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夏澤也不禁捏了一把汗，關于舒沐嫻的時分他們一直諱莫如深，想的就是害怕別人在知道舒沐嫻和系統之間千絲萬縷的關系之后對舒沐嫻抱有成見。

        他們可以相信舒沐嫻和系統之間是絕對的對立關系，可是在別的不知道內情的人眼里看來，舒沐嫻和游戲副本里面那些的npc角色之間的差別就只有她擁有一具人類的身體而已。

        這樣又會牽扯出來舒沐嫻是怎樣獲得了人類身份這一個命題。

        拔出蘿卜帶出泥，后面關于夏澤的變化和系統的歧途，這些問題都會變得避無可避。

        那時候舒沐嫻才是真的不容于系統的電子世界，又不被人類社會所認同，失去了自己應該有的身份和地位。

        人一旦在社會分工中找不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就很容易滋生出來負面情緒，而一個這樣的人也會被社會上其他“正常人”歸為“異類”，這里是不容許“異類”存在的。

        那人怎么可能放棄，見一時沒有人說話，他更是步步緊逼，心中已經將舒沐嫻的沉默視為了心虛，這種時候就更不可能后退，非要逼迫舒沐嫻將全部的實情突出來補課。

        但是舒沐嫻能說什么呢？

        夏澤抬腳想要擋在舒沐嫻面前為她說幾句話，但是舒沐嫻的手在背后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

        他雖然擔心，可是舒沐嫻的樣子格外堅定，拒絕了他的幫助。

        那就選擇相信她吧，在游戲副本里面都可以幾次三番化險為夷，現在面對這樣幾個人的額刁鉆問題想必舒沐嫻也能給出一個漂亮的回答。

        誰也沒想到她嘴一撇就開始掉淚。

        嗚嗚咽咽，哭得梨花帶雨，這副模樣如果是游戲副本里面那些被舒沐嫻坑過的角色看見了一定要提高自己的警惕性例，并且上來大罵綠茶，可是這邊幾個人見過女孩子哭泣，但是還沒見過舒沐嫻哭泣。

        她一直以來的形象可都是非常強硬的，作風雷厲風行，在傳言里面比南孚電池還要強悍，都說她一人單挑六個。

        雖然傳言里面定然是有夸張的成分，在場的人綜合判斷之后還是認為舒沐嫻是一個很剛硬的玩家，如果林楸璟需要一個副手幫助，說不定榮耀序章會想要她也來擔任副會長的職位呢。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形象的人現在在他們面前淚水漣漣，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現在要把自己吃過的苦頭和受過的罪都化成淚水哭出來。

        “別裝模作樣的，我見過的綠茶比你喝過的茶葉都多，你別以為哭兩聲就能逃避問題，如果那樣的話大家也不用在這里討論什么了，等危險來了都學習著你的模樣跑到系統跟前去干嚎兩聲就行了。”

        舒沐嫻抽抽鼻子，要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流淚，可是像是實在忍不住一般，雖然小臉憋得通紅，可是眼淚珠子還是不要錢一樣“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擦擦眼淚，委委屈屈：“你們終于發現這件事了，我還以為你們都忘了呢。”

        什么事，發現什么事了？

        這是在場的人腦海中蹦出來的第一個問題。

        舒沐嫻口中發生的事是指他們終于發現這個人和這個游戲之間有很多非比尋常的地方嗎？

        “我確實很早就進入了這個驚悚游戲，時間比你們都早，那個時候游戲還不是現在的樣子，也沒有什么公會什么的，我在這里生活了很久，你們也知道吧，游戲里面的生活就是那個樣子，我剛進來的時候你們大概也猜得出來。”

        夏澤皺眉，舒沐嫻說的明顯不是真話，可是他沒有出聲，也沒有表現出來自己的疑惑，而是繼續聽舒沐嫻講了下去。

        “我為什么這樣討厭游戲系統？因為我就是被游戲系統坑害過的人呢，我在副本里面拼命攢了足夠的積分，那個時候我的所有愿望就是回家，回到我來的地方去，我在‘小黑屋’里面想要兌換我自己的‘愿望’，可是它卻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一切都是一個騙局。”

        “我沒有回去，而是成為了游戲副本里面一個游蕩的npc。”

        這話說得高明得讓夏澤忍不住在心里鼓掌，舒沐嫻將她和夏澤的經歷拼湊在一起，就縫合成了這樣一個亦假亦真的故事，聽起來還頗具可信力，至少是將那些人提出來的關于早期記錄里面就有舒沐嫻的影子這件事說明白了。

        說到這里如果大家就都信了，那么這些人還是回去洗洗睡了吧，不要想著對抗什么系統了，舒沐嫻也知道以這些人的疑心和謹慎，不會隨便就相信自己嘴里說出來的沒有佐證的話語。

        她誠懇道：“我在副本里面給它打工，在不同的副本里面被殺死，然后再活過來，早就已經失去了對死亡和痛苦的感知能力，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我都記不清楚了，可是副本里面的內容我還記憶深刻，所以你們看，我不用看資料也能輕松通過副本，因為那原本就是我在當npc的時候經歷過無數遍的事情，即便我的記憶不在了，可是我身體的本能還在。”

        “那你是怎么又變成了玩家的？”有人懷疑道，“如果系統真的想要將你一輩子囚禁在副本里面的話，怎么會放任你再次出來？”

        舒沐嫻道：“那是因為我鉆了空子，你們不知道只要是系統就會有bug嗎，我就是利用了系統的bug逃出來的。”

        “只不過我掏出來的時候也付出了代價，幾乎忘記了所有自己之前經歷的事情，只記得自己叫舒沐嫻，上次沒有和諸位說明，也是因為我上次根本就還沒有想起來這樣多的東西。”

        粗略聽聽這些話，倒是還真有幾分道理，怪不得榮耀序章會這樣主動牽頭要大家一起來解決掉系統這個問題，原來是有知道內情的人在他們公會里，早就已經了解到了系統里面的貓膩。

        舒沐嫻和夏澤見眾人的注意力一時間被轉移到了系統這樣做的目的上面，兩個人的嘔松了一口氣，這時有人咂摸出來一絲不對勁：“可是為什么，按理說它將你留下來就是希望留下更多的玩家，可是為什么現在又開始絞殺玩家了？”

        “確實，你說系統里面有bug，可是你現在怎么不說說里面都有什么bug，我們說不定也能利用利用呢？”

        夏澤在心中暗道不妙，這事情編起來簡單，可是要驗證卻是難上加難，要舒沐嫻拿出來證據就更難了。

        誰知道系統里面會不會有什么bug，就是他，在副本里面被迫打工了這么多年也沒見著一個，舒沐嫻現在能去哪里變出來？

        舒沐嫻卻不緊張，她臉上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惶然，像是不信任這些人一般，猶豫著不敢開口。

        那些人就接著勸說道：“怎么，如果你不說出來的話，要我們怎么相信你呢？”

        兩方人僵持不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舒沐嫻似乎在進行著激烈的心里掙扎，額角都流下來了汗水。

        “好吧，”她做足了心理建設，咬牙道，“我可以先告訴你們一個，那個bug就藏在一個你們都知道的副本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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