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京都往東十里的那個小鎮，依然是鎮中那座大茶樓，二樓，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兩位姑娘，只是一個輕紗蒙面，一個拿著茶壺。

        “姑娘，息國都城的那座茶樓，被九皇子發現了。”

        “本就是讓他發現的，現在才發現，還是有些晚。”

        “可那是姑娘你開的，他如果知道了，大概會懷疑姑娘。”拿茶壺的姑娘頓了頓，“雖說，姑娘是為著他好，但他不一定會領情。九皇子向來貪玩，我們的努力會不會……”

        “以后這樣的話少說。”蒙面姑娘冷著臉，“本就是我一廂情愿，與他何干？”

        “可您明明是為了他……”才想去搶那個位子的。

        “他的性子我們都了解，他并不想坐上高位的，本是我強人所難。”姑娘嘆了口氣，“或許，我也只是想借他的手，實現我自己的愿望吧。”雖身為女子，卻因為在江湖時間久了，見多了身不由己的普通人，總想為他們做些事。怎奈何她是女子。

        身邊的人頓了頓，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如果自家主子只是借九皇子的名義實現自己的愿望，她又有什么理由怪皇子不爭氣？可他身為男子，就真的一點都不想爭？

        “到最后受益的，總歸是他吧？”

        “人家不想要的益處，于他來說就是累贅。可有什么辦法，我也借不到別人的名啊……”

        息國，皇家別院，莫凡接過小五遞過來的信息，沉默良久，“這茶樓背后的人，真的是莫九靈？”簡直匪夷所思。

        “目前我們查出來的消息便是如此，確實是九公主。主子也知道我們查消息的能力，應該不會有錯。”他家主子背后仰仗的可不是什么朝堂勢力，主子比那些皇子或公主想象的，在江湖中更加的地位超凡，這也是主子對上面那個位子沒興趣的原因之一。

        “莫九靈，她到底想干什么呢？京都附近那茶樓便是她的，我想著姑娘家為了自保，有點自己的勢力沒什么，可遠在息國的這座茶樓，是息國刺探消息的主要聚集地，她居然也是幕后之人，真看不出來……”

        “或許，公主只是為了……”自保？小五說不出這種話，“會不會是為了主子你？”

        “如果真是為了我，怎么也該跟我商量一下，而不是這樣自作主張。況且京都那茶樓出來的消息，她也從沒告訴過我，所以她做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

        “可公主畢竟是姑娘家，手里勢力過于厲害，她倒是沒關系，難免會讓人懷疑到主子你……所以，幾位皇子和太子殿下才同意幫你，讓你替嫁到離國來？他們已經查到九公主的一些消息了？”小五這么一想嚇了一跳，“不應該吧，公主和你可是雙生姐弟……”

        “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什么時候我傳個消息，聽聽她的看法。”

        “可是……”如果公主真有別的心思，怎么會什么都告訴主子？小五憂心忡忡，以前他們派人盯了幾位皇子，甚至盯了兩位公主，唯獨沒盯過九公主。這如今看來……“我們要派人盯著九公主嗎？”

        “暫時不用，如果她真有那么大能耐，普通人可盯不住她，還容易讓她懷疑。”莫凡有些頭疼，如果莫九靈想自己掌控權力，那他可以做到不支持也不反對，畢竟一個人難得有自己想做的事，做出選擇便自己承擔后果，雖然她是女子，但也有自己一生想做的事。可如果她打著為自己好的名義，想將自己拖下水實現她自以為是的目標，那他就要重新估量他們之間的姐弟關系了。畢竟，她的目標他不一定贊同，更何況要他按照她的規劃去做。原本他念著親情以為她真的奔向了自己的幸福，甘愿替她和親，可如果她奔向的不是幸福，而是更高的目標，甚至將他牽涉其中……他一時有些無奈，她真的有為他考慮過么？

        在消息傳來之前，甚至在牧野提醒他的時候，他將幾位公主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雖然每個人都懷疑過，但到底不會相信自己姐姐會這么對自己……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他突然發覺自己這千里迢迢的奔赴有些可笑。

        “主子，或許是我們想錯了，九公主只是在各處開了茶樓，傳遞消息都是幾位皇子的事呢。公主在江湖中有一些朋友，又或者，她只是聽了別人的話……”

        “你信？”莫凡淡淡看了她一眼，“她不是傻子，可以隨便聽信別人的話。皇家有傻子嗎？如果有也早沒了。像五哥，我們都以為他遠在邊關遠離了朝堂爭斗，可你看，在這茶樓里，也有他的探子。誰都不傻，怎么看來看去就好像我很傻似的。”

        “主子如果傻，那天下聰明人就不多了，你只是沒有懷疑過九公主罷了。以主子在江湖的勢力，任何一位皇子包括太子殿下都不敢輕易招惹，他們只是不知道，又或者像你對九公主那樣，從未懷疑過。”因為沒在息國，所以這些話小五敢大膽說出來，周圍都是牧太子的人，那位如果有心想查主子，也是輕易能查出來的，說不定人家已經查了，所以沒必要瞞著。“要查九公主在息國有多少產業嗎？”那些產業，說不定都是收買和傳遞消息的地方。

        “先不查吧。”莫凡可有可無，“再看看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可是，既不讓人盯著也不查她，真有事我們會很被動。”一點防范都沒有，顯然主子不想輕易跟自己親姐姐鬧翻。可如果主子被拉下水，就會成為最大的靶子，幾位皇子最明顯的針對目標，九公主反而隱藏到了他身后，真是好算計。

        “讓一些人悄悄來離國，布置在我們周圍。”

        “有可能會驚動牧太子……”小五提醒，“他可不簡單。”

        一提到牧太子，莫凡一時有些恍惚，不知道為什么他始終覺得牧太子值得相信，這種沒來由的信任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牧太子說會保他平安，他從沒懷疑過。有些事，要不要先跟他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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