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那男人嗤笑一聲,還沒有張口說出要求,就有匆匆的腳步聲走近。
還沒到包子鋪門口,張洵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拿著把匕首威脅一位姑娘,到底是什么居心?”
很快,張洵就走到了那男人面前,他先向沈瑜看去,姑娘雖然強自鎮(zhèn)定,但煞白的小臉說明她其實十分心慌,幽深睜大的明眸望過來時,分明充滿了無助和希冀。
張洵輕咳一聲,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穩(wěn)重的青袍,手里拿著一把竹扇。如果不知道他的紈绔行徑,但看外表的話,其實頗有幾分君子模樣。
那男人斜睨了他一眼,冷聲道:“關(guān)你什么事?我勸你趕緊走開,不要不識好歹!”
“沈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張洵輕笑一聲,兩眼含情脈脈的看向沈瑜,“阿瑜,不要害怕,今日的事我管定了。”
沈瑜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張洵她是認(rèn)得的,以前她去買首飾脂粉的時候,與他偶遇過幾次,也說過幾句話。但最近情形很是不對,不知為何,她聽母親隱約提起過幾句,竟然有婆子到沈宅里特意說和她與張洵,其實說白了就是納她做妾。她印象中此人就是個浪蕩的紈绔,分明有妻有妾,還喜歡流連青樓伎坊,絕非什么值得托付的良人。
若是平時,沈瑜對他惟恐避之不及,誰知今日竟然這么巧合,讓他撞見了鋪子里的這一幕。
沈瑜狐疑地看了看張洵,又打量幾眼那男人,總覺得兩人之間有幾分古怪。
張洵悠然地將視線轉(zhuǎn)向那男子,“說吧,你要怎么樣?”
男人把匕首在衣袖上蹭了蹭,淡聲道:“好說,十兩銀子,只要給了我馬上就走,不會耽誤你們做生意。”
“你。。。”沈瑜險些氣的發(fā)抖,她這包子鋪一年才能賺幾兩銀子,這人竟然開口就要十兩。
就算鋪子里有十兩銀子,她也不會給這男人的,這分明是在敲詐訛人!
張洵唰的一下展開手里的竹扇,哈哈笑了幾聲,“這位仁兄,十兩銀子對張家來說是小菜一碟。不過嘛,你這幾乎就是明目張膽地打劫啊,別說十兩,一錢銀子我們也不會給你的。”
沈瑜輕舒一口氣,她還生怕這張公子腦袋一熱給對方銀子,若那樣的話,她就欠了對方天大一個人情,十兩銀子不知何時才能還清。
男人嗤笑一聲,他驀然靠近一步,將匕首抵在張洵腰間,瞇著眼睛問道:“你是張家的人?”
張洵用扇子輕輕推開對方的匕首,風(fēng)輕云淡地笑說:“本人正是張家二公子張洵,怎么,你聽說過?”
那男人面色微變,猶豫的目光觸到張洵腰間佩戴得上好羊脂玉佩,立刻將匕首收了回去。尋常人家怎會有這種東西?看來這人的身份不會有假。
他對面前的幾人拱了拱手,道了聲:“得罪了!”
說完,男子甩開大步走了出去,片刻后便消失在了巷子口。
沈瑜直看著那人走遠(yuǎn),才穩(wěn)下心神,今日多虧張洵解圍,雖說他來得時機太過巧合,但這次確實得益于他的相助才化險為夷,如果沒有他的出現(xiàn),她簡直不敢想象那男人會拿著匕首干什么。
這樣鬧騰了一番,春燕和張媽還驚魂未定,半晌沒說出什么話來,今日的生意顯然做不成了,
沈瑜已從方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她溫言勸慰了兩人幾句,又吩咐春燕先扶著張媽到后廚休息。
沈瑜走出鋪子時,張洵還在外面等著,他看到沈瑜出來,眼睛驀然一亮。
雖然粗布釵環(huán),卻依然遮擋不住少女昳麗的眉眼與身形,她的袖口挽起一部分,露出皓白如瓷的手腕,手中托著一只碧綠的早春荷葉,里面包著幾只宣白松軟的包子,還冒出絲絲蒸騰的熱氣。
沈瑜感激張洵出手相助,但左思右想,自己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只能送幾只包子聊表謝意。
張洵接過,眼睛直盯著沈瑜,笑道:“謝過阿瑜姑娘了。”
沈瑜有些不自在的往一旁挪了挪,輕聲說:“今日多謝張公子。”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張洵低笑兩聲,他的眼神飄忽到沈瑜纖細(xì)的手指上,興許是做多了粗活,這手若再不好好養(yǎng)著,只怕要變得難看了。
張洵咳了一聲,特意湊近沈瑜身旁,把早已經(jīng)想好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阿瑜,你我并非全然不識,不用這么生分。你看看你,為了掙這點銀子,把自己弄的那么辛苦做什么?我是真心想娶你的,雖說我家里已經(jīng)有正妻,但即便你做個妾室,我也不會委屈你的。我保證,只要你嫁過來,沈家所有的花銷都由我來出。。。”
“張公子,”沈瑜打斷了張洵滔滔不絕的話,她覺得有必要將自己的態(tài)度明白地告訴他,以免他再抱有什么不切實際的想法。
“我雖與張公子只有數(shù)面之交,但卻聽說過公子為人,你我秉性不同,即便強求在一起也會有諸多矛盾,還請公子以后歇了這個心思,不要再提此事。”
沈瑜說完這些話,彎腰淺施了一禮,她知道這話說的有些重,還有可能會得罪張洵,但若不就此說開的話,只怕對方還會糾纏。
張洵欲攔住沈瑜再說幾句,但她身形靈活,早已經(jīng)回身進到包子鋪里去了。
駐足在外面片刻,張洵冷冷地看了幾眼“食來香”的招牌,而后暗哼一聲,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
蕤蕤黃柳絲,茵茵繁花垂。
城外的河堤上,綠柳成蔭,繁花綻放,微風(fēng)拂過,潺潺春水蕩起一層漣漪,覓食的野鴨歡快地向漩渦處劃去,還以為那里有游動的群魚。
但樂安縣的縣丞、主簿等一眾大小官吏卻無心欣賞這一風(fēng)光。
根據(jù)來信得知,今日晌午,新任樂安知縣便會到達(dá)本縣。
他們已經(jīng)在回城必經(jīng)的官道上等候多時,幾人頻頻抬頭向北方望去,簡直望眼欲穿。
終于,在吳縣丞又一次抬眼張望過去的時候,道路的盡頭緩緩駛來一輛烏篷馬車。
吳縣丞激動地帶著眾人迎了上去,不用說,這必定就是陸知縣乘坐的馬車了。
馬車在眾人面前停下,趕車的馬夫是個年輕勁瘦的小伙子,神情肅穆穩(wěn)重,一雙鷹目凝視前方,正是陸琢一直帶在身邊的貼身護衛(wèi)李昭。
李昭看了眼身著官服的吳縣丞,轉(zhuǎn)首低聲對車內(nèi)說:“公子,縣丞帶人來接了。”
車內(nèi)傳來男子低沉悅耳的聲音,“知道了。”
修長勻稱的手指掀起車簾,陸琢向候在外面的官員看了一眼,然后從容不迫地下了車。
狹長的鳳眸微瞇,陸琢一一打量過去,來迎接的是樂安縣的縣丞、主簿等人,眾人想必等的時間已經(jīng)不短,有的額頭上已滲出了汗珠。
陸琢微笑著頷首,與眾人溫聲打了個招呼:“勞煩諸位久等了。”
自陸琢下了車,吳縣丞眼睛差點看直了。
他對陸家有所耳聞,陸家是金陵望族,世代家風(fēng)清正,人才輩出。陸琢祖父曾為國子監(jiān)祭酒,人雖已逝,聲名猶在,其父專心治學(xué),任教于金陵書院,乃是頗有聲望的學(xué)問大儒。
而陸琢,據(jù)說是剛過弱冠之年就中了進士,此前曾在翰林院呆了一年,今年朝廷有意外放鍛煉這些年輕的進士,陸琢就被派到富庶的樂安縣任知縣。
但他沒料到,這知縣大人年輕也就罷了,竟然還長得這么俊!
陸琢身姿挺拔如松,只是穿了身簡單的白袍,卻氣質(zhì)斐然、俊逸不凡,再加上他神情溫和,聲音清朗,更讓人覺得是一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吳縣丞心中贊嘆幾聲,這相貌,這通身的氣度,必得是詩書望族才能養(yǎng)得出這樣豐神俊朗的男子。
午時早已過去,接待的官吏還未用飯,陸琢與眾人寒暄幾句后,吳縣丞尋了個時機,說:“大人一路辛苦勞累,下官在宅邸內(nèi)備了薄酒為大人接風(fēng),還請大人隨我等前去。”
陸琢并不推辭,他溫聲道謝:“既然如此,就有勞各位帶路了。”
(https://www.dzxsw.cc/book/31245319/3313330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