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黑心經(jīng)理第一百零五天
“哦, 看來時間剛好。本大爺來得還不算晚。”
跡部彎著腰從觀眾席中穿過,走到自己的空位上坐下,抬眼看了看身邊的人:“幸村沒來?”
真田目不斜視地點頭:“他老師在大阪開畫展, 抽不開身。”
跡部的視線順著他沒表情的臉掃到他手中拿著的攝像機,輕哼一聲:“他倒是會偷懶, 人不在現(xiàn)場,讓你幫忙錄個視頻就了事。”
真田不理他了。
兩人沒說上幾句,注意力便被場上的比賽吸引。
“白鳥澤的二傳, 給了不少高球啊。”跡部的手指敲了敲扶手, “這也太容易暴露意圖了。”
真田沉默兩秒,還是接話道:“說不定這就是他的意圖。”
兩人都是聰明人, 對排球多少也有了解, 不需要說得太清楚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對直面白鳥澤的稻荷崎來說, 僅僅明白意思并不夠。
“那個二傳到底是怎么搞的?”宮侑的眉頭又皺起來, “本來走向好好的,結(jié)果上一局被對面贏了就算了, 這一局也打成這樣。怎么搞的?我們要3-0輸個零蛋嗎?”
眾人對他情緒起伏下的惡劣發(fā)言已經(jīng)能完美忽視,但他說出的問題確實也存在。
上一局接近尾聲時, 稻荷崎明明已經(jīng)感覺到比賽的走向是偏向于己方的, 但對面白鳥澤的進攻突然強勢起來, 連續(xù)幾個炮轟摧枯拉朽地拿下了第二局。
而轉(zhuǎn)眼來到第三局, 似乎依然沒有什么變化。
尾白對白鳥澤和牛島都相當(dāng)了解,他摸了摸下巴, 問:“侑,你有注意到對面二傳一直在給高球嗎?”
宮侑點頭:“他應(yīng)該是想盡量把節(jié)奏掌握在自己那一邊吧。畢竟如果打快節(jié)奏的對攻, 無論是練習(xí)賽還是正式比賽白鳥澤從我們這里都占不到優(yōu)勢。”
話是這么說, 但
尾白搖頭:“我覺得可能另有隱情。”
問題就是這個隱情是什么。就像觀眾席那兩個無所事事的網(wǎng)球人一樣, 稍有點體育競技眼光都能感覺到,白鳥澤二傳高球給得太多太怪。
但稻荷崎不能只是覺得“太怪”,還得分辨出怪在哪里,為什么怪,怎么解決這個怪才行。
宮治半天不說話,一說話就一鳴驚人:“是不是應(yīng)該把這兩點結(jié)合起來看?”
他指出:“白鳥澤上局末盤攻擊力的突然加強和對面二傳的連續(xù)高球,有關(guān)聯(lián)吧?”
宮侑:“哈,你在說什么啊?是不是開場之前吃的那包果凍把你腦子吃壞了?”
宮治腦袋上蹦出一個井字,二話不說揮拳就打。兩個人你來我往,昏天黑地飛沙走石。
尾白適應(yīng)良好,雙胞胎兄弟每日亂斗嘛,從開學(xué)到現(xiàn)在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依然若有所思地看著白鳥澤的教練席。
“我就說這招有用!”瀨見興奮地將水杯拋進旁邊的箱子里,“也多虧了若利!說不定我們倆也是上輩子的雙胞胎兄弟來著,才這么默契~”
中目噴笑一聲,用手比了比牛島的頭頂,又比了比瀨見的頭頂:“雙胞胎兄弟”
一切盡在不言中。
瀨見氣急敗壞地勾住中目的脖子,要求學(xué)長立刻對他的身高道歉,中目喜笑顏開地拒絕。
升谷在旁邊看著他們倆打架,一針見血:“感覺你們倆才是上輩子的雙胞胎兄弟啊。”
英美里連多問一句都懶得,扭頭看了眼牛島的表情,問:“怎么樣?回歸傳統(tǒng)王牌的感覺。”
從第二局局末到現(xiàn)在,牛島的得分率高得驚人。按說他應(yīng)該回復(fù)到那種睥睨天下的王者心態(tài),但
牛島握了握手
掌,并沒有。他只覺得很平靜,就像是水到渠成。
“這是訓(xùn)練的成果。”他想了想,補充道,“大家的成果。不是我一個人的得分。”
英美里張開嘴半天說不出話,還以為自己下巴差點脫臼:“發(fā)燒了嗎牛島同學(xué)?發(fā)燒了的話要趕緊跟我說,我可不想連續(xù)兩年眼睜睜看著自己選手在場上發(fā)燒。”
天童耳朵豎起來:“怎么感覺有人在叫我?”
牛島:“沒有。”
他將毛巾疊好放在椅子上,誠懇地看著英美里:“我知道,如果我發(fā)燒了的話,一定會主動跟你說。”
英美里:
英美里:啊,又被噎住了。
但她轉(zhuǎn)眼又放松下來。嗯,這才是原汁原味的牛島若利君嘛。
鷲匠坐在教練席上翻著她的本子,頭也不抬地問:“這是之前預(yù)選賽結(jié)束之后的練習(xí)成果吧。”
英美里點頭。
正是那段時間的3v6,雖然把瀨見累得夠嗆,但也讓他摸索出了一套和牛島打配合的套路。
“就像當(dāng)時說的那樣。”英美里說,“配合嘛,肯定不是瀨見一個人的工作。牛島也要學(xué)會適當(dāng)?shù)目慈搜凵判小!?
鷲匠:
鷲匠:“把牛島和看人眼色這兩個詞湊在一起,讓我覺得相當(dāng)?shù)牟豢孔V。”
但他也理解英美里的意思,不是說真的要讓牛島看誰的眼色。
高球的特點就是高,滯空的時間長。選手即便按照比較慢的節(jié)奏,在托球從二傳手中飛出以后助跑起跳也來得及。
這樣一方面讓瀨見能往他判斷出來的最佳進攻點托球,另一方面也給了牛島一定反應(yīng)時間。
一進一退的,湊成了還算協(xié)調(diào)的配合。
“不過這種辦法太機械了。”鷲匠皺眉。
英美里:“一時半會兒要把他們磨成宮兄弟那肯定不可能,您要還不滿足趁早洗洗睡吧。”
搞配合這種事本來就很麻煩。如果不是因為牛島能力太突出、白布技術(shù)不如瀨見,鷲匠跟英美里都不想將就,他們壓根不會強求瀨見跟他配合;而瀨見跟他這種搭伙式的配合又難免存在缺陷,又不得不靠牛島突出的個人能力來補足。
“啪嚓啪嚓的聲音是什么?”英美里哼著天童經(jīng)常亂哼的調(diào)子,“是鷲匠老師妄想破碎的聲音哦。”
鷲匠:
鷲匠:“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對我是越來越不尊敬了。”
牛島的連續(xù)得分也帶動了整個白鳥澤的狀態(tài),至少在隊伍影響力這一點上,他無需羨慕木兔或其他任何主攻手。
對于白鳥澤來說,牛島就是唯一最重要的精神標桿。
天童的狀態(tài)也起來了,和升谷聯(lián)手把尾白防得死死的。說起來白鳥澤攔網(wǎng)對于尾白也相當(dāng)熟悉,他的球風(fēng)是相當(dāng)正統(tǒng)的王牌類型。
不像木兔那樣,在多種路線間切換、狀態(tài)時好時壞;也不像牛島這樣一力破十會。尾白是一種技巧和力量結(jié)合,但思路又相對保守的傳統(tǒng)王牌主攻手。
面對其他類型的攔網(wǎng),好歹總有一戰(zhàn)之力,但天童卻像天敵一樣,最擅長對付尾白。
思路變化不多,意味著天童要做的判斷和猜測就少,對他來說就像一個簡單版的猜謎游戲。如果有升谷學(xué)長在旁邊跟他一起做雙人攔網(wǎng),那更是手到擒來。
王牌得分率下降,又攔不住這頭牛島的進攻。即便如此,稻荷崎依然咬得很緊,依靠著宮侑的發(fā)球以及勢頭不減的進攻,第三局比分交替上升,很快來到21-20,白鳥澤領(lǐng)先一分。
輪到牛島發(fā)球。
“若利君加油哦~相信你!”
“若利!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這個
地方失誤的話,回去英美里可能會讓你練300個發(fā)球,你自己小心——”
說什么的都有。英美里聽得直皺眉,這群人也不知道注意點形象的。
你們以為你們嘲笑的是誰的發(fā)球?是未來日本大炮的發(fā)球!
牛島垂頭,排球在地上猛地彈回他的掌心。
他聽著自己的呼吸聲,也不知道在回答誰:“我會全力以赴。”
輕巧的拋球,四步助跑、起跳、左臂劃出一道圓滿的弧線。
“砰!”
尖銳的哨聲響起:“22-20!”
整個球場寂靜了半秒,立刻轟然喧鬧起來。
“發(fā)球得分!”天童手舞足蹈地給了他一個飛吻。
牛島帶著球重新回到底線。他的發(fā)球其實得分率不高,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想起這件事。
無論其他人還是牛島自己,都以為他絕不是那種因為得分率不高就不敢下手使狠勁發(fā)球的人。他木訥、遲鈍,唯獨一樣優(yōu)點就是直進。
直到那天,德久在一次練習(xí)賽的暫停間,隨意地告誡他:
“即便是落點不準、容易出界,但也要用盡全力瞄準邊角。”
牛島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也和其他人一樣會膽怯,會深思熟慮,會因為恐懼失誤而停滯不前。
第二個球,同樣的助跑、起跳、揮臂。
“23-20!”
發(fā)球連得兩分!這一次卻白鳥澤眾人的歡呼倒是小了不少,因為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牛島現(xiàn)在狀態(tài)正好,生怕一個尖叫把他嚇個機靈。
第三個發(fā)球。依然勢大力沉,但好歹算是接了起來。
正要飛過稻荷崎場地時,宮侑忽然起跳。
瀨見見勢不妙,也跟著跳起。網(wǎng)前,兩個二傳對峙片刻,最終還是宮侑更勝一籌,將球斜著推過了網(wǎng)。
23-21,好歹也追回來一分。宮侑想。
宮侑此刻的頭腦前所未有的冷靜,無論如何不能讓白鳥澤的優(yōu)勢持續(xù)下去。他的視線落到后場,正輪到他那個倒霉弟弟發(fā)球。
雖然宮侑一貫對宮治惡言相向,但這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比他更相信宮治。
——他絕對不會失誤。
而宮治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壓哨發(fā)球,直逼牛島而去。釜原搶在他前面接起,位置卻不太好。
瀨見視線一直追著球跑,三兩步起跳,手腕后翻,已經(jīng)做好了高球的預(yù)備姿勢。
牛島這兩局得分太多,即便是宮侑也不自覺將視線投注在了這位左撇子大炮的身上。
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時,立即感到不妙。注意力的過度集中必然意味著在其他地方的疏漏!
但就在他視線收回來的瞬間,排球已經(jīng)從瀨見手中飛出。
——直接落回了稻荷崎的場地。
隔著球網(wǎng),他看見這位灰白色短發(fā)的二傳向他挑眉:“不好意思,我也是個能得分的二傳啊。”
宮侑咬牙,心里涌起無限的怒火和對自己的不滿。這股意氣讓他頂著壓力,在24-21的賽點依然將球傳給兩人盯防的宮治。
這個該死的家伙!如果拿不下的話,肯定又會說浪費了他的一記妙傳!
宮治想著,硬生生改變了球的軌跡,將原本的斜線球轉(zhuǎn)而壓著邊線打成了直線。
而這對兄弟在賽點依然火光四射的較勁和默契萬分的配合,成功將稻荷崎向前推進一步。
“24-22!”裁判宣布,“白鳥澤請求暫停!”
連打三局,說不累是不可能的。但白鳥澤的選手卻沒有一個面露疲憊,無一不是兩眼冒著金光。
英美里難得被看的一身雞皮疙瘩。她搖搖頭,豎起一根手
指。
“到了這種時候,唯一的要點就是穩(wěn)。穩(wěn)住,不要焦慮這一分之差。”
她說:“賽點的這一個球和之前打的那四五十個球沒有區(qū)別,每一個球都是靠著一傳、二傳,靠每個人的動作連接起來的。”
所有人點頭。如今她的話已經(jīng)不用太詳細的解釋,每個人都能立刻理解她的意思。
甚至于更熟一些的首發(fā)隊員都能猜到,在這種時候德久會對他們說什么。
但即便心里清楚,能親眼看著她的表情和動作、親耳聽著她平靜又充滿信心的語調(diào),的的確確讓身在春高決賽賽點的男子高中生們感到無與倫比的放松。
臨上場前,英美里叫住了牛島。
“一會兒瀨見發(fā)球會直接發(fā)給宮治。”她說,“宮治的一傳一般”
牛島點點頭:“我明白。”
他握了握拳。
我明白,而且我能做到。
“24-22,白鳥澤瀨見發(fā)球。”裁判大聲道。
五秒后,排球從瀨見手中重重砸在宮治的小臂上。緊接著,高高彈起。
“阿侑!”
“阿蘭!”
“角名!”
稻荷崎這邊一片亂喊,叫誰的都有,無一不是希望他們能在這顆球飛過球網(wǎng)之前碰到,然而事與愿違,宮治這一記一傳甚至沒有來得及卸力,排球已然飛過球網(wǎng)。
宮侑告誡自己冷靜,他是二傳,他必須是場上最冷靜的人。
沒事,飛過去之后,在這種關(guān)鍵點最有可能是把球給牛島學(xué)長!所以要注意!大概三秒后,牛島學(xué)長會從后排——
他怎么已經(jīng)到網(wǎng)前了?!
起跳,揮臂。牛島在心中默念。
就像平時一樣。
從他手中扣出去的球,無視了角名和尾白后知后覺那一點可憐的攔網(wǎng)。
一個輕巧的探頭球,25-22,白鳥澤拿下了這場拉鋸戰(zhàn)的勝利。
觀眾席立刻叫嚷起來,場中卻很平靜。雙方握完手,選手到對方的教練席致意完畢,所有人開始收拾東西。
瀨見抹了把臉,呆呆地張嘴,也不知道在問誰:“所以我們這是贏了嗎?”
英美里笑了一下:“總之不是輸了。”
瀨見聽見她的聲音,就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樣拉著她的胳膊:“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春高優(yōu)勝了?ih和春高共同的總冠軍,白鳥澤?!”
這回沒等英美里回答,他把背包一甩,蹦蹦跳跳地圍著場地跑起來。
英美里看著他的背影:
這家伙真有夠欠揍的。話說稻荷崎才走不久吧?一會兒要是撞見了那不得給他整出個三長兩短的
她正想著沒邊沒際的東西,突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周圍所有人都停了動作。
英美里險些一頭撞在山形的后背上。她皺眉,探了半張臉出去問:“干嘛呢?前面誰堵著你們路了?”
結(jié)果這群人紛紛轉(zhuǎn)頭看她,眼冒綠光。
英美里直覺不好,下意識轉(zhuǎn)身要跑,結(jié)果被天童長手一把拽住。
他上下打量一圈,跟看待宰的小豬一樣,滿意點頭:“還行,穿的長褲。”
“哎!!我說,不是給你們?nèi)耄F(xiàn)在放我下來你們還有一條生路——”
英美里無謂地掙扎著,卻阻止不了這群人托著她的后頸腰背和小腿把她抬起來的動作。
一群身強力壯的排球男高!要抬起一個至今沒超過1米68的可憐女高!那實在是輕而易舉。
“三、二、一、萬歲!”
體育館的照明在英美里的視野里忽近忽遠,她暈頭轉(zhuǎn)向地隨便抓了個
人。
哦,這是誰?牛島。
“快點、快點把我放下來!不是——”
她話音未落,又是一次高拋:“三、二、一、萬歲!”
英美里很想直接踹人,但現(xiàn)在這個角度來看,她一蹬腿就容易踹到別人臉上,好歹忍住了。
趁著這群人還在蓄力,她立刻威逼利誘:“現(xiàn)在第一個把我放下來的人今年生日我親手做蛋糕!”
天童充耳不聞:“三、二、一、萬歲!”
鷲匠波瀾不驚地從他們旁邊走過,順手把寫著“白鳥澤學(xué)園”幾個大字的外套脫了下來,生怕讓人知道他跟這群小瘋子是一伙的。
邊走還邊搖頭,自作孽不可活,德久你就自己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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