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請睜眼，選擇你們要擊殺的目標。】

        【預言家請睜眼，好人為上個壞人為下，ta是這個。】

        【女巫請睜眼，昨天晚上死的是ta，請問你要救嗎？你有一瓶毒藥你要用嗎？】

        【獵人請睜眼。】

        一號房間內，張佳佳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今天晚上你死了，是否發動技能？】

        她血液都僵住了一瞬，自己？自己被刀了？可是自己哪里有話露出了破綻，會讓人發現她的身份嗎？她連一起行動的杜嬋和喬天華都沒有透過口風。

        【是否發動技能？】

        電子音又重復了一遍，把問題橫在了她的面前。

        發動技能，帶錯人了怎么辦，這才第一天，她根本看不出來誰是什么身份。

        【是否發動技能？】

        她閉了閉眼，睫毛都在顫動：“……發動。”

        【請選擇你要帶走的對象，請謹慎選擇，這關乎著你存活的機會。】

        誰可能是狼？那幾個村民……白天已經把最有嫌疑的投出去了，還剩三個……她根本看不出來！

        一號是自己，二號杜嬋，很有經驗的大姐姐，給他們講無盡隧道的規則，還帶著她收集線索，一點都沒有藏私。

        喬天華也是和他們一起走的，這是第二次來無盡隧道，安慰她說自己第一次來的時候也很害怕，叫自己不要慌張，找到狼了就可以取得勝利。

        白朔也是第一次來無盡隧道，高三生，自己說自己狼人殺經驗很豐富，但看上去有點傻，不像是壞人。

        老吳？他總是一個人單獨行動，這一天都沒人跟他們有什么交集，最后發言支支吾吾的……

        曲安舟看起來跟她一樣緊張，什么都不知道，總和駱川待在一起誰說他們兩個中間要出神來著？但杜嬋總說感覺駱川不像好人。

        胃里痙攣，她頭皮發麻，腦子一片混亂幾乎靜不下來。

        良久，她終于從混亂地腦子里扯出一絲思緒：“我帶——”

        ·

        曲安舟從床上爬起來，試圖出去找他駱哥。

        晴天娃娃在床上蒙眼睛，委屈巴巴地問他，自己能不能留在這里。

        他想晚上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就同意了，讓娃娃乖乖待好，跑了就喊駱川來抓他。

        推門推了半天還是打不開，他猜想門上一定被下了某種禁制，于是嘆口氣，鼓起勇氣重新來到鏡子面前，一咬牙一腳就猛踹了上去！

        有了一次經驗，這次他打得十分順利，三兩下就踹出了一個可以容他通過的洞，還躲過了飛濺的木屑。

        他自以為很聰明，靈活地穿進駱川的房間，卻看見他駱哥看他的眼神十分無奈。

        “或許我們的房間是有門的。”駱川這樣說，遞出手去。

        “打不開。”曲安舟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耳根后面冒紅。

        “怎么會。”駱川笑笑，把他帶到門口“開我這邊的試試。”

        他按下門把手，往前推。

        用力往前推。

        推不動，惡狠狠踹了一腳門，回頭卻發現駱川手握成拳，抵住鼻子，嘴角在后面偷偷揚起。

        “你笑什么呀！”曲安舟覺得他很過分。

        “想起了好笑的事情。”駱川把手拿下來，手指穿插進他的指縫間，握住他的手把門把往內輕輕一拉。

        門開了。

        曲安舟：“……”

        駱川在他耳邊低低地笑了起來，他漲紅著臉往底下“噌”地一縮，然后“噠噠噠”地就跳到床上去蒙住不動了。

        駱川稍稍收斂住笑，掃了一眼門外漸漸彌漫起來的黑霧，合上門，想著穿墻也行，小孩在外面走指不定會害怕。

        “睡吧。”于是他又回頭對曲安舟道“明天也要忙。”

        曲安舟在枕頭里悶悶地應一聲。

        “鏈子拿下來，睡著不舒服的。”駱川走過去，到床邊坐了下來。

        曲安舟翻了個身，仰面朝上把鏈子卸了下來，駱川問他：“守的誰？”

        “白朔。”曲安舟有點不敢看他。

        駱川沉默了一下，聲音依舊輕松：“不信我？那你還敢過來。”

        曲安舟一時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又說：“但是駱哥，為什么這么相信我呢，有可能我根本就不是守衛。就算是，我們之前也不認識呀，你一直帶著我。”

        駱川沒說話，伸手摸了摸他的耳釘，手指一抬，給他摘了下來。

        “駱哥。”曲安舟只得又喊一聲。

        卻看到駱川望向他，眉目平和：“你真要問，其實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覺得你很熟悉……想信任。”

        曲安舟“啪”一下又把身子翻過去了，駱川輕輕勾了勾唇。

        “駱哥，你能不能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啊？”曲安舟的聲音又從枕頭里悶悶傳來。

        “多大人了？”駱川把耳釘把玩在手心，一葉小舟的形狀。

        “哦。”曲安舟說。

        “想聽什么？”駱川只能嘆口氣問。

        “你能不能……用我的名字講？就是把我的名字串到整個故事里面的那種。”曲安舟開始悶在被子里提要求。

        這個要求實在刁鉆，饒是駱川都沉吟片刻。

        不過他很快就給出了回應，并且順口編了個開頭：“可以，開始了啊。在很久很久以前，一條河邊，有一位少女正在吹奏曲子……”

        故事隨口就往地下順出來了，張口的前一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

        ——少女正吹著曲，忽的看見河邊有一個小男孩孤身一人從河上漂流了下來，她被嚇了一跳，扔下笛子把這小孩救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小孩是從哪里來的，但村子里有一位老人收留了這個孩子，并把他養大。

        老人說，這孩子從河上飄下來，還睡得這么一幅安然若素的樣子，又是從一葉舟上面抱下來的，就叫安舟吧。

        駱川停下了敘述，半天，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了，便直接爛尾：“故事講完了。”

        停頓兩秒，他又補充：“不過為什么是‘小舟從此逝’的舟？像是你要離開了一樣。”

        枕頭里的聲音又悶又顫：“小舟從此逝是要離開的意思嗎？”

        “駕著小舟遠去，泛游江海吧。”駱川簡單道。

        “那，駱哥覺得什么詞更合適……？”

        駱川微微沉吟：“沉舟側畔千帆過？別悶在被子里悶壞了，翻身。”

        說著就想幫他翻過來，可指尖劃過枕頭，碰到了一絲濕潤。

        曲安舟還埋在里面一聲不吭，駱川摩挲了指尖，若有所思。

        ·

        【天亮了。】

        駱川拉開門，曲安舟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天空中毫無感情的機械音響起：

        【昨天晚上一號玩家倒牌，發動技能，帶走三號。】

        【沒有遺言。】

        天空中好像是烏鴉飛過，叫了兩聲。地面上的人面色都不太好。

        “一號是槍。”駱川輕聲道。

        槍是獵人，曲安舟狠狠一愣：“那白朔就不是……”

        “亂跳的，真槍被狼找出來了。”駱川在院子里掃了一圈，推了推曲安舟“去洗漱，別的上桌了再想。”

        桌上的食物還是一如昨日的乏味，座上的人也更為沉悶。

        村民仍然一吃完就離席，剩下幾個試驗者在桌上對望。

        現在只剩下二、五、六七八五位試驗者了。

        “今天還票村民。”駱川摸了摸鼻梁，聲音有些低“已知死了一神一民，剩下的兩個身份不能完全認定。我估計場上——就在我們之中至少還有兩匹狼。”

        他余光瞥了眼離開村民的座位：“不好的打算，現在四頭狼可能都在場上。但假如我們的神，除了獵人都沒死的話，那局面就有回旋的余地，對嗎？警長在我這里，好人多05票。”

        “今天就找村民的線索？”杜嬋問。

        “對。”駱川淡聲應道“今天一天應該能把村民的線索找齊，最好把他們的身份盤明白了，再找我們自己的比較好，對嗎？”

        杜嬋聳聳肩：“我沒意見。”

        “不清楚通關條件，我們當然留得越久越好。”喬天華也贊同出聲，駱川余光瞥他一眼，他推推眼睛，鎮定地望了回去。

        駱川便收斂了目光：“還有人要說什么嗎？”

        喬天華偏了偏頭示意白朔：“現在我們都知道一號是槍了，五號你……？”

        “我肯定鐵好人啊。”白朔馬上說“我昨晚是看到沒人跳，出來攪一下渾水，這不代表我不是好人了。跳槍只是為了讓狼刀我有顧忌。至于我具體什么身份，狼就自己盤。”

        喬天華得到了解釋，便點頭。

        “那可以走了吧。”杜嬋站起了身。

        駱川在原地沒有動：“你是狼急著銷毀線索？這么急。”

        杜嬋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地回他：“你是狼？這么杠。”

        “合理懷疑，尋找線索。”駱川聳聳肩。

        “我也是合理懷疑。”杜嬋假笑，同喬天華一起離開了餐廳。

        駱川便也喊曲安舟走，視線一轉跟白朔對上了。

        白朔：“啊，那個，我不是狼，你可以看出來吧。”

        “沒到你的輪次。”駱川只是漫不經心地回答“今晚票村民。”

        “說實話平民沒視野。”白朔嘆氣“我不知道誰是神誰是民。”

        “所以先從村民里出，找村民的可以看見的線索。”駱川道“預言家還沒出，現在預言家已經驗兩晚上人了，可以開比較大的視野了。今天再過一晚上，預言家沒死就有三天的查驗——前提是預言家沒死。”

        “女巫雙藥在手，守衛也不知道在不在。”白朔盤算“守衛女巫都在的話，預言家爆了也沒事……不，白狼王還沒出。怎么神全在啊。”

        曲安舟本來有點犯困，打了下盹。聽到自己的身份才抬起頭往兩邊望了下。

        駱川幫他把腦袋撐了撐：“醒一下，要走了。”

        曲安舟卻突然盯住他，然后把腦袋湊到他耳邊，一副大事不好的語氣：“我把晴天娃娃落房間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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