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趙祈確實讓人非常省心，悄悄溜走了都會給人留個消息。
  馮垣把通訊器放在了衣服兜里，跟在寧爾雅的身后走進了她推開的下一扇門。
  門內是和之前的房間大同小異的空間，這下沒有趙祈在耳邊的介紹。不過馮垣也能想出來這是哪位實驗體。
  畢竟這位的特征十分明顯，兩只眼睛上都有一道疤痕，是個什么都看不到的瞎子。
  實驗體29號，能力是影響人的大腦對當前看到的東西的視覺反饋。
  不得不說，從30號實驗體到1號實驗體，每個實驗體的能力真就是從單一細致到簡單粗暴。
  可是是瞎子的話，對于寧爾雅來說就有點難辦了，畢竟瞎子可看不到她那雙能溺死人的眼睛。
  那邊寧爾雅看著雙目失明沒有焦距的29號實驗體也不由得有些好笑，轉身看向了事不關己的馮垣。
  “來幫個忙？“
  “我拒絕。“馮垣想也不想的說。
  聽到拒絕，寧爾雅直接不留情面的說：“9號實驗體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不想殺人啊？”
  “你怎么知道？”
  是兆閱？
  幾乎是一瞬間，馮垣就想到了答案。
  怪不得，寧爾雅能直接找來最底層，還詳細的知道9號實驗體告訴了自己答案。
  “挺好的腦子，沒事多動動多好。”
  馮垣沒有在意寧爾雅若有若無的嘲諷，直接對著29號實驗體一攤手：“畢竟我們的合作內容并沒有這個內容。“
  意識到這些實驗體很有可能是真實的活人，選擇死亡很有可能是回到現實之后，馮垣對于寧爾雅的行為沒有那么大的抵觸了，但還是沒辦法親自動手。
  之前在9號實驗體那里，算是他失誤。
  “而且9號實驗體，他活著跟死了也沒什么區別了。“
  那邊醒來的29號實驗體對于兩個在自己面前互相推脫誰來殺死自己的內容其實沒有什么表示，神色平靜的望著一片空處。
  他的眼睛里倒映不出任何景色。
  “沒關系，沒有你，我還有別人。”
  寧爾雅沒有繼續糾纏馮垣，直接在控制屏上點了幾個按鈕，，隨后直接開口說：“過來。”
  說完之后也沒管通話那頭的人有沒有聽清，知不知道要去哪里，甚至沒等人回復，直接就掛斷了通訊。
  隨后也直接靠在了墻壁上，整個人懶洋洋的，像是提不起一絲力氣。
  沒等馮垣想出通訊那邊的人是誰的時候，走廊中就響起了有些粗重的喘息聲，這個聲音聽起來還是他的熟人，是兆閱。
  看來寧爾雅在兆閱獨自行動的時候用了手段直接把人控制住了，這才只需要兩個字就讓人直接狂奔過來。
  這個速度和呼吸的頻率，聽得出來，來的很急。
  正在馮垣心下感慨的時候，兆閱就這樣跑進了房間內，呼吸急促，面色漲紅，神情焦急。
  他的第一眼先看向了正靠在墻上的寧爾雅。
  “怎么樣，速度快吧？沒晚吧？”
  寧爾雅沒有搭理兆閱的話，指著29號實驗體下達了指示。
  “把他殺了，不難吧？”
  “啊？”兆閱順著方向看到了明顯是個盲人的29號實驗體，整個人明顯還沒有從剛剛的劇烈運動中緩過來。
  時間回到他離開那個走廊，以為自己可以自由行動的踏上了通向樓上的樓梯的時候，直接就看到了正在不緊不慢下樓的人。
  走來的人從長相到氣質，都很符合他夢中的理想型，所以理所當然的，兆閱沒有管住自己的嘴，直接走上前搭訕。
  “美女？現在在實驗室里一個人很危險的，需不需要我陪同。”
  “陪同？”來人本來還算懶散的眼神聽到兆閱的話之后稍稍正眼看了一下他。
  接收到美人的眼神，兆閱本來就不算多的警戒心直接就消散的差不多了，直接又拉近了點距離，近距離觀摩美人的臉。
  “保護！“
  兆閱直接提起了音量，他的目光被眼前的這樣幾乎長在自己喜好上的臉完完全全的吸引住，最后落在了最為出彩的眼睛上。
  這雙眼睛要比臉要更吸引人一點，仿佛有著什么引人深入的漩渦。
  兆閱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看到人的一瞬間其實就已經僵在原地完全沒有動過，也沒有意識到眼前的沒人根本沒有開口說話。
  他整個人直接沉溺在了那雙眼睛中瀲滟溫柔的河水里，完全忽略掉了河面下拉人墜入河底的暗流。
  等他終于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被河水淹沒，奮力掙扎也夠不到近在眼前的河面，只能任由洶涌的暗流把他拖進更深的水底。
  過往的記憶碎片在頭頂的流水中一點一點的飄過，兆閱完全放棄掙扎的一點點觸碰到了河底。
  “你認識馮垣？”
  周圍的水流忽然溫柔了下來，兆閱聽到有聲音問道。
  這不是很明顯嗎？
  流水中的記憶正好飄到了之前和馮垣一起在樓梯中向下走，視角就處在馮垣身后的位置，下一秒就要看向他身側的位置。

  一時間，什么河流什么暗流什么記憶全都在眼前煙消云散，眼前的場景又回到了樓梯間的位置，面前站著的那個人依舊在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位置。
  雖然自己的身體依舊不受自己控制，但是自己的意識好歹回到了自己的控制中。兆閱有些苦中作樂的想著。
  寧爾雅對于眼前的人的意識可以脫離自己的控制也有一些詫異，畢竟自己剛剛是打算直接看完想要的東西就直接把人悄無聲息的永遠留在這里的。
  剛剛的樣子也不太像是他自己掙脫了控制，反而像是觸碰到了別人不想讓人看到的東西所設下的保護措施。
  設下保護措施的人應該不是馮垣那個連自己能力都沒摸透的白癡，那就是站在他身邊的人。
  那個小姑娘？
  不可能，她不會有這么成熟的能力。
  難道是路韌穢土轉生了？
  寧爾雅漫無目的的猜測著，也沒有了把眼前的人直接處置掉的心思。
  “說說吧，之前都經歷了什么？”寧爾雅走近了幾步，對著兆閱壓低了嗓音詢問道。
  此時的兆閱已經不會被她的容貌迷惑，可是小命依舊在她的控制之下，只好毫無保留的說出了自己之前的經歷。
  寧爾雅幾乎是瞬間就意識到了他的說辭中有一個漏洞，這個漏洞可以和之前沒有看到的人對上。
  是誰這么好心直接把人帶到了答案面前，又好事不留名的直接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里呢？
  路韌可不是這種能力。
  或許那個叫馮垣的，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想到這，寧爾雅直接又走近了一點。
  兆閱這才發現，眼前的人身高似乎要比自己高。
  寧爾雅曖昧的湊近了兆閱的臉，伸出手指在兆閱的眼睛上拂過。眼睛被直接觸碰的恐懼和隨之帶來的痛感讓兆閱想要閉上自己的眼睛，可是他的身體此時并不屬于他。
  “真乖。”寧爾雅的聲音曖昧的像是在哄親密的貓貓狗狗。
  兆閱的眼睛已經因為寧爾雅的手指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這些淚水并沒有按照引力向下墜落，反而在半空中凝成了水珠。
  “你可以走了。”寧爾雅有些無趣的直接走過了兆閱繼續向下。
  兆閱的身體在離開了寧爾雅的視線之后就開始了不受控制的顫抖，浮空的眼淚也終于落在了地面上。他直接跪在了臺階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之前在河流中溺水的感覺在寧爾雅離開后爭先恐后的反映在了脫離控制的身體上。
  “不過記得要聽話一點啊，聽話才能獲得下次還會活著的機會。”
  寧爾雅的人雖然走遠了，但是聲音卻好像依舊響在了兆閱的耳邊，讓剛剛已經被留下心理陰影的人忍不住再次回想起了之前的窒息感。
  時間回到緊急跑到位置的現在，兆閱在松了一口氣之后下意識的環顧周圍才看到了就站在門邊的馮垣。
  “哈哈，馮老弟，好久不見。“
  自己是因為馮垣才能活下來的，這個兆閱認識的十分深刻。
  馮垣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其實他還想問問兆閱之前趙祈和他是怎么一回事可現在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
  “馮老弟？“
  一直沉默的29號實驗體突然開口說了話，和臉上有些猙獰傷疤不同，他的聲音顯得很是清澈溫柔。
  “不會吧，你不會想說你也認識馮垣吧？“兆閱還是沒有管住自己的嘴，直接脫口而出。
  聽到這句話之后，29號實驗體的面向直接看向了門邊的馮垣，在馮垣還沒有意識到什么的時候。他周圍的場景就已經變了個樣子。
  溫和而不刺目的陽光，清涼的山風，還有著潺潺流水的聲音。
  這里看起來像是某個未曾有人踏足的世外桃源。
  “有人留給了你份東西。“
  29號實驗體出現在了馮垣的身側，這里的他沒有那兩道傷疤，也沒有失去自己的視覺，聲音禮貌而溫和。
  馮垣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只能默默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兩個日記本就這樣憑空出現，直直的飛向了馮垣的身體后消失的一干二凈。這就是有人留給自己的東西么？
  “等你醒來的時候就可以打開了，她說你可以自己選擇留下哪個。”
  說完之后，眼前的世外桃源消失的無影無蹤，馮垣依舊處在房間的門口，外面的時間才剛剛落到下一秒。
  “認識？”寧爾雅正一臉深意的看著馮垣。
  馮垣搖了搖頭，此時他的疑惑有很多，比如是誰留給自己東西的？這兩個東西是什么？那個人還在不在這個夢境里？
  可是這些問題29號實驗體根本就不會回答，他只是遵循了那個人的要求而已。
  “還殺嗎？“兆閱小聲的問。
  “動作干凈點。“寧爾雅見馮垣不在意的申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好嘞。“
  兆閱直接走到了控制屏的位置，按照之前看到過的馮垣的操作點了一遍，不一會29號實驗體就神色平靜的失去了生命體征。

  這樣算可以嗎？
  兆閱偏頭看向了寧爾雅。
  寧爾雅直接抬腳就走向了房門，兆閱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跟。直到看到馮垣直接跟著寧爾雅出門后，直接小跑到了馮垣的身邊。
  “馮老弟，你也被威脅了？”
  “怎么沒問問趙祈？“馮垣偏頭問道。
  兆閱的神色不自然了一下，像是在構思怎么說出口，有感覺怎么說出口都不對勁。
  “是這樣的，馮老弟，有的時候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得舍棄點東西。”
  ？
  “哦？”馮垣直接不動聲色的反問。
  “那也不能怪我啊！”看著馮垣的臉色，兆閱的心態一下就崩了“那小姑娘本來就重傷了，我都已經按照她的吩咐把她放在那個能救她的床上了，誰知道會發生火災呢！”
  “我總不能在里面一起被燒死吧！”
  事情和自己了解的大差不差，兆閱的處理方法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馮垣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有些事情，不好問太多。
  “所以她？”發泄完情緒的兆閱又試探的問道。
  ·“不在。”馮垣簡略的回答。
  不在？不在是什么意思？不在了？兆閱想要繼續追問，但是看著馮垣不算好看的臉色還是歇下了想要繼續說話的心思。
  “你之前遇到的那幾個實驗體都是幾號？”
  在兆閱有些震驚的眼神下，馮垣開口詢問。
  “我數數，4號、30號、27號、20、10，就這些。”
  這里只有五個，加上剛剛的這兩個，是七個。再加上9號和18號，現在已經有9個實驗體陷入了死亡狀態。
  這種死亡真死假死不好說，但是實驗室的那幾個人，總需要做出一點表示，不能等著寧爾雅真的把人全都殺光吧？
  馮垣抬頭看向了走廊上的幾個很適合放監控器的位置，無時無刻的被窺探的感覺也是來自于這幾個位置。
  這些人，還不夠么？
  要等到什么時候，那些在自己醒來第一天就看到的人才會露面？
  “問這個干什么？你不會是反悔了？不想合作了？“
  “我就是在想，徐來是個什么樣的人。“馮垣答非所問的說著，腦海中又浮現起了徐來墜入江水的場景。
  “我勸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哦？“
  寧爾雅轉過身，一臉笑瞇瞇的樣子，語氣中卻暗含警告。兆閱直接默默的后退了一段距離，低頭避免和寧爾雅對視。
  “怎么？“馮垣很是硬氣的直接看向了寧爾雅的眼睛，自從解鎖了一部分能力的用法之后，此時的他沒有很虛眼前這個貌似很厲害的女人。
  “那是我要得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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