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默默回了自家母后一句，你不懂。這位應該是難得一次女裝易容成姑娘，從他穿上女裝起，舉手投足便突然一變，怎么看怎么就是個小姑娘，雖然高了點，但氣質突然就變了。

        他有時候忍不住懷疑，所謂的九公主和九皇子，會不會真的只是一個人，看需要決定自己是公主還是皇子。

        賞花宴辦得順利，九公主也露了面，原本牧野要給他加道屏風隔著吃飯，被他拒絕了。莫凡想自己怎么也得表達一點誠意，既然是合作，那自己的本事也得拿出來。小五的易容術并非浪得虛名，雖然他一直都很謙虛。

        果然，他跟著各宮娘娘和世家夫人坐在一處，雖然只微笑沒怎么說話，但眾人總是不敢忽視他又不愿意直視他，做足了架勢也沒人能看出分毫不妥。

        賞花宴后他借口累了想回別院休息，倒是比各位娘娘先走一步，太子殿下親自相送，甚至提出要送他回別院。

        莫凡無語，一時有些看不懂這位殿下了，“東宮賓客云集，殿下卻獨送我是怎么回事？”

        “都是娘娘夫人們聊得慌，孤在那里也稍拘束，皇子不妨給孤一個機會，讓我出去透透氣？”太子殿下的話把莫凡嚇了一跳，這還在宮里呢，怎么就敢輕易說皇子不皇子的？

        “不用擔心，他們都知道孤功夫好，不敢靠得太近偷聽。”

        “這倒是沒想到，殿下居然還習武了。”

        “難道你沒有？”牧野詫異，“幼時皇家哪一位皇子沒有習過武學過騎射？只是有些學得好些，有些愿意學別的。孤不一樣，孤什么都想學，習武不是拔尖的，而且時間一長就不愿意堅持了，是父皇非逼著一直學，才稍微會那么一點……”

        離國太子相當的謙虛，莫凡想，他那功夫如果都只是稍微會一點，那天下會武功的人也就不多了。而且他有一種感覺，他覺得太子殿下不只是會武功那么簡單，相傳這世上的某一個地方，存在著第九重天，那是，修仙者的世界。

        牧太子雖然身在離國，但偶爾身上似乎有一種，不屬于人世的仙氣。他有這樣的感覺，卻又覺得自己八成是眼花了，特別是那人偶爾戲弄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眼瞎了。比如此刻，前一刻在東宮他還覺著這人沉著冷靜坐在皇后娘娘跟前，舉手投足都是優雅自信，可這一刻他又覺得，之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這人居然說在自己宮里拘束需要出去透氣？借口也不會找好一點的。

        “對了，皇子你有沒有聽過離國的戲？”

        “還是叫我莫凡吧，我沒有那么講究，直呼其名即可。”

        “那也好，你就叫我牧野。你比你哥好說話多了……”

        “哥？”莫凡皺眉，他哪一個哥哥？

        “就是你們的太子殿下，之前我想跟他表示親近，結果人家說要有皇家的規矩，顯得我多沒禮數似的。還是你說話輕松，壓根不需要什么規矩。”

        “世間禮數太多，我只想稍微自在一些。”莫凡無語瞪了他一眼，好吧，這人又轉移話題了，“我不太喜歡聽戲，所以很多地方的戲曲都沒聽過。”

        “要不要我帶你去聽聽，有些還是很好聽的，你喜歡聽什么樣的，講情愛，講世俗，還是講官場？”

        “我覺得，我還是想回皇家別院……”他頓了頓，“殿下不會是想，帶我熟悉熟悉都城吧？”這人還挺細心，可他是真的不想熟悉，他覺得自己遲早會走，沒必要對一個地方付出太多心力，否則會牽引出更多感情。他不喜歡難舍難離，之前離開京都，他已經體會過這種強烈的感情了，很難恢復。

        “來都來了，皇家別院隨時可以回，但逛街的機會可不多啊。”牧太子大概是看他沒什么興致，他便一下子來了興致，出了宮便拉著他選了個方向，也不知到底是去哪里。

        莫凡有時候相當的咸魚，始終抱著可有可無無所謂的心態，如果是打發時間，讓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太麻煩到自己。

        不得不說牧野說是陪著莫凡逛都城，但他卻挺細心，他們邊走他邊介紹，幾乎把沿途的風光都說了。莫凡沒所謂的點著頭，卻突然看向一座茶樓。牧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想進去喝茶？”

        “是啊，可以嗎？”莫凡問得有些遲疑，如果他記得沒錯，這茶樓屬于息國某位皇族，這大概，是他們設在此處接應和收集情報的。倒是有能耐，莫凡想，居然真的在離國都城留了人，這大概就是太子的手筆了。

        如果此處店鋪真是太子手里的人掌控，那他說在離國只有幾個眼線便不是實話，那他為什么不救自己？或者說，為什么只是告訴他只有幾個人能幫他？他到底是在隱藏實力，還是壓根就不打算救他。

        “好啊，原來你喜歡泡茶館，倒是有趣。”誰不知道茶館是收集情報的最佳地點，那里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而這座茶樓……太子悄悄記住，原本只覺得查不到幕后之人有點神秘，他們有各種猜測，如今終于能確定，這茶樓跟息國皇室中人有關，有甚者，他大概都見過。

        兩個人進了茶樓，正中臺上的說書先生已經開說了，有小二過來招呼，告訴他們戲班子大概兩刻鐘就會上臺了，稍等片刻就可以。

        “其實聽說書也挺好的。”莫凡低語，“他講的故事很特別。”

        說書先生講的卻是一段仙凡有別的情愛故事，兩位主角一仙一凡，自然是經歷萬重波折最終也沒有在一起，結局令人唏噓。

        “阿凡也喜歡聽這類故事？”牧太子自動變了稱呼。

        “倒也不是，只是覺得可憐罷了。可這世上真的有仙嗎？還有故事里說的仙山仙果，這些根本不存在的吧？”

        “很難說啊。”牧野回答得很干脆，“不過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罷了，普通人哪里能知道。”

        “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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