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澤都沒想到舒沐嫻說的居然是真話，至少這一句是真的，因為她的描述太真實了，在這種專業問題上很難有人會造假造得天衣無縫。

        而當他問起這件事的時候，舒沐嫻在他耳邊悄悄說道：“我為什么知道？那當然是因為……這些bug都是我造成的啊。”

        她語氣輕松，甚至還給了夏澤一個俏皮的笑意。

        只有夏澤關心舒沐嫻是不是經歷了什么危險才得到了這些信息，其他人已經揪住了這個系統漏洞開始討論如何進行下一步行動。

        舒沐嫻還有很多沒有說出來，比如她其實真的很討厭別人想要控制自己，尤其是逼迫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情。

        所以她在每一個副本里面幾乎都留下了一些給系統的“小禮物”，算一算她經歷的副本，總結起來這也算是一份大禮呢。

        不能只允許系統對他們的副本動手腳，而就不允許玩家給副本添點料啊，那些乍一看無傷大雅的東西，在數量增多之后終將引起質變。

        她本來就懷疑系統為什么要這樣想要一個自己的身體，后來在看過系統對霍城英做的事情之后她忽然想明白了。

        它這串數據無論多么智能，最后還是要依靠外物才能存在，而這個游戲據舒沐嫻所知已經運行了很久，這樣龐大的游戲所要消耗的能源可想而知。

        這個東西快撐不住了。

        這個系統早就已經想到了自己能源耗盡之后的結局，所以在這些時間里面悄然讓游戲的性質發生了變化。

        也許是為了讓自己擁有合理的“容器”，它開始在玩家中挑選。

        能經歷過副本的玩家身體素質和智力都是有相當的水平的，它在這些人之間挑選，但是從結果來看，這家伙沒有一次成功。

        即便是現在，它在使用霍城英的身體的時候霍城英的身體也在因為承受不住這樣龐大的信息量而很快就會崩潰。

        它開始覺得人類脆弱又渺小，而這樣渺小的卑賤的物種竟然能夠比自己壽命長久，它不能理解。

        所以它將自己的“意識”下放到了每一個它有權限的副本里面，那些“意識”開始和人類接觸，一邊用這種方法來鍛煉人的能力，篩選出來更強大的人類，另一方面，它也在試圖證明人類的不值得。

        但是它大概沒有想過，有一天被自己命名為“意識”的一串數據竟然對人類產生了真正能稱得上是意識與情感的東西，她不再想要被束縛，也反對系統的做法。

        她從獲得了自己獨立思考能力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誰的附庸，而成為了獨立的個體，也不再只聽從系統的話行事，成為了又自己思想的完整的“人”。

        那個人就是舒沐嫻。

        系統大概在一開始是想要將舒沐嫻抹殺掉的，可惜它那冰冷的數據庫里沒有一條你計算結果里面想到了有人會為了舒沐嫻甘愿付出自己的全部，而舒沐嫻就這樣消散在了游戲之中，直到再次歸來。

        她還記得自己在剛開始的時候只要離開副本就會做一些奇怪內容的夢，那些夢里自己被長得很像夏澤的人殺了一次又一次，受那種夢境的影響，她將自己第一次看見夏澤的時候心中產生的微妙感情理解為了好勝之心。

        好在只要是相愛的兩個人無論最后變成了什么樣子最后都會再次重逢。

        “我現在的建議就是，盡量不要進副本，不要再給系統任何補給的機會，不管它想要殺掉這樣多的玩家是要做什么，我們都不要再給它任何機會，盡量將人員孫志降到最低。”

        本身他們和系統之間的實力就有差距，任何一名玩家都是他們的有生力量，而任何人的生命現在都很寶貴。

        如果只是為了舒沐嫻自己能夠逃離這里的話，那么她做出來的事情也就沒有意義了，只有將這里的人都解救出去這件事才算徹底的完結。

        在場的人心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是舒沐嫻說出來的理由最能打動他們，那就是他們現在需要人手，只有他們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哪怕只是站在純粹利益的角度上來看游戲里面的俺家也不可以再被系統消耗。

        他們必須團結起來去做這件事。

        “我們可以不講這件事告訴所有人，以防現在還有人想要和系統站在一起，擾亂最終的計劃，”舒沐嫻摸了摸自己的耳環，“在場的各位也不要擔心身邊的人會泄密，說句不怕大家來攻擊我的話，在進來之后其實你們每個人身上都被我使用了道具，只要有人試圖背叛，那么毒素就會發作，這種毒可是沒有解藥的劇毒，因為你還來不及吃解藥人就已經涼了。”

        縱然是有的人還有些別的心思現在聽了舒沐嫻說的話也要三思而后行，自己的小命畢竟是最重要的，何況與系統合作就是與虎謀皮，這些人不應該還保留著這種愚蠢的念頭才對。

        “我們倒是沒有人會做這種事，只是你要怎么讓我們相信你呢，畢竟現在只要是人就會有叛變的可能不是嗎，”這人明顯對舒沐嫻抱有抵觸情緒，“還有，你要怎么保證以后不會對我們做什么事情？你可是在一切都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悄無聲息地在我們身上下了這種毒，萬一你還做了什么怎么辦？萬一你以后繼續做什么，我們又要怎么辦？“

        舒沐嫻面對這些質疑只做了一件事，她從口袋里面掏出來了那個關鍵的小瓷瓶，打開瓶蓋里面就鉆出來淡紫色的氣體，如果使用這個給別人下毒的話確實不容易被察覺，畢竟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熏香一般，還有一股葡萄香氛的味道，不會讓人生出來任何警惕之心。

        舒沐嫻將它展示給眾人看，隨州將小瓷瓶湊在自己鼻子下面猛烈地吸了一口。

        “現在我和大家都中了一樣的毒素，我保證不會隨便對在場的幾位出手，也會遵守咱們之間的約定，不知道現在我這樣做了之后是不是值得相信了？”

        眾人訕訕，一時也沒有像想出來新的點子，以后還是要和舒沐嫻合作，現在撕破臉皮未免太難看了。

        有圓滑一點的家伙立刻站出來和稀泥：“啊呀，咱們又不是不相信舒小姐的為人，只不過是為了求一個心安罷了，沒想到舒小姐還是一位性情中人。”

        舒沐嫻心中暗諷，就剛剛的情況，如果不是自己主動做出這樣的行動，只怕他們還會將她逼到更絕的路上去，反而當自己主動做出來這樣決絕的決定之后，他們那些想要占便宜的想法就不好說出口了。

        大家還都是“體面人”嘛，多少是要臉面的。

        又說了一些話，大多數還是關于下一步應該要怎么行動的，這些人漸漸開始圍繞著舒沐嫻展開了計劃的布置，打定了主意要舒沐嫻去當這個先鋒一般。

        這些人也不傻，這種時候也不忘了給自己爭取一些利益，當先鋒就是出頭鳥，最危險又得不到什么實質性的好處，這樣的活兒自然沒有人看。

        舒沐嫻無所謂，本來她就不放心這些人，事事都想要親力親為，換成別人負責關鍵的位置她還要懷疑那人能不能勝任呢。

        夏澤倒是在那些外人走后沖上來：“你剛剛聞了的那東西是什么？”

        舒沐嫻晃晃手中的小白瓷瓶子，臉上一派輕松和計謀得逞后的狡黠：“你要不要聞一聞，很好聞的。”

        說著她就打開了瓷瓶，那股馥郁的普通香味又幽幽的飄了出來。

        “像不像葡萄睡眠噴霧，”她笑著問，“因為這就是我的睡眠噴霧啊。”

        能夠完全不讓人去背叛的毒藥是不存在的，只能靠著這個來約束他們了，只要這些人中沒有人有用生命去試驗這件事真假的勇氣，這個騙局就永遠不會被人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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