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舒盞沒有什么表情,只是當眼神稍稍掃過宣思夢的時候,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充斥著她的腦海。
——也許這就是所謂“占有欲”。
旁人再怎么想要占他的便宜,他依然堅定不移地守在原地。
舒盞忽然就沉默地低下了頭。
她覺得自己有點像是耍流氓——占著這份感情,不給出回應卻也不放手。
是不放手嗎?
不想放手。
包間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微妙,老師們不明所以,只是見氣氛不對,便跟著引新的話題來調節。
一說自己現在在哪里,教了什么新的學生;二說往年的趣事,學生們有什么變化……左右都是些損人的話,什么“學生們一屆比一屆優秀”,更多的是調侃。
不過,比起鄭芷學理科,更叫人驚訝的還是江遠汀選了文——當年班上五十個人,在前十五名里,學文科的不過舒盞、江遠汀和另外一個同學,而且三個人有兩個高分進了一中。便是很多初中理科稍差些的,都紛紛選了理。二中號稱文科最強,今年開設的文科班不到總班級的三分之一。江遠汀這樣三門主課分數極高的,選文科聽著似乎很虧。
同樣的問題,在江遠汀踏入文科班的那一刻起,他已經聽過太多遍,且回答了太多次。他的眉頭皺了下,直說:“喜歡。”
“哎呀呀,江同學選文科也是年級第二呢!”鄭芷插話,“我之前經常墊底,差點被踢出零班,江同學的優秀我還真學不來。”
“年級第二?”宣思夢接了一句話,“江同學真厲害啊,學霸不愧是學霸,讓我這個藝術生自愧不如。我想多在文化分上下心思的,也不過考了年級二十多……你們的年級第一是很厲害吧?我聽說這次期末你們年級第一有六百六十多分啊!”
這回試卷放低了難度,比上回不知簡單多少,舒盞數學罕見地考了一百三十九分,文綜更是近兩百六十。要知道,今年的高考卷子號稱簡單,B大的分數線跟她的分也相差無幾,甚至不及了。
數學老師好奇地問了一句:“那年級第一是誰?連江同學都考過了?”
有幾雙眼睛往舒盞這邊瞥過來。
其實當年在初中,舒盞成績好是好,但人們關注的更多是年級第一,像她這樣穩定年級前五的,在江遠汀這種人面前就略顯平庸了。
因而很少有人把她往更高處去想。
況且舒盞本人也不太愛把分數往外頭說,跟大多數同學一樣,遇到問分的都以“一般般”“還好”“不太理想“帶過——其實這也是矛盾的。在她眼里考差了的時候,因為起步高,還是在前幾名,到其他排名不如這個的同學面前說這話就像在炫耀了。
她的參照物是自己。
于是,舒盞低著頭,淡淡地說道:“我。”
她的聲音略小,包間吵鬧,宣思夢大概沒有聽清,又問了一句:“什么?”
舒盞喝了一口橙汁:“年級第一是我。”
她還真想低調一點,宣思夢炫耀歸炫耀,只是若想嘲到她頭上來,她就不會客氣了。
她才不好惹呢。
此話一出,當真引起了大家的關注,熱烈而崇拜的目光都快要把舒盞淹沒了。
英語老師鼓掌道:“六百六十多啊!這得趕上狀元了吧?舒盞,我敬你一杯,指不定一年后我也是教過狀元的老師了!”
今年的文科狀元似乎是六百七十八十分,因為卷子偏簡單,整體分數都往上升了,分數線也高得驚人。
狀元什么的,舒盞還當真沒有想過。從前總覺得這個詞離自己遠了些,她想做的不過是離江遠汀近一點,再近一點——可是今天有人告訴她,她是有可能的。
這并不遠。
舒盞有些心潮澎湃,謙虛地向英語老師道了謝,又要承受多數同學的商業互吹。舒盞當是習慣這些了的,可每一次都不是像這樣的情況,故而還覺得有點別扭。
好幾個人在調侃江遠汀,江遠汀不緊不慢地把杯子斟滿椰奶,“不是還有一年么,高考才知道。舒盞同學跟我一樣優秀。”
聽得舒盞失笑——江遠汀這人,明確說過喜歡她了,卻還是不肯讓別人高與他。說句“比我優秀”很難嗎?
唔,好像是很難的。
在飯桌上聊學習是件傷感情的事情,這個短暫的風波過去之后,大家轉向了別的,三五成群各聊各的。
時間推移,到了下午,飯桌上差不多掃蕩完,到了該離去的時候了。
活動當然不止這些,等下還要去KTV。不過三個老師沒有去,幾個同學也沒來,剩下不到二十個人。
高二升高三正是過渡期,大家都各有各的安排,時間緊迫得很,想要全面地聚一次還真是有點困難。
依然由班長和宣思夢領著大家去KTV。
江遠汀跟幾個男生走在一起,舒盞記得他們關系很好,初中時經常勾肩搭臂的。只是上高中以后,江遠汀冷了些,再好的關系也不過是走在一塊,他的手始終放在外套口袋。
鄭芷拉著她的手,低聲對她說道:“你那句第一真的解氣!嗨呀,你是不知道宣思夢說自己二十多名的時候那個神氣樣子。二中這是完了嗎?她那樣的藝術生都能考前二十?”
不是鄭芷懷疑,她提到過宣思夢的Q/Q空間,隔三差五就有一條“定期計劃“的說說,寫的頭頭是道,然而每每都要配上自拍和手寫。再者去圖書館,要拍出那厚厚一沓書的面貌來,配上自拍加定位,底下必然有一片人喊“女神”“愛學習”的,仿佛不是這樣說說就失去了靈魂。
舒盞聳聳肩,不置可否,“說不定她真的逆襲了。”
因為他們初中按地段分,不允許設零班,舒盞當年在的班差距還挺大的。好的有幾個上一中,差的有幾個去職高,宣思夢這中等還真難以看出水平。
但高中與初中完全不同,要說高中逆襲,也不無可能。
鄭芷不以為然,卻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若不是因為宣思夢今天張揚表現,她可能都不會說這些話吧。
宣思夢與班長選的這家KTV的價格不高,頂級的包間人均費用攤下來也花不了太多錢。
大部分人留了下來,點歌的點歌,有的兼職做了燈光師和小粉絲,一手搖鈴一手搖巴掌拍,玩得不亦樂乎。
兩張桌子還配有玻璃杯和骰子。
不一會兒,負責去買酒水飲料的班長等人回來了。帶來的不單是飲料,還有各色的雞尾酒與啤酒,弄得有人嘖嘖出聲:“這是離開了老師就放飛自我了嗎?”
可不是,一群未成年人在這喝酒開party,真不是社會主義好青年的作風。
當然沒人真那么乖巧,幾個拎著酒來的男生開了瓶蓋,給一杯杯斟滿,邊倒邊說“別告訴我你沒喝過”,那邊的人馬上就不說話了,拿杯子的動作一個比一個熱情。
五顏六色的雞尾酒倒在玻璃杯里,KTV的燈光一照,顯得流光溢彩,十分漂亮。舒盞沒忍住,也拿了一杯。
她只在吃自助餐的時候見到過雞尾酒,小小的一杯,各種色彩分明,顏值相當誘人。只是一直沒有嘗試。
這種雞尾酒則是純色的,像是果汁。她抿了一口,有果味,但不是很濃,更多的味道她不知該怎么形容——比起酒,更甜。
包間里很熱鬧,幾個同學推來推去,兩個麥克風最終落到了最愛鬧騰的兩個男生手上。于是大家吹口哨的吹口哨、尖叫的尖叫,還有拿著搖鈴邊搖邊喊唱歌者名字的,別提有多歡樂了。
舒盞在旁邊看著,不時跟著笑,然后又往杯子里倒酒。不知不覺,一瓶雞尾酒已經下肚了。
她沒有什么感覺,忽然看見酒瓶見了底,連忙放下玻璃杯不再喝了,靠著沙發看他們玩。
江遠汀那邊,七八個男生圍在一塊玩真心話大冒險。以最簡單的剪刀石頭布選出人,擲骰子看點數。他被一群男生簇擁著,一手托著玻璃杯,骨節分明的五指在透明與五色的光芒下更襯得漂亮,啜飲的動作也是漫不經心的,垂著眼,似乎沒把這一切放在心上。
他的運氣也好得出奇,一連四輪居然都沒有中獎,看著人家玩。
男生們大概覺得單以唱歌來玩大冒險實在是沒有意思,等前幾個接受懲罰唱完歌后,便有人笑著說道:“這次的大冒險就設定跟我們班花宣思夢一塊唱好了。”
他是點了名字的。
雖說初中時候,大家都默認舒盞和宣思夢是兩朵班花,但舒盞太冷淡了,又頗傲氣,遠不如宣思夢那樣平易近人。宣思夢的男生緣和女生緣則都不錯。
這話舒盞聽到了,她往那邊看了一眼,說話的男生嬉皮笑臉的。
宣思夢聞聲抬起頭來,在眾男生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好啊。”
鄭芷走到舒盞旁邊,偷偷對她說道:“眼睛都要粘在你家江遠汀身上了。”
舒盞道:“江遠汀玩剪刀石頭布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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