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末世爆發后,我激發了異能,因為異能比較特殊,我最開始并沒有引起莫彪的注意。只是有次找食物時不幸與他們撞上,他就開始游說我,我幾次拒絕后他沒耐心了,就想用武力逼迫我屈服——后面的就不用說了吧?”姜風雪提起這些事情很平靜,但其中許多重點他都一口帶過,或者根本沒有提及。
比如他是怎么從末世最初的幾天活下來的,這個年紀為什么獨自一人,又遭受了什么樣的武力逼迫。
“剛剛那個,你怎么做到的?”許嬌問,同時也在心里閃過多種猜測:空間系?位移?置換?
“異能。”姜風雪說了跟沒說沒什么區別,還不如許嬌的猜測,而且拋出這兩個字他就閉口不言了。
許嬌:……這不廢話嗎。
算了,愛說不說吧。
兩個人明明面朝彼此,卻非要把視線挪向他處,誰也不看誰。氣氛一時凝滯,雨滴非常不合時宜地落了下來。
許嬌無論從已經逐漸改造的身體素質還是體內靈氣的恢復都和姜風雪不是一個檔次,先前交涉的時間加上他們幾句聊天的時間她已經緩了大半,準備邁步走人。
但她剛邁出兩步,身后“嘭”一聲響,
許嬌麻木了一瞬,帶著點兒希冀回過頭,看到躺在地上儼然暈厥的姜風雪,抹了把臉上的水,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造了什么孽。
她惦記著樊姨的情況,把他撈起來費勁兒背好,借助靈氣堪堪可以走動,跳到高處看見熟悉的建筑確定方向后趕往東郊,樊姨的家。
-
“好了,具體怎么回事?”許嬌和姜風雪離開后,莫彪讓眾人退散,和白晨一起坐進車里。
半小時前,市東郊某一別墅地下室。
“樊姨,我有點渴了。”董茵說。
“還有一瓶呢,我去給你拿,等等啊。”女人步履蹣跚,俯身的動作也很緩慢。她毫無防備地將后背朝向董茵。
董茵腳步無聲,步步靠近,隨后拿起桌上的盛有水的玻璃瓶,緩緩地舉起,水中那支花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瓶中水也嘩啦啦流下。
涼意傳達到女人身上,她還來不及轉身,玻璃瓶便高高砸下,和她的頭部碰撞發出巨大聲響!
女人頃刻撲倒在地,“董茵”低頭,低低地笑。
她撩起耳發,露出白色藍牙耳機:“頭兒,已經見到人了,和陳天雄說的位置大差不離,那女人也確實有個兒子死了。”
“很好,待會兒見到許小姐,你聽她的回復對目標執行對應計劃。”
“明白。”
“董茵”關閉了話筒,以免干擾到莫彪。
十分鐘后,她仍靜靜聽著耳機另一頭的聲音。
卻不想,在這時又聽到了十分輕微的摩擦聲,那種人爬行時,衣料與地面接觸所發出的聲音,而且不在耳機里,而是從她身后傳來的。
她扭過頭,女人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外爬去,還屏住了呼吸。
但她自幼耳力過人,在這樣的封閉空間更甚。
她慢慢蹲下,伸手輕輕握住女人的一條腿,悄聲說:“樊姨,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女人打了個哆嗦,停下了爬行的動作,但沒有轉頭。她離門口,只有不到半米。
“樊姨,您年紀都這么大了,竟然這么短的時間內還能醒過來,是我小看你了啊。”她用力抓住女人的腳腕,向后一拽。
女人整個身體都往后退了半米,離門更加遙遠。
“你……究竟是什么人?”
“董茵”笑而不答。
女人緩緩轉過頭,出乎“董茵”的意料,女人臉上沒有淚水,只有些微苦澀的笑容在唇角泛起。
“樊姨不怕我?”她說。
“許小姐在哪兒?”女人問。
耳機那邊傳來了許嬌和莫彪的對話聲。
“您想見她嗎?”她不答反問。
女人沒有回答,只看著她。
“跟我走。”她起身,走到門口,握上了地下室的門把手,然后帶著勸慰的笑意,“我帶您去——”
女人搖晃著站起,猛地撞向了面前的墻壁。
“董茵”面上的笑容霎時凝固,她看著女人重重地落在地上,目光漸漸變得難以置信。
她一步一步地走過去,死死地盯著那張已經閉上雙眼的年邁面容。
她用力地搖了搖女人的身體,試探鼻息。
女人還沒有死,被她晃醒,但因為年事已高,這么磕了一下,生命已經開始流失。
“我活著……你要帶我去哪里見她?孩子,你是不是想……用我去要挾許小姐?”女人斷斷續續地說著,眼中泛起淚花,“人要知恩圖報……我什么都給不了她,死到臨頭……居然還要給她添麻煩……”
“董茵”掐住她的脖頸,憤怒地說:“知恩圖報?她殺了你兒子,你不恨她,居然還感激她?你不配做一個母親!”
女人笑了起來,但她只能做出表情,沒有力氣發出聲音,“我確實……不配。”
她最后這句話聲音越來越低,“董茵”沒聽明白,她卻閉上了眼,胸腔的起伏漸漸看不出,“董茵”伸手一摸——她沒有心跳了。
……
“……算了,這怪不得你,回來吧,紫若。”
“董茵”踩過那朵花,花瞬時落了臟,花瓣片片扯落,爛得不成樣子。她站在門口微微偏頭,外面的光灑進來,照亮尸體脖頸上的掐痕。
最初的震驚已經退去,她笑瞇了眼,一字一頓地說:“姐姐,提醒過你,一定要早點回來的啊。”
屬于董茵的外表隨著話音開始變化,身形拉長,容貌更艷,原本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則有些緊巴巴的,勾勒出完美身軀。
她微笑著邁上樓梯,從被許嬌破壞的陽臺門快步離開。
-
沒有闖入的痕跡,一切都仿佛和她前天離開時一模一樣。
許嬌沒有傘,背上的人也不可能給她提供,他們渾身濕透,許嬌隱隱覺得自己體溫有些高,但這并不是此刻最為要緊的事情。
她把姜風雪放到沙發上,邁著沉重的步子下樓,鞋底吸了水,在木樓梯上每次落下都有響聲。
終于走到地下室門口,門開著,里面的人躺在地上,仰面朝天,雙目緊閉,唇角卻上揚,好像只是睡著了。
許嬌感覺頭有些發脹,又有些暈,剛才還滾燙的體溫突然冰冷,就像是冰塊外包著火。
她啞了聲,一點點靠近那個身體。
頭發花白的女人脖頸上有一圈黑紫,而本應在此的“董茵”卻無影無蹤。
許嬌從來沒有發顫過,她永遠以“快、準、狠”為世人所知。但此刻,她向女人伸出的手卻顫抖著,將女人上身扶起,頭靠著女人的肩膀。
她的眼淚從眼眶里傾瀉而出,一滴接一滴地砸在地上,也潤濕了兩人的衣袖。
夜幕降臨,雷電交加,雨勢更為兇猛,暴雨傾盆,像是天在發怒,又像是夜的哀歌。
許嬌將女人放到床上,看見碎落在地的玻璃碎片和殘破的花。許嬌沒有處理,小心避開后,看見桌面上鐵盒壓著一頁嶄新的便簽。
[昨天許小姐沒有來,我冒險在花園里為她折了一枝花,養在水里。她來的日子我便不放,她不來的日子,我便用這花記著日子。希望花園里的花摘完前,末世已經結]
那支書寫文字的筆沒多少墨了,后半部分文字許嬌辨認起來有些困難,但仍仔細地逐個看了。
女人還沒寫完,“董茵”就回來了。
如果自己當時就看出“董茵”不對勁……
如果自己能早一點發現……
如果自己送“董茵”抵達之后沒有離開,而是和她一起回來……
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她耗費了那么多時間,以為自己救了很多很多人,結果卻是一場為她量身定制的完美騙局——而來到這里后最為親近的兩個人,一個已經成了冰冷的尸體,一個則生死不明。
許嬌從誕生靈識至今,第一次有了放棄一直追隨的道的想法。
她居然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
——是她太懈怠了。
許嬌把那張便簽折起來,撿起落在地上的外套抖了抖,把便簽視若珍寶地放進內側胸口口袋,穿好。
她走回一樓,看見沙發上的人,略帶癲狂的發紅雙眼才恢復些許清明。
“姐姐……”
“姐姐。”
“……你在哪里?”
……
他擰著眉,雙頰燙紅,許嬌探了探他的額頭,滾滾發燙,大抵是意識不清開始說昏話了。
許嬌不是醫生,也沒辦法給他降溫,她只學怎么殺妖魔邪道,除塵訣這種純粹是慕容惜強迫著記住的。
這下原本的計劃暫且擱置,許嬌坐在姜風雪旁邊,守著。
許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直到姜風雪猛地坐起,聲響吵醒了她。
外面天色如潑墨,還是深夜。
姜風雪:“……這哪兒?”
許嬌:“一個故人的家。”
姜風雪:“我怎么來的?”
許嬌:“你昏過去了,還發熱。”
姜風雪手一貼額頭,算是認可地點了下頭:“是有點燙,謝謝——你的故人呢?”
“死了。”
姜風雪:“……節哀。”
“是被莫彪的人殺的。”許嬌垂眼。
“……因為你?”姜風雪看著她纖長的脖頸,“你怎么惹上他的?”
許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揮手向后。
墻上霎時出現一道裂縫。
姜風雪:“?”
裂縫兩段與收尾延伸出新的裂縫,不斷地延伸后很快占據了整面墻壁,而后整面墻壁就那么塌成了粉。
姜風雪:“………………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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