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所以,你確定許嬌活著,還加入了賀長洲的隊伍?”
“我已經說過了,就是她,我不會認錯的。”
“——喬少不會還對她念念不忘吧?”
“陳天雄,我的事,你少管。”
“嘖,不過是好心奉勸喬少。她如果活著,恐怕也不會對我們有什么好印象,不如將錯就錯。完成了莫隊的指令,要一個廢物許嬌,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到時候你想對她做什么,或是想讓她做什么——”
“她激發了戰斗系異能。”
“呵,那個女人就算是戰斗系又能怎么樣?她怕是根本不清楚怎么使用,不足為慮。喬少也不是畏手畏腳之人吧?怎么,對這么個女人還動了真感情?”
“……我會好好考慮你的建議的。”
……
“考慮得怎么樣了?”
“……不是說讓他們——”
“賀隊婉拒了,你還有兩天,你應該明白吧?兩天后如果你做不到,那你的妹妹……”
“我想向莫隊推薦一個人選,她比芷涵更符合莫隊的要求。”
“哦?”
-
離開了廢棄工廠,當務之急就是尋找新的據點,幾人先找了個離工廠有一段距離的位置休息,等吳奇和計榮南討論選址。
孫秋月面對許嬌時的臉色比許嬌離開之前更為不善,嫌惡地瞥她一眼就別過了頭,一副不想與她多接觸的樣子。
許嬌也樂得清閑,站在另一邊靠著墻耐心等待。
“許嬌,你是順寧人嗎?”計榮南轉頭問她。
許嬌說:“是,但對順寧的地形也不太熟。”
“你家離這兒近嗎?”計榮南又問。
許嬌懷疑地看向他:“……你想去我家?”
吳奇看她神情不對,急忙打圓場:“就是你看起來家境還不錯?隊長他們需要休養,最好能在臨近找個地兒,我們找出來的地方都離這兒有點遠,你家要是在附近的話,能不能借住一晚?說起來,你看起來比秋月還小,也是大學生吧?”
聞言,孫秋月冷冷嘲諷道:“人家提都沒提,你怎么知道呢?家里有錢房子也不一定很大吧?而且就算有,現在幸存者大部分都住在地下,人家父母愿不愿意接受咱們這些灰頭土臉的不速之客還要打個大大的問號呢!”
她聲音不大,但幾人就站在一塊,字字句句都聽得一清二楚,甚至因為說到了計榮南和賀長洲的疑慮上,兩人一時竟未開口打斷她。
好在許嬌并不是很在意,她本就是天地靈氣孕育而生的神劍,在慕容惜修煉過程中機緣巧合生出了靈識,唯一的親人……可能也只有慕容惜了吧。
許嬌沒發聲,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賀長洲和計榮南就也沒出言責備孫秋月的失語。
許嬌低頭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這套衣服是樊姨給的,所以樊姨家里很有錢?難怪,樊姨住的那種房子她進市中心后就沒怎么看見了。
看衣著來判斷家世她能理解,但是大家的衣服從外表上都不太能看出做工用料的差別,和修真界的俗世可不一樣——那他們是靠什么得出這個結論的呢?
不過當務之急——
許嬌抬頭,語氣有些怪異:“確實離這兒不遠,也挺大的……你們真打算住?”她忽略了第二個問題。
其他人也更關心住的地方,一聽到肯定答復就立刻高興起來。計榮南和吳奇擊了個掌,連連道:“太好了,太好了!事不宜遲,咱們快走吧!”
許嬌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帶著五人走向不遠處的黑白色調鐵柵欄大院子。
搞定了過夜的地方,五人腳步變得輕快起來,一路有說有笑。剛剛不約而至的那支隊伍迫使他們忍受屈辱,給整個隊伍帶來的沉悶也一掃而空。
他們腳步不停地往前走,直到許嬌平靜地說:“到了。”
眾人看了看周圍,這條街上圍著高高的鐵柵欄,前面有聯排別墅,后面是廢棄的荒郊,中間矗立著一棟看上去陰森森的建筑,濃重的黑色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依稀點綴的白色因為經年累月的風吹日曬,漆掉得七七八八,說是零星半點都言過其實了。
孫秋月不敢置信地盯著她:“你不會要說這個福利院——”
“就是我的家。”許嬌點頭,毫不在意地肯定道。
吳奇看著她,呼吸一窒。賀長洲和計榮南也沒好到哪兒去,面色僵住,一時之間都不知該不該張口,張口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他們揣測她的身份,甚至想從她身上獲取利益,就連拉她入隊都是看中她能夠為他們所用,借助信息差足以讓她安心待在隊伍里。
但誰也沒有想到,她會是一個孤兒。
幾分鐘前孫秋月還諷刺她的親人——可她根本就無父無母!
“這不可能!那你身上的衣服哪兒來的?!”孫秋月厲聲道,她不想也不會相信這個女人是孤兒!她一定是在和他們開玩笑!前面那么多房子,肯定有一幢是她家的!
許嬌配合地低頭瞧了幾眼,然后抬起頭微笑著說:“我自己去商場拿的,不行嗎?”
托之前兩次找食物的福,她還找到了末世中的集市——商場,共同點就是它們什么都賣,自然也包括服飾。當時她趕時間,拿了頂帽子捎帶了個黑口罩就走了。方才在工廠里,人多悶得慌,再加上別人都不戴口罩,她又戴帽子又戴口罩難免引人注目,就把口罩收起來了。
慕容惜的歷練經歷告訴她遮掩容貌的必要性。她也算是眼界寬闊,各色美人見了個遍,許嬌這樣的,當個京城最出名的青樓花魁也是綽綽有余,修士美人榜也是排得上號的,更別提這還只是許嬌作為普通人的時候,現在隨著靈氣的滋養,她的容顏只會更加昳麗。
回頭得找找帷帽和斗笠,許嬌心想,她還是更習慣這兩個東西,要是還能換一身錦衣或是夜行衣那再好不過。
“……”孫秋月語塞了。
“好了。秋月,這事是你不對,道歉。”賀長洲說。
“……對不起。”等了幾秒,孫秋月才悶悶地說。她聲如蚊蠅,小得幾乎聽不見。
許嬌略一點頭:“孫小姐,腦子是個好東西。”
——但你沒有,對此我深表遺憾。
孫秋月感覺許嬌在罵自己,但是許嬌又沒直說,自己反駁就顯得很掉價,所以她剛提起的一口氣又給憋了回去,萬分難受地垂下頭。
計榮南和賀長洲知道他們開口太遲而且理虧,不好再說什么,隊伍氣氛一時又冷了下來。
吳奇撓了撓頭,感覺好像只有自己還能說上兩句:“那不然咱們進去吧?別在外面站著了,雖說這里喪尸沒幾個,但萬一碰上怪物就不好了。這地方確實也大,不止一個門吧?”
“院子有兩個門。”許嬌說,“前門和后門,福利院內部有四個門,三個地下室,一共三層樓。”
“那還是很合適的!”吳奇立刻道。
賀長洲說:“嗯,走吧。”
他們推開老舊的鐵門,途經雨后泥濘濕潤的花園,推開破損的木門,由于經年失修發出咔咔開裂的聲響。
這棟建筑修建的年份理應非常久遠,至少比賀長洲他們的太爺爺太奶奶那輩還要大上許多個年頭。
它的內部構造和建筑風格都與科技時代的城市格格不入,已經成為了被世人遺忘的歷史符號,令人很難想象這里還曾有人活動。
計榮南的目光落到樓梯上的半截撕裂的胳膊上,腕處還有一條綴著小牌子的紅繩,牌子上面書寫著“院長”二字。
他低低地說:“許小姐,節哀。”
許嬌的目光循著他的下落,而后停頓半秒,她點點頭,很平淡地回應他:“世事無常。”
許嬌記憶里,無論在哪兒她都是眾星捧月的對象,沒有人會懲罰她,畢竟她擁有絕頂美麗的容貌和絕頂聰明的腦袋,哪怕脾氣壞一點,性格怪一點,又怎么樣呢?還是會有很多人樂意買單。
院長媽媽不一樣,她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但她為人處世的經驗豐富,是唯一會懲罰許嬌的人。也正是因為她的管教,許嬌才沒有長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壞姑娘。
她懂得利用姣好容貌為自己謀取利益,讀書時從那些富家公子哥手里“騙取”對他們來說不痛不癢的小錢,勾著他們,又不實際傷害到自己。
當然,這么做的弊端就是她除了學習充實自己和必不可少的“社交”之外沒有多余的時間,以至于在同學眼里她高傲得不可一世——包括最開始明月夜融合記憶草草翻閱碎片時也是這么想的。
所以,院長媽媽對于原來的許嬌來說,是她最最重要,最最敬重的對象。
許嬌看向自己的左手,纖細瑩白的手腕上戴著一根略顯陳舊的紅繩,看上去無比廉價,只寒磣地串了一顆圓圓的小珠子。
仔細一瞧,上頭刻著一個“嬌”字。
院長媽媽說,許嬌的嬌,代表美好——從來不是這個字后來延伸出來的“嬌弱”之意。
想到這里,許嬌摩挲著那顆珠子,又補了一句:“——她是最好的院長。”
而走到樓梯底部的計榮南點了點頭,看著一間敞開門的地下室:“這位院長……大概是我親眼見過,最偉大的人。”
許嬌提步往下,幾人微微側身讓她能看見屋內景象。
那個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斷了一只左臂,而她的右手緊握著一把菜刀,是非常常見的家用款。
她的身體都已經潰爛生蛆,脖頸之上空空蕩蕩。
而在門的旁邊,尚未變異的頭顱靜靜地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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