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陌笙撫摸著她的長發，指尖微挑發梢，眸底卻帶著十足的詭異陰暗。

他從來都不是誰的光。

那一次，不過也是想到自己的年幼孤寂才多嘴多舌勸說了她幾句。

可就是這幾句簡簡單單的話就讓蘇染惦記了他三年，甚至回國也是為了自己。

所以說人的感情真是奇怪。

只是一面就讓她記了三年。

“裴陌笙，你不知道三年前的我幾乎陷入了絕境，練琴十幾年，那是我第一次受到質疑，爸爸媽媽看重的只是結果，我甚至找不到一個傾訴的人，你是第一個。”

裴陌笙目光定定的望著少女眼中的悲傷。

少女突然揚起一個溫暖的笑容，“你不知道的是，救贖，其實可以是一瞬間的事情，流星劃落的瞬間剎那間綻放的光華已經足夠耀眼了。”

“我也不知道你曾經經歷了什么，或許說我并不是很了解你，可是我始終忠于自己的感覺，我喜歡你，這句話很真。”

男人的睫羽狠狠地顫了顫，緋色的眼尾涼薄的勾起。

少女微微揚起的臉龐，臉頰泛著點點濕意，望著他的目光格外的繾綣溫柔，清亮的眸子里盡是他的身影。

“我喜歡你”這四個字仿佛要烙印在他的心里一般，深入骨髓。

“叮～好感度七十五。”

他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后，裴陌笙將眸底所有翻涌的情緒都按了下去。

男人撫摸著她長發的手指緩緩移動扣住了少女的后頸，脆弱纖長的后頸上他掌心陡然發力，少女被迫仰起頭接近他。

鼻尖相碰，男人濃密纖長的睫毛似乎在她臉頰上輕輕掃過，有點癢癢的，下一秒他們就眉心抵在了一起。

裴陌笙不敢看她，微喘的氣息灼熱而沉悶，他聲音沙啞，又輕又沉，“如果，我讓你了解我的過去，你會不會遲疑甚至收回這份喜歡。”

“這是假設，是你的猜測和預想，裴陌笙，你又不是我，憑什么站在我的角度來想事情。”

蘇染仰起頭又接近了幾分，唇齒間的距離不過幾毫，似有若無的觸碰才更磨人。

裴陌笙眼眶發紅，是啊，這只是他的預想和猜測。

少女的一番話猛地將他點醒。

“那，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你能不能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饒是如此他也選擇了自己內心最傾向的那個想法。

因為他覺得，沒人能理解自己，他是個瘋子，以為學了藝術就能和常人共融，他這是在癡心妄想，執念成魔了。

“我信你，就像你這么相信我，愿意讓我了解你。”

她的每句話都能如此撩動他的心弦，似乎她的到來就是為了包容他的全部。

“叮～好感度七十九。”

即使在夢里，他特意準備出來的那間屋子仍舊帶給他不小的沖擊。

少女的每張照片都被描摹了出來，油彩絢麗又帶有沖擊力的美感，被安置在畫框中掛了滿墻。

這一幕讓親眼看見的少女也瞳孔驟縮。

房間門被輕輕關上，蘇染的手腳都緊張的無處安放了，她不禁后退了幾步，唇瓣瑟縮的問，“這里有你的秘密嗎？”

裴陌笙輕輕搖了搖頭安撫著她，“別怕，我只是想為你畫一幅畫，一副我想了很久終于能實現的畫。”

白色的紗布蒙蔽了少女的雙眼，她整個人以一個破碎不堪的模樣桎梏在了墻壁上。

少女修長優美的脖頸微微繃緊，肩頸線條稱得上精致絕美，她脆弱的小幅度的掙扎著。

眼睛看不見了，眼前模糊的一片，她的聽覺和觸覺越發敏銳了起來。

“你要做什么？”

“藝術是瘋狂的，或許說我自己本就是個瘋子，不過是借著人類對藝術瘋子的定義來發泄出來而已，我一直都壓抑著。”

他指尖一根根的扯開少女緊握的手指和她五指交纏。

在少女看不見的面前，裴陌笙一雙冰冷孤傲的眼眸中毫無焦距，冰冷的唇瓣輕輕扯了扯，他徑直咬破了另一只手里的膠帶，貼在了少女的唇瓣上。

墨發紅唇動人眉眼，墻壁上的機關被他按下，少女再也掙扎不得。

“唔……”

“別怕，我只是想完成最后一件事，這副畫完成后你就明白了。”

他顫抖的手扣住少女的肩膀盡力的安撫著她，另一只手始終沒有松開她，眸底卻隱隱流露出些許瘋狂。

潑墨在少女的身上，墻壁上，玫瑰花在她身邊綻放，蘇染急促的呼吸著，感受著胸前男人和她無比契合的心跳聲。

張狂而瘋批的筆觸，在男人絕望又孤寂的目光中，和少女十指交纏陷入了零落的花瓣之中，厚重的油彩被他刷開，落在兩人的身邊。

蘇染聽到周圍筆觸落下的沙沙沙的聲音，發絲被顏料沾染在一起的感覺，無一不在彰顯著此刻的裴陌笙到底有多瘋。

“這些顏料都是無害的，染染，這副畫代表墮落。”

這是他唯一想要告訴她的事情。

其實，墮落也沒什么不好的。

男人低低沉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少女的心都隨之一動，她是慌張的。

裴陌笙的呼吸越來越低，他的動作越來越輕，似乎在描摹著什么，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松開了她的手，墻壁上桎梏著她兩只手腕的機關瞬間消失，她跌落在他的懷里。

想伸手解開眼睛上的紗布，可她雙手顫抖著，甚至于腿也軟了，整個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裴陌笙抱在懷里了。

“等等，我只剩下最后一點兒，我想，加上去一個人。”

一個人太孤單了，不如兩個人在一起。

裴陌笙孤寂的眸子里突然多了幾分漣漪，他直直的站起身來，刮刀裹去最后多余的一些顏料，一個人影緩緩出現在少女的身邊。

“可以睜開了。”

男人的身上沾滿了顏料，要完成這樣一幅畫他不知道準備了多久，少女背后的人物原型是他之前多次修改過的，如今，從未出現過的人臉有了那樣一副表情。

當早就被顏料染紅的紗布從少女眼睛上取下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畫給了蘇染極大的沖擊力。

暴力和美學的結合，整幅畫詭異又美麗。

墜落，掙扎和深陷黑暗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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