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詞居然是“東西”么？
  “我沒有想要不合作。”馮垣搖搖頭，“我就是想到了點別的東西。“
  現下想這些東西還太早，還是得先和徐來交流一下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自己還得到了兩份別人留給自己的東西，只有從夢境中離開才能看，可不能在這個夢境里陰溝里翻船。
  寧爾雅對此沒有發表什么看法，只是回身繼續走向了下一個地點。
  馮垣感覺兆閱在旁邊輕輕戳了戳自己的肩膀，有些疑惑的側頭。
  兆閱一臉佩服的看著剛剛神色自若的和寧爾雅說話的人，說：“你是怎么做到可以面不改色的交流的，教教我？”
  “正常說話，她又不能吃了你。“
  “你可閉嘴吧。”
  從剛剛29號里進去的場景出來開始，莫名的煩躁感就一點點的席卷了馮垣原本一直沒什么波動的情緒。
  像是急切又像是畏懼。
  所以此時他的語氣絕對稱不上是和善或者是開玩笑，兆閱被這個語氣懟的面色更加難看，直接越過了馮垣走在寧爾雅的身后。
  這個氛圍本來就不算好的臨時小隊此刻越發沉默。
  24號、19號、14號、15號、17號
  再來一個就人數到達一半了，馮垣跟在兩個人身后，對前面兩個人的行為持觀望態度。
  此時此刻的他要思考的是怎么從這個夢境中安全的、不引起夢境系統懷疑的、回到醒世界。
  要不然還是去找趙祈吧，她一直都是正常手段通關的。
  馮垣在身后漫無目的的想著，前面的兩個人推開了5號實驗體所在房間的門，這里的樓層數也快接近了地面。
  現在的時間早就已經過了實驗室放出研究人員，讓人控制實驗體的時間，可是此時的實驗室內依舊沒有出現任何一個研究人員的身影。
  寧爾雅對于這種現象似乎毫不在意，直接就走進了房間，5號實驗體的房間位置很好，甚至能看到有一半還在地面上的窗戶，許久不見得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了房間內5號實驗體的身上。
  此時的5號實驗體正躺在床上睡覺，床擺放的角度正正好好可以接住從窗口透過來的陽光。微卷的頭發垂到了地面上，堆積成一小塊，像是純黑色的地毯。
  這個頭發的長度，似乎要比她本人還要長很多。
  5號實驗體的監管十分的寬松，除了手腕上帶著一個粗粗的手環之外，這個房間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臥室，沒人會把這個房間同實驗室聯系起來。
  她的能力是讓人開心，只要待在她一定的距離之內，就會感到快樂。
  很純粹的能力。
  這樣的場景也確實會讓人心情變好。
  “這，這也要動手么？”
  兆閱看著房間內的場景有些遲疑的問，之前那些實驗體還好，被縮在了一定對空間內，明明白白的展示著自己的不正常，所以看著他們的死亡又或者是親自動手，心理還承受的來。
  可是眼下的場景和一個正常生活的人太像了，就好像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同類。
  寧爾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了5號實驗體的床邊。
  兆閱只好又看了一眼一路上基本沒有發表什么想法的馮垣，他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現在要做什么。可出于對馮垣的認識還是想要確認一下馮垣是不是也同意這種做法。
  那邊的5號實驗體應該也感知到房間內多了人，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純粹的眼睛像是可以盛下世上所有的美好，只需要看一眼就會覺得身心舒暢。
  寧爾雅直面了這樣的眼睛，連她也有些不自然的后退了幾步，隨后重新看向了已經坐起來的人。
  “你一點也不快樂。”
  5號的聲音十分悅耳，和她的眼睛一樣，透露著讓人愉悅的氣息。
  “要來殺我的么？”
  這是她的第二句話。
  一眼的時間，5號實驗體仿佛就已經看到了寧爾雅的本質。
  寧爾雅收起了剛剛所有泄露出來的情緒，回歸了原本的表情。
  “剛剛確實是這么想的。”
  “是我的表現讓你覺得可以再聊聊么？”5號實驗體本人的思維不像她的能力那樣充滿情感，反而冷靜理智的不像是一個實驗體。
  “確實。”寧爾雅坦誠的點點頭，說：“請問你有興趣跟我們一起離開這里，找那個人聊聊么？”
  5號實驗體的視線越過寧爾雅落在后面的兆閱身上，又看到了馮垣。
  “這里存在的根源不是那個人，找到她也解決不了問題。”
  說完之后，5號  實驗體就直接看向了寧爾雅的眼睛，仿佛能從她的眼睛中直接看到藏于水面下的暗流洶涌，和藏在水底的寶藏。
  “交涉失敗？”寧爾雅聳聳肩。
  “算是。”5號實驗體點點頭“我們不是一個目標，就和你身后的那兩位先生一樣。”
  說著，5號實驗體直接站起身，目光依舊沒有離開寧爾雅的眼睛，走到寧爾雅身前抬著頭。

  手腕上的手環突然爆發出了尖銳的嗡鳴聲，房間內的人都忍不住痛苦的捂住了耳朵，寧爾雅除外。
  “咔嚓！”
  5號實驗體手腕上的手環因為承受不住未知的力量直接在5號實驗體的手上斷裂開來，落在了地面上。
  而此時的馮垣和兆閱終于也感受到了從5號實驗體身上逸散出來的，堪稱恐怖的精神力量。
  “自從出現了那樣的情況之后，我們的研究在這方面也不是沒有任何的進展，人的意識懷著自己意識不到的巨大能量，不僅可以改變自己，甚至對外在的客觀事實也有一定改變的能力。”
  “只不過之前一直都把這種能力放在了工具上。”
  5號實驗體說的是另外一回事，可是馮垣卻想通了她說的是什么。
  屬于5號實驗體的現實世界本來只是在科技上發展著人類對于世界的改造能力，可是異變發生之后，研究的方向從客觀研究，轉變到了人類自身。
  現在看來，現實世界的研究中已經出現了對于精神能力的運用。
  在5號實驗體突然爆發的力量下，寧爾雅明顯也有些難以承受，她還是錯估了實驗體本身的力量。
  馮垣感受到自己衣服口袋內的通訊器忽然震了震，忍著不適的感覺拿出通訊器，上面原本存在的一連串的禁止符號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的一干二凈。
  一個不認識的研究員在剛剛給自己發了一條消息。
  “保護好5號實驗體來18層。”
  這個消息一看就是趙祈發的，馮垣把通訊器一關，抬頭迎上了兆閱探究的視線。
  托5號實驗體力量的福，這個房間內對于游夢者能力的壓制小了很多，馮垣能感受到自己的觸須在這樣的能量場下有些愉悅的姿態。
  “寧小姐。”馮垣一邊說著，一邊直接伸出一大把的觸須繞到了5號實驗體的后方位置。“我接下來可能要和你說再見了。”
  話音剛落，房間靠近走廊的墻壁直接被未知的力量炸開，外面的走廊上是一排從天花板探出來的機械臂。
  馮垣直接趁著所有人愣神的功夫直接用觸須纏住5號實驗體的身體拽到了自己身邊，同時自己一個后撤離開了房間的范圍，頭也不回的跑向了走廊深處。
  “別丟下我啊！”
  兆閱也反應過來馮垣跑了，直接抬腳就要追向馮垣的背影。
  屬于機械臂的第二輪攻擊不給所有人機會的再次落下，這下沒有了墻壁的阻擋，房間內還剩下的兩個人不得不動身閃躲。
  耽擱之下，馮垣早就抱著5號實驗體跑進了通往18層的樓梯口。
  “你也想跑？”
  剛剛房間外的機械臂只是針對5號實驗體的房間，跑出那個范圍之后就是安全的走廊。
  好不容易跑出了機械臂的攻擊范圍，兆閱直接就想趁亂離開寧爾雅的視線，可是寧爾雅的聲音依舊響在了耳邊。
  “我哪敢啊！”兆閱小心的說著。
  寧爾雅步伐優雅的走到了馮垣消失的拐角，意味不明的笑出了聲。
  “不敢就繼續跟著。”
  說完，寧爾雅走向了和馮垣離開方向不同的路。
  “行。”
  兆閱認命的回答，沒辦法，畢竟他還沒有什么保命的手段，最起碼在寧爾雅面前沒有。
  想想自己有些雞肋的能力，兆閱也只能苦笑著跟在寧爾雅的后面。
  那邊，馮垣在拉過5號實驗體之后直接抱起她跑走，順著旁邊的各式指路手段，用最快的速度抵達了趙祈所說的18層。
  期間5號實驗體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了馮垣的懷里，甚至配合的調整姿勢為馮垣節省力氣。
  到達之后，馮垣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樓梯出口處的趙祈，和站在趙祈身后的兩個人。那兩個人都穿著趙祈同款的工作服，對抱著5號實驗體趕來的馮垣也沒有什么驚訝的神色。
  “小祈，他們是？”
  馮垣一邊問，一邊想要把5號實驗體放下。
  卻不想5號實驗體直接抓住了自己的脖子，沒有一點想要站在地面上的心思。
  “我走不了路。”五號實驗體解釋著。
  “啊？“馮垣收回了把5號實驗體放在地面上的動作。
  可是這個信息無論在哪個資料里都是提都沒提過的啊？
  那邊站著的兩個人似乎是早有準備，從走廊里推出來一把輪椅放在了馮垣的面前，示意馮垣把人放到輪椅上。
  可是5號實驗體依舊沒有要坐上去的意思。
  她不信任眼前的這些人。
  就在馮垣以為局面要僵住的時候，從門內又走出來了一個人。他也穿著和其他人同款的工作服，可是看起來要比別人要真實很多。
  “謝謝你把她帶來這里。“
  來人十分正常的對著馮垣點頭道謝。
  馮垣轉頭看向自從自己到了之后就靠在自己身側的趙祈身上，目光詢問這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人看著5號實驗體的眼神狂熱又有著久別重逢的欣喜，他認識5號實驗體。
  馮垣固定了一下自己的動作防止5號實驗體滑下去，開口說道：“可以先解釋解釋這是怎么一回事嗎？”

  事情的發展有點過于突兀了。
  “哦。”眼前的人像是忽然意識到這點一樣，退回到了一定的距離之外開始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路修遠，是akjdshfg*……%￥FKHY翼、UYTGOUOUGhgvk*&kjhgUYG。“
  一長串的話語變成了亂碼響在了馮垣的耳邊，偏偏說話的人還渾然不覺的繼續說著。
  “KJHGuygiuysdg*&……%……%￥#IUYRUOIYFjhgJHF趙祈是我們組織非常優秀的情報人員，我們潛入實驗室里面那么多人，只有她安全的活到了現在，而且為我們提供了很多有效的情報。“
  能聽明白他說的是什么的地方已經到了對趙祈身份的介紹，他們是一個組織，這個組織在不停的派人潛入實驗室，為的就是得到真相。
  看著馮垣的表情不太對，路修遠在介紹情況的間隙中補充了一句。
  “我們一直致力于發現那些被人隱藏的真相，為此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馮垣對此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之前趙祈從資料庫里面調出來的那些資料只是真實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的真實。
  就為了這些信息，他們就可以犧牲那么多人么？為了真實不足以支撐這么多的人前赴后繼的死亡吧？
  “現在說這些你一定不會相信。“來人看出了馮垣臉上猶疑的神色，繼續脾氣很好的解釋”這個世界不是個真實的世界，我知道。“
  聽到這個更坦誠一點的話之后，馮垣沒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
  這個信息對于沉睡的人來說，應該不會接觸到的才對，或者說，徐來不會讓夢中的這些人接觸到。
  “別那么驚訝嘛。“路修遠微微笑了笑，說：“事實上，這個信息雖然算不上人盡皆知，但是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少。”
  “所以你們是想要回到真實的世界？”馮垣終于開口詢問道。
  “差不多。“路修遠點點頭。
  “差不多其實就是差很多。“馮垣直接指出了路修遠在語言中留給自己的余地。
  路修遠無奈的攤開雙手，說：“這么大的組織，肯定會有不同的聲音。為防止還沒達到目標就分崩離析，這個問題我們還從來沒有討論過。”
  “就是說，有的人想要回到真實世界，有的人有其他想法。”馮垣此時也找回了自己的節奏，把5號實驗體放在了趙祈的懷里，沒有管趙祈有些無語的神色繼續對著路修遠開口說：“為了一個這么不算堅定的目標，你真的可以指使這么多人么？“
  “又或者說，哄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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