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太太給她時間想利害關系，話頭一轉，目光落到趙鷺珩身上，“珩哥兒，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信任心疼貴瑤，你說你知道她的為人，那么也應該知道，若是她想你替她申冤，想來肯定會給你留下線索，而她所做一切都是要隱藏此事，你應該尊重她的遺愿！”

“再則，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新帝登基，最是需要你表忠誠好好辦事的時候，你想清楚最應該做的事情。”

“你非要大查徹查，對你這個活人沒有好處，此等家丑只會讓你在朝堂都站不住腳，包括同和你在朝為官的弟弟長輩都抬不起頭，還有睿哥兒，他心中對貴瑤都是喜歡，你是要他恨貴瑤嗎？”

趙鷺珩對睿哥兒的上心趙家都能看清楚。

“趙家其他的小孩子們，你也不在意？”

趙鷺珩眼皮子狠狠跳了下。

“成，隨便你們夫妻二人，我老骨頭一把都算是埋在土里的人了，你們愛怎么折騰都成，大不了我一閉眼進棺材，不聽外面的流言蜚語。”

若是她死了，守孝三年，對趙家影響是非常大的。

趙老太太說清楚利害關系，就起身徑直離開。

蘭貴丹抹眼尾，打心底覺得趙老太太心術太厲害了。

真真每一句都打在她的三寸上。

“正因為你們都這樣想，這樣說，所以才讓兇手逍遙法外。”趙鷺珩聲音再一次響起，望著和他錯身離開的趙老太太，“該怕的應該是兇手，而不是我們，祖母的擔憂孫兒明白，但是不認同。”

趙老太太徹底冷了臉，“你能耐。”

趙鷺珩嘴角含笑，眨眨眼，“這點能耐，孫兒和貴丹還是有的。”

趙老太太氣鼓鼓地離開后，蘭貴丹看桌子上留下的賬冊內頁，伸手拿起細看。

除開幾千兩銀子支出，也沒有特別之處了。

“這個只是線索。”趙鷺珩摟著她肩膀，輕聲安撫她的情緒，“我們會查清楚的，不要多想，我相信你姐姐，你也要堅定不移相信她。”

他這輩子佩服的人很少，蘭貴瑤要算一個。

蘭貴丹嗯了一聲，靠著他懷中，合上眸子，她需要冷靜一下。

“不管發生何事，睿哥兒、團姐兒、圓姐兒都是我們的孩子，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趙鷺珩安撫著她，余光對著要進來說話的阿不搖搖頭，再度說，“退一萬步講，大人即便有錯，孩子無辜。”

“謝謝。”蘭貴丹雙手牢牢抱住他。

趙鷺珩下巴落到她腦袋輕輕蹭了蹭，“我們是夫妻，說什么謝不謝的。”

***

晚飯時，上房難得熱鬧。

趙安齋瞧著桌上一大家子，摸著胡須笑，望著啃雞腿的睿哥兒，“咱們睿哥兒長得愈發精致了。”他心情頗好，招呼實哥兒坐下一道吃。

他可聽韓家私塾的先生說了，實哥兒假以時日必成大器，那也是趙家臉上有光了，好好對待，睿哥兒的左膀右臂不就有了？

姜氏疑惑看趙安齋，還是點點頭，讓下人加碗筷，心里雖然嫌棄和下人吃飯，面上到底功夫齊全，招呼上兩個實哥兒愛吃的。

睿哥兒笑嘻嘻，“謝謝祖父祖母！”

睿哥兒繼承了趙鷺珩、蘭貴瑤所有面皮子上的優勢，唯獨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和舅舅蘭淮邦特別像，誰見了不伸手摸一把。

“咱們睿哥兒愈發懂事了。”趙安齋看吃了兩口就跑下桌子你追我抓的團圓姐妹，余光注意到姜氏放下筷子似要說教，給她夾菜，“夫人今日辛苦了。”

姜氏垮下的臉頓帶笑容，對著團圓姐妹說：“桌子上都是你們點的，吃了再玩。”

蘭貴丹早就發現桌上都是團圓姐妹喜愛的吃食，且剛剛也問了兩個奶娘，姜氏專門吩咐了十個丫鬟婆子守著。

“對了，我這院子后面連著個小院子，給團圓姐妹住正合適。”姜氏說著就看夫妻二人，“還有，等著入夏了，我想回咱們趙家老宅避暑，想把兩個姑娘帶著一起。”

趙安齋眨眨眼深表贊許，“主意不錯，老宅那邊又大又涼快，到時候再把二房、三房的孩子一道帶上。”

趙鷺珩邊給蘭貴丹夾菜邊說，“老宅那頭，我記得是有位老叔叔住著，代為打理的。”前些年還來京城打過秋風。”

姜氏笑得尷尬，還是補充一句，“不過他身邊跟著的兩個孫兒倒是很板正。

兩個孫兒？

趙鷺珩心中一閃，姜氏難不成是想把團圓姐妹，給趙家老宅那頭定娃娃親？

蘭貴丹見趙鷺珩思索，心中只是覺得不安，“那我也要去。”

“你去了睿哥兒怎么辦？”姜氏不贊同，一句話拒絕蘭貴丹跟隨，“睿哥兒是咱們大房日后的支柱，你的重心多放在他身上。”又掃了眼她的肚子，“還不趕緊給睿哥兒添個弟弟。”

蘭貴丹：“……”

倒是睿哥兒說：“我也要去。”

“你要讀書。”趙安齋很看重子弟學業，學得好以后他在外也有面子，“你現在的先生，可是許多人都求不來的，要珍惜。”

睿哥兒噘嘴，還是哦了一聲，說知道了。

趙安齋心情不錯，一家人嘛，就是要這樣其樂融融的。

等著用完飯，趙安齋主動叫兒子在院子散散步，不禁感慨，“你這才是一家之主的樣子，你以前就是太偏袒貴丹了，你娘不過就是無聊，想要兩個姑娘陪著罷了。”

趙鷺珩面無表情，“我沒說一直待著，父親替我給母親說清楚這意思，桌子上我不好反駁她，孩子們，我還是希望跟著我身邊長大。”

趙安齋不在意，“姑娘而已，以后你和貴丹再多多生幾個就是，而且，我說句老實話，團圓姐妹的確被你們寵得沒規矩，就跟猴似的，我尋思你和貴瑤都是穩重性子，怎么兩個小妮子一點都不像你們兩個。”

趙鷺珩垂眸，“隨蘭淮邦吧，他就跳脫得很。”

“怎么不隨蘭淮月？照理外甥說隨舅舅，蘭淮月才是貴瑤的孿生兄弟。”趙安齋說完就發現兒子臉色不好，以為是他生氣自己說團圓姐妹不乖，當場圓話，“不過，姑娘活潑些也好，就怕太內斂了以后被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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