涼的感覺。放開嗓子吼幾聲，在門前把五爺教的燕青十八翻比劃了兩遍，感覺身上舒坦了一些，回屋里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直到梁瓊玉回來叫，這才起來。洗把臉，出門一看，好嗎，白茫茫一片。揉揉雙眼，這才看到外面又下起了雪。騎上挎斗，帶著梁瓊玉回家去。

        進家門，正好趕上餃子端上飯桌。李正揚就站在門口，沒再往里邁步，他是怕飛揚再張口說什么難聽的話，這大過年的鬧得一家人不痛快，就不好了，所以他做好了轉身就走的準備。

        李遠志坐在桌子的正面，看著李正揚的樣子，喊道“進來，今天誰也不許亂說話”。

        李正揚只好走進去，一頓飯，只有秀蘭、明揚、偉揚三人嘰嘰喳喳的說著。飛揚低著頭一聲不吭。父母兩人也是低頭吃飯，沒有說話。

        吃完飯，梁瓊玉幫著郭美英收拾完碗筷，開始準備初一的餃子和年夜飯。

        李遠志把李正揚叫到了書房，把門一關，伸手拿過煙，遞給李正揚一根說“抽吧”。

        李正揚伸手將煙接過來，又起身放在桌上，拿起火機，啪的一聲打著，給李遠志把煙點上，這才說“爸，我不會”。

        李遠志又拿起煙遞給李正揚說“不會，學么”。

        李正揚只好把煙拿起來，點上，抽一口，嗆得咳嗽幾聲。李遠志也沒理他，直接說“城南菜市場那邊，你們幾個承包了”？

        “嗯”，李正揚低低的答應一聲。

        李遠志抽口煙，也沒抬頭，自顧自的說“這事兒吧，當初稅務那邊說過。他們也確實沒人，只能暫時這么干”。抽口煙，又繼續說“聽說你干的還不錯，還要維持什么秩序。這都很好，不過，這個事兒我感覺總有些不是那么正當，雖說是經過了各級部門……”。

        李正揚趕緊接話說“這事兒武爺和五爺也說過，我就準備干這一年”。等了等，把手中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里，抬頭看看李遠志，叫了聲爸，又低下頭沒話了。

        李遠志等了一會兒，見李正揚沒有下文了，就說“有啥話，你直接說。好多年了，咱爺倆沒像今天這樣坐下來說話了。這些年你受的苦，爸都知道。你也別記恨飛揚，到底當年你去了你六叔那邊，他被迫下學了嗎。瓊玉這邊，你是不是考慮一下……”

        “爸，我倆間的事兒呢，我想我能處理好。現在我有件事兒想找你問一下”。

        “啥事兒，讓你這么為難”？李遠志輕輕地一笑，伸手把煙頭碾在煙缸了，又抓起一根兒點上。

        “咱縣里的建筑公司是不是要賣呀，據說底價是一萬元”。

        還沒等李正揚說完呢，李遠志就接過話說“怎么，你想打主意？這個可不是個好接手的地方。明白告訴你，那里虧空嚴重……”

        “爸，不會我接手了還要給原先的人還虧空吧，你們不好好查查他們是怎么虧空的，其中有沒有其他的事兒呀”。

        “哦，你想怎么接手呀，你也沒那錢呀”。

        “爸，這事兒，我和武爺他們商量過了，我們以村的名義接手過來，工人基本全收，那些官老爺一個不要。同時，村里也配上一部分人進來。慢慢的給村里人謀福利……”。

        李遠志聽著聽著，突然說“你哪天把那兩位爺給我叫來，我覺得你的想法不錯”。

        “爸，雖然我知道你不管這些事兒，可你幫著問一下，打聽打聽啊”。李正揚又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說一下，李遠志看看表說“不能在這里聽你說了，我得回辦公室了，這大三十的，我得過去看看啊”。

        李正揚也就趕緊站起來說“那，爸，我也回去了，武裝部那邊就我一人，也沒人值班”。

        “好，那你快回去吧，路上慢點”。

        父子倆一起出門，一個去縣政府大院，一個騎車趕回武裝部。

        李正揚今晚心情很不錯，飛揚沒再沒事找事兒，鬧得一家人不得安寧。和父親聊一陣，知道了一些建筑公司的事兒。心中想著，還要多方打聽，再做決斷。騎車不急不慌的趕回武裝部。

        進門一看，趙栓柱、林洪軍、徐有光三人在宿舍等著他呢。都是單身漢，沒地方去呀，就都跑他這里了。

        四人坐著干瞪眼，那年月沒有電視呀，更不能上網。只好找來撲克打撲克吧。四人大過年的也不是不想喝點，奈何，都沒想那么長遠，啥都沒準備，大年三十晚上，想買都沒處買去呀。

        打著撲克，李正揚就說起建筑公司的事兒。趙栓柱說“欠賬我是知道一些的，那些官老爺的事兒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這幾年，好像建筑公司沒什么活兒，百多口子人坐吃山空。以前都是鐵飯碗，現在好像政府不給他們撥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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