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因此,找誰借鹽對晏逸之來說都一樣,他不會在意是去劉嬸那兒還是里正家。
原本只是為了確認自己到底討不討厭顧青的觸碰。
心下有了結論晏逸之不動聲色的松了手。
從村這頭到村那頭要近的多,顧青輕輕敲了敲里正家門,乖巧的等在一旁。
來開門的是里正大兒媳,大兒媳婦正在喂雞食,恰好就在院子里。
“青青?你怎么來了。”里正大兒媳婦看了一眼顧青手里的罐子,“要借鹽嗎?快進來,嬸子給你裝一些去。”
經歷了劉老漢的明嘲暗諷,里正家截然不同的態度讓顧青感動極了,她不由回頭同嫂嫂望去……
不遠處的人輕抬下巴示意她安心進去。
這是剛剛商量好的,晏逸之以自己得了風寒會給人過病氣為由,不等靠近里正家便停了下來,尋了個不起眼的樹腳歇息。
到底是未出閣的少女,比起旁人要單純一些。
顧青完全沒發現晏逸之是故意這么做的,更沒發覺自己的身邊人早已不是寡嫂秋蟬,而是易容后的晏逸之。
晏逸之對秋蟬的易容術很放心,只要他不用藥水擦拭,單看臉,哪怕顧青哥哥在世也分辨不出來。
但他對自己不放心。
秋蟬去了奴籍嫁到顧家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家奴暗衛和農家村婦的生活習慣、處事方法不一樣,短短半個時辰的相處,晏逸之能學到七分像已經很不容易。
更何況臉能易容,身材不能。
他貿然接觸其他村民,容易被看出端倪。
如果顧青幡然醒悟發現了他的身份,晏逸之尚且有把握讓她保密。
其他人就不行了。
除非秋蟬甩開了那些追殺他的人平安歸來,否則他必須少在人前現身。
想到這兒,晏逸之瞇了瞇眼睛。
……
那邊,顧青已經坐在燒的正熱的炕頭上了。
里正大兒媳婦正在給她裝鹽。
知道她家遭遇,又有里正看著,大兒媳婦毫不吝嗇,能多裝便多裝些,恨不得把鹽罐子塞冒尖。
顧青有些不好意思,幾次三番想和里正大兒媳婦搭話讓她停手吧,都被里正打斷了。
里正很喜歡顧青,打小就稀罕。
顧青的哥哥是個厚道人,往日里幫過里正不少忙。
幫忙還不要錢,同里正結了善緣。
如今她家有難,里正自然愿意拉她姑嫂一把。
顧青現在租賃的茅草屋就是里正幫忙找的。
遠是遠了些,租金卻便宜。
更別說村里人離不開莊稼漢,顧家既沒莊稼漢也沒莊稼地,只有靠山靠水才能餓不著。
里正想的周到,卻不料這么偏僻的地方還有不少人惦記。
茅草屋離得后山近,上山下山都會經過。
有那臉皮厚又貪便宜的村民,見這兒常年空著便偷摸當成了上山下山的歇腳處。
大家鄰里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屋主發現了也不好意思收錢,一來二去茅草屋成了村里誰家都來過的共用之地。別人家的房子便宜了自家人,怎么肯讓屋主租出去。
里正把屋子牽線給顧青姑嫂,廢了好大口舌。
一旁是一年一吊錢的房租,一旁是情緒激昂的鄉鄰。
屋主都打算不掙這個錢了,是里正出面才將對方說服。
顧青不知道這事兒,若是知道打死不來里正家借鹽。
人情債最難還。
上一筆還沒還清楚,怎么好意思欠下一筆。
里正家里人倒是無所謂。
鄉下人再窮,也窮不到做里正的,再說了,一點鹽算什么,哄公爹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鹽罐子徹底裝不下,再裝要溢出來,里正大兒媳婦笑呵呵的把罐子捧到顧青面前:“可拿好了,別灑出來。”
顧青鄭重的“嗯”,接過了鹽罐子。
少女的皮膚是中年人羨慕不來的柔嫩。
在顧青的臉蛋上輕輕捏了一把,里正大兒媳婦笑道:
“瞧這喜人的,可別再發愁了,還是得先養好身子才打緊。”
“這鹽也不緊著還,若是一時半會兒還不了,等你們日子緩過來了,給你里正爺爺送兩顆咸蛋便成。”
村里的咸蛋都是用粗鹽腌制的,粗鹽和顧青罐子里的細鹽不一樣,價格上要便宜得多。
顧青心下感激,正準備說點什么,靈光一閃突然想到個掙錢的主意。
她咸蛋腌的極好,蛋黃沙沙的還會流油。
如今家里有了鴨子,每日都會下蛋,她把蛋攢起來腌好拿出去賣,便不用嫂嫂找舊東家謀差事了。
自從哥哥去世,家里越來越冷清,顧青其實不想讓嫂嫂外出尋活兒,只是她沒別的辦法又怎好攔著嫂嫂。
但如果能靠賣鴨蛋掙錢,情況自然不一樣。
心下有了計較,顧青和里正一家歡歡喜喜的告別,踏著小碎步跨出門外。
等晏逸之注意到顧青時,她已經風風火火走來了。
“嫂嫂。”顧青的臉上滿是喜意,“我想到掙錢的法子了。”
“嫂嫂明日帶我去鎮上一趟,我將之前繡的帕子賣掉,換些粗鹽回來腌鴨蛋。”
“到時候嫂嫂擺攤我做蛋,咱們就能攢下家當。”
攢下家當干啥,顧青沒說,她特意回眸看向里正家敞亮的大正房,眼里滿是憧憬。
不僅咸鴨蛋,哥哥還教過她做鹵水,雖然哥哥在的時候她只是打打下手,但虎兄無犬妹,她相信自己能做好。
若是這樣可以賺到錢,她就能靠自己的本事,讓嫂嫂搬離茅草屋,住上比里正家還要氣派的大房子。
聽著顧青的話,晏逸之點點頭。
眼見正準備關門的里正大兒媳婦順著顧青的背影朝他看過來了,晏逸之故做親近的攬住顧青的肩頭,彎下身子同她一起順著陰影往家里走去。
晌午十分,太陽正好,正適合小憩。
除了幾個玩弄炮竹的小兒,村里沒什么人走動。
無驚無險的回到茅草屋,晏逸之將埋起來的火堆攏了攏,待火苗重新燃起來,拿起一旁的山雞放在火上。
他動作極快,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起一撮細鹽均勻的撒到雞肉表面。
迎面而來的噴香從雞肉上傳出,引得顧青饞蟲直叫,她緊緊盯著烤雞焦黃冒油的表皮,口水快要流下來。
見她饞樣兒,晏逸之從腰側抽出一把小刀,切了小塊雞肉遞給顧青。
“嘗嘗,熟了沒。”
顧青家教極好,便是餓極了,仍不慌不亂。
她小口小口的品嘗著,笑瞇著眼睛同晏逸之豎起大拇指。
“熟了,烤的剛剛好。”
本就烤的差不多,只是加熱罷了。
晏逸之不再烤制,將山雞一分為二,一半給了顧青,一半留給了自己。
吃飽飯且收拾好殘局,顧青開始抓緊時間繡花。
變賣田宅時,秋蟬把能賣的都賣了,包括秋蟬自己的衣裳。
但顧青那份她沒碰,甚至如期將之前為顧青訂做的新衣裳結清尾款買了回來。
顧青病好后不舍得穿,全數壓在了箱底。
如今要拿針線活出去換錢,她便把這些衣服翻出來改成了帕子。
待她做完這些事,又喝過晏逸之用雞骨架熬成的湯,天已經黑了,該歇了。
茅草屋很小,除了顧青姑嫂堆在角落里的行李箱子,只剩下一桌兩椅及一床土炕。
土炕連褥子都沒有,鋪了一層薄薄的茅草席。
因顧青兄妹倆接連生病,褥子睡跑棉了還沒來得及洗曬,一時半會兒不能拿來用。
環顧一窮二白的屋內,只好把被子勉強當褥子用。
只是被子一共兩床,一床當作褥子……
顧青和晏逸之只能睡一個被窩了。
自十一歲來了月事就沒和嫂嫂一起睡過,想想還有點羞臊。
顧青脫光了外衣僅剩下肚兜和褻褲,躺在被窩里紅著臉看向晏逸之。
然而,晏逸之的臉比她還要紅。
他強裝鎮定,甚至想罵成何體統。
但這些話對上顧青水靈靈的眼睛便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顧青何其無辜,又怎么怨得了她。
晏逸之轉過身去,他醞釀好久才想到個拖延時間的辦法:“你先睡,我肚子不大舒服,晚點回來。”
晏逸之安排的很好,他找個理由出去轉轉,等顧青睡著了,再回來坐在椅子上湊合一晚。
待到明日,天一亮他就去鎮子上把銀票換成現錢,買一床被褥回來。
雖不能做的太明顯,讓本來清貧的顧家一夜暴富,但買個被褥不過分吧……
等待是一件漫長的事兒。
夜里露重,這么干站著多少有些涼,晏逸之干脆擼起袖子將顧青新搭的鴨棚加固了一遍。
等他忙完手上的事兒,估么顧青睡著了,晏逸之就著水桶洗洗手,往屋內走去。
熬煮過雞湯,土炕仍保存著之前的余熱,比起冷冰冰的木椅,堪稱溫柔鄉。
晏逸之拉開椅子正要坐下,走神間被椅子涼個激靈。
下意識繃直身子,椅腳同地面摩擦出輕微聲響。
土炕上的人兒發出一聲嚶嚀。
晏逸之自進門起便特意同土炕保持距離,視線更是繞開顧青,盡量非禮勿視。
然而意料之外的嚶嚀讓他不自覺看向土炕。
狹小的屋內離得本來就近,僅一眼,滿目春光。
顧青睡的不怎么老實,被子搭在小腹,露出了緊致的腰線。
暗紫色的肚兜松松掛在身上,比完全遮起來更顯誘惑。
持續散發的熱量熏的她臉有些紅,大概太熱了,她翻了個身將被子徹底踢開。
這下漏的更多了。
晏逸之握著椅背的手不斷收緊。
他掙扎了半晌,終是忍不住的走到土炕旁邊。
別過頭移開視線不看向被褥上的旖旎,晏逸之抓起被子一角向上一拉,將顧青包裹在被子里。
總算沒那么不堪了。
晏逸之掖好顧青的被角。
他正準備吹滅油燈往椅子旁走去。
睡夢中的顧青突然摟住他的手臂,拽著他翻了個身。
“嫂嫂……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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