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鄭芷蒙了下,而后“噗嗤”一聲笑出來,一副“我懂了我懂了”般耐人尋味的表情。這笑聲令舒盞微微別過頭,感到雙頰略燙。
也不知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她的腦袋有點昏沉,便連說的話也大膽了些。
“別打趣我了,”她輕聲說道,“你不去唱歌?”
鄭芷勾著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虛抱,就去那邊跟別的女生玩去了。
舒盞是覺得頭有點暈,靠在沙發上休息,一面又去倒水喝。后果就是跑了幾趟洗手間,等回來的時候,男生那邊已經選出唱歌的人了。
是班長。
班長是個長相斯文的男生,戴著副黑色框的眼鏡,身材高大,曾一度是籃球隊的主力。不過熟了之后會發現他這個人比表面不正經多了,騷話一串連一串的。
此刻班長撓撓頭,難得露出點見到夢中初戀的羞赧來,“唱什么?”
宣思夢微笑道:“隨便啦。”
她倒是沒有班長那樣扭捏,態度大方的很,在一群男男女女的起哄中不動如山。
既然是男女對唱,那還真沒有什么不是情歌的歌。而且要兩個人會唱,這概率就不高了。
一群起哄的人爭了半天,最后點了一首《有點甜》。不過,讓一米八的壯漢班長唱這種甜甜的小情歌,實在是太有畫面感了。
同學們是一邊聽一邊笑,鬧得班長滿臉通紅。宣思夢心不在焉的,唱的時候都錯了幾個調,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許她也在緊張?
舒盞不知道。她的困意上來了,一手撐著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生怕一不小心就睡了。
沒想到自己的酒量這么不好,也才幾杯雞尾酒而已,后勁就上來了。
江遠汀走到她身邊來,俯下身低聲問道:“不舒服?”
舒盞搖了搖頭,“有點頭暈,我出去透透氣。”
江遠汀頷首,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
包間連著陽臺,外邊還有個小花園,放著白色的藤椅和玻璃茶幾,大概是用來喝下午茶的。
下了點小雨,堪堪淋濕了地面,有水汽浮上來,日光白寥寥,亮得有些刺眼。
舒盞瞇著眼睛,伸手去遮了一下。指縫中的少年懶洋洋地倚著欄桿,看著她失神。
“你怎么不去唱歌?”舒盞找話題,“來KTV不唱歌多沒意思。一直在那玩真心話大冒險。”
“無聊,”江遠汀淡淡道,“不去玩他們得鬧,反正被選中的不會是我。剪刀石頭布罷了。”
跟江遠汀玩剪刀石頭布,舒盞還真是深有體會。這人似乎有透視眼似的,總能洞察她的想法,導致她都對這個游戲充滿了陰影,一度認為自己跟它八字不合的。
后來才知道是看人,玩這東西可有技巧。
舒盞便“哦”了一聲。也是,對江遠汀來說,去KTV估計還沒在家看小說有意思。
“你不去點歌嗎?”沉默了一會兒,他問道。
舒盞是有好幾次躍躍欲試。她的歌排在最后,前面的歌有七八十首,人家都唱不完,哪輪得到她。麥克風只有兩個,若是遇上會唱的歌,好不容易搶到了麥,沒唱兩句就又到別人手上了,總歸是搶不過麥霸的。
于是舒盞再次搖頭:“我要與世無爭。”
江遠汀嗤笑:“這就是你喝悶酒的理由?”
舒盞:“……小說看多了吧你。我把雞尾酒當飲料喝的,喝悶酒是什么話。”
他蹙了下眉,“好喝?”
“甜的,“舒盞道,“想喝你自己去嘗。”
他便“唔”了一聲,沒了下文。
吹了會兒風,舒盞當真是清醒不少。這一點點雨好像讓空氣更加燥熱了,再這樣待下去她還真受不了,趕快回包間吹空調了。
眾人好像守著似的,江遠汀一進來,便把他團團圍住:“來來來江哥,怎么不唱歌?”
“這里這么多人就你沒唱了,這回你可別想跑。”
江遠汀:“五音不全。”
“五音不全我們也不介意!”開玩笑那男主一臉篤定,把麥塞到江遠汀手里,“必須唱!”
麥克風經了很多人的手,還熱乎著,江遠汀只猶豫了一下,迅速丟給了舒盞,“讓黨代表來。”
舒盞:“……”
“喂喂喂,推脫責任給女生算什么男人!”男生不服氣,作勢要拉他。
江遠汀才不在乎這些,語氣依然淡淡的,“優秀的人總是與眾不同。”
這下沒人想讓他唱歌了,只想打他。
舒盞看著手中的話筒,笑得有些無奈。她是挺想唱歌的,這樣說來還要感謝江遠汀?
眾人的注意一時都被江遠汀吸引了去,舒盞走到點歌機前把自己點的歌提前,拿著話筒輕輕地唱了起來。
她點了一首古風歌,很舒緩的調子,節奏輕快明麗,有點少女的俏皮感,唱出來也是甜暖的。舒盞會唱的歌還真不多,小學基本沒接觸過,就是對音樂課上那些兒歌、民歌有所了解。到初中,才開始跟著同學聽一點流行歌,不過都沒有什么感覺。
高中在路上的時間長了,擠地鐵坐公交的時候,就習慣于戴耳機。她也沒有什么偏好,隨便點開了電臺來聽,只聽聽歌曲的調子。偶爾有一首喜歡的,才會下意識地去記歌詞。
所以要選出一首她會唱整首不跑調不錯詞的,還真有點難。
跟著他們來KTV,純粹是為了……想聚一聚吧。
一首歌唱完,舒盞馬上把話筒還給了麥霸同學。有女生湊到她身邊小聲說道:“感覺你唱歌還蠻好聽的哎!”
舒盞搖頭,“比五音不全好一點。”
她不懂什么唱歌的技巧,好聽什么的,也就聲音上有點優勢吧。小學初中有好幾次差點進合唱團廣播站了,在課外活動與學習的權衡下,她決然地選擇了后者。
然后遠遠地就聽見一聲輕蔑的“哼”。
到四五點,唱了三四個小時,大家都有點乏了,連麥霸都換了人,獨留宣思夢和另外一個男生還在唱著,一首接一首。
舒盞注意到,班長的目光似乎就沒有從宣思夢身上離開過。
桌上的酒瓶子都空了,江遠汀在男生那邊更為壯觀,連啤酒都喝完了。那些個男生還學的有模有樣,各種“一杯敬江神佑我成績不朽”。
他倚著沙發,眼神懶散,臉微微紅,不知是不是熱的,襯衫的扣子解了兩顆,露出一點點鎖骨的輪廓來。
鄭芷也不唱了,跑過來跟舒盞聊天。她中途跑出去一趟,帶來了一堆零食來,同學還去買了新的酒。兩人就這樣一口接一口的,面前一下子多了不少包裝袋。
陸陸續續有人離開。
舒盞的頭是真的在暈,可是卻又是這種眩暈讓她尤其清醒。
“我不該來的,”她對鄭芷說,“下次要唱歌,我們兩個單獨開個包間,沒人搶麥,唱到天荒地老。”
鄭芷不如她自矜,有什么不滿倒豆子似的說出來。她也想唱,不過沒搶過那些男生,正跟舒盞抱怨著呢。
聞言她把頭點得如搗蒜:“說的對!我們下次就這么干!高三什么的都滾一邊去!”
舒盞笑了一聲。
過會兒,鄭芷也該回去了。她明天還要去補習班,三個星期的暑假都睡不了幾天懶覺,理科的作業負擔遠比文科重。
留在包間內的一下子不足十人。
班長和宣思夢在點人算賬,把花的錢統出來,多退少補。
五點半,包間里剩下最后四個人。
“我該走了,”宣思夢道,“你們不走?”
終于輪到舒盞點的歌,舒盞搖了搖頭,“晚點。”
她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留在最后把微唱的歌唱完。
班長急忙跟上:“我跟你一起出去。”
宣思夢也沒多大表現,又看了江遠汀一眼,“江同學不走嗎?”
江遠汀言簡意賅:“陪她。”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什么好繼續下去的了。
舒盞的心幾不可見地顫了一下,不知是否是雞尾酒壯了膽,面對江遠汀這樣的話,她居然臉上一片坦然。
班長露出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非常識趣地走出去了。宣思夢無心他的示好,那他還是走吧。他又不是傻白甜,不過是因為那首歌,覺得這個女生忽然明媚了。
這下宣思夢當真是沉著一張臉走了。
同學不在,偽裝好像也沒有了必要,當身邊的所有人都離開后,她的表情立即變得猙獰了起來。
這些,都與舒盞沒有關系。
她不知哪來的膽子,江遠汀沉默,她也跟著不說話,拿過久違的麥克風,一首一首將自己點的歌唱了下去。
江遠汀便倚著沙發,慵懶地看著她,時不時拿著杯子抿一口。
如此過去了一個小時,被他灼熱的視線注視著,舒盞終于唱不下去,把話筒一擱,“江遠汀——不是說高考前不談戀愛嗎?你這是在追我?”
她口干舌燥,聲音略有嘶啞。
她分明沒有答應他,他卻變本加厲地對她好,這樣的好讓舒盞認為自己很渣。
特別是今天,當江遠汀對著班長和宣思夢說出那句“陪她”。熱氣灼燒著她的理智,說不清的情緒肆意向上翻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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