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徹底僵住
屋子陷入死寂。
蘭貴丹忍著悲痛開口，好幾次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老太太知道，這些話，會對一個(gè)女子全家上下造成什么傷害嗎？”
趙老太太看她慢慢悠悠地說：“正是因?yàn)橹溃踔吝�見過別家人因?yàn)榇耸伦兂闪撕蔚饶樱也牌疵谏w，到底是招架不住你們挖空心思地去掀。”
她頓了頓，撥動不離手的翡翠念珠，分明是和藹菩薩，話卻堪比惡鬼，“你們這些日子找尋的證據(jù)，再加上我手中這份藏著的東西，應(yīng)該能告訴得你們很明白，蘭貴瑤都干了什么難以啟齒的腌臜事，過程我不關(guān)心，結(jié)果才最重要。”
蘭貴丹心口仿佛被馬輪子來回碾壓，喘息之間都是抽疼，呆呆坐著，翕開的嘴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淚珠兒在眼眶翻滾涌動，都快看不清趙老太太嘴臉。
好歹毒的話語。
趙鷺珩看了看趙老太太，臉帶僵色，“母親是否知曉什么？”
趙老太太看著他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姜氏肯定知道，又坦言，“你母親如何知曉我沒查，就讓你母親覺得她已經(jīng)處置好就成。”
越查越難遮掩，死人還要逼得活人沒日子過嗎？簡直是天大笑話。
趙鷺珩不認(rèn)同趙老太太模棱兩可的話，蘭貴丹關(guān)心則亂，可他很清醒，想憑這兩三句讓他不了了之，那不能夠。
“就憑這些，祖母就要我不查？貴瑤的性子不可能做出和旁人有私的齷齪事，還珠胎暗結(jié)，恐怕是內(nèi)有乾坤。”
趙老太太聽到這話，手里撥動的念珠頓時(shí)捏緊。
趙鷺珩骨子有他的倔強(qiáng)堅(jiān)持，“祖母曾問我，為何選貴瑤為妻，不再對比別家閨秀選妻，當(dāng)時(shí)我就明言，我與貴瑤雖是夫妻，更是一條利益草繩上的螞蚱，趙、蘭兩家姻親，交易更多，叫同盟更合適，因此，孫兒篤定，她絕對不會做出有損趙、蘭兩家之事。”
“那你繼續(xù)查？查到了又如何？”趙老太太質(zhì)問趙鷺珩，眉心漸漸擰起來，“趙家已委曲求全認(rèn)了理虧，讓貴丹過門，兩家以后還是好親家，也是同盟，這就足夠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怎么就不懂呢？
趙鷺珩望著趙老太太，說出心中所想，“孫兒不覺得此事趙家全無干系，順著三弟朝下查，定能將來龍去脈搞清楚，還原事情真相，就請祖母不要多摻和阻撓了。”
他在阻撓上加重音，原來并不是他和蘭貴丹蠢笨，是趙老太太毀滅證據(jù)！
怒意從心口滲透出來，言辭緊逼起來，“什么是丟人？不清不楚才是丟人！稀里糊涂才是犯蠢！能讓貴瑤吃虧的人，就足以說明，是趙、蘭家都得罪不起的——”
“既有這個(gè)猜測，何必以卵擊石呢？”趙老太太調(diào)高聲音，看突然不明智地和她對著吼的乖孫兒。
“珩哥兒，你肩頭還有趙家的擔(dān)子，蘭家兩個(gè)男兒日后要在軍營打滾，因此，兩家在京城朝堂只能靠你，你若亂來，是要被人抓著錯(cuò)處嘲笑的。”
臣子家事也是望風(fēng)而動御史關(guān)注的重點(diǎn)，一句治家不嚴(yán)，就能讓到手的好差事長翅膀飛走！
趙鷺珩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冷笑，“錯(cuò)處？誰有錯(cuò)？孫兒沒錯(cuò)，貴瑤孫兒也信她為人，錯(cuò)的是傷害貴瑤的人。”
“謝祖母今日前來解惑，只是孫兒和貴丹心意已決，貴瑤的死必然要徹底弄清，祖母若是還知曉什么，不如直接告知，免得事情鬧大了，您覺得丟了趙家人，反正我是不怕丟人的。”
“你！”趙老太太被他氣得心口發(fā)抖，又看默不作聲的蘭貴丹，“你姐姐病逝是大家都接受的說法，你執(zhí)意鬧大，是要讓你姐姐一點(diǎn)身后名都沒有？”
蘭貴丹嘴唇翕動，盡量讓自己字眼清楚，忍住不停涌上心頭的酸澀，“老太太、大太太，甚至趙三爺都知道我姐姐死的內(nèi)情，卻不肯告訴蘭家，倘若你們真覺得我姐姐好，覺得姐姐對趙家不錯(cuò)，覺得蘭家是不錯(cuò)的同盟，只用稍微告訴蘭家人一下，我們兩家一起好好幫幫姐姐……”
她難受不已，攥著心口眼淚再也忍不住啪嗒落，氣到深處都笑了起來。
“為什么老太太會覺得是姐姐的錯(cuò)？從發(fā)生到最后姐姐死，按照您的篤定，就用團(tuán)圓姐妹年歲算也有三年了，整整三年，你們趙家就在等我姐姐死？”
蘭貴丹冷睨著趙老太太，一字一頓，“憑什么不查！”
趙老太太拍桌。
趙鷺珩聲音也響起，“祖母，貴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誰欺負(fù)了貴瑤，我絕不放過。”
趙老太太驚駭，冷冷地問他，“被戴綠帽你覺得光彩？”
趙鷺珩目光陰沉得可怕，冰冷地說：“覺得不光彩的是你們，什么綠帽不綠帽，我只看到貴瑤被欺辱而亡，你們所有知道的人，都是幫兇。”
“你這樣說，是責(zé)怪我了？”趙老太太緩聲問，“是要?dú)⒘宋遥渴且獨(dú)⒘怂兄酪欢䞍?nèi)情的趙家人嗎？那你去吧，先去把你娘和三弟殺了！你敢嗎？你能嗎？”
趙鷺珩目前是不敢的，判案都要章程，笑著說，“總是得有個(gè)說法。”雖是笑著，眸子卻寒冷無比。
趙老太太垂下眸子，知道越是硬碰硬，趙鷺珩越是不懼怕，幽幽地說：“你們都是聰明人，為何在此事犯倔，貴丹，從兩家結(jié)親做親戚開始，趙家有薄待你絲毫？”
趙老太太還是選擇最好擊破的蘭貴丹，先發(fā)動言辭戳心。
“這事你們怎么查我管不了，那后果呢？貴丹，你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要為了你蘭家那邊的侄女想想，你的三嫂還懷著孕，萬一肚子里是閨女呢？”
“你要過程，外面只看結(jié)果，最后京城只會結(jié)論，蘭貴瑤不檢點(diǎn)，你娘家的女孩兒們以后如何在京城生活，長大的婚事還有好人家嗎？她們?nèi)蘸笫且淮良沽汗堑陌。∵@肯定也是貴瑤不愿意看到的事！”
蘭貴丹蹭得站起來，被趙老太太說得目光閃爍。
好厲害的嘴皮子！
趙老太太說著，眼眶也紅了紅，露出兩絲難受，“若查清楚始末能換你姐姐活過來，那么老婆子拼上命也幫你，可人已經(jīng)死了，你是要你姐姐在天上不安寧嗎？”
“你不管蘭家那邊的女孩兒們，那團(tuán)圓姐妹日后也不成婚生子嗎？一個(gè)并不好的真相結(jié)果，甚至還會給活人招來災(zāi)禍！要它做什么呢？”
蘭貴丹人徹底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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