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尋覓
曲柯說的沒錯,馬仙洪找上她根本就不是意外,那不過是他長久監視之下一次監守自盜罷了。
那時候曲柯還是個普通的公司職員,兢兢業業的工作,每天趕在上班點的最后一刻和地鐵的最后一班,丟在人群中沒有一點起眼的地方。
表面上湊合算個體面的白領,但實際上拿著不多不少的工資抗著亞健康的身體狀況,上趕著給老板干活,所謂的理想和雞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獨自租用一間50平米左右的小公寓,蝸居在城市的一角。
活得孤獨又隨意。
意外就發生在某個工作日的夜晚,城市某處繁華的角落里,一個打了人生最后一通電話的姑娘在人潮洶涌的鬧市里無人在意地決定去死。
這世上總有過的不如意的時候,也有不少人打算自殺,但是成功的往往是那些情緒上頭冷靜不下來的。
畢竟冷靜下來,就不能違抗自己求生的本能了。
小姑娘打了最后一通電話,手機卻意外墜落到天橋底下,這或許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給自己一個算不上多合理的借口,攀上天橋的石欄墜到下面去撿她的手機。
馬仙洪正巧就乘車剛要從天橋底下穿行過去,他剛剛抬眼就發現了夜色里這一幕,他本心道來不及,顧不上隱藏不隱藏擅自打開車門,想要跳出去。
被開車的司機及時攔住。
司機被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車子都開漂了,他及時把住方向盤,后怕地吼道:“你要干嘛?!”
馬仙洪沒理他,迅速拉開車窗,卻沒見到那個黑夜里本該縱身一躍的身影。
悲劇意外的沒有發生。
除了那個從天而降又被飛馳而過的車輛的碾碎成泥的手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之前眼中所見。
司機見他一頭粉灰色的頭發,行為舉止超乎常人不知道又是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神經病,他自認倒霉根本不想惹上這個完全沒有交通意識的大麻煩,剛好馬仙洪本人也有意向下車。
他趕忙把這位祖宗請下車。
馬仙洪一下車,那車逃也似的飛快開走了。
他沿著剛剛天橋的位置往回找,夜晚的天橋熙熙攘攘,小攤小販沿著橋外擺了一堆,青年男女來來往往,歡聲笑語絡繹不絕,熱鬧又幸福。
似乎剛剛并未有過什么異常。
如果馬仙洪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許只會將這次經歷當成撞邪了,或者自己看花了眼。可他是個異人,遇到這種事第一反應不是撞鬼,反而拿出靈器尋找有沒有殘留的靈炁。
結果自然如他所料。
可一個問題又來了,誰能在鬧市中悄無聲息地救下一個搖搖欲墜一心求死的女孩兒還不被人發現呢?
靈器印證著他的疑惑慢慢飄起來,被殘留的靈炁帶著尋找它所歸屬的原主。
但靈炁實在太稀薄,并沒有撐多久便散了,漂浮起來的靈器便也砸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后又滾到某個路人的腳邊。
路人好心地撿起這個形狀稀奇的小玩意交給馬仙洪,馬仙洪只匆匆地說了一聲謝謝,便扒開人群依著靈器剛剛指的方向,趕緊投入人海中去尋找那個迷失在鬧市之中的人。
他走的太著急,終于撞到了人。
但他顧不上道歉,他感受到那個人離自己越來越遠,將要徹底沉入海中,再也尋不見蹤跡。
他甩開與自己爭執的人的手,堅持要擠進另一個人潮中,接著又被這一潮流推到反方向去,來往嬉戲的行人形成了一堵越不過的阻礙,他再難找到那個人。
這本是一次意外,可卻在他心中埋下了種子。
要找到這個人的心思還未被埋入土中就已經偷偷發芽,在他心中逐漸形成一股不正常的執念。
而這種執念隨著日頭越久,慢慢演變成一種妄想。
他將當初裝靈炁的小瓶子改裝成專屬那個人的追蹤器,讓他即使是能在人海中也能追蹤到那個人的痕跡。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找不到那個人,那個人就像徹底在這個世間消失了一樣,再尋不到蹤跡。他開始習慣在一個陌生城市里的鬧市區帶著那個追蹤器,枯坐半宿就等靈器為他重新指明方向。
這種行為實在很可笑。
他既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在哪里,又要去往何方。和那個人也沒有任何交集,卻偏偏要找這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一切的開端都只是因為一次無法滿足的好奇心。
而以這次好奇心為開端,他也慢慢生出了獨立的心思,從曲桐身邊慢慢離開。
尋尋覓覓間,他已走遍了大江南北,身邊簇擁了許多的教眾,成了所謂的教主。
但還是尋找不到那個人的蹤跡。
他其實還有很多事要做,曲桐的事也好,他要尋找家人的愿望也好,哪一件都比找到這個陌生人來的要緊,明明這只是一件在漫長又孤獨的時光里一場游戲一個樂子,可他偏偏上了心。
曲桐不知道這件事,但她比他更快找到曲柯。
曲柯友人的丈夫正是曜星社某個重要的合作伙伴,不過這只是個普通人并不了解社里關于異人的事,曲桐本只是單純把他當做一個合作方。
幾大合作人要舉辦酒會,邀請了她和馬仙洪。
曲柯正在這次酒會里。
她那會兒剛完成一個項目好不容易有一段時間假期,被朋友生拉硬拽套上禮服推到酒會上,非要給她找金龜婿。
曲柯無可無不可地聽她絮叨,蹭到免費自助,朋友強買強賣的行為就沒那么可惡了。
高端人士都觥籌交錯,高談闊論,顯得她這個來“相親”的愈發多余,于是她吃了個半塊蛋糕感覺睡意朦朧。
給朋友打了個招呼,提著裙子就走了。
禮服穿著并不舒服,她又沒有多余的衣服,也沒有專屬司機只能在酒店外頂著寒風等出租。
這里地處偏遠,司機們不愿意跑那么大遠來著,曲柯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車,大冬天的凍的鼻子都紅了,她凍的四肢早沒感覺了,心里還在盤算這回假期接下來的時間估計會變成養病,不由得心生瑟瑟。
覺得自己是個倒霉蛋。
在她快要破罐子破摔回頭跟朋友磕頭認錯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她面前,但那車明顯不是為她停的。
過了片刻身后有人走過來,開了那輛車的車門。
曲柯鼓起勇氣拉住那個人的衣袖。
“能拼個車嗎?”
馬仙洪被陌生人拉住,本有些不快,但見眼前的人凍得瑟瑟發抖不知道在這里呆了多長時間,實在可憐,心想這里多半也打不到車,便點點頭,說:“好啊。”
曲柯沒想到馬仙洪真的能答應,謝謝兩個字翻來覆去的說,說的當事人都皺起了眉,但他心腸是真不錯,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交給曲柯,讓她先穿上。
這還真是遇到好人了。
曲柯坐在后座,馬仙洪坐在副駕駛。
司機小哥明顯不是什么普通的司機,本來很熟絡,結果一見曲柯這個陌生人就冷了臉。
“載一程沒事,姐姐不會說什么。”
司機小哥將本想說的話都憋回去,他接著車里的反光鏡看到曲柯那張盛裝打扮后格外艷麗的臉,打量半晌怎么也看不出有哪里特別,只能忍辱負重地踩下油門。
曲柯意識到自己估計上了某位大少爺的私家車了,便也閉上嘴,不給自己找麻煩,可那個人借給她的外套里好像還揣著東西。
她下意識去掏,那東西就像要粘在手上一樣。
將小玩意拿出來,又見它閃著綠光。
……這是什么怪東西。
曲柯想把這個東西扯開,卻怎么也扯不開,只能偷偷用御物的功夫,卻還是扒不開。
真是奇了。
她趁著二人都未注意她,躲在暗處低念咒語,把它當做生魂驅使,沒想到這一下就真拉開了。
小玩意驟然被她扒開,啪嗒一下掉到地上,發出委屈的嚶嚀。
馬仙洪轉過頭去,見曲柯小心翼翼地捧起靈器,靈器閃爍著青翠的綠光,曲柯討好地將靈器還給他,抱歉地說。
“對不起啊,這個東西沒有壞吧。”
“……”
追蹤器認出了靈炁的主人。
他沒想到真的會找到那個人。
馬仙洪抓起曲柯手上的追蹤器,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才好,他壓著所有的情緒,冷著臉淡淡道:“沒有。”
他這么說,倒像是壞了啊。
場面一時陷入尷尬。
曲柯正襟危坐,再不敢亂動了。
卻不想,馬仙洪拿著追蹤器,過了許久,語氣沉沉:“你是誰?”
曲柯覺得他是要找她賠償。
曲柯想都沒想就把手機掏出來,把手機號交給他。
“我叫曲柯,電話是這個,有問題您可以找我賠償,實在是對不起!鼻潞喼毕胴Q起三根食指發誓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卻不想馬仙洪這個人不接她茬。
他說:“我是馬仙洪。”
哦。
曲柯根本沒記,她尷尬地只想趕緊下車。
車一停,她把衣服還給人家,說了聲謝謝,掉頭就想跑,但馬仙洪卻拉住了她。
強調道:“我是馬仙洪,你記住了嗎?”
曲柯連忙點頭,說了些客氣話,不再停留。
倒留馬仙洪一個人立在原處兀自發呆,直到司機小哥忍無可忍把他喊回來。
“你認識?”小哥覺得馬仙洪眼瘸了,“只是個普通人!
馬仙洪把玩著曲柯剛剛碰過的追蹤器,還閃著綠光,只是光芒越來越弱。
“她不是普通人。”
馬仙洪摩挲著追蹤器的金屬殼,暗笑道:“她怎么可能會是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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