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有趣。”牧野邊走邊嘀咕。

        “你又覺得哪里有趣了？”牧啟之無語，自家兄長的腦子，似乎也有點問題。看他逗九皇子仿佛在逗一只小貓，這是什么神奇的習性？

        “慌里慌張又故作鎮靜，他的表現不太像傳聞里的著名紈绔啊。”

        “可能是兄長突然說要去看公主，他嚇到了吧。”一個人在另一個人面前心虛，又怎么能好好表現？

        晚宴非常豐盛，息國太子早有預料，畢竟自己這個九皇弟在京都就慣于吃喝玩樂，閑來無事連他都要羨慕三分。然而那又如何，他也只會吃喝玩樂罷了。

        牧野到時也被一大桌美食震驚，“居然如此豐盛，在這個鎮上準備這些可不容易。”

        “我那九皇弟啊，吃喝玩樂樣樣精通，今天這一桌吧，就是他替他皇姐準備的，感謝牧太子一路對九靈的照顧。”

        “說起九皇子，今天下午還見到他，此時怎么不見人了？”飯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難免單調些，牧野出于禮貌也得問上一問。

        “他啊，就是貪玩的性子，估計得玩到明天早上我們出發才會回來，殿下就別操心他了。此路迢迢，在離國，九靈還得仰仗殿下照顧，孤敬殿下一杯。”

        “太子殿下客氣，咱們同樣的身份，相同年紀，本該是知交才對，你我同是殿下，稱呼來稱呼去還是麻煩，不如……”

        “禮不可廢，正因為咱們都是相同的身份，才不能逾越了規矩。”

        牧野挑眉，原本他想說大家都叫名字好了，沒想到這位殿下壓根不給他面子，什么意思？這是篤定了這一戰很快會到來，連表面的和善都不愿維護了？你們名義上的九公主可還在隔壁吃飯呢，讓他聽到不得傷心死，這一別就算徹底放棄他了，夠狠。

        “自然，殿下說的是，孤逾越了。如此，孤也敬殿下一杯，此一別，不知何時你才能與九公主再相見。”

        “本宮也敬兄長一杯。”隔壁門簾后傳來一個低沉的女聲，“父皇那邊，便請兄長盡孝了。”

        “九兒放心，孤定會代你照顧好貴妃娘娘。”

        “母妃那里有皇弟照顧，殿下繁忙，不敢勞煩。”女聲輕笑，“兄長此去一路珍重，九兒明日便不送了。”

        “如此，皇妹也珍重。”

        兩人你來我往的，牧野邊吃菜邊看戲，心想息國皇宮真是有趣。先前還信誓旦旦站隊的兩個人，此時一刀一劍，居然就這樣翻臉不認人。息國太子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看，只多喝了幾杯酒便說自己不勝酒力，起身就走。簾子后的九公主似乎也懶得再演戲，緊接著告辭。

        牧野和牧啟之面面相覷許久，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不是，他們這是做什么，不是他們請我們吃飯？”牧啟之無語，有這樣招待客人的？之前息國太子在，他沒有暴露自己皇子的身份不便坐下，此時也不客氣，直接坐下跟兄長一起吃，邊吃邊感嘆，果然息國皇子間的矛盾已經在明處了，想隱藏也隱藏不了。

        “難講，再觀察觀察，讓人盯著太子。萬一，他們兩個也是在演戲呢。”

        “居然如此復雜？九皇子雖然有小心思腦子也不笨，但不至于心機這么深吧？”

        “你覺得，演戲給一個即將成為敵國的太子，是心機深？不，這恰巧說明，這位小皇子不是小白兔，在即將可能到來的戰火里，如此他才能保命。”如果這兩個真是在對他演戲，他倒是要對九皇子刮目相看了，如今看來，至少比他們那個只知道逃跑的九公主強多了。

        牧啟之一時沉默，他好像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同樣是皇宮的小皇子，他自小跟著太子，其實在皇子中是有很多優待的。尤其太子在外人看來不近人情甚至有些冷酷，但只有他知道，太子站那么高，所做的很多事也是在演戲，否則離國皇宮不會那么風平浪靜。但他對自己人卻相當好，跟那些皇兄也未曾真的翻過臉，是難得一見的平衡高手了。

        可兄長方才卻說，皇子需要一些心眼，需要一些智慧，這話也是在對他說嗎？

        果然，牧野敲了敲他的腦袋，“你也是，如果一旦戰火起，我們都無法預測結局，你也要想辦法保全自己，必要時哪怕違抗我的命令。”

        “可是兄長……”這一點他怕是做不到。

        “行吧，為兄會盡可能保護你，只是以防萬一，畢竟身在皇家，你懂。”牧野語重心長，“咱們倆能這么開誠布公聊的機會并不多，也許以后我就會后悔今天晚上說的話，但你要知道，我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的。”

        “兄長有時候也很天真，身在皇家，什么叫好好生活？”牧啟之知道自己這位兄長的毛病，兩句正經話后他又開始演戲了。

        最終好好的一頓答謝晚宴只剩下離國太子和他身邊人慢條斯理吃完，吃完后他還讓人帶著禮物去感謝了息國太子，說晚宴豐盛，離別在即特別感謝，邀請太子去離國做客。

        息國太子相當無語，然而他不是脾氣暴躁沒腦子的人，讓人給了回禮。當天晚上他跟莫凡又聊了聊，具體說了什么，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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